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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女配不洗白(穿書)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李淑翻出跟隨李夜城之人的籍貫與經(jīng)歷,一個一個細細地說與程彥。

    程彥的心思全在核查將士的事情上,沒有留意時間的流逝,只聽到外面衛(wèi)士們喊了一聲少將軍,才知道李夜城回來了。

    李淑并沒有隱瞞李夜城是鎮(zhèn)遠侯的遺腹子的事情。

    這件事直接導(dǎo)致了李夜城初來軍隊時,備受歧視欺辱,但也成就了李夜城立下戰(zhàn)功后,如今備受推崇的地位。

    將士們并不喚他李將軍,而是將他喚做少將軍,便是一種看重他的體現(xiàn)。

    李夜城聽說程彥來了,盔甲都不曾解,下了戰(zhàn)馬,便連忙來找程彥。

    程彥為了掩人耳目,穿的是信使的衣服,可再怎么樸素的衣服,也遮不住她的絕色。

    燭火映照在她精致的小臉上,越發(fā)顯得她艷光逼人,也貴氣逼人。

    程彥見他便笑了起來,道:“哥,你回來了?我跟娘剛才還在說你?!?/br>
    李夜城的心驀然便軟了起來,穿著戰(zhàn)靴的腳步也輕了幾分,走到程彥面前坐下,道:“你何時來的?也不與我提前說一聲?!?/br>
    程彥笑著說了來意。

    李夜城碧色的瞳孔幽深,很快便想明白了孫家人對他的嚴防死守,以及許裳時刻提醒他要小心的事情,皺眉說道:“楊奇文的手未必能伸這么遠?!?/br>
    程彥道:“那可說不好?!?/br>
    當(dāng)初鎮(zhèn)遠侯也是這般認為的,可最后的結(jié)果呢?

    結(jié)果是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他與十萬將士枉死。

    李夜城不信這個邪,可她不敢不信。

    程彥不管李夜城的態(tài)度,便開始在李夜城身邊忙碌起來。

    因為是李淑帶軍,軍中不乏女子,如今又來了一個女信使,也不曾引起外人的注意,甚至在這個“女信使”出入李夜城書房與臥室時,將士們頗感正常——運送糧草去方城的許裳,之前也是這般行事的。

    程彥在李夜城書房中探察許久,并未發(fā)覺什么異樣,李夜城召見士兵時,也帶她在身邊,那些士兵們眼中全是對李夜城的敬仰,根本不像是楊奇文安插進來的殺手。

    不在李夜城身邊,難道是飲食方面的?

    程彥帶了半夏,讓半夏去查看飲食與李夜城用的傷藥。

    半日時間,半夏便回來了,說二者都沒有問題,因為李夜城如今是李淑頗為看重的先鋒將,他的傷藥是軍營中最好的。

    如此過了幾日,程彥一點進展也無。

    這日天氣轉(zhuǎn)晴,寒風(fēng)不再像前幾日那般如刀子一樣割在臉上,李夜城的親衛(wèi)拿著李夜城的被褥與盔甲出去晾曬。

    程彥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一手托腮,懶洋洋地看著親衛(wèi)們搬運李夜城的盔甲。

    雍城比華京冷,太陽也不是華京那般暖烘烘的,略有些刺眼。

    程彥微瞇著眼去瞧。

    精鋼打造的盔甲折射著陽光,上面的雕刻的兇獸紋路將陽光切割成斑駁一片。

    程彥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揉了揉眼,忽而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程彥起身走到親衛(wèi)架起的盔甲面前,細細查看一番后,發(fā)覺李夜城的盔甲磨損得比親衛(wèi)們身上的盔甲還要厲害,便問道:“少將軍每次出戰(zhàn),你們都會跟著嗎?”

    親衛(wèi)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自少將軍從華京城來到雍州之后,屬下便不曾離開他身邊。”

    程彥手指拂過盔甲磨損最厲害的地方。

    那是束著護心鏡的位置,一旦這片甲片磨損了,那李夜城的護心鏡便起不了保護李夜城心脈的作用了。

    程彥又將盔甲翻過來。

    在盔甲背后的位置,也有幾處不同程度的磨損,若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護心鏡甲片上的磨損情況。

    程彥一連翻了李夜城的幾件盔甲,皆是這種情況。

    程彥目光驟冷,冷笑一聲。

    經(jīng)常上戰(zhàn)場的,哪有不磨損的戰(zhàn)甲?但磨損得這般恰到好處,又有其他位置掩飾著,不讓人發(fā)覺這兩處位置的磨損,實在太巧合了些。

    更何況,李夜城是先鋒將,不止一件盔甲,哪里會件件磨損成這樣?

    程彥放下盔甲,不動聲色又與親衛(wèi)們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李夜城的院子,去找孫威,讓孫威帶著孫家人將李夜城院子里的人控制起來。

    孫威帶兵前去李夜城的院子,程彥又去找李淑。

    李夜城此時正在與李淑談?wù)摫钡业能婈犝{(diào)動,見程彥進來,冷峻的臉上有了一分柔和。

    程彥向李淑使了個眼色,李淑遣退書房中的眾人,屋里只剩下他們?nèi)藭r,程彥道:“哥哥的盔甲被人動了手腳?!?/br>
    李夜城一怔,程彥又道:“我讓孫威控制了哥哥的院子?!?/br>
    “能對兄長盔甲下手的人,必然是兄長的親近之人。”

    李淑頷首道:“你做的很好?!?/br>
    說話間,她起身往外走,準備提審李夜城的親衛(wèi)。

    然而就在這時,從院子外沖進來一名斥候,跌跌撞撞跑到李淑面前跪下,氣喘吁吁道:“殿下,退守在雍城外的北狄大軍是空營,他們的人馬早就走了。從他們的行軍灶上來看,他們至少走了五天?!?/br>
    斥候的話音剛落,李淑的親衛(wèi)引著方城的來使找了過來,來使一見李淑便道:“殿下,屬下知道如今糧草吃緊,可方城的糧草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再不送糧,只怕我們都要宰殺戰(zhàn)馬了。”

    李夜城一怔:“阿裳不是早就送糧草去方城——”

    話未說完,他驟然變色,厲聲道:“取我戰(zhàn)甲來!”

    五天的時間,十萬的北狄大軍能做什么?

    足以將萬余人的送糧隊伍屠殺殆盡。

    第67章

    “哥, 你先別著急。”

    程彥連忙拉住李夜城的胳膊,道:“裳jiejie運送軍糧走的是小道,別說胡人了,咱們的許多人都不知道她是運送軍糧了, 只以為她與往常以往在外面巡查?!?/br>
    她比李夜城更擔(dān)心許裳的安危。

    但越是在這種情況, 便越要保持冷靜。

    “胡人沒道理會知道她運送軍糧的時候,或許是她在山間小道上迷了路——”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李夜城打斷了:“她不可能迷路的?!?/br>
    “雍州到方城的這段路, 在座眾人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必然是胡人發(fā)現(xiàn)了她?!?/br>
    李夜城眸光驟冷, 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他怕許裳與他的親人一樣,遭了胡人的屠殺。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胡人的殘忍, 他名字的由來, 源自于他與母親居住的邊陲小城一夜被胡人屠城,母親為了讓他記住這個事情, 為親人報仇,所以給他取名夜城。

    夜城,是一夜被屠城。

    李夜城掙開程彥的手, 無人為他取甲衣,他便準備自己回院子穿甲。

    他剛轉(zhuǎn)過身, 便被李淑叫住了:“站住?!?/br>
    李夜城面沉如水, 停下了腳步。

    “裳兒運送糧草是機密之事, 這種事情北狄都知道了, 那么他們肯定知道裳兒的身份,必然舍不得傷害裳兒,必會想辦法活捉裳兒,趁此要挾我們?!?/br>
    李淑聲音冰冷:“此時的裳兒,是安全的?!?/br>
    李夜城手握成拳,劍眉緊蹙,薄唇微動,道:“殿下,那是清河公主的獨女?!?/br>
    李淑斜睥著他,冷聲道:“此時縱然是阿彥被俘,我也不會派人出城營救?!?/br>
    聽到這,程彥臉色變了變。

    她原本以為許裳沒有將糧草送到是道路不熟的原因,北狄也不可能知道這般隱秘的事情,可聽李夜城與李淑的話推翻了她之前所有的定論。

    若許裳運送軍糧的事情被北狄得知,若北狄知道許裳的身份想活捉許裳,那么許裳,才是真正的兇多吉少——她太了解許裳了,潁水許家,水木清華,寧折不彎,許裳根本做不出忍辱偷生的事情,更何況,一旦被俘虜,她還會成為北狄威脅李淑的把柄。

    程彥不敢再往下想,當(dāng)下便對李夜城道:“我陪你一起去?!?/br>
    “胡鬧!”

    見素日里穩(wěn)重的程彥此時與李夜城一般沖動,李淑動了怒:“軍機大事,豈能由你們?nèi)涡院鷣???/br>
    “胡人連裳兒運送軍糧的事情都知曉,必然在軍隊之中安插了細作,我們此時的一舉一動,皆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你們現(xiàn)在出去,是無謂送死?!?/br>
    她是三軍統(tǒng)帥,無數(shù)人的身家性命系在她身上,程彥與李夜城能沖動,能亂了方寸,她不能。

    李淑道:“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先查細作,再想辦法救裳兒。”

    她不是不擔(dān)心許裳,而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去擔(dān)心。

    ——胡人連這么緊要的事情都知道了,必然也會知道李夜城出城救許裳的事情,若在半路上設(shè)下埋伏,那她折進去的可不是一個許裳,而是如鎮(zhèn)遠侯一般赫赫威威的不世將星。

    程彥卻不愿聽她多講,而是道:“哥哥盔甲的事情,我查了將近十日才查出來,可饒是如此,背后之人我仍未查出。胡人安插的細作,必然比此人隱藏得更深,等我們把他揪出來的時候,只怕裳jiejie的尸體都涼了。”

    “再者,胡人哪怕安插了細作在母親身邊,知曉母親的調(diào)兵遣將,那么母親看好身邊之人,任何人不得出這間屋子,他便無法與胡人傳信。”

    她懂母親要顧全大局的心思,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許裳去死。

    程彥道:“去方城不止一條路,短短五日的時間,胡人不可能在每一條路上都布下陷阱。更何況,裳jiejie不是茍且偷生之人,斷然不會讓自己成為夏軍的拖累?!?/br>
    李淑蹙眉道:“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生不會戰(zhàn)敗被俘?!?/br>
    “若裳jiejie被俘,母親會以城池相送胡人,來換取裳jiejie的安全嗎?”

    程彥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李淑一時啞然——別說許裳了,哪怕天子被俘,以她的性子,也只會再扶持一個皇帝,而不是將大夏疆土拱手相送。

    她的血液里,流淌的沒有妥協(xié)這個詞。

    程彥道:“孫威出列!”

    孫家人將李夜城的院子控制起來之后,便跟著程彥來了李淑的院子,聽程彥與李淑各執(zhí)一詞,只覺得頭大如斗。

    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不救是顧全大局,救是為了情義,兩人都沒錯,不過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孫威聽程彥喚他,連忙從沉思中回神,說在。

    程彥吩咐道:“將郡守府全部圍起來,除了跟隨我和兄長出城的人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府上采買之事,也全部由你的人來負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