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替壞人分擔(dān)罪惡感，”易麒抬頭看他，“一定可以找出來的。你是不是還知道別的線索？和你之前在江老師房間里找的東西有關(guān)嗎？”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另一件事，”宋時清說，“我現(xiàn)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想想要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吧。”

    “你在找什么？”

    “……我爸的遺囑中，除了財產(chǎn)以外還留給了我哥哥一些別的東西，比如那個保險柜。我懷疑那其中或許有些會和兇手有關(guān)。但你要問我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我的猜測罷了?！?/br>
    “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易麒一臉不解，“我可以幫你一起找的?！?/br>
    宋時清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易麒微微蹙起眉頭，小心問道：“你怕我不相信你？”

    ”不，不是你的問題，“宋時清還是搖頭，”只是我不愿意讓你知道罷了?！?/br>
    “到底為什么？”

    “因為兇手可能和另一個……和我很親近的人有關(guān)。”宋時清說。

    “誒？”易麒睜大了眼睛。

    宋時清長長地嘆了口氣，往后仰著身子靠在了沙發(fā)靠背上，抬頭看向白茫茫的天花板。

    “我爸是因病去世的，哮喘，”他說，“他最后一次發(fā)作時是在宴會上。很多人都在場，我也在。當(dāng)時他立刻用了藥，但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恢復(fù)過來。最后還沒宋到醫(yī)院，人就去了?！?/br>
    易麒安靜地聽著。但看表情，顯然是不理解為什么他會突然提起這個。

    “那天現(xiàn)場一片混亂，那個藥瓶掉在地上誰都沒去注意。我不小心踩到了，就隨手撿起來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媽在那樣的緊急關(guān)頭，一直都在往地上看，像是在找什么東西?！?/br>
    “在找你撿到的藥瓶嗎？”

    “嗯，”宋時清點頭，“她事后還堅持要回宴會現(xiàn)場，說是掉了東西。但問她是什么卻不肯說。我也是第二天無意中摸到口袋里的那個瓶子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然后我就打開看了一下。”

    “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沒有。”

    “……空的？”易麒問，“也許是當(dāng)時把最后一片吃完了？”

    “那是沙美特羅，一種吸入使用的粉末，就算用完了殼子也不可能那么干凈。我爸更不能故意把這樣一個空殼子帶在身上?！?/br>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換了他的藥？”易麒驚訝地看著他，

    “難道是……你mama？”

    “……我用了很長時間想要說服自己，或許只是巧合，是我想太多了，”宋時期垂著視線，“但……我也知道，她一直恨他。”

    易麒愣愣地坐著，咽了口唾沫，不敢吭聲。

    “我和我爸沒有感情，”宋時清繼續(xù)說道，“他去世，我當(dāng)然會難過，但唏噓要更大于悲痛。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但我媽……她性格有問題……現(xiàn)在可能腦子也有問題。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在乎我的。她用我討厭的方式對我好……我受不了她，又對她恨不起來。那點證據(jù)也不算充分，所以最后我決定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br>
    宋時清在說完后抬起手，抹了把臉。

    “后來我就再也不想呆在家里了，”他說著嘆了口氣，“以前我也覺得她難相處，但那以后……她讓我覺得害怕?？赡苁俏液髞淼膽B(tài)度一直在傷害她，她才變得越來越扭曲?！?/br>
    易麒又愣了一會兒，才終于開口：“你懷疑……江老師也是她……？

    “我那天約我哥哥出來，其實就是怕他被針對，想要提醒他，再和他好好聊聊，”宋時清說，“我媽對我爸的遺囑十分不滿意。因為有前車之鑒，我很怕她會對他不利。對我而言我哥和我爸是不一樣的，我不能看著他出事。卻沒想到正是這一次見面……”

    他沒說完，易麒抓著他的手用力搖了搖頭，但卻說不出什么安撫的話。

    宋時清大概能猜到原因。

    不是你的錯，是兇手的錯。但兇手最有可能是誰呢？

    “我那天急著約他見面，也是因為我媽突然對我說，讓我放心，該是我的早晚會是我的?！?/br>
    “……”

    “她總是這樣，什么都想給我，從來不管我到底要不要。”

    易麒看著他，神情糾結(jié)，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還記得李國棟那天來找你的事么？”宋時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