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還未降落在武峰弟子堂前,唐糖就聽到了一聲聲格外暴躁的怒罵。 但唐糖并未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了意外的驚喜,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暴躁,是賀嘉無疑了。 “嘉嘉呀!”她一個加速,帶著末燁兩人橫沖下去,來到賀嘉視線范圍內(nèi),雀躍地揮著小爪子跟他打招呼。 “嘉你妹啊,再叫這惡心稱呼,小心老子揍死你!”一聽到這熟悉又惡心的稱呼,賀嘉迅速轉(zhuǎn)頭,一臉兇惡地沖著唐糖狂噴。 那三位站在賀嘉身邊,明顯是他所招收進門的弟子們在賀嘉怒吼唐糖的時候,膽怯地縮了縮肩膀,又偷偷地用同情的目光凝視唐糖。 好可憐的小姑娘,居然惹怒這位暴躁惡鬼,希望她別被嚇哭才好。 結(jié)果自然是令人大跌眼鏡的,唐糖不僅沒哭,還大膽地從飛行法寶上一躍而下,開心地撲向賀嘉。 不同于撲向赫連明月時,還得精心看準時機和角度。 在賀嘉面前,唐糖跳法寶簡直是跳得隨心所欲,卻嚇得賀嘉連忙一個閃身,跑過去將她接住。 直到懷中有了一團沉甸甸的踏實感,他才輕輕地松了口氣,但緊接而來的便是更大的怒火。 “草!死小鬼,你是腦子被糖糕給堵住了,還是數(shù)靈石數(shù)傻了?沒事跳屁跳,要是老子不接住你,你就等著摔個狗吃屎吧!” “可是嘉嘉一定會接住我的呀?!碧铺菗溟W撲閃自己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賀嘉,企圖萌混過關(guān)。 “……”賀嘉從鼻孔里哼出一股氣,隨手將唐糖丟了(輕輕放下),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哎呀,嘉嘉去哪里呀?”唐糖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小跑著跟在腰細腿長的賀嘉身后。 賀嘉比唐糖大了四歲半,而唐糖接近十一歲。 如今的賀嘉已然是一位十五歲的俊美少年,他身材高挑,體格看似不甚健壯,但誰都知曉這具纖細身軀下所隱藏的強悍力量。 本就不俗的容貌隨著年齡的成長而逐漸長開之后,更是顯出了逼人的俊美。 凌厲的鳳眼,斜飛入鬢的劍眉,挺拔的鼻子,精致的薄唇,極致艷麗的五官巧妙地組合在一起,更是顯出了十二分的俊美昳麗。 這是一位從外表上看,便極具攻擊力的少年。 對比起賀嘉,明明已然將近十一歲的唐糖卻還是顯得一團孩子氣。 她的身高在同齡人中算是偏矮的,雖然沒跌出正常水平去,但對比起來也很明顯,加之她那張可愛的小臉上還帶著未消的嬰兒肥,行為舉止又天真爛漫地,給人的感覺越發(fā)顯小。 索性小歸小,很多時候唐糖都是很靠譜的。 例如這一次,她及時拉住了想拋下新弟子一走了之的賀嘉,硬拖著他回來,勒令他將他自己帶回來的新弟子們?nèi)堪差D好才能走。 “那么點小事,長腦子的都知道怎么辦,他們又不是沒手沒腳,不會自己去搞嘛?”賀嘉一臉煩躁,但還是沒有反抗唐糖的力道,順著她的拉扯走回武峰弟子堂前。 “你不要吵,我先問話。”唐糖一句話堵住賀嘉所有的抱怨,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那三位由賀嘉所帶進門的新弟子:“你們身份令牌領(lǐng)了沒?” “領(lǐng)了。”好不容易來了個看著靠譜,還不怕暴躁惡鬼的人,這三人不敢犯蠢地作妖,一個個都老實答了。 那還好,嘉嘉也不是那么地不靠譜。 “喂!死小鬼你在說什么?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假裝說出心里話!” 咦?剛剛是不是有什么聲音?算了,風(fēng)太大,她聽不見。 “呵……你給老子等著!” “嘉嘉,也就是這位帶你們來主宗的人,可有給你們介紹過宗門對你們的安頓措施?”全然無視掉賀嘉叫囂的唐糖自顧自地詢問道。 “介……介紹了?!比诵⌒囊硪淼乜戳速R嘉一眼,顫巍巍地答道。 賀嘉雙手抱臂,一臉冷漠地凝視唐糖。 真當他每天除了生氣和找人干架之外,什么事都不會干嗎? “那你們現(xiàn)在堵在這里干什么?”挨訓(xùn)嗎?唐糖不解了。 “我……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最后一位看著有些弱氣的少年站了出來,小聲道:“我想去丹峰弟子堂,賀師叔不愿帶我去。” “就這點小事?”唐糖無語道:“他不帶,你不會自己去嗎?” 唐糖的思維很直接,她覺得既然賀嘉不肯帶,那這位弟子完全可以找人問路,自己找到丹峰去,沒必要在這里糾糾纏纏,作出一幅委屈樣。 畢竟老弟子帶不帶新弟子去他們所心儀的峰頭,這個其實并不是一個硬性要求,全靠自覺的。 性子好些的例如唐糖,她愿意多花些時間帶領(lǐng)新弟子,這個對初來主宗,還人生地不熟的新弟子們而言確實算是一件好事。 但如賀嘉這樣的,完成任務(wù)就想走的也其實沒什么問題。 而且賀嘉也不算全然的甩手掌柜,他這不還將人帶到了武峰的弟子堂了嗎? 雖然只是順路,不過丹峰其實就在武峰隔壁,在武峰弟子堂里隨便找個主宗弟子問一下,都能得到正確的路線指引。 可也不知道唐糖那句話觸動了這位弱氣少年的點,在她理所當然的話語一出口之后,這人就委委屈屈地紅了眼眶。 唐糖:“……” 她剛才有說什么重話嗎?這樣就哭了?至于嗎? “給老子把眼淚憋回去!成天哭哭啼啼地,算什么男人?”一看到弱氣少年的眼淚,賀嘉立馬就爆了。 這人比死小鬼還愛哭,哭的原因還各種莫名其妙,簡直有貓病一樣,令他回來的一路上簡直暴躁到差點沒原地爆炸。 顯然周圍人這一路上也沒少受到弱氣少年的眼淚毒害,現(xiàn)在看到這人又想哭,當即便條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唐糖:“……” 真的,她有太多話想說了,結(jié)果反而無言以對。 “嘉嘉有事的話就先走吧,這里我來處理。” 給了賀嘉一個離開的借口,看著他如同得救一般,立馬就跑了個沒影,再看看正默默地盯著賀嘉背影委屈垂淚的弱氣少年,唐糖憂愁地嘆了口氣。 這一屆的大人們可真難帶啊。 “這里就是武峰弟子堂,你們自己進去可以嗎?” 先轉(zhuǎn)頭詢問土磊與末燁的意見,在得到肯定答復(fù)后,唐糖便放心地讓他們自己進入弟子堂找?guī)熼L報道。 等人走后,她才看向賀嘉遺留下來的這三個大問題。 “你們各自想去哪一個峰頭,且與我說說,我?guī)銈冞^去?!鳖D了頓,她又補充道:“機會只有這一切,你們要說實話哦?!?/br> 三人沉默片刻,還是弱氣少年先開了口,只聽他抽抽噎噎道:“我……我想去丹峰?!?/br> 有了他開頭,其他兩位也終于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想留在武峰。”“我想去劍峰。” “留在武峰的你自己跟著進去弟子堂即可,另外的兩位,跟我走吧?!碧铺窃俅位A(chǔ)荷花法寶,帶領(lǐng)著弱氣少年等人前往他們各自想去的峰頭。 一路上,她是真的見識到了弱氣少年的苦功。 他是看到荷花法寶也哭,覺得這個太娘氣,而他是男孩子,不想坐這么娘氣的法寶,沒辦法,唐糖只能換了個……荷葉型飛行法寶。 反正她儲物戒里多得是各種各樣的飛行法寶,任挑任選,總有一款合你心意。 然后來到丹峰也哭,還是委屈的。 覺得就這么點小距離,賀嘉都不肯送他,太過分了。 最后等唐糖將他送到丹峰弟子堂門口后想走的時候,他還哭! 不過這次總算不是不舍了,而是覺得唐糖人挺好的,有點舍不得她。 唐糖:“……!”別,您可千萬別舍不得我! 嚇得她立馬駕起法寶就跑! 拜拜了您咧。 最后終于將最后一位弟子送往劍峰弟子堂后,唐糖簡直累得氣喘吁吁。 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累。 現(xiàn)在宗門內(nèi)部人員有點混亂,害怕繼續(xù)逗留在外頭會遇到什么極品,唐糖連休息一下都不敢,直接御駛著荷葉法寶向著主峰頂端奔襲而去。 回到熟悉的家中,唐糖習(xí)慣性地想去找云寒。 現(xiàn)在是申時,臨近落山的點,她師尊不是在書房處理事務(wù)就是在靜室內(nèi)修煉。 按著就近原則,唐糖先去了云寒的書房找人,沒找到。 她又轉(zhuǎn)向去了靜室,還是沒人。 “去哪兒了?”困惑地撓撓小腦袋,唐糖遲疑地看向云寒的寢宮:“總不能還在睡吧?” 抱著一絲絲懷疑,唐糖跑去推開了云寒的寢宮大門。 門口處的禁制察覺到有人靠近,立馬出現(xiàn)想要阻止來人入內(nèi),可在識別出唐糖的氣息之后,便又悄無聲息地隱匿下去。 這一瞬間的阻力雖然消失得極快,可還是被唐糖給察覺到了。 “奇怪?!彼苫蟮刈匝宰哉Z。 他師尊寢宮外的禁制雖多,但一般師尊休息時不會將所有禁制開啟,畢竟每日里要找?guī)熥鸬膫饔崢O多,全部禁制開啟后,這些禁制會連傳訊也一起攔下,很是礙事。 所以為什么今天就如此不同。 想起自己之前莫名出現(xiàn)的不安感,唐糖再也按耐不住,連忙一用力,推開云寒寢殿的殿門,鉆進里面,小跑著沖著云寒的床榻而去。 “師尊!” “糖寶?” 唐糖一進屋,師徒兩個就打了個照面。 彼時云寒正與赫連明月相對而坐,似乎正在談?wù)撝裁匆?,一見唐糖突然撞進來,兩人立即中斷談話,側(cè)頭訝異地看向她。 顯然預(yù)料不到,唐糖竟會干出如此失禮之事。 看著面前二人的表情,唐糖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行為的不妥。 她師尊可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結(jié)果她卻當著師尊的面做出如此失禮的行為,看來事后肯定是免不了一頓罰了。 既然都要被罰了,唐糖索性也就放開了膽子。 她先規(guī)規(guī)矩矩地沖著師尊與赫連明月行禮問好,然后噠噠噠地一通小跑,來到師尊身邊,假裝撒嬌地膩入他懷中,小腦袋卻拱來拱去地東嗅嗅,西聞聞。 “可是為師身上有何不妥之處?怎地搞這么多小動作?” 云寒哭笑不得地攬住唐糖的小身子,寵溺地放任她在自己身上作亂,只抬頭歉意地對著赫連明月道:“徒兒頑劣,讓你見笑了。” “無妨,糖寶秉性天真爛漫,可愛的緊。”赫連明月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看著唐糖的目光也極為柔和,當真是不介意她的‘頑劣’之舉。 唐糖并不是在搗亂,而是貔貅的嗅覺遠非常人可比,若是云寒真出了什么事,類似于受傷了還是怎么樣,那她一定可以嗅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