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 我們來日方長
二魔君:“人體幻境乃我魔族獨創(chuàng),我既然不經(jīng)你允許進得來……”嗓音驀地一沉,難掩他萬分的不可置信,“舟箏你……你對幻境做了什么?。俊?/br> “沒什么。”舟箏玩弄著長長的指甲道,“不過暫時加了幾道法陣禁錮,持續(xù)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只足夠解決掉你們而已?!?/br> “你……你想以下犯上……” 二魔君喝聲未落,巨大的石門豁然抬起,立刻從外面走進一橫排的魔尸傀儡,是舟靖科,舟黎,和三名身著統(tǒng)一黑服飾的兵傀儡,都是面皮僵硬,渾身冷酷。 “舟箏,你瘋了嗎!”二魔君喝道。 “沒瘋啊?!敝酃~答的很隨意,然后掃了一眼靈書,面無表情道,“靈書最明白我了,以下犯上的事我從來不做,所以二魔君,你還打算演到什么時候?” 二魔君:“……” 靈書則微微蹙起了眉頭。 舟箏的話里意思是…… 平地忽然幾股疾風(fēng)起,正是幾名傀儡得到舟箏的指令,行動迅捷,攻勢狠辣地紛紛向二魔君撲去! 黑霧一陣風(fēng)云流轉(zhuǎn),幾魔很快纏斗在一處,刀光石火,難解難分。 “你猜他是誰?” 舟箏閑閑的坐在一只棺樣小凳上,支額觀望戰(zhàn)場,好似聊家常一樣問靈書。 靈書聲色冷淡:“既然是假的,何必在意他是誰,多此一問?!?/br> 舟箏不氣反笑:“也是。那我換個問題—你覺得木繁樹還能活嗎?” 靈書的視線毫不避諱,重又望向幻境中的寂靜水面,沉默片刻,才道:“……能?!?/br> “別看了,他們不在水下。”舟箏道,又揶揄似的補上一句,“早逃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里逍遙快活去了?!?/br> 靈書沒有接話,因為二魔君的全身黑霧已被幾掌打散,清清楚楚的現(xiàn)出了廬山真面目,是張長相粗狂的生面孔。 “帶下去?!敝酃~只看了他一眼,便興趣乏沉地吩咐道。 兩名兵傀儡鏗鏘頷首,這便上前照做。 “誰敢!”那魔一聲怒喝,面目桀驁可怖,“舟箏,我今日所行之事乃是奉了二魔君的魔令,你敢抓我……” “帶下去殺了。” 舟箏不為所懼,仿佛多看他一眼就會弄臟眼睛似的,“威脅我者死?!?/br> 兵傀儡可不知什么叫害怕,只懂得無條件遵從舟箏的命令,即刻就撲上去把又怒又罵的假魔君拖走了。 恰在此時,狪狪狑狑兩個魔頭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七嘴八舌、顛三倒四地稟報:“回三魔君,他們剛剛還在,一眨眼的功夫水下沒人了,什么都沒有。小魔們把整個墓地都翻了個底朝天,可還是找不到木神和二公子?!?/br> “他們莫不是逃出去了吧?” “怎么可能,木神傷得那么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br> “胡說,三魔君的地盤豈容他們囂張,就算他們化作一縷風(fēng),三魔君也知道他們刮去哪兒了。您說是不是,三魔君?” 二魔默契的住了口,齊齊看向舟箏。 舟箏則看向靈書:“你說呢,靈書?” 靈書面無表情:“不知?!?/br> 舟箏笑了,“怎么,你這是打算替他們隱瞞到底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底下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不就是想騙我出墓,然后勾結(jié)守株待兔的天樞趁機殺了我么,可惜呀,并非我不識趣不上當,實在是外面的天樞太癡情,竟自行廢掉了大半身修為也妄想進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讓他進來?!?/br> “三魔君英明神武,舉世無雙!” 狪狪狑狑趕緊見縫插針奉承一句。 舟箏卻并不買賬,依舊玩弄著長長的指甲道:“我最討厭異族,恨不得見一個,殺一個?!?/br> 說完,她眼光如刀地掃向二魔。 狑狑慣來比狪狪機靈許多,見勢不妙立刻拉著狪狪往外走,“三魔君息怒,息怒,我們馬上……” “站住。” 二魔哆哆嗦嗦僵在原地。 舟箏的不忠之心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誰,包括他們兩個名義上是授術(shù)傳業(yè),實則負責(zé)向魔族偷偷傳遞此地消息的魔頭面前。 舟箏成批成批的上交魔尸傀儡時,滿肚子牢sao也敢當著他們發(fā);馴服個稍微厲害點的傀儡,舟箏不甘心上交,也會明目張膽的留下多用一陣;她還會完全不顧魔族規(guī)矩,光天化日之下出墓抓幾個漂亮的男仙回來供自己聊解眼饞;有時脾氣上來,更會對他們兩個隨意打罵…… 可殺魔族的人,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他們進來之前,親眼所見舟箏吩咐傀儡將那個假冒二魔君的人“帶下去殺了”,倨傲自得,毫無懼色,顯然打定了主意要跟魔族撕破臉皮,抑或,想從魔族那邊得到什么東西。 打,打不過。 逃,逃不出。 如今他們活生生就是那案板上的魚,刀握在舟箏手里,任由剮殺。 “你們哆嗦什么?”舟箏的話里滿滿都是鄙夷和不耐煩。 “啊,沒……沒有!三魔君有事請吩咐!” “是是是,只要三魔君一聲令下,小魔我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舟箏冷笑一聲,慢斯條理道:“誰稀罕你們這群異類向我盡忠?讓紅娘繼續(xù)找,憑她,一定可以找到?!?/br> 聞言,二魔頭也不敢抬,諾諾答是,忙忙退了出來。 狪狪額頭上的冷汗直流:“狑狑,我覺得大事不妙啊?!?/br> “廢話,這還用你說!”狑狑的驚嚇程度一點不比狪狪少,“看來她真的想叛出魔族,獨立門戶了?!?/br>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出去。我們可以這樣……” “住口?!?/br> 狑狑左顧右盼前后看了看,才跳起來拍了狪狪的后腦勺一巴掌,壓低聲音罵道,“你特么能不能小點聲!知道在哪兒嗎,人體幻境啊,這里哪一寸不是舟箏的地盤,知不知道有計劃只能做不能說出來的道理?我cao,我真特么倒了八輩子血霉,怎么會跟你這種蠢貨生成兄弟?” 狪狪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大意,嘿嘿笑了兩聲,然后討好他道:“我蠢笨你聰明,所以咱們不是正好互補嘛,別生氣了啊,我錯了還不行嘛,以后小心點就是。” 狑狑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甩開一雙小短腿往前走。 此時最宜少說多做。 狪狪邁開大長腿跟上,“狑狑你有什么打……” “算”字尚未出口,狑狑的眼刀子便射了過來。狪狪頓時醒悟,輕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以示懲戒,然后改口問:“這里既然是三魔君的地盤,那她為什么不知道木神和二公子藏到哪兒了?難不成他們真逃出去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睜鳡鬟呑哌叺?,“人體幻境根本沒有出入口,就算二魔君的使者能夠進來,那也是因為他們精通此術(shù),最起碼對此術(shù)的構(gòu)建方式了如指掌。木神和二公子的年歲不過萬余,根本沒可能接觸過魔族的人,想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逃出幻境,簡直癡人說夢。” 狪狪聽得連連點頭,“那照你說,他們藏在哪兒了?” “我怎么知道?!睜鳡骰仡^掃了一眼空曠陰冷的墓道,隨口開玩笑道,“或許他們根本沒藏,就堂而皇之地跟在你后面也說不定呢?!?/br> 狪狪被這話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回頭逡巡一陣,才舒出一口氣道:“狑狑你又嚇我……” 然而等他回過頭來,前方空蕩蕩的,卻早已沒了狑狑的蹤影! 狪狪:“……” 前一刻,狑狑還在為自己的惡作劇洋洋得意,這一刻,他便莫名其妙走到了這里。 這里安詳靜謐,除了一望無際的雪白霧氣,再無它物。腳下都是懸空狀態(tài),連片土地也無。 “誰?是誰把我抓來這里?” 狑狑極力掩蓋著心中驚駭,高聲問道。 他活了萬八千年,走進過無數(shù)人體幻境,但那些都是魔族的,而魔族最初級的幻境全部都是烏煙瘴氣看不見邊際的黑霧,根本不似眼前這般的浩然純凈。 很明顯,這里也是一處幻境,卻不是魔族所建。 狑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木繁樹。 “木神,是你嗎?” 而回答他的只有絲絲縷縷的白霧流動。 白霧深處,旖旎之所,云雨之巔。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天瀛才滿足的*一聲,然后擁著溫軟如玉的良人,翻落霧里。 “繁樹,”他嗓音微微沙啞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木繁樹長發(fā)披散,面若桃花,口中依然殘留著新鮮血液的微微甜腥,心臟難以忍受的膨脹和灼熱感也早已消散得干干凈凈,只不過跳動很急,讓她有點心慌喘息。 “不是?!彼馈?/br> 久居高位,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她從來不是撒嬌發(fā)嗲的人物,但此時這兩個字輕輕從她口中溢出,卻飽含了千般嬌媚萬種風(fēng)情,連天瀛一個把持不住,翻身又把她壓在了身下。 木繁樹稍稍褪去紅暈的臉登時又紅如霞火,“你……” “再來一次?” 說著,連天瀛便把頭低了下來。 木繁樹偏頭避開。 倒不是她不解風(fēng)情故意掃他的興,而是胸口驀然一緊,毫無征兆的,她的心臟又火燒火燎的痛了起來。 她微微皺了眉頭。 連天瀛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地一笑,然后輕輕咬她的耳朵:“第一次都有點痛呢。你若實在難受,我今日便暫且忍一忍,我們來日方長?!?/br> 木繁樹隱隱痛心這句“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