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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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一年不行便兩年,總能等到那人心動的一日。 縱然那人一生不會心動,可他也陪你過了一生,與自己喜歡的人共度一生,你還有甚么不滿足的? 李斯年實在想不明白,許裳千轉(zhuǎn)百回的心思。 在他的認(rèn)知里,喜歡就該說出來,不擇手段也沒甚關(guān)系,他本就不是甚么君子,在感情中使些手段也無妨。 更何況,風(fēng)月之中的算計,怎能叫算計? 那叫情/趣。 李斯年看了看榻上昏迷著的許裳,只覺得她畫地為牢,自尋煩惱。 旁的事情上,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感情上,卻是退一步人去樓空。 所以這便是程彥剛過了十五,他便迎娶程彥,哪怕與程彥沒有夫妻之實,也要先與程彥有夫妻之名的最重要原因——人都到手了,還怕培養(yǎng)不來感情么? 第98章 李斯年搖了搖頭, 心中暗嘆傻姑娘。 李夜城對待感情本就不是一個心思細(xì)膩之人,似許裳這般將所有喜歡都藏在心里,只怕李夜城至死都不知道許裳曾對他心動過。 李斯年心中腹誹著,轉(zhuǎn)著輪椅出了房間。 感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 他一個外人, 無權(quán)干涉,更沒甚資格說甚么許裳這種行為委實不好,只要許裳滿意此時自己與李夜城的關(guān)系便好。 只是瞧著, 許裳未必滿意。 不過是習(xí)慣了不爭不搶, 習(xí)慣了將自己所有的心事壓抑著, 針扎在身上不是不知道疼,而是麻木了。 但再多的麻木, 也擋不住意難平這種情緒的來臨。 尤其是, 在面對心上人時, 明明很喜歡,卻要拼命克制自己喜歡的意難平。 捫心自問,他做不到那種程度。 他喜歡程彥, 就是要讓程彥知道, 要與程彥在一起。 程彥年齡小, 至今沒有開竅? 沒有關(guān)系,他們都還年輕,他有的是時間等程彥長大, 有的是空閑來教程彥什么是喜歡。 程彥若是一輩子都不會對他動心, 那也無妨, 他與程彥已經(jīng)拜了天地,程彥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與程彥生同衾、死同xue。 這種情況下,他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屋外殘陽如畫,如顏料傾倒,將院子里的一切染成一片殷紅。 李斯年抬眉瞧著天邊晚霞,覺得今日的霞光有些像他與程彥大婚之日,程彥面上的妝容。 極美,極艷。 沒有人比程彥更適合明艷動人這個詞。 金銀步搖鳳釵,戴在別人發(fā)間總是難免俗氣,可戴在程彥鬂間時,便是流光溢彩,分外奪目。 他的小翁主,天生就該享受世間最好最華美的東西。 李斯年輕笑,目光微轉(zhuǎn),落在程彥睡著的房間窗臺上。 算一算時間,他熏香的藥效快過了,程彥該醒來了。 而今許裳被李夜城不眠不休尋回,雖說傷了臉,但到底保住了性命,總比埋身雪地之中好上許多。 他的小翁主素來與許裳交好,見許裳如此,當(dāng)會松一口氣。 只是許裳眼下的身體狀況并不算好,哪怕是他,也沒有十全的把握能將許裳救醒,程彥欣慰終于找到許裳之余,又會擔(dān)憂許裳的身體。 想到此處,李斯年眉頭微蹙。 夕陽余暉斜斜落在他身上,他積冰色的衣裳泛著淡淡霞光,而他的眼尾,更是為夕陽染成微微的紅。 他垂眸,長長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陰影。 夜風(fēng)微涼,他的衣袍輕輕擺動。 一如九天之上愛憎與他無關(guān)的神祇。 程彥打開房門,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不由得怔了怔。 無論多少次,她都會被面前的少年所驚艷。 他的好看不止是臉,還有氣質(zhì)里的舉動風(fēng)華。 程彥走了過去,道:“你怎么在這?” “裳jiejie如何了?” 李斯年抬頭看向程彥。 程彥顯然是剛睡醒,得到找到許裳的消息便急忙出門的。 她鬢發(fā)尚未梳理,微微有些散,身上的衣服也是急忙套上的,腰間的瓔珞與肩上的披帛都未來得及掛上。 程彥對許裳,當(dāng)真是上心得很。 只是不知,若他遭遇了這種事情,程彥會不會如今日緊張許裳一般緊張他。 仔細(xì)想來,大抵是會的。 程彥哪怕對他的感情仍不明朗,可他在程彥心中,依舊占去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 哪怕程彥待他之情無關(guān)風(fēng)月,也會因他的意外而分外傷懷。 李斯年笑了笑,道:“屋子里太悶,我出來走走?!?/br> “至于許姑娘,我調(diào)弄熏香與傷藥,讓問棋給她用上了。” 程彥緊蹙著的眉頭舒展了一分,道:“我去看看裳jiejie?!?/br> 說話間,她轉(zhuǎn)身便要往許裳的房間走去。 李斯年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袖子被牽扯,程彥疑惑回頭,看了看李斯年,問道:“怎么了?” 李斯年道:“許姑娘的傷勢太重?!?/br> 他怕程彥對許裳的身體狀況期待太搞。 期望越高,失望便越大。 李斯年看著程彥又緊緊蹙起的眉頭,斟酌著用詞,說道:“三日內(nèi)她若沒有醒來,那么她以后,大抵也不會醒了?!?/br> 金烏西墜,殘陽如血,將程彥眼角也染成一抹紅。 程彥慢慢垂下眼,眸中有霧氣在不斷積聚,最后蘊成薄薄水氣,在眼中轉(zhuǎn)啊轉(zhuǎn)。 李斯年眉頭微蹙,只覺得頗為心疼。 程彥聲音低低的,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李斯年回答道:“我能做的,是治療她身體上的傷?!?/br> 許裳是程彥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手帕之交,但凡有一點辦法,他怎會讓程彥如此憂心許裳的身體? 只是許裳傷得委實太重,又在雪地里凍了三個日夜,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機,軍醫(yī)們對許裳束手無策,也只有他,自幼用毒習(xí)醫(yī),才保住了許裳的命,讓許裳尚有一線生機。 可這一線生機能不能讓許裳醒來,他心中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而今陷入昏迷之中的許裳,是最安全也最危險的時候,她的求生意志,決定了三日后她是活死人,還是再度醒來,與程彥說說笑笑如往常一般。 “不過,她若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者是心中的執(zhí)念,你可以在她面前提上一提?!?/br> 李斯年拂了拂程彥有些松散的鬢發(fā),溫聲哄著程彥:“或許,這些執(zhí)念,能將她喚醒?!?/br> “執(zhí)念?” 程彥秀眉微動,道:“裳jiejie的性子最是平和不過,她心中能有什么執(zhí)念?” 李斯年輕輕一笑,道:“再怎么平和淡然的一個人,心中也有意難平之事。” 李夜城,便是許裳的意難平。 李夜城待許裳好么? 顯然是極好的,許裳出事之后,李夜城不眠不休尋找了好幾日,這份戰(zhàn)友同袍情誼,足以叫人心生羨慕了。 可許裳要的,是同袍之情么? 顯然不是的。 她要的,是李夜城心中的一個獨有的位置。 那個位置,在李夜城看來,如今住著程彥。 但也僅僅是李夜城的看來。 李夜城喜歡程彥,似乎成了一種習(xí)慣,習(xí)慣到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喜歡下去。 李斯年搖頭淺笑。 這些人吶,瞧著一個個都挺聰明的,偏在感情的事情上,一個比一個迷糊。 李斯年抬眸看著他的小翁主。 他是否應(yīng)該慶幸,程彥在他的引導(dǎo)下,正在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 “意難平?” 程彥思索著這句話。 經(jīng)李斯年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許裳隱藏得極深的一件意難平——許裳是喜歡李夜城的,盡管這件事情許裳自己都不曾承認(rèn)。 可李夜城喜歡許裳嗎? 李夜城待許裳極好,但是待許裳的好,并不代表著李夜城的喜歡。 程彥看了看李斯年,道:“我去找一下兄長?” 李斯年眉梢輕挑,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貿(mào)然插手,只怕會適得其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