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你叫我名字
“混賬!敢動他,老娘跟你拼了!” 是舟箏大聲怒罵著將手中一把紫黑寶劍舞得更加瘋狂毒辣,歹招百出。 與她惡斗的則是一個手揮紫黑寬背大刀、渾身裹著nongnong黑霧的人,若不是他出聲譏諷,連男女都分不清。 他啞聲大笑道:“三魔君的口味什么時候變了?異類也想上嗎?哈哈哈哈,你個*人到底有多饑餓才屢次壓下自己的底線,搶這么一個死人回來?” “放屁!” “是嗎?那你告訴我,你既然不要人家,干什么又如此緊張地護著他?不是喜歡,難道是……” 舟箏嬌斥一聲,沖上去嗆嗆哐哐就是一頓亂砍,直逼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連說風涼話的空隙也沒了。 連天瀛趁機跑到木繁樹身邊,緊張地把她攬在懷里,說出來的話惡毒又甜蜜:“你再這樣擅作主張以你的性命保護我,我立刻殺了自己?!?/br> 木繁樹的嘴角輕輕一牽,虛弱地閉上眼睛,“……我們出去說?!?/br> 連天瀛未及反應(yīng),但覺周圍光線驀然一暗,下一刻,陰幽冷硬的空氣包裹全身,他目光四掃,這才發(fā)覺他們已離開木繁樹的幻境,重新回到了舟箏的幻境中,墓道。 “??!木神!二公子?!……” “滾!”一聽到這個侮辱性的稱呼,連天瀛就更加怒不可遏,“再喊這三個字,老子掐死你!” 狪狪立刻就跪在地上,哭求道:“小魔沒有別的意思!小魔只是擔心狑狑的安危!您,您就是木神大人吧?大人,你臨時筑建的幻境到底經(jīng)不經(jīng)打???萬一幻境破碎,狑狑再也出不來了怎么辦啊?……” 連天瀛抱著木繁樹,抬腳將狪狪踹翻在地,態(tài)度冷酷:“誰告訴你是臨時筑建?舟箏?呵,真是一群蠢貨!太貞分境,也是那兩只雜碎想破就能破的?快說,你們把姜北關(guān)在哪兒了?” “小魔,小魔不知??!” “不知?”連天瀛唇角微勾,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那就死吧。” 木繁樹緊閉的雙眼豁然一睜,“等等!” 連天瀛立刻換了張笑臉低頭看她,“怎么了大人?” 捆仙鎖須得施法本人才可解開,除非施法者死。此時木繁樹的全身依然被捆,粽子似的躺在連天瀛懷里,她看著連天瀛,連天瀛也看著她,四目相對許久,木繁樹終于從那雙眼睛里讀出了蛛絲馬跡的陌生感。 沒錯,是殘酷。 “大人?” 連天瀛的聲音溫柔又好聽,可木繁樹也從中聽出了微妙的殘酷之音! 木繁樹的心底狠狠一悚! “瀛兒,你……方才可曾遇見什么人?” “有啊。就是那個狑狑,自作聰明的很,跟我說了一大堆他情不由己的苦衷,求我不要逼他……” “那你……” “我煩得差點扭斷他的脖子?!?/br> “啊,二公……不不不,求您手下留情……” 不等狪狪說完,連天瀛又踹了他一個趔趄,“帶路。找到姜北,大人自然會放他出來?!?/br> “是是是是是!小魔馬上帶路,馬上帶路!”說著,狪狪就連滾帶爬地來到二人前面,想到狑狑的危險處境,他只恨不得一步到達目的地,好立刻救狑狑于水火之中。 連天瀛快步跟在后面,一雙眼睛美雖美矣,卻陰狠微露,幾乎能把狪狪的背影瞪個窟窿。 “大人在想什么?” 連天瀛面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木繁樹若有所思:“我在想,你說你可以徒手扭斷魔的脖子?” “不只魔的,神仙的脖子我也照樣扭得斷?!边B天瀛想了想,“有什么不對嗎?” 木繁樹不答反問:“什么時候開始的?” “唔……好像來這里以后吧。到底怎么了?” 木繁樹繼續(xù)問:“你的心臟感覺如何?” 連天瀛很配合的仔細感覺一下,“很好啊?!?/br> “心情呢?” “美人在懷,當然很開心啊。” “你看狪狪?!?/br> 連天瀛切了一聲,“那么丑的人,我看他做什么?” “瀛兒?!?/br> “嗯?” “你叫我名字?!?/br> “木繁樹?繁樹?大人?” “你再叫‘狪狪’?!?/br> 連天瀛頓時冷了聲色,朝前方嘿了一聲:“那個雜碎!” 狪狪:“……” 我cao,他這是不是人格分裂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沒有吃藥!! “狑狑有問題?!?/br> 木繁樹很快下了最后結(jié)論。 連天瀛聽得一怔,旋即輕笑道:“他當然有問題。方才不是說了嘛,他太自作聰明……” “我是說,他身份有問題?!?/br> 木繁樹出聲打斷他,剛要做一番細細分析,前面的狪狪便忽然轉(zhuǎn)身朝他們跪了下去,“大人,瀛公子,我和狑狑是無辜的啊,請大人和公子一定明查!” 木繁樹和連天瀛對視一眼,心領(lǐng)神會,然后連天瀛呵了一聲,道:“看來你們身上挺有故事啊。不過眼下救人要緊,本公子可沒有閑工夫聽你講故事。滾起來,帶路?!?/br> 狪狪悄悄抬頭看一眼木繁樹,見木繁樹點頭,才連忙爬起來,以比方才快數(shù)倍的速度沖到一間墓室門外,停下來,“到……到了。” 連天瀛左右看了看,疑道:“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唔,你不會是騙我們吧?” 狪狪嚇得險些又要跪下,“小魔豈敢!人都被三魔君派去看著大公子了,這個小丫頭又半死不活的一直昏迷……” “好了好了,開門吧?!边B天瀛很不耐煩地打斷他道。 狪狪連聲應(yīng)是,走到門旁去擰按鈕,然而未及石門開啟,木繁樹忽然喝了一聲,“閃開!” 連天瀛反應(yīng)極快,瞬間抱著木繁樹橫飛出去一丈遠,好險不險,連天瀛這邊腳掌尚未落地,石門那邊一開,齊刷刷萬箭齊發(fā),撲簌簌地射向?qū)γ婺贡?,然后所有黑箭統(tǒng)統(tǒng)化作一縷縷黑煙,消失不見。 縛靈箭! 呵,看來舟箏還是以生擒他們?yōu)橹髂亍?/br> “你說她抓我干什么?”連天瀛笑呵呵地問,似乎關(guān)心的并不是問題本身,而是木繁樹思考這個問題時的酸澀態(tài)度。 可是并沒有,木繁樹的神情嚴峻非常:“因為沙神吧?!?/br> 連天瀛輕輕一笑,她果然早就猜到了。 地洞里他與舟箏偶遇,舟箏給他喝下湯藥,識別出他的身份、對他沒有了非分之想?yún)s不殺他的由衷,舟箏對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她和沙神之間的合作和交易。 梵骨白山留他們不住,所以墓地幻境出現(xiàn)。千辛萬苦到頭來,沙神想要的是連天瀛,而想要木繁樹的則是舟箏。 “狼狽為jian,多么完美?!?/br> 狪狪雙腿一軟,直挺挺又跪了下去,“公子,真的不是我啊,我……我是被冤枉的……” “誰說你了?!边B天瀛看也不看他一眼,邁開長腿徑直走進墓室。 墓室是空的,姜北不在里面。 “人呢?”連天瀛問。 狪狪四處掃視,都恨不得用眼光打洞把人挖出來了,他瑟瑟道:“我……我不知道啊,人一直在這兒的,怎么突然就沒了?” 木繁樹靜了一瞬,“來了?!?/br> 話音剛落,舟靖科、舟黎和墓地里所有的傀儡便從墓門兩側(cè)一閃出現(xiàn),人墻一樣的堵死墓室的門,連只蚊子也穿不出去。 舟黎面無表情地開了口:“二公子,木神,二位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rou之苦?!?/br> 連天瀛笑了一聲,“這么明顯的陷阱,大人為何要羊入虎口往里送呢?!毖劬Χ⒅劾璧热?,話卻是對木繁樹說的。 縛靈箭出現(xiàn)之后,若不是因為木繁樹的暗示提醒,他才不會傻乎乎地走這兒來任人捉呢。 木繁樹雙目緊閉,臉色莫名之間變得很差,額角冷汗細密,蒼白痛苦中透出些許倦意,“讓他們死透罷了?!?/br> 顯然,所有傀儡都得到了舟箏的命令—困住他們,不得傷害。所以他們才站在那里不動一毫,只是死死守住門,并不進攻。 連天瀛感覺到懷里人的戰(zhàn)栗,低下頭來,蹙眉:“繁樹!……” “捆仙鎖……”木繁樹的嘴唇微微泛青,呼吸漸漸困難,似在掙扎,“有異?!?/br> “我要怎么幫你?” “……嗯……我……”木繁樹的意識漸趨模糊,已經(jīng)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化魅的唯一好處就是不管身處何地何時,境況有多兇險,連天瀛都可以從容淡定得表里如一,從前為了隱瞞身份會迫不得已演點戲,但是現(xiàn)在,他沒必要演了,也沒那份耐心演下去。 至于這份耐心什么時候沒的,木繁樹方才一句話點醒了他,即是狑狑。 那么…… 連天瀛一雙冷眸直逼角落里的狪狪:“你說,這根捆仙鎖到底有什么門道?” 舟箏等人在場,作為墻頭草的狪狪當然不會像前兩次那樣,一言解釋不清屈膝就跪,此時他的態(tài)度不亢不卑,變得十分中立:“魔族的捆仙鎖還能有什么門道,想當年……” “長話短說?!边B天瀛冷聲道。 狪狪掩口假咳一聲,言簡意賅:“能勒人致死?!?/br> 連天瀛聽得一愣,下意識用一根手指勾了勾木繁樹身上的捆仙鎖,發(fā)現(xiàn)繩索未緊一寸,依然還是那副不緊不松的模樣—殺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