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怎么樣?”顏璟問。 簡星河面色柔和道:“好吃?!?/br> 只這兩個字,便讓顏璟放下心來。 桌上面條的熱氣繚繞,讓屋子里充滿了普通人家的煙火氣。 兩個人靜靜地吃著面,偶爾會說上幾句,卻完全不覺得尷尬,只覺得安靜平和。 上輩子說話不超過五句的兩人,這輩子卻坐在一起吃面。 人生處處都充滿了未知與驚喜,只在一個路口選擇了不同的方向,便有了完全不同的情節(jié)發(fā)展。 …… 吃完面,簡星河自覺地把碗收去廚房。 廚房的水聲嘩嘩,簡星河仔細地洗碗,收拾廚房。 他動作輕緩,不慌不忙,一舉一動都那么從容,令人非常安心。 顏璟坐在沙發(fā)上,看他的背影在廚房忙碌著,突然就涌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還讓她有了一種不真切的溫暖感,她隱隱意識到,這種溫暖竟與“家”相關(guān)。 她有個很溫暖的家庭,相親相愛的父母,疼她的哥哥,但那種家的感覺跟現(xiàn)在這種充盈于胸口的情緒有著很顯著的區(qū)別。 這種莫名安心的感覺,就像知道那個人在那里,永遠不會離開。 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可他們現(xiàn)在只是普通朋友,為什么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錯覺? 顏璟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觸都從腦子里甩掉,并告誡自己一定是吃太撐了才會產(chǎn)生錯覺。 …… 簡星河收拾完廚房之后,兩人又談了一會兒王家的案子。 “我覺得陳彩云是個替死鬼?!鳖伃Z道:“真兇想把所有鍋都甩給她?!?/br> 簡星河給顏璟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陳彩云的確是替死鬼,但是這件事肯定還沒完?!?/br> “這都快家破人亡了,還不算完么?”顏璟驚訝,“這個兇手還想怎么樣?” “這只是我的猜測。”簡星河道:“任何人害另一個人都是有原因的,比如施玉就是因為覺得受到了欺騙,愛情和友情的雙重欺騙?!?/br> “你說得有道理?!鳖伃Z琢磨道:“可是這個人究竟是針對王友福還是宋娟娟?如果是針對宋娟娟,那她已經(jīng)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如果是針對王友福,那么他和兩個小女兒都還沒有安全。” 簡星河道:“現(xiàn)在出了大事,警察會在醫(yī)院守著。真兇很聰明,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動手的。反正陳彩云一死,她就可以逃脫,她肯定不急。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弄清楚真相。” “這里面總覺得好復(fù)雜?!毖劬θ嗔巳嗵杧ue,“希望賀老板的資料送來之后對我們有點幫助?!?/br> “我們心中都有了個嫌疑人,不是么?”簡星河看著顏璟。 顏璟笑了笑,“聰明?!?/br> 說完又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討論案子?!焙喰呛悠鹕淼溃骸澳阆热ハ丛璋?。” “好?!鳖伃Z答應(yīng)之后又突然發(fā)現(xiàn)這句話怎么聽上去怪怪的。 還好男神是個正人君子,不然真會覺得是某種暗示。 ——有時候腦子太活躍也不好,一句話能掰扯出無數(shù)種自以為的含義。 …… 簡星河的確是很正直的,顏璟洗澡的時候他一直呆在自己的臥室,完全避嫌,不讓對方有一絲顧慮。 顏璟有那么一米米的感動。 她趕緊把澡洗完,出來之后她敲了敲簡星河的門:“我已經(jīng)洗完澡,你去吧?!?/br> “好的?!焙喰呛釉谖輧?nèi)回話:“那你休息吧?!?/br> “嗯?!鳖伃Z站在門口,頓了頓道:“晚安?!?/br> 簡星河道:“晚安?!?/br> 顏璟走進客房,打開燈,里頭的陳設(shè)也非常簡單。 只有床,衣柜和一個衣柜。 室內(nèi)風(fēng)格與客廳是一致的,只是窗臺外竟然養(yǎng)了一盆蘆薈,綠意盎然的模樣跟屋子性|冷感的整體風(fēng)格有那么一絲絲違和。 難道是男神的師父養(yǎng)的? 顏璟觀察了一會兒這盆孤單單的蘆薈,還跟它打了招呼。 屋內(nèi)的冷氣開得正合適,顏璟躺到軟硬適中的床上,舒服地嘆了口氣。 雖然這間客房沒有王友福家那么高端,但這種安心舒適感卻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 床單被套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男神真是賢惠,還喜歡出太陽的時候曬被子。 越是跟簡星河接觸顏璟越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 ……是挺像寶藏的,羅芳菲沒說錯。 客廳傳來簡星河的腳步聲,他進了衛(wèi)生間,淋浴的水聲響了起來。 嘩啦嘩啦的水聲就像催眠曲,顏璟的思維變慢,睡意海水一般襲來,她很快就睡著了。 …… 一夜無眠,安睡到天亮。 北方的早晨,陽光總是來得很早。 不過剛剛八點,窗外便一片金光燦爛。小區(qū)里熱鬧非凡,遛彎的,送孩子上學(xué)的,下棋的,充滿了塵世間的人情味。 顏璟起床之后發(fā)現(xiàn)簡星河早已經(jīng)起床了,還在客廳打游戲。 不僅如此,她還看見餐桌上放著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還有兩杯牛奶。 “早?!鳖伃Z打招呼,不好意思道:“你出去買早飯啦?怎么不叫醒我?!?/br> 自己這個借宿的客人起得比主人還晚,主人還買好了早飯等著自己,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我猜你差不多醒了才出去買的?!焙喰呛雍仙瞎P記本,“快去洗漱吃飯?!?/br> 顏璟乖乖答應(yīng):“哦?!?/br> …… “感覺你家有魔力,我睡得特別好。”顏璟洗漱完坐到餐桌邊,“而且感覺精力很旺盛,完全沒有晚睡之后的疲憊感?!?/br> “屋里點了我?guī)煾缸龅膶幧裣悖采裰叩??!焙喰呛拥馈?/br> “師父大人太了不起了。”顏璟由衷感嘆,“如果量產(chǎn)的話,得解決多少人的失眠問題啊?!?/br> “做寧神香需要一味草藥,這種草藥生在懸崖邊,不能人工種植也就沒辦法量產(chǎn)?!焙喰呛拥溃骸澳阆矚g的話我給你一些,可以自用,也可以送給父母長輩?!?/br> “謝謝!”顏璟想了想道:“師父大人做這個也不容易,我只要一點就行,給我mama,她有時候會失眠。” “師父大人”這幾個字讓簡星河覺得有點喜感,“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人這么稱呼他的?!?/br> “那我應(yīng)該叫他老人家什么?”顏璟問。 “別人都叫他張老道?!焙喰呛拥馈?/br> ……張老道這個稱呼還是算了,太不禮貌。 “還是張?zhí)鞄煴容^帥氣。”顏璟認真地記下了,如果有一天能夠見到這位高人的話,就這么叫。 “吃飯吧?!焙喰呛尤套⌒σ?,“一會兒還要去賀叔那里?!?/br> …… 賀老板的朋友效率非常高,顏璟他們到達古董街188號的時候,那邊已經(jīng)把一部分資料讓人送了過來。 “美容院和酒吧外的視頻的還要再等等,這個難度要大一點?!辟R老板將一個u盤遞給顏璟,“這里面有王友福和陳彩云的背景資料?!?/br> “顏璟,打開看看?!焙喰呛幼叩睫k公桌前,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是,老板?!?/br> 顏璟把u盤的資料傳入到了電腦中。 是兩份檔案,一份王友福的,一份陳彩云的。 王友福不是隴城人,他出生在隴城旁邊的j省,他的家鄉(xiāng)在一個叫小望鄉(xiāng)的偏僻山村,由于家庭貧困,他初中還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務(wù)農(nóng)。九十年代初,王友福來到隴城打工,由于吃苦耐勞,很快就從工地的小工變成了小包工頭,后來認識了千金小姐的亡妻,在她的幫助下開始做鋼材生意,成功完成了從農(nóng)民到億萬富翁的逆襲。 陳彩云的檔案比較簡單。她也是j省人,出生在農(nóng)村,家里三姐一弟,作為老四的她爹不親娘不愛,勉強靠著義務(wù)教育初中畢業(yè),隨后來到隴城打工。她干過保姆,端過盤子,做過美容院的導(dǎo)購,后來嫁給一個有錢人,老公資助她開了美容院,但是兩人結(jié)婚沒到三年就離了婚。 這兩份資料比較詳細,除此外,王友福的原配和現(xiàn)任老婆的資料也附在里面,甚至賀老板的那位朋友還貼心地加上了保姆蔡萍的資料。 顏璟看完這幾份資料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的聯(lián)系?” “王友福,宋娟娟,陳彩云,還有蔡萍,他們都是j省人。”簡星河眉頭微皺,“這是巧合還是必然?”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賀老板道:“我以老江湖的名義打賭,百分之百必然?!?/br> 顏璟正要說話,簡星河的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來,“王老板你好?!?/br> 不知那邊說了什么,簡星河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就快要變成個“川”字。 “知道了,警方有什么情況請繼續(xù)通知我?!闭f罷,簡星河掛了電話。 “怎么回事?”賀老板問,“難道又出事了?” “王老板說警察剛給他電話,說宋娟娟的尿檢呈陽性,毒懷疑吸食了冰|毒,要進一步血檢,還在宋娟娟的梳妝臺上檢測到了殘留的冰|毒粉末;警方在陳彩云的辦公室也找到一小包冰|毒,監(jiān)控顯示出事的前一天下午,宋娟娟曾去過陳彩云的美容院,還拿走了一小包東西?!?/br> 顏璟聽完簡星河的話,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證據(jù)鏈好完整。” “沒錯。物證,監(jiān)控都有,一個吸食毒|品之后殺人,一個提供販賣毒|品,毫無破綻?!焙喰呛拥溃骸暗驗榭瓷先ヌ暾?,反而讓人覺得怪異?!?/br> “警方拿走了美容院的監(jiān)控,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疑點?”顏璟非常不解。 “真兇可以不用去美容院,或者用某種方法逃脫監(jiān)控。”簡星河道:“這世上也不止我會畫隱身符。” 顏璟問:“如果有人同樣用了隱身符,你可以看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