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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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讓他的傷口沒有那么疼了。 鴉黑的睫毛顫了顫,淵訣睜開了狹長的雙眸。 空氣里她的味道淡了許多,淵訣第一時間就知道,阮秋秋大約是出門了。 山洞里很安靜,但卻不是他之前重傷剛搬來時的那般冷寂。 比前幾日小了很多的風順著破破爛爛的獸皮簾子往婚房里吹,石灶上還燒著沒有完全煮干的熱水,每一處,都有阮秋秋留下的痕跡。 淵訣忍著身上的一絲疼痛,慢慢坐了起來,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慢慢的在石床上摸索著,似乎在尋找些什么。 很快,指尖便觸碰到了一個略冰涼的、圓滾滾的小木杯。 蒼白的唇慢慢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淵訣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個小木杯。 里面裝著她給他準備的小半杯充滿了靈氣的水珠。 這些天她時不時在他耳朵邊念叨,他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天賦是擁有強大治療效果的變異水系了。 小夫人留給他的東西,他會好好的喝完。 淵訣咽下一口明明沒什么味道,但卻詭異的有些甜絲絲的水珠,只覺得心口慢慢暖了起來。 疼痛再一次減輕,體內(nèi)的魔氣也沒有爭搶那些特殊的靈氣,安靜蟄伏,而碎裂的妖核附近則漸漸多了一些妖力。 淵訣細數(shù)那十幾縷妖力,計算著自己能夠活動多長時間。 ——盡管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一頭捕獵能力大不如前的大灰狼了。 但他還是想,趁著還能活動的時候,出去捕一次獵。 不管阮秋秋心里是不是有田螺灰狼,他對她到底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現(xiàn)在對她來說,他就是她的夫君了。 要是以前,他完全可以給她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漂亮皮子,溫暖的居所,可以蔑視所有人和妖的權(quán)利。 但現(xiàn)在,他連保護她,讓她吃飽穿暖都困難。 想到阮秋秋昨天很可能被那些狼妖欺負了,淵訣猶若一潭寒泉的眼底掠過一抹晦暗。 他原本溫柔的俊美面頰上浮起殺意,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那些狼妖是不是以為,他真的不可能好起來了? 淵訣掀開了蓋在身上的獸皮被,移動著完好的右腿和膝蓋下只剩下猙獰骨rou的左腿,站到了地上。 他忍著密密麻麻,只竄脊骨的疼痛,用妖力支撐著走到石桌邊上,大手拿起阮秋秋給他做的獸皮衣,慢條斯理的穿上。 當穿到獸皮褲的時候,大手碰到獸皮褲前面那處明顯是特別設(shè)計出來的、交疊的空洞時,淵訣愣了一下。 他見過許多獸皮褲,但卻沒有見過這樣的—— 褲子靠近某個特殊部位的地方有一個交疊著的洞,上面纏著兩根獸皮繩,似乎是方便系上遮掩住什么。 淵決這頭沒見識過現(xiàn)代男式拉鏈褲的大灰狼,沒認出來這是秋秋專門設(shè)計方便他這頭雄妖的。 他摸了摸那個開口,一開始還以為是給他放尾巴的,但是如果是放尾巴的,為什么要留這么大的開口,還系了兩根獸皮繩? 而且…… 淵決摸到獸皮褲的后面也留了一個不大的開口,明顯是留給他放尾巴的…… 那么前面這個……… 頓了兩秒,淵訣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明白了這樣設(shè)計大概也許可能是為了什么。 淵決原本冰山一般的冷峻表情瞬間破,長睫迅速顫了兩下,耳尖一下guntang起來。 他面頰上暈開一抹薄紅,腦海里浮現(xiàn)起阮秋秋雙眸晶亮的朝他笑的模樣,大灰狼先生有些咬牙切齒,低沉沙啞的聲音里卻滿是纏綿的羞意,“阮、秋、秋?!?/br> 第34章 大灰狼先生的繪畫技術(shù) 盡管覺得小夫人給他做的褲子有些不一般,田螺灰狼先生還是紅著臉穿上了。 因為失去了左腿,微薄的妖力也只是勉強支撐他能站立行走,并不能緩解疼痛,淵訣這個褲子穿的很吃力。 晶亮的汗水從額上落下,沾濕了淵訣鬢邊垂下的黑發(fā)。 他手指有些發(fā)抖的系獸皮褲前面設(shè)計獨特的繩子,兩只耳朵很燙,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整頭狼都很紅。 阮秋秋給他做的褲子到底還是短了一些,大灰狼先生一只大腳連同一小截腳踝露在外面; 另一條腿膝蓋往下的褲管很癟,除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疼痛感外,空空蕩蕩的, 什么都沒了。 但他似乎并不覺得很疼,只是輕輕扯了扯褲子的邊角,唇角上揚,沒有焦距的眼底卻噙滿了笑意,他口是心非的嘖了一聲,“太短了?!?/br> 體內(nèi)妖力不多,能活動的時間有限,穿完衣服之后,田螺灰狼先生存了一些雪,用妖識掃了一遍“儲藏室”,發(fā)現(xiàn)家里的燃木也沒剩下多少后,略抖了下睫毛,在心里計劃著什么。 但臨走之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扶著墻壁走回了婚房里,坐在婚床邊,掀開了婚床上鋪著的獸皮,露出了光滑的婚床表面。 上面有幾個他上次弄出來的洞,幸虧是靠外面,在他著一邊,阮秋秋沒發(fā)現(xiàn)。 淵訣抿著蒼白的唇,緩緩伸出右手,須臾之間變成了大狼爪。 他十分認真的看著自己身下躺著的那部分婚床,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食指,用尖利的爪子慢慢的在石床上刻畫著。 他不確定自己的妖力夠不夠他捕完獵后趕回來,必要的時候他可能會動用體內(nèi)血脈里的魔氣。 或許只用一點點沒事,但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完整的記得同阮秋秋一起經(jīng)歷的一切,為了以防萬一,他想記錄下來。 大灰狼先生雖然是頭文盲狼,在遠古世界也確實沒有完整成系統(tǒng)的文字體系,但他會畫畫。 其實他可以畫的很好,但為了節(jié)省時間,只要把一切完整的記錄下來就好了—— 圓眼睛,長頭發(fā),獸皮裙,火柴棒一樣的手腳,就是他的小夫人了。 尖耳朵,大尾巴,瘸了腿、三角眼的狼,就是他了。 瘸了腿的大灰狼朝長頭發(fā)的火柴人齜牙,就是他們的初遇了。 淵訣閉著眼睛,妖識代替他的雙目,“看”著婚床上刻著的畫面。 他半響輕輕低笑一聲,一路將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都“畫”好了,才把獸皮蓋好,離開了山洞。 …… ——另一邊,秋秋正想辦法從對面懸崖上弄到藥草。 她還不知道大灰狼先生出門了,也不知道把她化成了長頭發(fā)圓眼睛的火柴人,更不知道某狼居然偷偷在石床上涂鴉→→ 她從靠近通道口的巨木旁邊收集了幾根干藤蔓,正和小魚一起搓繩子。 “秋秋姐,這繩子能行嗎?”小魚有些擔心的看著阮秋秋手里的繩子—— 那是他們剛剛花了半個多小時,用獸皮和干藤蔓緊緊纏繞在一起的粗繩。 “可以的,你放心吧?!比钋锴锍『⑿α讼拢业搅舜掷K的末端,又撿了一塊小石頭,把小石頭牢牢的綁在了石頭末端。 阮秋秋先是找了一顆只有兩三米高的矮樹,麻利的爬上去之后,把綁著石頭的那一段卡在了一根不算特別細的樹枝上,然后抓著繩子往下跳。 如果粗繩能承擔住她跳躍的體重,那么等會兒她打算借助靈力把繩子摔到對面懸崖一處凸起的巖壁上,卡住后抓著攀過去的危險就小了很多。 阮秋秋抓著繩子掉了大約一分鐘,確認她和小魚搓出來的繩子足夠承受她的重量,才又把繩子給取了下來。 莫魚也反應了過來,他有點崇拜的看著阮秋秋,“秋秋姐,這也行?” 阮秋秋“……”不行的話要怎么辦啊,總不可能真的把小魚扔過去,也不可能像人猿泰山那樣蕩過去,過去可能還好,怎么回來就是一個難事。 這個方法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也有一定危險,但已經(jīng)是最靠譜的了。 莫魚看了看對面近乎垂直、又滿是突出的尖石的懸崖,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說,“還是我去吧?!?/br> “我是男子漢,爺爺和哥哥都說要我保護女孩子?!?/br> 阮秋秋“…………” 她心口暖了一下,突然覺得小魚比之前更可愛了。 阮秋秋拿著繩子,和小魚一起走到了最高的那顆樹下,彎下腰,對他說,“那小男子漢幫著望風,如果看到我快要掉下來了,就接我一下。” 她不會掉下來的,但如果不這么說,莫魚這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的八成會受不了。 小魚思考了兩秒,才點了點頭,“秋秋姐放心,你那么輕,我肯定能接到。” 阮秋秋聽著他的話,唇邊的笑意更濃了。 雖然她確實很輕吧,但是聽到這么可愛的小孩子這么講,還是會很高興的。 阮秋秋摸了摸小魚的腦袋,沒耽誤工夫,拿著繩子和矛刺,順著爬上了最高的那顆巨木。 她扶著樹干,然后調(diào)動體內(nèi)的一絲靈氣纏在拴著石頭的粗繩末端,瞄準了對面一塊很大的、凸起的尖石,用力扔了過去。 她的力氣不算太小,但扔出去的方向還是有一點偏差,前面幾次都失敗了。 阮秋秋多調(diào)動了一些靈氣,第七次投擲過去的時候運氣好,角度可以,在靈氣的幫助下,才成功纏住了那塊尖石頭,繞了三圈,末端的石塊卡在了石頭縫隙里。 好不容易成功了,阮秋秋松了一口氣,把繩子拉直,從樹干下往下爬,反復試了好幾次確定能承受很大的拉力之后,才又爬了上來,將繩子另一端緊緊的系在了樹干上。 阮秋秋深吸一口氣,確定獸皮背包里的東西都不會突然掉下來,才抓住了繩子,徹底離開了樹干。 繩子猛地往下墜了一些,阮秋秋的腳在半空中晃了兩下,這么高其實她怎么可能一點都不害怕,更何況又沒有什么保證安全的設(shè)備,她只頭皮發(fā)麻的強迫自己不要往下看,雙手緊緊的抓著繩子,等稍微穩(wěn)了一些后,就一點點的往前爬。 小摸魚在站在下面抬頭看她,擔心的直跺腳。 好在巨木距離懸崖距離只有不到三米,阮秋秋總算是有驚無險的爬到了對岸。 因為懸崖上的石頭大都很尖利,阮秋秋身上的獸皮衣有些破損,膝蓋和手掌、胳膊上都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傷,但好在總算爬過來了。 阮秋秋顧不上有些疼的傷口,從獸皮背包里拿出了矛刺,踉蹌著往前跑了兩步,艱難的來到了巨木下。 她實現(xiàn)瞥見一小塊微微泛黃的根須,蹲坐在地上,用手掌輕輕的把上面的雪都掃到了一邊。 等那株小人參真的露出了頭,阮秋秋才總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小魚說的沒錯,這兒真的有人參! 阮秋秋眉眼亮了起來,小心的動手開始挖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