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yī)院在餐廳后面，到教學(xué)區(qū)要走十幾分鐘，夏立哼哼唧唧，“我倒是想吃軟飯，日常感嘆一句，怎么沒富婆包我呢？”

    他羨慕嫉妒恨地看著齊成，“怎么就有富婆愿意養(yǎng)你，你不就比我?guī)浺稽c(diǎn)點(diǎn)嗎？”

    齊成，“我喊她叫媽?！?/br>
    “后媽嘛，”夏立，“都是富婆?！?/br>
    學(xué)校的后門就在校醫(yī)院附近，他們經(jīng)過這片時，看到了有人翻過后門的墻往外逃。

    這個人穿著校服，也是學(xué)生，翻墻的動作干凈利落，長腿一蹬，轉(zhuǎn)瞬間坐在了墻頭，這么遠(yuǎn)的距離看不清他的長相，但那股生人勿進(jìn)的暴戾氣勢，就知道他不是個善茬。

    不過人翻過了墻頭，身上卻有東西啪嗒掉到墻內(nèi)的草叢里。齊成挑挑眉，抬步走了過去，夏立只能跟著他，小心翼翼地躲在他身后。

    草叢里是一包快要沒了的煙，里面就剩下一根，牌子是玉溪，齊成撿起這包煙，往高墻上看了一眼。

    他有一米八七，墻高得有兩米六。

    墻那頭有人低低地咒罵，聲音啞啞，“艸?！?/br>
    齊成把煙盒里最后一根煙抽出，從兜里掏出火機(jī)，側(cè)過頭擋住風(fēng)點(diǎn)燃煙頭。

    帥氣的男生點(diǎn)煙，本身就帶著性感迷離的魅力，年輕高挺，干干凈凈。齊成手夾著煙，吐出一口邈邈霧氣，嘴角帶上了點(diǎn)笑意。

    玉溪向來受老煙民喜愛，綿軟順滑，香氣十足，齊成朝夏立伸出手，“錢?！?/br>
    夏立警惕，“我身上沒那么多錢?！?/br>
    “一塊錢紙幣?！饼R成抖掉煙灰。

    夏立撇撇嘴，掏出一塊錢給他。

    墻外翻墻逃課的男生聽到了他們的聲音，“喂，里面的人?！?/br>
    他的語氣不耐，嗓子被煙浸透，啞得還很好聽，“把煙扔過來?！?/br>
    齊成把一塊錢紙幣卷成了長條放在煙盒里，然后抬起胳膊從墻上扔了出去。

    夏立木著臉看著他的cao作，就被唇角勾起的齊成給搭著肩往教學(xué)區(qū)走去。

    等在墻外的鄔元插兜挺直站立，陰沉沉地看著面前的煙盒。

    煙盒落地時已經(jīng)被摔開，空空如也的小方盒里放著被卷得整整齊齊的綠色紙幣。

    用一塊錢冒充著他最后一根煙。

    媽的。

    他薄唇下壓。

    找死。

    *

    他們半途進(jìn)教室時，上的是楊老師的課。

    楊老師教的是語文，水平挺好，他這會正帶著學(xué)生通讀一遍文言文，見他們進(jìn)來之后示意他們坐好，下課后才有時間問道：“夏立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齊成托著下巴看教室外面的一小片活動廣場，聽著旁邊的夏立和楊老師講著事。

    前面的徐寧和她同桌也轉(zhuǎn)過頭聽，等夏立講完之后又緊跟著問了幾個問題，搞得楊老師走不動路，圍過來聽的學(xué)生也越來越多。

    他們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湊熱鬧，但楊老師很高興，越講越興奮，“文言文別看初學(xué)很難，其實(shí)讀多了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特別有意思。古人的感情就藏在這一個字一個字之間，不論是思鄉(xiāng)愛國，還是你們現(xiàn)在說的情情愛愛，古人不是不說，只是說得更含蓄美好，這反而才體現(xiàn)了他們想表達(dá)的濃烈感情?！?/br>
    同學(xué)們哈哈大笑，“老楊，你舉個例子？”

    齊成含笑看來，一同開著玩笑，“楊老師，假如你要表達(dá)對我的愛慕，你要用哪句古文？”

    “胡說八道！”楊老師佯怒，“你小子是又皮癢了？”

    周圍的人哄笑一團(tuán)，給齊成豎起手指。

    全班最喜歡逗老楊的人，非齊成莫屬。

    偏偏連被開玩笑的老楊都從不會真正生他的氣，也沒人認(rèn)為齊成惡劣。

    他當(dāng)過模特，長得又帥，再加上樂于助人，按照現(xiàn)在的話，夸句男神也不過分。

    3班的女生們也確實(shí)把他當(dāng)男神來看。

    這樣的人哪能說惡劣，脾氣好著呢。

    第3章

    周蝶放學(xué)后就在3班門口等著。

    她一頭黑發(fā)束著蝴蝶結(jié)，青春靚麗。對著第一排的學(xué)生笑得眉眼彎彎，脆生生地道：“同學(xué)，可以幫忙喊一聲齊成嗎？”

    第一排的同學(xué)幫忙喊了一句。

    齊成正和幾個男生說說笑笑，他坐在課桌邊，手插在校服褲兜里。

    “4班的周蝶又來找你了，”身邊圍著的高個子男生笑了，“我說你就從了吧，這么一個小美女天天來找你容易嗎？”

    齊成挑眉，下了課桌往門邊上走去。

    “干什么？”他倚著門問。

    教學(xué)樓前方的廣場有一群人正在打球，下午放學(xué)的時間短，熱愛打籃球的男生只能聚在這破地方用掉了漆的籃球框，還要搶著爭場地，打球都打得緊張兮兮。

    周蝶夸張地嘆了口氣，“齊成，我昨晚做夢又夢見你了，你說這可怎么辦呀？”

    齊成在打球的人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前鋒，正在和對方的后衛(wèi)對峙，攻防步伐犀利而瀟灑。

    “我還是那句話，周蝶，”他笑了，“你可以去找其他姓齊的夢一下?！?/br>
    小廣場上的前鋒三步上籃，精準(zhǔn)地把球送進(jìn)球框，他和隊(duì)友們拍手慶祝，擦汗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就看到了3班門前的一幕。

    臉上全是汗的祁鐘定住視線，面色一沉，“媽的！”

    周蝶，“你說的輕巧，我也乖乖聽你的話去找了，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喜歡上另一個人啊?！?/br>
    齊成移開視線，他唇邊笑容加深，“行了，去吃飯去，別堵在我們班門口攔路。”

    “我攔什么路？我才這么一點(diǎn)，”周蝶白了他一眼，還是走人了，“哎呀，你太壞了，今晚才不要夢到你，討厭?！?/br>
    她剛離開，就有一股熱氣怒氣騰騰地朝著齊成沖來。

    “我他媽警告過你別離她太近，”祁鐘逼近齊成，劍眉壓出一個暴怒的痕跡，“你他媽耳聾，齊成？”

    他雙手撐在墻上，把齊成堵在這里，一口氣跑過來，又熱又喘，粗氣全噴到了齊成臉上。

    齊成打開他的手，在他小麥色的手臂內(nèi)側(cè)打出一道紅印，“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嗎，祁鐘？”

    祁鐘雙目瞪大，牙縫里都是喧囂升起的雄勃的怒意，“艸——”

    他猛得拽起齊成的領(lǐng)口，但反被齊成拽著狠狠壓在了3班的墻上。

    暑期的白墻剛剛粉刷過，早就應(yīng)該干了，但齊成的力氣太大，讓祁鐘的右臉上也蹭下了一團(tuán)白色的墻灰。

    大高個扭來扭去，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大，眼睛越來越狠，“放手！”

    他絲毫不服輸，狼崽子一樣死也要在齊成身上咬下一塊rou。

    祁鐘的臉被埋在墻邊，別人看不見他的臉，但他感覺丟人至極，說話帶上了嚇人的勁，“你他媽給我等著！”

    “好，等著你，”齊成低頭彎腰，“下次找我麻煩前，先把自己洗干凈點(diǎn)，好嗎？”

    他舉動語氣客客氣氣，但每一個聽起來都像是對祁鐘的羞辱，祁鐘掙扎的力度更大，齊成直接放過了他。

    氣極的小狼崽一拳砸了上去，沒砸中，被齊成躲開了。

    他身上都是汗味，這是青春的味道，祁鐘氣的憋紅了臉，他每晚都洗澡，打球之前照樣是干凈的，怎么臭了？

    這他媽是剛剛流的汗！

    后門里面，常堯抓著垃圾桶，卻僵在門邊走不出去。

    他的黑發(fā)遮住了眼睛，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面。

    祁鐘的話一句句入耳，他每說一句嚇唬人的狠話，常堯抓著垃圾桶邊的手就會更用力一分。

    夏立也趴在后門邊上看，扯著嗓子喊，“老師來了——”

    然后立馬藏到教室里面。

    和祁鐘一起打球的人一臉懵的跟了過來，還沒看清這個仗勢，就被這一句話給嚇得五零四散。

    祁鐘也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就跑，跑到走廊盡頭拐彎的時候，他往后轉(zhuǎn)頭一眼。

    齊成正站在3班門前的走廊中央，雙手插兜，在他轉(zhuǎn)頭時挑眉一笑，俱是風(fēng)流意味。

    祁鐘給他豎起大拇指，然后大拇指緩緩向下，直到徹底倒了過來。

    一個字一個字的做著口型，威脅，“等著?！?/br>
    班里還在教室的男生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沖出來幫齊成的準(zhǔn)備，見祁鐘跑了后才松了口氣，“媽的，剛剛那聲誰喊的，嚇尿我了。”

    夏立不留名，一溜煙跑到齊成旁邊，“齊成，咋辦，祁鐘盯上你了?！?/br>
    齊成，“我有一個主意?！?/br>
    “什么？”

    “等下次還沒開始時，你就在旁邊喊一聲，”齊成語氣里的笑再也掩飾不住了，“叫老師不管用，你就試試喊下警察叔叔?！?/br>
    這狗日的還在這開玩笑！

    大家浩浩蕩蕩地回到教室坐下，還在討論著剛剛那一幕。

    走廊沒人了，常堯動作緩慢地拿著垃圾桶去倒垃圾，他回頭一看，齊成已經(jīng)趴桌上睡了。

    “他不吃飯了？”有人擔(dān)心問道，這可是晚飯時間。

    夏立看看黑板上的鐘，“一會兒有人送飯，齊成就是個睡神，他想睡就睡，聞到飯香就立馬醒了，鼻子特別靈?！?/br>
    “哎，”問話的人笑了，“羨慕啊，還有人給送飯?！?/br>
    送飯來的是朱凡，外號豬豬，一個宿舍一個班。朱凡一頭大汗的擠進(jìn)了班里，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們猜我剛剛在餐廳看見了啥？”

    齊成鼻子抽動兩下，閉著眼坐起身摸到了飯。

    夏立，“你看見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