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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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雋緩聲說道:“為什么不告訴你,難道你心里不清楚么?” 云黛小臉微微發(fā)白,動了動唇,卻仍想要小聲地為他辯解:“是……是因?yàn)檫@是皇室秘聞,不能讓外人知曉……” 葉清雋垂眸道:“自然不是。” “是因?yàn)槲覐囊婚_始就非常清楚,你若是知曉我的身份,必然不會給我任何機(jī)會接近你的。” 他緩緩走到畫前,打量著畫上的人,道:“你的心思興許仍舊純稚,可我卻比你年長許多,我對你再了解不過。 那時我允你離開,你嘴上說會想我,為的是什么我心里再清楚不過。 可我放你走自然不是因?yàn)槟阏f話好聽……”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她的臉上,與她說道:“因?yàn)槟憬K究還是要回到我身邊來?!?/br> 云黛整個人驀地一顫。 所以他那時極大方,她去之時,他竟連送都不送她。 “可是……”她的思緒似被凍結(jié)了一般。 她甚至……連他的企圖都不明白。 狼若要吃兔子,或是因?yàn)楦怪叙囸I,或是因?yàn)橥胷ou鮮美。 可他又是為什么? 他若想要她,當(dāng)日何必成全她找到親人,他大可一輩子將她留在身邊…… “你該明白,我從前便是個商人,是商人,就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br> 所以…… “現(xiàn)在正是我該連本帶利收回來的時候?!?/br> “你只需要明白一點(diǎn)……” 他的眸子幽黑平靜,仿佛吞沒了一切的情緒,讓她無從分辨。 他低聲道:“我想要給你一個名分?!?/br> “名分……”云黛怔怔地將這兩個字重復(fù)了一遍。 外邊的天仿佛要變臉了一般,天色驀地轉(zhuǎn)暗。 云黛回了府去,懷里卻一直抱著早就是他送給她的畫軸。 這畫軸像是與她結(jié)下了死結(jié)般,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要落到她手中。 “姑娘?” 有人喚了她一聲,她抬起眸來,見是長粟嬤嬤。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回來就是失魂落魄的模樣?”長粟問她,“姑娘手里的是什么?” “這是我外出時買的一幅畫?!彼鬼溃骸拔遗d許是昨夜里沒有睡好,所以今日精神不濟(jì)……” 長粟見她不欲與自己說,便也不再追問。 “那姑娘便歇一會兒吧?!遍L粟又掃了那畫軸一眼,退出了屋去。 云黛卻將那畫展開,看著那畫中人,目光微黯。 所以…… 他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之所以會輕易地放過了她,是為了收回更大的利益。 就如太子那日所言。 因?yàn)樗庆V國公與啟國公主的女兒。 也唯有這樣的她,才值得他這般費(fèi)盡心思。 第63章 葉清雋將畫交給小姑娘的時候, 小姑娘的表情既蒼白又脆弱。 像是一只被人打了一拳的傻兔子,原先就已經(jīng)很傻的模樣, 被打了之后卻還不知道跑開,而是傻在了原地, 紅了眼睛。 他想到過往,她一直都是懼怕他的。 如今知曉他是誰后,她便立馬又打回了原型,待他頗是抵觸。 “拿著?!彼麑嬋剿种?。 “我……我不要?!彼鋈环磻?yīng)過來,忍著淚珠子想要推開那畫。 葉清雋知曉有這么一日, 既被她主動發(fā)覺,言辭之間已經(jīng)極盡克制,不叫她受到驚嚇。 他自認(rèn)他已經(jīng)向她表白了心跡,豈料這會兒她卻是更想哭的模樣。 說白了,她就是不能接受他, 他不逼她,她就已經(jīng)嚇成了這樣, 他若是再逼她, 只怕他往后只能出現(xiàn)在她的噩夢里了。 “拿著。”他忍著難看的臉色, 溫聲說道:“不然你以為你空手能走得出這里?” 她既不懂, 他就好聲好氣與她講明白了。 要知道,從前她在他跟前,哪里能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云黛聽了他這話更是渾身一顫。 他……他在威脅她么…… 即便如此,云黛最后好歹也是將畫拿回去了。 至于云黛回去之后,便再也沒有高興過了。 云黛將畫藏了起來, 腦子里渾渾噩噩,卻不敢叫旁人知曉了這件事情。 “姑娘,方才西角門處有個陌生的男子叫奴婢帶話給姑娘?!边@日丫鬟過來與云黛道:“說是問姑娘考慮清楚沒有,不管答復(fù)如何,都叫姑娘去繁星樓見他家主子?!?/br> 云黛一聽這話哪里還能不知曉這人是誰。 “若是姑娘不認(rèn)得,奴婢日后就不會理會那人了?!毖诀哒f道。 云黛眉頭微攏,卻低聲道:“我……我也不認(rèn)得?!?/br> 丫鬟聞言明白的云黛的意思,便又退了下去。 可云黛心里卻愈發(fā)不能冷靜下來。 夜里云黛翻來覆去,耳邊甚至都會想起那個溫柔又可怕的聲音。 她愈發(fā)睡不著,便摸黑起了身。 “姑娘,怎么了?”長粟見里面有動靜,便忙點(diǎn)了燈問她。 云黛卻低聲道:“嬤嬤,我睡不著,想去找母親說說話?!?/br> 長粟知曉她一向懂事,這么晚忽然提出這要求必然也是與她這些日子心神不寧有關(guān)。 她嘆了口氣道:“姑娘披件衣服去吧?!?/br> 云黛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又摸去了母親的院子里去。 只是她到門外的時候,正聽見父親極生氣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你罵我……你竟然罵我?那你天天抱著狗睡做什么!” 云黛聽這話正是茫然。 長粟輕咳了一聲,替她敲了敲門。 片刻牧虞知曉女兒過來,便也披上了衣服出來。 “黛黛?!彼嗣器斓氖?,發(fā)覺女兒小手冰冷。 “母親……”云黛心里委屈,原想說不該這么晚打擾母親的話,可是見到了母親就忍不住酸澀地投到母親的懷里去。 牧虞撫了撫她腦袋,讓長粟前面打燈,親自領(lǐng)著女兒回了寢屋里去。 “母親,您晚上都抱著狗睡的嗎?”云黛去路上想起爹爹的話,又頗是疑心。 牧虞面不改色道:“嗯,是以前養(yǎng)的一條小白狗。” 長粟在前頭聽了這話險些打跌。 “下次晚上害怕了,莫要自己跑出來了?!蹦劣荽耆嘀畠旱氖?,溫聲道:“你叫長粟來叫我就行了?!?/br> 云黛微微頷首,待母親領(lǐng)著她去了榻上,牧虞又將她攬到懷里來。 “你這幾日心情不暢母親都知道?!蹦劣蓊D了頓又道:“旁人都說我為人強(qiáng)勢霸道,可我卻并不會這樣對你,你若是愿意與母親說,母親再高興不過,若是不愿意,母親就等得你想說的時候再聽?!?/br> 云黛心里愈發(fā)難過,悶悶地又喚了一聲“母親”。 牧虞耐心地?fù)嶂暮蟊场?/br> 她一直都沒有帶過孩子,云黛長這么大,她也沒怎么哄過。 可真等女兒委屈的時候,她卻能無師自通了。 “母親,若我不是您的女兒,若是……您弄錯了,您與爹爹的女兒另有其人怎么辦?” 這問題聽起來極是矯情,可當(dāng)下的云黛心里正是脆弱,愈發(fā)克制不住那些難過的念頭。 太子那日瘋癲的話,她原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卻硬生生像是植入了心魔一般,逼著她去想。 那位三皇子殿下,曾經(jīng)的葉家家主,選擇將當(dāng)日為妾的她放走,為了是得到一個霽國公府的千金? 這確實(shí)是一筆極好的買賣。 好到云黛今時今日才恍然大悟。 無論是太子還是皇后,他們曾經(jīng)那樣可怕的目光看她,也都是為了霽國公府的勢力,而并非是她。 牧虞卻從她這句話中窺出了她患失患得的心情。 “黛黛,我不愿騙你?!彼徛曊f道:“當(dāng)日得知副錦鯉圖被毀,我憤怒之極。” “因?yàn)槟欠鶊D是你生下來時印下的一雙足印,而后經(jīng)你父親之手,繪成了一雙錦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