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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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蓬一臉懵。都不能走鏢了還好?但好歹是看著他長大的隔壁嬸子,他也只能問:“蔣嬸,這……” 蔣嬸拍了拍她,手指往別處一指:“知道那邊住的是誰么?” “是咱們知縣大老爺!”不等他問,蔣嬸已經(jīng)說起來了:“前些日子就聽說咱們知縣老爺有意為府上的幾位公子尋個武師傅,教公子們打打拳甚的,昨兒一早那何府外邊就貼出了告示,你會些拳腳功夫,如今又不走鏢了,不正合適去何府上做個武師傅么?” “若你在何家當了武師傅,往后再給你說門親事,往后媳婦孩子都有了,你爹娘走了都能安心了?!?/br> 武師傅吶。說實在的,朱蓬聽了并沒有喜色。 想他們一個鏢局里邊都很是齷齪了,何況這官家老爺府上,但蔣嬸熱心,朱蓬也不好推拒,只說明兒去瞧瞧先。他打定了主意明日過去走個過場便是。 “瞧瞧好,瞧瞧好,不早了,你歇息吧?!?/br> 次日,朱蓬在路邊攤子上買了碗面吃了,這才拐了彎去了縣衙大街何府,只準備瞧一眼便走,卻不料倒見這何府門外熱鬧得很。 何家的管事在門口擺了張桌子,旁邊還有人登記呢,挨個問著這些人姓氏名諱,甚至連喝酒與否,身體是否清潔都要過問。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何府是在挑服侍縣大老爺?shù)难绢^呢。 “下一位,你,叫甚么?” 管事指了指朱蓬。 “我?”朱蓬指了指自己,想說自己不是來應這武師傅的,但被四周的人給盯著,這話反倒是不好說出口了。來了知縣大人門前,說不來應這武師傅,不是瞧不上知縣老爺么? 他在外多年,心里一轉便笑著說:“我姓朱,叫朱蓬?!?/br> “喝酒否?” “喝的?!弊哏S時夜里要守夜哪有不喝酒的,尤其是大冷的天,越烈的酒越是能暖和身子的。 “酒后可曾發(fā)瘋?平日可有勤洗身體?幾日洗一次?會甚?之前是做的甚?哪里人?” 一一登記了后,管事便叫他們過兩日再來一回。 何家選武師傅,那人的模樣性情在篩選后自是要好生調(diào)查一番的,瞧瞧出身是否清白,所言是否事實??h衙里便有薄冊,只消一查便知曉真假。 是以,等兩日后,只堪堪留下了四五人。 管事便帶著人入了何府里邊。 朱蓬走在最后,聽著前邊兩人在咬著耳朵悄聲說:“這進去后能定下來的人只怕是何夫人?!?/br> “是極,何大人勤政,這等事情只怕并不會親自過問。” “沒料咱們卻要被個女人給挑挑揀揀的了?!?/br> 那管事并沒有帶他們?nèi)ズ笤海话讶藥У搅饲皬d里邊。稍許,這兩位應武師傅口中的何夫人便到了。 朱蓬才回來,倒還沒怎的打聽何府的事,只隱約聽人提起過,說這位知縣夫人心腸好,當初一人掀起了那衙門里頭一樁案子,替受了委屈的婦人沉怨昭雪,只為人有些小性善妒,把持著知縣大老爺,不讓他納妾,若說模樣,倒是極少有人見過。 是以,當下人婆子們簇擁著這位知縣夫人來時,朱蓬眼中卻是不住閃過驚艷之色。 這位何夫人,卻是生得極為貌美的。 在她腳邊還站著個小娃,正仰頭看著他們,眼中很是好奇。 “便是這幾人了?”她開口。 管事便點頭稱是。 那雙如秋水般的眼眸一下便打量了過來,分明是如嬌花一般的美人,卻在看人時,讓人覺得很是壓迫。半晌,她才收回了目光,仿佛只隨口問了句:“你們覺得這習武練拳是為了甚?” “揚名?!睅兹硕枷乱庾R說道。 都習武了不叫人知道還習甚的武呢。 米仙仙看向唯一一個沒開口的人:“你呢?” 朱蓬瞧了瞧自己的手,或許以前他也是覺得習武應揚名,闖出一條道兒來,但在一只手險些被廢了后,心頭那些心思才驀然消去,抬頭回道:“強身吧?!?/br> 米仙仙點點頭,讓人送了他們出去。 朱蓬前腳出了門兒,剛走上幾步,便聽有人叫他。他回頭,見是何府的管事,正笑吟吟的看著他:“恭喜朱師傅了,后日是三位公子旬假,正好請了朱師傅來教幾位公子練練拳腳,強強身子骨?!?/br> 何家公子是知縣公子,往后說不得是知府公子甚至別的,哪里需要用習武來揚名的,他們身側自有護衛(wèi)們保護的。 朱蓬反倒是懵了:“我、我這是……” 管事點頭:“沒錯,就是你,夫人點了你?!?/br> 朱蓬簡直是恍恍惚惚,他就是抱著隨意的心思,沒成想,反倒成了?那街鄰里們知曉他得了何府武師傅這個差事,也紛紛上門道賀,還說要替他介紹一門好親事。 這回旬考,大餅二餅得評沒有變動,三餅從丙提到了乙。 得了一日旬假,何安回了大房,清早,米仙仙把人叫了起來。 三餅揉著眼,瞧著才剛亮的天兒,靠在她懷中:“娘親?!?/br> 二餅沒說話,也如同三餅一般靠在娘懷里。 米仙仙起得比他們早些,這會兒她摟了人好一會兒,拍了拍小兄弟兩個的小肩膀,笑著:“快些起來,你們大哥可是起來了?!?/br> “娘親前日與你們說過的,武師傅已經(jīng)請好了,今日便讓你們見上一見的?!?/br> 又賴了好一會兒,天色已經(jīng)徹底亮堂起來,兩個孩子也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裳,隨著米仙仙去了院子里。 因著給他們請了武師傅的原因,何府的院子特意收拾了個臺子出來,朱蓬傳著一身利落,他已經(jīng)在臺上候了好一陣兒了,他背脊挺直,身上肌rou結實,宛若隨時會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一般。 大餅三兄弟站在他面前,顯得十分瘦弱。 朱蓬抬手同他們見了禮:“三位公子?!?/br> 他在仔細打量這幾位嬌滴滴的公子哥。好在瞧著眉宇都是一股清正,并非那等驕縱之人,朱蓬這才徹底放了心。 米仙仙在一旁笑道:“朱師傅,我這幾個兒子文弱,還請師傅幫著讓他們強強身?!?/br> 朱蓬點點頭:“夫人放心?!?/br> 說著,小道那邊,身形挺拔的俊秀男子懷中抱了個小娃走了過來,氣定神閑,仿若閑庭信步一般渾身氣勢又讓人無法忽視。 身份呼之欲出。 米仙仙語氣親昵:“怎的來了?” 何平宴把小兒放在臺上,回她:“我想著 讓他們兄弟四個一起練練比較好?!?/br> 四餅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全然不知被放在臺上是為何,他朝米仙仙伸手,要她抱。被何平宴攔下,他擁著人,語氣溫和:“敬兒,看到幾位哥哥了么,他們正同武師傅學武呢,你也去吧?!?/br> 四餅定定看著他。 他也定定回看過去。 米仙仙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說:“四餅是不是太小了些?” “沒事。”何平宴:“讓他跟在后邊隨便學學便是,小半刻鐘,不拘著他?!?/br> 他目光在朱蓬一板一眼教導幾個孩子身上掃過,露出兩分贊賞來:“這位武師傅憨實正氣,仙仙挑的人果然極好?!?/br> 米仙仙頓時得以的挺了挺胸脯:“那是,這朱蓬可曾是走鏢的鏢師呢?!?/br> 何平宴臉微微變色。 “朱蓬?” 米仙仙:“對呀?!?/br> 他臉上平淡無波,自然轉了話:“若是走鏢的鏢師,恐怕并不志在于此,不如早早把人放了的好。”此刻,他覺得這鏢師也并不如方才見到的清正了。 細細聽著,他聲音里還帶著兩分咬牙切齒。 何平眼眼眸轉深。 若是沒記錯,村里有個叫何大鵬的,便曾在小姑娘跟前兒很是殷切,還曾鬧出謠傳來。 哼,這些個鵬的,都不安好心! 作者有話要說:同一個世界上不一樣的鵬,真是好大一口鍋啊。 第70章 朱蓬到底是留了下來。 米仙仙駁回了何平宴無理取鬧的要求。 還志不在此,這武師傅一只手都險些廢了,不留下來教導人,還能繼續(xù)走鏢不成? 是以,何府每日清早,院中臺上,便能見到幾個孩子跟著習武練拳的身影。何安回來后才知道請的武師傅到了,見最小的堂弟都雷打不動的跟在后邊,每日跟著一塊兒揮著小拳頭,倔著小屁股,作為兩房中年紀最大的,何安也沒好意思再躺在床上,只得跟在后邊練了起來。 縣衙里邊,因著何平宴昨日發(fā)了火,不止柳縣丞一直坐鎮(zhèn)在衙門里邊,連余下的胥吏們也盡忠職守,生怕惹了上邊不喜。 后院里邊,顧氏登門拜訪。 這還是打從村里后,顧氏頭一糟登門,在魏海被任命為從九品巡檢時,顧氏只差了人備了厚禮送了來,魏還雖在何平宴手下辦差,更算得上是他的上峰,但兩家夫人卻甚少往來。 米仙仙收到帖子時也很是意外,摸不清這顧氏上門是做哪般,到底還是請了人進門。 她一身常服,頭上也只插了三兩只珠花,瞧著很是素淡的模樣,但她生得顏色極好,整個人光鮮亮麗,倒也讓人難以注意到身上的首飾了去。她的身份比顧氏高,是以,也只等人進了門,起身相迎。 顧氏帶著丫頭,手中還牽著個雨雪可愛的女孩,微微福了福身:“夫人。” 顧氏模樣清秀,她身穿一襲杏色衣裙,頭上也只戴了兩只金釵,手腕上各帶了一只玉鐲,不招搖,但卻顯得極其淡雅,她氣質(zhì)上等,尤其是走路間腳步顰婷,裙擺微蕩,自然流露出一股姿態(tài)來。 “這是何夫人?!彼Z氣溫婉,讓閨女同米仙仙施了個禮。 魏閑云被教養(yǎng)得極少,嘴角微微勾起,雙手淺淺搭在身前,朝米仙仙微微屈膝:“何夫人安。” 評心而論,這母女倆的儀態(tài)米仙仙很是欣賞,她虛虛抬抬手:“不必客氣,早聽聞說魏家千金規(guī)矩禮儀極好,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br> “夫人客氣。”顧氏抿了抿唇,帶著魏閑云落座。 等下人上了茶,飲了半盞后,她這才開口問了句:“怎的沒見四公子?” “近日請了個武師傅,讓他也跟著練了練,出了一身汗,這會兒在里間呢?!?/br> 不得不說,這武師傅確實請得好。諸如四餅,他一貫懶散,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且性子倔強,喜歡賴在爹娘懷里,下人丫頭都極難近他身,打從跟著練了幾拳后,如今倒是不如以往那般粘人的了。 相公說過,請這武師傅,打一開始便是想讓家中幾個孩子跟著學著強身健體,二來也是想讓他們久沾武藝,多些男兒家的果斷氣概,像大餅這般心思太過細膩,對如今還年幼的他來說,是禍非福。 顧氏也是聽說了何家請武師傅的事兒的,她本還以為這何家初初發(fā)家,在教導子女方面定是溺愛寵度,未料聽聞幾位公子在學業(yè)一道都頗有靈性,如今還知道請武師傅來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