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后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6
陳越委屈極了,撲在李越和懷里,悶悶的說不出話來,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越和嘆了口氣,國內(nèi)同性不能結(jié)婚,不僅是兩個人的遺憾,對孩子更是一種長久的傷害,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無一不彰示著孩子對這種不帶有法律效力的家庭關(guān)系的緊張。饒是兩個人恩恩愛愛,孩子仍會擔驚受怕,更何況此時兩個人的關(guān)系如履薄冰?陳越自是時時憂慮,唯恐變成單親兒童。 想到這里,李越和愈發(fā)覺得對不起兒子,連帶著對陳遠也好了許多。 李越和有意的收斂了對陳遠的滿腹怨恨,三分偽飾七分習慣,恢復到了以往對陳遠的模樣。 晚飯后,陳遠包了游船帶著李越和跟陳越出海,漫天晚霞下一家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各自的心事在這一刻拋之腦后,惟愿他們能夠一生相守。 回到度假村后,陳遠長腿長手地將李越和跟陳越攬在身前,李越和窩在陳遠懷里,低聲跟他們講著萬歲崖和自殺崖的典故。 “當年美軍攻擊塞班島的日軍基地,日軍難以抵御,退至島嶼最北端。為了逃避被俘虜?shù)拿\,島上的日本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都跳崖殉國而亡,從此那里便被命名為萬歲崖。后來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日本人為了悼念死在這里的同胞,在萬歲崖和自殺崖旁邊分別樹立了觀音像慰靈塔和和平紀念碑······” 一段血淋淋的往事,讓這座安寧的小島平添幾分慘烈波瀾和殉道者的悲壯。 陳越有些不解,問道,“他們是為了國家而死嗎?” 李越和思索了片刻,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想不是這樣的,或許他們更多的是為自由而死,不自由,毋寧死。” 陳越拿著不諳世事的天真語氣,背出殷夫的譯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李越和笑了笑,說,“唔,這是殷夫翻譯過來的譯詩,考慮了中國律詩的特點在里面,把每一句都譯成了五言,并且加了韻腳在里面,所以呢,讀起來朗朗上口。不過這種翻譯的方法,我個人認為是極不負責任的······不過中國的翻譯界嘛,魑魅魍魎當?shù)?,哼,一個個的語言沒學到家,卻都喜歡個人主義,隨意發(fā)揮?!?/br> 李越和是個典型的理工男,哪怕是對詩詞歌賦,都帶著一是一,二是二的執(zhí)拗,所以慣常瞧不上許多翻譯家的做派,一逢機會便要譏諷一二。 陳遠突然想起多年前李越和第一次讀譯文版的《達芬奇密碼》時炸毛的模樣,那時李越和比現(xiàn)在要散漫肆意不少,直呼朱振武的翻譯庸鄙惡劣不堪,還曾親自下場,在豆瓣上發(fā)帖挑錯。 陳越不曉得自己mama的這些毛病,問,“那原詩,直譯過來是什么樣?” 李越和頓了頓,說,“大概是:自由與愛情,我都為之傾心。為了愛情,我寧愿舍棄生命;為了自由,我又將愛情犧牲。這樣讀起來,是不是比無厘頭的五言詩多了些力道?” 陳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轉(zhuǎn)頭去問陳遠,“爸爸,你覺得是自由重要還是愛情生命重要?” 陳遠素來是極其務(wù)實的人,雖陰差陽錯的演了幾年文藝片,卻雙腳緊貼泥土,對云端的起舞沒有半分向往。他不喜那些生生死死的說辭,總覺得透著宿命論般的無助悲壯,他只愿做個俗人,在柴米油鹽里蹉跎歲月,老婆孩子熱炕頭間了卻一生。 他皺了皺眉頭,說,“這些生生死死的說法,不過是詩人們寫來愚弄世人的。命都沒有了,哪還有自由和愛情?更何況,愛一個人就要努力跟他一起把日子過好,何來犧牲生命一說?小孩子家家的,別想那么多?!?/br> 李越和笑了笑,對陳越說,“聽你爸的,就是這么個理兒。詩文呢,讀讀也就罷了,認真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要緊的?!?/br> 一番閑談后李越和跟陳遠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睡覺前李越和照例是拿著kindle看看閑書,陳遠則是在一旁拿pad看著app上新上的電影,陳越睡在另一張床上,微微打著鼾。睡覺時,陳遠照例來抱李越和,李越和的身軀雖僵硬了不少,但卻沒有拒絕。 陳遠舒了口氣,回頭看了眼陳越,嗯,睡著,于是掰過李越和的頭去親他的嘴唇。 李越和皺了皺眉,卻沒反抗,只是低聲說,“不要把小越吵醒——” 陳遠笑了笑,“嗯,這話哥哥你記著就好?!?/br> 兩個人做了無數(shù)次,對彼此的敏感點都爛熟于心,又加之許久未曾溫存,不過幾下?lián)芰帽汶p雙沉入欲海。 陳遠似是有意考驗李越和的忍耐,把前戲做的無限漫長,撫摸,舔舐,把玩,啃咬,卻無論如何都不切入正題。 李越和難耐的扭動著身子,卻無論如何都不愿發(fā)出聲音,只得在這要命的欲望里掙扎,眼中溢滿的淚珠,像是催/情/劑般刺激著陳遠,于是陳遠終于趴在李越和身下,將他含住······? 第三十一章 八月底的時候他們回到北京。 陳遠已經(jīng)一個多月不曾回復過盛澤的信息,也很少想起他,故而再次在公司見到盛澤時竟生出幾分陌生來,仿佛這一年來認識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有了片刻的失神,落在盛澤眼中卻成了不舍。 盛澤帶著幾分怯懦,軟軟得叫他,“哥哥?!?/br> 陳遠的嘴張了張,想答應(yīng)一聲,卻又覺得說什么都不合適,最后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自顧自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無法面對盛澤,無法面對自己那個荒唐的夜晚。他是這樣的執(zhí)著于做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一家之主,他是這樣愛著自己的家庭,他把李越和視為無價的瑰寶,卻幾乎毀滅了一切。 這十幾年里,他把自己看的很低,低到塵埃。他曾擔驚,也曾受怕,他想過千萬種分離的原因,卻萬萬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 他覺得這一切,太過于荒唐可笑,像是場虛幻的夢境,連帶著回憶都帶著深切的不真實感。他已經(jīng)不記得那日是如何開始的了,不記得盛澤是如何走出的那扇門,更不記得那失聯(lián)的三十個小時里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亦或是信仰的崩潰下的自我放空與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