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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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衙役圍了上來。 婦人頓時怕了,她牽著的孩子也一下縮到了婦人背后不敢吼了。 “這不是城西嚴瘸子的婆娘么?!甭愤呌腥碎_口道出了婦人身份。 城西的嚴瘸子是個木匠,有些手藝,但人長得難看,一條腿瘸,他的原配妻子沒過幾年便受不住跟人跑了,只留下了一稚兒。 去歲時娶了這肥圓的寡婦,寡婦帶著個差不多年歲的兒子,本來寡婦再嫁是一樁美事,這嚴瘸子娶了新婦,家中有了人照料,算是兩全其美,誰料這寡婦先待這原配留下的稚子還算過得去,后見嚴瘸子因著前妻同人私奔的事兒對原配留下的稚子并非多在意,她便漸漸生了心思,把人當(dāng)下人使喚,連她的兒子也有樣學(xué)樣的。 鄰里們看不下去,偶爾也塞上幾塊餅給那小孩。 邊上有人一五一十把嚴家的事兒給說了,寡婦面兒上掛不住,拉了身邊的孩子要走,被衙役給攔下。 從頭,竟是半點沒有想起被推出來的繼子。 原氏見那佩刀,嚇得心里直顫,小心陪著臉:“諸位貴人,我兒也是不當(dāng)心才撞了小少爺?shù)?,我們賠禮道歉行不行,我們賠禮道歉,還請貴人們放我們一馬?!?/br> 她一副卑躬屈膝的,靈芝也不好糾著不放,顯得倒是他們得理不繞人的。 她抿著嘴兒,正要開口,一道清脆的聲音插了進來:“怎么回事?” 靈芝大喜,心頭一下定了下來。 “夫人。” 米仙仙身后帶著丫頭衙役,如同眾星拱月一般被擁了進來。 她掃了一眼,問著:“怎么回事?” 靈芝一一說了出來。 四餅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指著那肥圓婦人跟她告狀:“把我水水撞沒了?!?/br> 米仙仙也是個愛告狀的。 她在那婦人身上掃過,又瞥見一旁垂頭不語的小孩,他模樣瞧著比四餅大不了多少,卻穿一身不合身的衣衫,身上臟污,小手擰著,小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很害怕的。 繼母繼兄欺壓,親爹放任,如今又被推了出來,甚至繼母兩個臨走都沒有管他,在這么多人的圍觀下,尚且年幼的他如何不害怕的,只怕?lián)Q成尋常人也是恐慌的,何況他了。 米仙仙在小兒頭上摸了摸,準許了他重新再喝上一杯涼飲。 這才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身子,一雙白嫩的手把他擰著的小手輕輕放在手心,抽了秀帕替他輕輕擦拭。 小孩本是要躲,見她動作溫柔至極,不由得紅了眼眶。 “你叫甚么?”她問。 好一會兒。 “小、小柱?!?/br> “我、我手臟?!彼屡K了他的帕子。 米仙仙:“不臟,你是個好孩子。” “這個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問的是靈芝。 先前早有熟悉嚴瘸子一家的一人一句的說了起來,靈芝也聽了個大概,這會兒便把聽來的說與她聽。 米仙仙臉上倒是沒甚表情,但眼中一下冷了下來。 她慣是個和氣好說話的人,如今卻驟然冷下了臉色來。 “去,把那嚴瘸子叫來!” 立馬有衙役領(lǐng)命去了。 何家集坊鬧了這么大一出,早就擠滿了人,集坊里的人得了信兒,也端了桌椅來請米仙仙入座。 “這夫人是誰啊,這么大陣仗,出門還有衙門的衙差開道。”旁邊有人小聲兒問。 有人見何家集坊這般殷切,又有衙差護衛(wèi),倒抽口氣:“莫不是……” 原氏被這一轉(zhuǎn)變嚇得腿一軟,肥大的屁股一下坐在地上,娘哎,她這是惹到了甚么人了!怒從心起,她扯過一旁的親兒子便要招呼,米仙仙冷哼一聲:“做甚么,本夫人面前你還敢動手?” “不、不是……” ——呵。 “本夫人夫家姓何?!?/br> 她一字一句的。 坐得端著筆直。 兩孩子也坐在她身旁。 姓何,果真是知縣夫人! “這嚴瘸子的婆娘怕是完了,咱們這知縣夫人最是嫉惡如仇,衙門第一樁案子便是這位何夫人挑出來的。” 衙差很快回來,還帶了嚴瘸子。這嚴瘸子果真長得難看,一條腿瘸的,瞧著模樣倒是個老實沉默的人,那原氏一見了他,忙叫喚起來:“當(dāng)家的當(dāng)家的,你快些救救我啊?!?/br> 嚴瘸子娶不上老婆,對原寡婦自然是寶貝得很,家中大小事物都由她當(dāng)家做主。 米仙仙給靈芝使了使眼色,靈芝便站出來,一五一十把原氏的親兒子如何撞了他們小公子,又如何把嚴小柱推出來,甚至母子兩個還罵他小雜種的事都給說了。 人群嘩然,紛紛看著原氏,直說她惡毒。 米仙仙指了指嚴小柱,問那嚴瘸子:“這可是你親兒子?” 嚴瘸子被衙差警告過,知道米仙仙的身份,忙點頭:“是是我兒子?!?/br>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何你一個當(dāng)?shù)木谷蛔暷愕睦^室欺辱你的親兒子?這是何種道理?” 當(dāng)然是這小崽子身上留了他那個跟人私奔的娘的血! 原配跟人私奔,嚴瘸子不知被人嘲笑了多少回!他眼眶驀然發(fā)紅,眼中還帶著恨意。 “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教,都不配稱之為父母,嚴小柱是他娘生下的,可他更留著你嚴家的血脈,稚子何錯之有?” “寡婦再嫁乃我大周高祖皇帝憐憫女子之苦而特意頒布的圣旨,本意是讓女子有所倚靠,可你,”她指了指原氏:“你毀了高祖憐憫女子的一番心血,你毀了寡婦的清譽!” 這話極重。 幾乎一下讓原氏把所有寡婦給得罪了。 “親爹不慈,親娘不貞,后娘不任,你們,才是罪人!” 她氣勢驚人:“按我大周律法,坑蒙拐騙,欺凌弱小,都觸及了律法,甚者除挨板子外,更被判罰服役。” 她抿抿嘴。 接著說:“你們都是我大周子民,需知各家都是為了家中,你們送孩子進學(xué),去學(xué)手藝,甚至到富貴人家中當(dāng)差,可知,那富貴人家也是要查底細的,你們不慈、不孝、不忠的事跡都會記錄在戶冊中。若你們有那書讀得好的,來日考取功名,改換門庭,一調(diào)這戶冊,瞧見他們的父母有不慈的記錄,你們說,朝廷能錄一個家中父母德行不好的學(xué)子么?” 又指著原氏和嚴瘸子說:“如這個寡婦,寡婦再嫁以后待繼子苛刻、欺辱,如這個親爹不能治家,連親兒子都不管不顧,你們說他們家這些行為被登記在案,往后家中可還有人能出人頭地?” 自是不能。 大周可是很重視德行的。 “便不是親生的,只要養(yǎng)了那便得好生養(yǎng)著?!庇腥苏f了句。 米仙仙很是贊同:“不錯,是這個理?!?/br> 改換門庭、鯉躍龍門,尋常人家哪個不想的? 米仙仙這一通大道理砸下來,不亞于振聾發(fā)聵。 嚴瘸子和原氏幾乎被板上釘釘打成了壞人,尤其是原氏,她待繼子不好,但待親子可是好的,一心指望著把人供出來的,如今被米仙仙這一說,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米仙仙沒理她,只朝著人群里的幾位點了嚴家事的大嬸夸:“幾位嬸子心地善良,施人危難,可真是我大周的好子民,你們敢站出來揭露這等惡事也是我大周之福,對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 “本夫人決定,在何府門外設(shè)下一管事,等諸位隨時檢舉揭發(fā)!” 何家集坊對面街上,兩位俊美的男子并肩站立,一位著青衫,一位著白衫。 白衫公子搖著手中折扇,瞧見那貌美的娘子一說,底下立馬有嬸子們擁護的模樣,眼底盡是笑意:“何兄,你這位夫人,可真真是與眾不同呢?!?/br> 何平宴并不理會他的調(diào)侃,只目光灼灼的看著人群中的小娘子。 他的小妻子。 她是如此鮮活,緋紅著小臉,聲情并茂,那雙眼里仿佛裝滿了萬千星辰一般,如那皎皎明月,讓人移不開眼。 “來人?!?/br> 他目光看著小妻子,吩咐:“把今日的事與夫人的話都記下來,編造成冊,著分發(fā)至各鎮(zhèn)、各村,令柳平縣境地的老百姓都讀一讀夫人的言辭?!?/br> 她若站于人前,他便在身后推上一把。 身后衙役拱手:“是?!?/br> 白衣公子一臉愕然:“不是何兄,你當(dāng)真……” 何平宴轉(zhuǎn)頭看他:“溫兄,內(nèi)子可有說錯一句?” “倒是沒有,但到底是女子……” 他轉(zhuǎn)回身:“女子又如何?!?/br> 他的小妻子心地善良,見不得這等骯臟存在,他便替她掃蕩這些骯臟。 哪怕這小小的柳平縣困不住他們,遲早要飛得更高更遠,但只要他在一日,他便要她再無煩憂。 站在身后替她披荊斬棘。 作者有話要說:這不是四餅碰到了小媳婦,這是四餅?zāi)锎蟀l(fā)神威的一章。 第78章 何夫人說到做到,當(dāng)日便在何府門外支了桌椅,搭了個小棚子,請了個識字的婆子坐鎮(zhèn)。 米仙仙深諳三姑六婆之道。知道若真有那來檢舉的必然是這些三姑六婆,他們走街串巷的,誰家的事都知道幾分,喜歡湊一堆兒東家長西家短的,她便派了個婆子出來,讓她們能湊上一堆兒,好開口。 何家集坊的事不多時便若一陣兒風(fēng)似的在縣里傳開了,都知道這回他們知縣夫人又大發(fā)神威,抓到個欺負繼子的寡婦,把人給罵得狗血淋頭的,險些就要拖到縣衙里打板子了。 當(dāng)然,這板子沒打成,但她的那番話卻跟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開,成了家家戶戶一時奉為經(jīng)典的佳話。 若說當(dāng)日鐘離夏的尋常真愛那番話讓還沒有經(jīng)歷事事的小姑娘們?nèi)缱サ搅烁∧疽话悖敲紫上山袢者@番話,則讓無數(shù)一家,從一家之主到一家子深思。 道理淺顯易懂,卻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