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肖子銘的造訪讓沈照祿非常高興，當然也在意料之中。正好沈先生也在，三個人抽著旱煙，也不怎么說話。

    1228812288沈照祿是沈先生的遠房侄兒，按輩份得把沈先生叫一聲叔，丑丑進來看到了本家爺在，說先生爺呀，你看著給娃起個名呀，還不用我上門求你了。

    1228812288沈家是有家譜的，德照建敏功，是他們這幾代的輩份。沈先生也不客氣，沈家好多后人的名字就是他給起的，別說沈家，就是在整個范家川，論學問能比上沈先生的也幾乎沒有。

    1228812288敏字輩，起個啥呢？肖子銘也在心里想這個問題，這可是我的大外孫呀，如果讓我起，我給娃起個啥名呢？

    1228812288他這一想就出了神，他想起了小月。小月呀，你知道嗎？咱有外孫了！如果你還在，你說，給咱小外孫起個啥名好呢？

    1228812288沈先生一邊想著一邊東張西望地看著，尋找靈感。當他看到肖子銘的時候，他感到這個人總感覺有那么一種奇怪。

    1228812288對于肖子銘，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本來已經(jīng)淡化的那種感覺，隨著丹青的出嫁到了沈家，他的心里又重新泛濫了起來。

    1228812288丹青嫁到沈家，這是一樁被人們公認的好姻緣，可是這個過程他總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味道，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說不清楚。

    1228812288肖家在這樁婚事上的熱心倒可以理解，但是這個肖子銘兩口子對丹青的態(tài)度卻總是讓他感覺超出了正常的范疇。

    1228812288他對肖子銘的來歷是有懷疑的，雖然他也承認這是個好人。他對丹青那么關(guān)注，真的就是因為她是他兒子同學的jiejie？

    1228812288這個理由騙鬼都不信，他想了幾個名字都感覺不太好，要不就是和哪個侄孫輩的重名。最后他想了一個名字沈敏貴！

    1228812288沈照祿沒什么文化，也就說不出個所以然?？墒切ぷ鱼懻f這個名字不好，怎么個不好法，他又說不出理由。

    1228812288最后又想了名字叫沈敏政，一解釋兩個人都沒有異議。沈先生打趣說“老肖，你這要求高的，又不是給你孫子起名字，你看照祿都沒有意見，你說不好?！?/br>
    1228812288肖子銘笑著說“我是想著賤名好養(yǎng)，叫那么金貴招惦記?！?/br>
    1228812288晚上回來還給改蓮說，這個敏政的名字還是不如我的意，如果讓我起，我給小家伙起個名就叫沈敏之，多好！

    1228812288程玉泉的老婆在生產(chǎn)隊里幾次都快要湊到素素跟前的時候，都有人提醒素素小心。

    1228812288素素看到她那張充滿仇恨的臉就渾身發(fā)麻，生怕那天不小心讓她抓到手里，從身體到內(nèi)心都被人扒個精光。

    1228812288她身上的隱秘部位的傷長好以后，有些地方還留著一些疤痕。這個時候范老五便會回一趟家，把所有的程序再重復一遍，那些舊痕上面又添了很多新傷。

    1228812288在范家川所有人的面前，范老五的形象是很完美的，如果不是程家老漢吊死在自己家門前，他的大度都是讓范家川人仰視的。

    1228812288如果說以前是因為寂寞而和程玉泉鬼混的話，現(xiàn)在他對這個男人卻是愧疚和懷念。其實拿他和范老五比，他是把自己當成寶來疼的。

    1228812288當有一天夜里有一個傷處流著膿水的時候，她決定明天印一些冥紙，去給這個把自己也疼過幾回的男人燒點紙。

    1228812288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懷上了，可怕的是她實在無法確定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當她給范老五說你小心一點，我有了的時候，范老五陰毒地說，有了也是地主娃的，后來的動作便更加野蠻而瘋狂。

    1228812288她現(xiàn)在甚至希望這個孩子是程玉泉的，那種想法她也無法準確地分析出到底出于一種什么心態(tài)。

    1228812288她在一個夜里把孩子安頓好以后，拿著冥錢去給程玉泉燒了。燒的時候，她哭得好傷心，又不敢出聲?；秀遍g她感覺那個下面埋著的就是自己的男人。這個時候的她，似乎并不是出于愧疚，她想起了這個男人對她的種種好來。

    1228812288她跑著去又是跑著來的，她怕孩子醒來會哭或者掉到地上。

    1228812288一路上她總感覺有一個人在她后面追著，這個世上真的有鬼是嗎？

    1228812288她出了一身的汗。當她進了屋氣都沒喘勻的時候，有人在外面推門。

    1228812288有鬼呀！她渾身打顫，就連牙齒都是捉對兒打架?！罢l？”她的聲音拉著哭腔。

    1228812288沒有人搭話，仍然在推門。素素在炕上就哭著說“你再別跟著我了，我都給你燒錢了，求你了?！?/br>
    1228812288外面的人說我是人不是鬼，你把門開開。

    1228812288這個聲音對她來說比鬼好不到哪去，程玉泉的老婆來了！

    1228812288她不敢開門，她聽說過這個后山張家女子的厲害。她會不會殺了我？

    1228812288“你到底開不開？你要是不開，我就把你家的房子點了?！?/br>
    1228812288門開了，那個女人進來了。素素不知怎么突然不怎么怕了，本來想給她跪下求她原諒，現(xiàn)在倒感覺沒有這個必要了，來的總歸要來，還是把賬算清楚了大家都安心了。

    1228812288她的巴掌準確地抽在素素的臉上，素素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好像是鼻血在臉上流著，那種感覺真的好奇妙，但對素素來說卻并不是疼痛。

    1228812288她用手掐著撕著她的身體，那些地方和范老五掐的地方一樣。在黑暗中的素素大腦變得空白起來，她好像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很久了。

    1228812288她打累了，說你家的燈在哪？點上。

    1228812288燈點著后，兩個女人都在地上站著。程家婆娘看著素素的臉，已經(jīng)腫了起來。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么不出聲。

    1228812288“你為什么不出聲？”沒有回答。

    1228812288“你和范老五兩個商量好害了我男人，我兩個娃沒爹了！”程家婆娘雙手掩面，淚水在指縫里滲出。

    1228812288“我沒有！”素素說。

    1228812288“人都說白柜是捂不死人的，蓋也是能頂開的。你家的白柜做了手腳！”

    1228812288“我沒有！”素素好像現(xiàn)在只會說這三個字。

    1228812288程家婆娘明顯怔了一下，她在想著三個字的回答到底蘊含著什么答案。

    1228812288她的回答是“我沒有”而不是“我們沒有！”

    1228812288“我要告范老五，你給我作證，他害死了我男人！”程家婆娘說。

    1228812288“我不，我不知道！”

    1228812288女人又是一記很響的耳光扇在了素素的臉上。她出門的時候又說了一句話“程家有兩條人命在你們范家手里，總有一天我要讓范老五償命！”

    1228812288這一夜，素素反而睡得特別踏實，一個懸著卻又不知何時落下的重錘，終于落下了，雖然事情并沒有得到根本解決。

    1228812288丹青的娘家人都來看丹青，沈家人用極其高的規(guī)格和態(tài)度迎接了山里來的客人。丹青給姚家人長足了面子，來了以后對公婆的孝順，頭胎又生了一個男孩，有這樣的媳婦是福氣，有這樣的女兒真的是長臉。

    1228812288就連丹青的小叔子都對嫂子十分尊敬，這讓娘家媽更是高興。改蓮又一次來到了沈家，其實她一天跑多少回沈家都是不好算的，可能你以為她在沈家一天沒有動，其實她可能那是第三趟到沈家了。

    1228812288來的客多，就有幾個得安排到別人家里住。天冷了，總得找個有熱炕的地方，改蓮領(lǐng)了兩個親戚到了自家。

    1228812288晚上丑丑和弟弟住了，把屋子讓給了丈母娘。娘兩個說了一晚上的知己話，話題后來就扯到了當兵的雙全身上。

    1228812288雙全當兵走的時候都很順利，到部隊時間不長就收到了一份檢舉信，檢舉雙全是年齡不夠，根本才是十六周歲。

    1228812288部隊派人來調(diào)查的時候，雙全的父母都嚇出了一聲冷汗。兒子要當兵，父母也不是很支持，可是這已經(jīng)當了上再讓退回來，可就是把人丟大了。

    1228812288部隊來的人姓宋，是一個團長。他直接了當?shù)貙λ麄儍煽谧诱f，是他們地方上的人告的，這個人和他們家不合。

    1228812288猜這個人到底是誰沒有任何意義，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解決問題，這是宋團長的原話。

    1228812288雙全的年齡確實不夠，但是登記年齡的記載他已經(jīng)超過十八了。小翠也不記得具體時間，只是有一年有個干部模樣的人在村里登記孩子的年齡，大家都把孩子往大報，說是以后好娶媳婦，她也照著往大報了兩歲還是三歲，反正是報大了。

    1228812288這個宋團長明顯是向著他們的，村里和公社的干部都給寫了證明。村里人說孩子大小都是屬相，宋團長說，我們只認登記本上的，屬相是什么不是我們的工作范圍。

    1228812288縣公安局的孟副局長現(xiàn)在儼然以姚雙全的舅舅自居，當宋團長一行走了以后，這個副局長舅舅把金水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叫到了輾轱洼，反正有幾個人前后在村部都受到了訊問，至于他們說的是什么，外面人都不知道。

    1228812288娘倆都感嘆著世人還是好人多。小翠說丹青呀，你是咱們姚家的福星呢，自從你到了姚家，才有了你雙全弟弟的那些事呢！人都說，是你舅把告咱雙全的人給查出來了，那天進村部的都讓縣公安局的人給收拾了！

    1228812288兩個人又感慨了那個非親非故的宋團長，這事不是他，也辦不了。你說人家憑啥幫咱呢？

    1228812288小翠又說起了肖家的大兒子，說和那個宋團長長得可真是像，你說這兩個人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1228812288丹青說媽你干脆和我舅舅一塊當警察破案去，肯定能成。小翠笑著罵了幾句說，這次媽在你這里待的時間多，我想把你那個肖家爸去看看，人家把你那么照顧的，你改蓮嬸都能頂上媽了。

    1228812288丹青說丑丑都說呢，以前也不見肖家爸到這來，自從我嫁到這里來，他倒是經(jīng)常來和我公公抽煙來著。

    1228812288小翠說我雖然沒見過，但也很好奇這家人，他們對你是真的好，媽過兩天看看他們?nèi)ァ?/br>
    1228812288丹青說我舅舅前兩天也來看我了，說是等敏政過百天他來。

    1228812288小翠說叫敏政？聽著多老氣，還不如就叫小丑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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