第12章 孔詞的刁難
越寧眉成八字,心疼道:“我也不知道…殺人啊……怎么都不對吧。” “那如果你是我,會怎么對她?會報仇嗎?”瀾玉眨著一雙明亮的眸子。 “報仇?就是殺了吉祥姑姑?”越寧立即擺手,“我才不會那么做…我娘說,每個人的因果報應(yīng)都是有她自己的時候的,其他姑姑不可能活過來,所以,殺她根本不能解決什么問題。何況她還救了我…一碼歸一碼,我會好好安葬其他姑姑,然后勸吉祥姑姑行善積德…” 見瀾玉一直盯著自己,越寧不禁皺起眉頭,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畢竟她殺了人,真的是不對。報仇也沒有錯…”越寧改口道。 瀾玉輕輕一笑,“怎么,越j(luò)iejie以為我會報仇???” “我也不知道……”越寧尷尬道。其實在她眼中,報仇與否都沒什么錯。不過她實在想象不出來,瀾玉這樣溫柔的女子殺起人來會是什么模樣。 “那你猜猜,我是怎么做的?”瀾玉笑著問。 越寧搖搖頭。 瀾玉看向天空,笑著說:“我把姑姑們的靈位放到她家門口,半夜敲門嚇唬她……哈哈哈……” 越寧看見瀾玉眼角的淚珠,不禁抬起手想要幫她擦淚,可是手抬一半,就停在了那里。瀾玉太美了,美到讓人無法破壞她的一舉一動。 笑了一會兒, 瀾玉自己隨手抹掉淚珠,說:“然后我就行走江湖,學(xué)了些武藝,以男裝示人。直到遇見那個人……” 越寧想起之前瀾玉說的的參軍理由,立即問:“哦對,你找到他了嗎?” 瀾玉搖搖頭,微微一笑,“看緣分吧?!?/br> “你會畫畫嗎?”越寧問。 瀾玉搖頭。 “那等咱們到了邊關(guān),我抽個空找你,你告訴我他的樣子,我?guī)湍惝嬒聛?,這樣找到的幾率大些?!痹綄幭肫鸪鹜疆敵跽摇白约骸睍r的作法,說道。 瀾玉莞爾一笑,“是了是了,這方法肯定有用。元帥大人找越j(luò)iejie七年,都不如畫像一個月?!?/br> 越寧聞言嘴角苦澀,旋即掩飾過去,然后大大咧咧笑著說:“那也得我們有緣分。不然這舉國上下,長得像的人可多了去了…” “那倒是?!睘懹裥π?,“不過我相信我和他肯定能見面?!?/br> 這天,三軍正行,孔詞忽然收到飛鴿傳書,他坐在馬上,叫抓著鴿子的親衛(wèi)取信念給他聽。這本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誰也沒有在意,只見親衛(wèi)拿出信來,正要開口,就忽然頓準,慌不擇神地沖到馬前,抬手舉信:“校、校、尉…” 孔詞不禁勒住馬,“怎么了?”說話間,他將信接了過來,一看,手一抖,信飄落而下,其余親衛(wèi)立即將信接過來看,一見,也都慌了神。 “校尉?夫人怎么會…” 孔詞面色悲戚,直接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女營的方向奔去,非騎兵的親衛(wèi)干著急,催促著騎兵親衛(wèi)立即去追。這在軍中亂行,可是犯大忌啊! 沿途一路,士兵們看著這倒行的飛馬校尉,不禁猜測前方出了什么大事。 女營的蘇盞騎馬在前,瞧見前方策馬逆行的人穿的并不是傳令兵的衣服,手上也沒拿旗,到底是何人這么大膽? 再一看,那人已經(jīng)近了幾分,蘇盞立即認出他的模樣,不禁皺起眉頭。馬菊受傷遣返的事,她可沒來得及知會這個孔校尉呢…只是,就算知道了,他也該等大軍扎營時來找自己,怎么撂下一堆士兵,倒行來尋自己問罪呢? 這么想著,易正清也察覺到前方的異樣,上至馬側(cè),邊行邊說:“蘇盞啊,這孔詞不會是來問他夫人的事吧?” 蘇盞淡淡掃他一眼,沒有言語。 孔詞馬速極快,說話的功夫,他已經(jīng)來到三丈前,叫住蘇盞,以一人之力,阻擋女營行進。要知道,他這一擋,可不是擋湖鎮(zhèn)女營的五百人,而是滯后了整個軍隊。 “孔詞!你放肆!”蘇盞勒住馬,目光凌厲。 “蘇盞,我敬你是前輩,一直以來與你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如今竟然縱下包庇,我今日必須要為我夫人討個說法以祭她在天之靈!”孔詞兩目通紅,悲憤道。 蘇盞聞言,冷靜的眉目竟也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馬菊死了?”越寧失神道。 “你把話說清楚?!碧K盞恢復(fù)了神色,問道。這馬菊走之前,曹司醫(yī)明明來自己這里講過情況,說馬菊的傷再修養(yǎng)幾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是好轉(zhuǎn)的跡象,怎么這沒幾日的功夫,她倒是先走了呢?自己一定要問個清楚,如果是山匪打劫或者其他的天災(zāi)人禍,這事就與她女營無關(guān)。 孔詞吸了口氣,“說清楚?你心里不清楚嗎?日前有人告知我,說我夫人在你女營中被人打傷,我念她平日沖動,必然理虧,所以沒有追究,可如今她竟然……蘇盞,今日我軍法也犯了,你別指望我息事寧人?!?/br> 蘇盞眉頭深鎖,看看身后烏泱泱的軍隊,對孔詞道:“你先回去,等軍隊扎營后再說?!?/br> 孔詞本也只是裝個樣子,這會兒蘇盞給了臺階,他立即冷哼一聲,說:“我諒你也沒本事顛掉黑白,我就等扎營了再來找你?!?/br> 孔詞掉馬而走,蘇盞遲疑一陣,想找曹司醫(yī)來問話,但眾人都看著她,她知道行軍要緊,只好下了命令前進。 一日思慮,終于到了扎營的時候,蘇盞立即找來曹司醫(yī)問話,越寧也在帳中站著,因為這事與她息息相關(guān)。如果人死了,就算她是將軍夫人,這事也沒法善了。 曹司醫(yī)一進帳,便感覺帳中氣氛不對,淡淡施禮后,看了一圈,問:“校尉叫我來,是有何事?!?/br> “我問你,那個叫馬菊的,走前你給她檢查了嗎?”蘇校尉問。 曹司醫(yī)一怔,點點頭,“我記得當天就來跟校尉復(fù)命了,怎么了?她傷情惡化了?” “她死了?!痹綄幷卣f。 曹司醫(yī)不禁看她一眼,眼中也是吃驚,旋即目光投向蘇盞,詢問著。 蘇盞問:“她那傷,可能致死嗎?” 曹司醫(yī)瞧瞧越寧,立即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一時間不敢開口,在腦海里想著所有的可能性。 蘇盞著急了,叫道:“曹司醫(yī)?!?/br> 曹炎為難地皺起眉頭,說:“校尉,你也知道,小小風(fēng)寒都能要人命,何況傷筋動骨呢。只是,我想不通,明明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好轉(zhuǎn)了……我現(xiàn)在看不見尸體,沒法斷定死因?!?/br> 蘇盞擰著眉頭,現(xiàn)在離驛站很遠,回去查是不可能的,可不查,元帥大人要怎么面對悠悠眾口呢? 想著,蘇盞不禁看向越寧。 越寧神色自責(zé),腦海里滿是馬菊的身影,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隨手一甩,竟然要了一條人命。 沉默間,帳簾忽然被人掀開,眾人紛紛看去,立即下跪,“將軍!” 他們都是湖鎮(zhèn)軍府的,與仇徒算不上熟絡(luò),但這“將軍”也是叫慣了,所以沒有改口喊元帥。 仇徒身后跟著的是孔詞,還有大司法陳廉。 仇徒叫旁人起來,自己來到越寧身前,抓住她的手。 越寧冰涼的手忽然察覺到一絲溫度,抬起眼來,一見仇徒,她眼中水霧肆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會死…我……” “我知道?!背鹜侥竽笏氖郑缓罄淠剞D(zhuǎn)過身,命令道:“把人都帶上來!” 說罷,仇徒屋子坐到帳中原本屬于蘇盞的位置上,還拉著越寧站在他旁邊,看著曾經(jīng)與越寧同什的人一個個被押進來跪下。 他神色淡漠,冷聲命令這些人將當日的事一五一十講出來。除了韋碧,這些人都被嚇住了,馬菊故意挑釁的一絲一毫的細節(jié)她們都沒敢放過,唯恐說了哪句不利于將軍夫人的話,會被將軍記恨。 仇徒目光凌厲地掃過韋碧的臉,韋碧心漏跳一拍,立即低下頭躲開仇徒的視線,唯恐他看出什么端倪。這馬菊自然是她做了手腳弄死的,而且她能保證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就算這個大元帥真叫人去查尸體,也一定會得出馬菊顛簸受苦、傷處邪風(fēng)入骨的結(jié)論。 “曹炎,你說說馬菊走時的情況?!背鹜降ǖ貑枴?/br> 只是他心里卻很難平靜。孱國軍紀雖不嚴明,卻也沒到可以放任士兵斗毆致死的地步。何況,這出手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這個三軍主帥明媒正娶的夫人! 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殊不知,地位越高,這罪行一旦揭露,就很難被糊弄過去。 曹炎將馬菊的病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還說了自己的推論,按理說那幾日天氣大好,應(yīng)是沒有什么緣由會導(dǎo)致病情惡化。 孔詞聞言,憤怒道:“曹司醫(yī)說這話,就是要為某人開脫了!” 眾人一驚,這孔詞竟然敢直觸將軍逆鱗? 仇徒皺起眉頭,淡漠道:“孔校尉,貴夫人的死因還未查明,你可要小心說話?!?/br> 孔詞瞇起眼睛,瞪向越寧,正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