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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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寫了八個數(shù),等到了第九個的時候,突然有些記不清到底是7還是8了。 出題的女生看了眼另一個男生寫的,笑的不行,“你這錯的也太離譜了,倒計時啦…” 喬嵐實在想不起了,正要隨便寫個數(shù)字編上去,郯墨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小聲道,“846728?!?/br> 喬嵐想也沒想直接按照郯墨說的全部寫了上去。 郯墨呆了呆,她就不怕他記錯了嗎。 前邊女生的倒計時結(jié)束了,迅速的抽掉了三人手中的紙條,看完后哈哈大笑,“你怎么搞的第三個數(shù)就錯了,裴寧錯了三個數(shù),誒,喬嵐全寫對了!我就說我們女生記憶力一點都不比你們差好吧,你看人家喬嵐寫的…” “那是喬嵐記憶好不是你行吧…” 前面又鬧了起來,喬嵐轉(zhuǎn)過來笑瞇瞇的對著郯墨小聲感嘆,“你怎么這么厲害。” 眼前的女孩眼睛很黑很亮,看著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他聽慣了人們說他瘋,說他傻,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感受不到了,可在聽到喬嵐這一句話時,還是感到了由衷的歡喜。 也許是因為這句話,也許是因為說這句話的這個人。 郯墨清楚的記得,在遇見喬嵐之前,每天在學(xué)校里需要忍受多大的煎熬,可如今在學(xué)校的日子,似乎變得不再那么難了。 這是他在獨處以外,最舒服的狀態(tài)。 周末的時候,郯墨沒有去西餐廳,他發(fā)現(xiàn)了一本很不錯的書,兩天的時間全部都投入在了這本書里。 周日晚上的時候,郯父在百忙之中,來看郯墨。 郯墨沒有跟郯父住在一起。 郯墨在還沒有記憶的時候,父母就已經(jīng)離婚了,七歲之后隨著年齡慢慢大了,母親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與其他小孩的不同,從此帶著他前往美國治療。 一待就是七年。 對于父親,郯墨沒有什么記憶也沒有什么感情,被郯父接過國后,他忍受不了郯父新組建的家庭的吵鬧,他找到了郯父,用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告訴郯父,他不想和他們一起住。 于是他和曾經(jīng)一直照顧他和母親的陳伯陳姨住在了一起。 郯父偶爾會來看看他。 他念及上周時候郯墨突然不愿意再去學(xué)校,本來想和郯墨談?wù)劊菂s發(fā)現(xiàn)根本是他的獨角戲,郯墨幾乎不說話,寥寥幾次開口,也是最沒用的廢話。 郯父只能讓助理請了心理醫(yī)生,詢問了醫(yī)生的態(tài)度后,這才又來找郯墨。 他曾經(jīng)覺得郯墨自閉,排外,所以讓他去學(xué)校,去接觸同齡人,接觸人群,直到和醫(yī)生交流后,醫(yī)生建議他不要這么做,郯父這才急忙來找郯墨。 郯父想起心理醫(yī)生的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打量著郯墨冷冰冰的臉龐,問他最近,這一周過的怎么樣。 郯墨抬頭看了他一眼,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口,“很好。” 郯父有些懷疑,因為郯墨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和很好沒有一點點關(guān)系。 他不知道兒子患的病叫做亞斯伯格癥,不知道他接收感情很困難,表達情緒也很難,他只當郯墨是普通的自閉癥,還回想起醫(yī)生的話。 自閉癥孩子,因為抗拒外界抗拒麻煩,所以有時候為了躲避麻煩會說謊。 郯父看著郯墨許久,半晌后嘆了口氣,“當初是我沒想清楚,逼你去了學(xué)校,爸爸現(xiàn)在慢慢了解了,也知道你不喜歡去學(xué)校,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br> 郯墨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郯父一眼,他分明都說了很好,為什么郯父就像沒有聽到。 于是他又重復(fù)了一次,“我說了我很好,我想去學(xué)校?!?/br> 比起和郯父坐在這里說這些話,他更喜歡去學(xué)校,喜歡看著坐在眼前的女孩子時不時回過頭的笑容。 不想再和郯父說什么,郯墨推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又能見到喬嵐了。 第二天他和以往一樣的來到學(xué)校,推著輪椅進了教室,卻在看見原本該坐在自己前面的喬嵐換成了另外一個女生時,愣在了原地。 他的座位依舊在那里,可是坐在前面的人,卻不在了。 一周一次的輪換座位,一周前喬嵐還在他眼前,可是一周到了,喬嵐也換到了其他的位置。 她坐在了第二組的倒數(shù)第二排,距離郯墨的位置不算很遠,但是這一瞬間,郯墨卻生出了無窮的慌恐。 新來的前桌同學(xué),將窗戶開到最大,冷風從窗戶里灌進來,郯墨難受的臉色越發(fā)蒼白。 眼前放著的是昨天他覺得很有趣的書,可是現(xiàn)在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往喬嵐的方向看,他能看的到她在聽課,在她低頭寫字,可是卻看不清她的發(fā)絲,看不見她經(jīng)常轉(zhuǎn)過來,趴在他面前那雙黑漆漆的笑眼了。 原來喬嵐不是一直都坐在他前面的,下周,下下周,他還會坐到離他更遠的位置。 前一刻還覺得很好校園生活,一瞬間恢復(fù)到了原來的模樣,甚至比原來更讓他難以忍受。 他僵硬的轉(zhuǎn)過頭,又看了過去,裴寧拿著筆一邊寫一邊在和喬嵐講些什么。 大抵是在講物理題。 坐在喬嵐后邊的時候,喬嵐時不時會問裴寧物理題。 其實那些題他也會的,他根本不會像裴寧那樣思索好久才能得出答案,他可以在很快的時間就告訴喬嵐正確答案。 可是現(xiàn)在,他連他們說的是什么題目,都聽不見了。 郯墨曾經(jīng)討厭過裴寧,因為裴寧可以隨便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喬嵐的側(cè)臉,他隨便一動就可以碰到她的胳膊,但無論以前再如何,也沒有這一刻更讓他難以忍受。 因為裴寧不但可以隨便和她說話,現(xiàn)在還可以跟著她換到別的位置。 而他,只會越來越遠。 他死死的盯著裴寧的背影,第一次生出了強烈的,有方向性的念頭。 他想坐在那個位置。 那個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喬嵐的位置。 第24章 他可以找班主任,上次班主任就主動找他問過,只要他開口,他就可以馬上和喬嵐坐在一起。 可是郯墨卻不想這么做。 大到世界,小到班級,對郯墨而言都有自己該有的規(guī)則,就連換座位這種小事情,也有自己的規(guī)則自己的方法。喬嵐上次問他,既然都會為什么不去考試,可他覺得,會不會與考不考試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郯墨找到了其中的關(guān)系。 喬嵐換到了別的位置,也有些不大樂意。 陳曜陽又坐在她左邊,距離郯墨又變遠了。 上周因為坐的很近,喬嵐明顯感覺到郯墨說話好之前已經(jīng)有了進步,結(jié)果一周之后又換了座位,她不能再一轉(zhuǎn)頭就和郯墨說話。 她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郯墨前邊的女生,將桌凳拉得很靠前,故意與郯墨拉開很大一片空間。 喬嵐盯著那個女生看了好半天,最后挪開了視線。 郯墨的有些舉動,喬嵐在現(xiàn)時間經(jīng)常很難理解,有時候甚至會理解錯誤,但是等過去一段時間,喬嵐就能大概琢磨出郯墨的意思。 比如上次因為一句喝水,郯墨就不理她,又比如之前郯墨明明在西餐廳里會和她說話,但是一到學(xué)校就突然變啞巴。 郯墨的思維和常人不同,所以有時候想理解他會稍顯困難,但是有一點又會比較簡單,那就是郯墨無論想什么,他是絕對不會有惡念的,也就是說他做任何事的出發(fā)點,都不會害她,甚至其實都是為她好的。 一想到這里,喬嵐就有些怨憤有些難過,所以人都覺得郯墨可怕,其實他內(nèi)心比任何人都要單純干凈。 順著這個思路,喬嵐終于大概明白了郯墨為什么不在班里和她說話,亦或者說為什么不在其他同學(xué)面前和她說話。 他擔心這里的人會因為她和他接近,從而疏遠她,或者中傷她。 喬嵐的眼睛又有些發(fā)酸了。 她真的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上輩子哭過的次數(shù)兩根手指頭就能數(shù)清楚,她像一跟雜草一樣長了二十年,如今在看見這個少年的時候,心口最柔軟的位置被觸碰了一次又一次。 這世上有這么一個人,善良到讓她覺得心疼。 裴寧正在和她講著題,講著講著突然發(fā)現(xiàn)喬嵐沒了聲音,看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喬嵐在發(fā)呆。 “唉,想什么呢”,裴寧抓住喬嵐的胳膊,“這道題我也有點不太會,你等我再看看…” 喬嵐沒忍住又轉(zhuǎn)頭往郯墨的位置看了一眼,卻正對上郯墨的眼神,他漂亮的淺色眸子靜靜地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后重新低下了頭。 喬嵐覺得自己眼里大抵是有了幻覺,在郯墨低下頭的那一刻,她像是感覺到了郯墨眼中的悲涼,夾雜著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冷漠。 喬嵐手指一顫,突然急忙抖掉還抓在她胳膊上的裴寧的手,裴寧詫異問她怎么了,喬嵐愣了愣。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只是有種錯覺,覺得郯墨好像并不喜歡裴寧離她這么近。 “沒事”,喬嵐垂下了眼睫低聲道,“還是不會嗎?!?/br> “太難了不會,咋整,一會兒要交的”,物理化學(xué)能和陳曜陽有一拼的裴寧也不會做的題,喬嵐自己更沒指望了,她低頭看著卷子上的題,半晌后站了起來,拿著卷子往郯墨的位置走去。 這會兒正是下課,郯墨前邊的同學(xué)都不在座位上,喬嵐走過去坐在郯墨前邊的座位上,將原本離郯墨很遠的椅子拉到了離郯墨很近的地方,沒有在意班里齊刷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郯墨早就看見喬嵐朝著這邊走過來,捏著筆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緊,他看著喬嵐又坐在了前邊的位置。 她為什么過來,她不是正在和裴寧說話,裴寧的手甚至還搭在她的胳膊上。 郯墨沒辦法控制內(nèi)心涌上來的莫名又讓他不安的情緒。 他看見喬嵐在和裴寧說話,他覺得自己對喬嵐而言,與裴寧也許沒有任何不同,不,還是有不同的,他根本比不上裴寧,因為他在離開喬嵐后這么痛苦,可是喬嵐卻依舊和旁人說著話對著旁人笑。 即使已經(jīng)想好了要占據(jù)裴寧的位置,可是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讓他無比難捱。 就像黑暗中闖進的那盞燭火,正在一點一點的離他遠去,他不敢確定,自己追著燭火的方向,燭火還會不會為他而亮。 對于正常人而言,有時會缺乏安全感,可對于郯墨而言,他根本就沒有安全感。 可是現(xiàn)在喬嵐又來了,郯墨適才難以壓抑的煩躁與不安,像是在一瞬間找到了傾瀉口,他盯著書上的字母看了好半天,又沒忍住抬起頭看著喬嵐,問她來干什么。 喬嵐將卷子放在桌子上,又將卷子掉個方向,正對著郯墨,“找你問題啊,這道題我怎么都做不出來,郯墨,你一定會吧?!?/br> 郯墨冰冷的目光從喬嵐臉上移開,定定的落在裴寧的后腦勺上,“你可以問他?!?/br> 喬嵐順著郯墨的視線瞅了一眼,又轉(zhuǎn)了回來,“太難了,裴寧他不會?!?/br> 所以是先問過裴寧,裴寧不會才來問他么。 郯墨低下頭,看著眼前過分簡單的題目,重新看向自己眼前的書,“我也不會?!?/br> 他肯定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