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青山看我應(yīng)如是、極限傳說[全息]、我所欲也、[清穿]佛系八福晉、為她心動[娛樂圈]、穿成反派霸總的嬌氣包、重生后我的駙馬換人了、如果寵妾想逃跑、我靠分手致富[穿書]、穿成萬人迷的炮灰竹馬
百年來的血仇,只有用血才能償還。 程彥擦了一把臉,閉眼再睜開。 心底的難受與壓抑,似乎轉(zhuǎn)成了渴望,對鮮血的渴望,對恨不得將北狄碎尸萬段的渴望。 遠方隱約傳來聲音難辨的喊殺聲,程彥抽出腰間佩劍,迎著山谷中吹來的刺骨的腥臭的寒風(fēng),朗聲道:“兒郎們!” “鎮(zhèn)遠侯的英靈與我們同在,今日一戰(zhàn),為慘死此地的鎮(zhèn)遠侯,為我們的子孫后代不再受北狄的燒殺搶掠!” “請將你們的性命交于我,不殺北狄,勢不回還!” “不殺北狄,勢不回還!” 將士們的聲音響徹山谷,弓上弦,劍離鞘,馬蹄聲如同雷震,沖進北狄的屠/殺/場。 兩軍會戰(zhàn),山谷成了巨大的絞rou場。 隕將臺的另一端,許裳聽到夏軍的聲音傳來,瞳孔驟然收縮,慢慢放下手中準(zhǔn)備點燃浸染了烈酒的糧草。 在躲進隕將臺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等來援軍。 長公主不會打無謂之戰(zhàn),她最后的作用,是將北狄引到隕將臺,能拖一時是一時。 只要她拖住了北狄的主力軍,以長公主只籌謀,多半會去云城, 用她和萬余將士的性命換取云城,這場戰(zhàn)役才有意義。 所以她將烈酒撒滿了周圍,待自己的人全部戰(zhàn)死,待北狄沖進隕將臺,這里便是一場火海。 能與戰(zhàn)功赫赫的鎮(zhèn)遠侯死在同一個地方,她頗感欣慰,日后那人想起鎮(zhèn)遠侯,便會想起葬身此地的她。 她沒甚舍不得的。 她算好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自己會等來援軍。 大霧彌漫,她看不清來救自己的究竟是誰,只覺得那人傻得很。 夏軍來得突然,開路的先鋒軍沖散了北狄的陣型,方城將士們鮮明的烈焰披風(fēng)闖入她的視線。 方城的人? 許裳秀眉微動,須臾間,想明白了一切。 是程彥。 只有程彥能想出這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許裳閉目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道:“前軍變左翼,后軍變?yōu)榍败姡c方城將士一起沖陣!” 長公主絕對不可能讓程彥帶太多人來救她,程彥必然做了其他的布署。 電石火光間,許裳想到了程彥的謀劃,一一吩咐下去。 北狄見方城將士傾巢而出,知曉方城此時空虛,不愿與夏軍繼續(xù)纏斗,且戰(zhàn)且走,往方城撤退。 他們?nèi)绯虖┦孪阮A(yù)料的一樣,沒有走最近的那條路,走了有李夜城埋伏的那一條。 早就安置好的諸葛連/弩終于發(fā)揮了它的威力,北狄人死傷慘重,倉皇逃入方城。 李夜城帶領(lǐng)將士們清點北狄人的尸首。 許裳與程彥多日未見,此次又是劫后余生,自然有許多話要講。 星光滿天,許裳倚在程彥的肩頭,抬頭看著夜幕中的銀河。 二人正在說話間,李夜城清點完尸首回來了。 星光灑在他英氣的臉龐上,他碧色的瞳孔中清楚地印著程彥一人。 許裳看此垂眸,笑笑道:“恭喜阿彥,好事將近。” 此次大勝,李夜城回朝便會封侯,大夏的公主與翁主非侯不尚,李夜城喜歡阿彥許久,封侯之后,必會求娶阿彥。 第69章 程彥笑道:“兄長立此大功, 自然是好事。” 她不是沒有聽出許裳的言外之意,但在她心中,李夜城只是兄長,也只會兄長, 她想象不來自己嫁給李夜城的模樣。 更何況, 在知道許裳喜歡李夜城的情況下,她怎么會嫁給李夜城? 君子不奪人所好,她雖然不是什么好人, 也從來不遵守君子的那一套守則,但在感情上面, 她還是稍微遵守一下的。 她與許裳那么要好, 如果可能,她更喜歡嫁給李夜城的是許裳, 而不是她自己。 這幾日來了邊關(guān), 她發(fā)現(xiàn)李夜城是緊張許裳的,是戰(zhàn)友的同袍之情也好, 是其他感情也罷,她覺得許裳這么好的一個姑娘,若與李夜城相處久了, 李夜城必定能發(fā)現(xiàn)她的好,而后與她漸生情愫, 修成正果的。 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程彥不留痕跡繞開話題, 道:“不止是兄長, 還有裳jiejie你, 等我們回京了,舅舅都會有封賞?!?/br> “只是可憐了我,我是偷偷來的,不能叫舅舅知道,舅舅自然也不會將戰(zhàn)功算在我頭上?!?/br> 程彥的話說得委屈巴巴,李夜城莞爾,道:“無論天子賞賜了什么東西,只要你要,只管拿走便是?!?/br> 一旁的篝火熊熊燃燒,火光跳躍在許裳臉上,許裳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早就知道李夜城喜歡的是程彥。 以前的李夜城,因為身份與程彥太過懸殊,尚能克制自己對程彥的感情,如今李夜城屢立戰(zhàn)功,那藏不住的喜歡,便盡數(shù)流淌出來了。 許裳笑了笑,斂著的眼瞼里有些苦澀味道。 她早就知道的,也早就做好了李夜城封侯之后便會求娶程彥的事情,只是看到李夜城待程彥這般親密,心里還是發(fā)苦。 像是在黃連水里泡過的一般。 察覺到許裳的失落,程彥握了握她的手,向李夜城道:“哥哥可不能偏心,幫你的,不止我一個,還有裳jiejie?!?/br> “裳jiejie又給哥哥送馬送軍糧,幾次三番為哥哥涉險,哥哥準(zhǔn)備如何謝她?是不是與我一樣,只要她要,兄長就會給?” 李夜城道:“自然?!?/br> 程彥的話倒是提醒了他,許裳助他良多,他心里想著報答許裳,可邊關(guān)戰(zhàn)事繁忙,他與許裳雖然同在雍州城,但見面的機會卻不多,莫說報答許裳了,就連與許裳多說幾句話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從親衛(wèi)那里聽到許裳的消息。 李夜城雙手抱拳,向許裳行了一個大禮,道:“許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姑娘若有差遣,我必為姑娘赴湯蹈火?!?/br> 許裳淺淺一笑,眼底像是蘊著清河不散的煙云,溫聲道:“李郎君不必拘禮,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程彥聽他們的稱呼還是這般生疏,忍不住笑道:“哥哥,你還叫什么許姑娘?” “那日咱們在雍州城,你聽到裳jiejie下落不明的消息,情急之下喚的可是‘阿裳’,才不是什么‘許姑娘’呢!” 許裳一怔,蘊著水光的眸子看向李夜城。 李夜城面色微尬,解釋道:“長公主在我面前只將姑娘喚做‘阿裳’,我聽得久了,便學(xué)了她的稱呼,姑娘莫怪。” 許裳輕輕一笑,道:“既是如此,你以后便喚我‘阿裳’吧?!?/br> 程彥推了一把李夜城,打趣兒道:“哥哥發(fā)什么愣?裳jiejie讓你喚她‘阿裳’呢!” 李夜城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在程彥的起哄下,還是跟著程彥喚了一句阿裳。 篝火將許裳的清雅的臉照得微紅,她輕輕點頭,應(yīng)了下來。 程彥見李夜城與許裳的稱呼不再像最初那般生疏,悄悄松了一口氣。 李夜城性子與李承瑾大不相同,李承瑾雖然溫柔靦腆,但在喜歡她的事情上,從未隱瞞過她,她直接拒絕,倒也有話可說。 可李夜城從未說過喜歡她,待她是兄長待meimei一般,從未做過越禮之事,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跟李夜城說什么我不喜歡你,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之類的話。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許裳的話提醒了她,李夜城現(xiàn)在沒有表示什么,不代表他以后不會表示,他現(xiàn)在不說,是因為他與她的身份太過懸殊,等他還朝封侯,怕是多半會向舅舅求娶她。 程彥揉了揉眉心。 她可不敢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舅舅在薛妃的挑唆下,現(xiàn)在對她已經(jīng)起疑了,她若再嫁了個功高震主的李夜城,只怕舅舅會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 她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李夜城說清楚,別讓李夜城在舅舅面前說求娶她的事情。 現(xiàn)在還不行,她現(xiàn)在若說了,只會分李夜城的心,戰(zhàn)場上以命搏命的人,一旦分心,便是尸首異地,她不敢冒這個險。 只能等打跑了北狄,大軍即將班師回朝的時候說。 程彥打定了主意,笑著與許裳李夜城說著話。 夜色漸深,明日還有一場大戰(zhàn),李夜城沒與她們說太久,便囑咐她們好好休息,來應(yīng)對明日的硬仗。 李夜城離開了,程彥與許裳略微梳洗一番后,便躺在了營帳中的榻上。 累了一天,程彥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便準(zhǔn)備閉眼去睡。 躺在她身邊的許裳,卻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覺。 程彥見此,便問了一句:“裳jiejie有心事?” 許裳的聲音溫柔:“沒有?!?/br> “你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br> 程彥翻了個身,抱住許裳,像小時候謝元仍在,她們在宮里沒有炭火,冬天很冷,她們依偎著相互取暖一般。 “哥哥只是哥哥?!?/br> 程彥說道。 她的聲音剛落,許裳的肩膀顫了顫,程彥繼續(xù)說道:“這一輩子也只會是哥哥。” “阿彥.......” 黑暗之中,許裳閉了閉眼,側(cè)過身,與程彥面對面。 程彥快要睡著了,許裳拂了拂她的發(fā),溫聲道:“他........那么好,你怎就不喜歡他呢?” 許裳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李夜城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冬天,清水橋上結(jié)了厚厚的冰,她的馬車行得太快,在冰上打了滑,將她甩出馬車。 李夜城從天而降,救下了即將摔下橋的她。 如果只是這樣,是不足以引起她的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