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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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脂如獲重生一般,松了口氣。 “不過——”顧皎見她那般,笑了笑,道,“我給你安排的活兒,難免會很多次面臨這樣的狀況。你若次次這般驚惶地找我,我便成了你下面的丫頭?!?/br> 如脂驚怕交加,連連搖頭。 “所以,今日送客后,你且好好想想,以后該如何做事?!?/br> 顧皎帶著楊丫兒和含煙去門廳,只見那李昊穿了一身黑色的勁裝。他向來寬袍大袖,瀟灑肆意,一副名家派頭。不想今日居然換了勁裝,顯出身高和長腿來,倒也是還能看??梢姡旧淼鬃右策€不錯,沒被藥毀完。 “夫人?!崩铌粵_她拱手。 “你來尋我,有甚事?”她也問得直接,“今日專招待女客和孩子們??な卮?,得改日重新下帖子——” “見郡守容易,見夫人卻不容易?!?/br> 話有些出格,楊丫兒著意看他一眼。 顧皎算是習慣了他的無禮,不甚在意,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磚石小徑,“門口站著不好說話,不如從旁散步?” 五棟青磚樓都算是她的地盤,前面臨街均是正大門,各有守衛(wèi)負責;后面一圈是花園,設置了卵石路、青石路并些許景觀,又做了許多座位,算是供樓中的主人和客人散步的空間。四個花園連通,一大片的面積,繞一圈得許多時間,很合適說話。 李昊從善如流,當真跟著去了。 “我和端妹在城中住得不錯,已寫信請家中老父母來。他們年紀大,正是畏寒的時候。住在公寓樓中,既暖和,日常還能竄門見客,合適得很?!崩铌幌乳_口。 顧皎聽出他有些迎合的意思,便問,“圖紙已是給了你,不是著要重新在莊上起宅子么?” “確實。只我家的工匠不如你家的好,既看不懂圖,許多地方也摸不清楚。圖紙拿了好幾個月,挖出來一片地,卻連一塊磚也不好砌上去。無法,只得找了幾個機靈的去你家農莊,請那位姓唐的匠人幫忙調|教。” “怕是不能了?!彼芙^,“炮車試驗成了,王爺那處下了許多訂單,馬家也跟著催促得急。唐百工忙得腳不沾地,連娶親的時間也沒,哪里還能幫你調理匠人?不如抽調幾個當日這邊砌磚的人去,且慢慢干著?!?/br> “也行?!?/br> “急不來的事?!鳖欚ū愠读似渌聛恚爱斎照f要修這些房舍,當真做起來快,其實前面很多準備工作耗時。來河西之前,我便和唐百工商議了,家里的莊子不好住,能不能修一樣新式的宅子。既要水火不侵,日常方便,又要亮堂保暖。他想了許多時日,經常來尋我說話,圖紙也改了很多版呢。” 李昊要推她做妖女,她偏將功勞分出去。 李昊聽得仿佛認真,突然道,“夫人倒是好運道,連連遇著好匠人。那位許慎先生——” 來了。 顧皎沖他一笑,假意沒聽見許字,“許多人生來聰明,只少了教育培養(yǎng),才沒顯得出來。一旦給足條件,實在驚才絕艷得很。譬如我家含煙,看起來嬌弱,其實算賬厲害。她做的賬冊子,歷年的老掌柜也挑不出來錯處。” 李昊回頭,見那美貌的侍女垂頭,臉有些紅,卻一點被夸的羞怯也無。 “再譬如我家楊丫兒,管著院子里許多衣裳首飾,零零散散幾百上千的件數(shù)。哪一件放哪里,什么顏色什么款式,一清二楚。這些本事,若生在男人身上,只怕一個從事也做得。只現(xiàn)在的天下不慣女人做官,也只得讓她們窩在我自家的院子里?!鳖欚ㄕf得許多閑話,見李昊臉上生出忍耐的模樣,有些好笑。 到了最后,才問得一句,“你剛說了甚?” “那位許慎先生,我上門幾次沒得見;去馬太爺那處,也不湊巧得很?!崩铌豢粗欚ǖ溃翱な厥旅?,我不打擾他,只來找你。他那日為馬太爺急救的手法,倒是很有些意思?!?/br> 顧皎眨了眨眼,“那個啊。先生脾氣古怪得很,被魏先生叫來河西,本就不太開心。又遇上了太爺?shù)氖?,冒了好大風險?,F(xiàn)太爺雖然無事了,可他還得想辦法做后面的治療,這會子正在想辦法呢,叫咱們誰也不能打擾?!?/br> “一個人想,是枯燥了些?!崩铌坏溃叭裟苡兄?,指不定能提起興趣?” 她怪異地看著他,這家伙是什么意思?當日實驗炮車,一是當真為青州王計,二是要震懾馬家并一眾對李恒不服氣的士人,三是要用太爺?shù)牟∫铌蝗胩?。這家伙遞信給高復,顯然是入了一半的桃子。這會兒跑來說甚知己?難道她想給許慎找個知己? 顧皎強行鎮(zhèn)定,“知己?許先生有許多學生,知己倒是少。你若是能給他介紹一二,當真是幸事了?!?/br> 李昊手伸向后方,一直墜在后面的從人小跑上來,手里捧著一卷書。他道,“夫人自來郡城,光明磊落,從無隱瞞。知己難得,無非是互相隱瞞而已。今我欲和夫人結交,便不好再做那俗人猜疑的事。此卷書,乃是一位故人留予我的,能看懂的人少之又少。我鉆研許多年,一知半解而已,留著也是浪費。不如送給夫人,指不定是有了好去處呢?” 居然,又送書?現(xiàn)今知識便是權利,書是比錢更矜貴的物品。某些手抄古書乃是絕版,更是可遇不可求。她略有點疑惑,沒去接。 他卻笑道,“這書既是送夫人的,其實更想許慎先生一觀。奈何先生不見客,只好迂回地走夫人這處轉交。夫人和先生若看了書,覺得有趣,才不枉了它。若先生讀了書,覺得書的主人家或可一交,還請夫人提起我的名字?!?/br> 顧皎想了想,“便謝謝了?!?/br> “不客氣?!崩铌灰娝樟藭安淮驍_夫人待客,告辭?!?/br> 當真便走了。 前所未有的利落。 顧皎略站了一會子,拿了那書。確實是一本有些年頭的古卷,書邊已經被翻得有些發(fā)毛了,紙張也顯出黃脆來。厚皮封面上幾個古篆體的字,仿佛是《方術》。 她倒是聽過看過這詞,只不知具體有那些內容而已。 李昊貪圖享樂,居然也有研究這些玩意的時候?還是說他藥吃得多了,干脆學別人尋仙求道? 她揭開,略看看。 第一頁是一幅圖,大肚子臨產婦躺在地上,旁邊一人執(zhí)刀剖腹,一人從肚中拎出嬰孩。剖腹取子,自古有之,然圖下冊又單畫了一些小圖,乃是類似手術刀和縫合針等的醫(yī)用器具。 顧皎大吃一驚,這是何書?居然記載這般內容?方術二字實在離譜,合該是醫(yī)術才對。 她心中升起奇怪的感覺,再揭開第二頁,卻是斷手再植。她看得心旌動搖,連著翻第三四頁,果然又是換新和輸血的技術,并附了注解。 人類自古以來,情感和腦洞便有共通之處。若說一古人想著修高速公路,那并不奇怪,只技術打不到而已??赡枪湃瞬冀硪薷咚俾?,還要搞飛機大炮,就稍微值得懷疑了。不會,也是穿越的吧?腦洞開就開了,還開得那么詳細? 顧皎將書合上,盡量保持表情不便,緩緩回了如脂的別宅。 如脂仿佛已經反省過了,等在門口。她見顧皎回來,忙迎上來做檢討,說日后一定將河西和京州的士人名姓記熟,小姐和夫人們的避諱了解清楚,如何跟客人斡旋她也會用心學習等等。說得太著急,險些流下眼淚來。 顧皎拍拍她肩膀,知道努力就行了,不用太急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進屋,同從事夫人們又說了許久的話,又跟小姑娘們玩了好一會子。 劉氏見她喜愛小女孩,便開玩笑,“夫人甚時也生一個小小姐?” 顧皎就笑,她這個身體都還一團孩子起呢,生什么孩子? 鬧得許久,外面的天盡黑了,才送客。 送客畢,如脂親拎著燈籠送顧皎回私宅。一行七八人從后門走,穿過長長的花園。寒夜深,霜露重,腳上濕噠噠的。走得一半,遇上了李恒。他在公所處理完事情,出來尋人的。 顧皎見了他,笑開了,立刻挽上去,相攜而行。 旁邊公寓樓二層的窗簾微動,露出李昊模糊的樣子來。他眼睛隨著那兩條影子動,直到一切都入了黑影再看不見。 “你今天,仿佛有點開心?!崩疃瞬唤獾貑枴?/br> 李昊轉身看著她,笑一笑,“你看錯了。我開心得不得了?!?/br> 第146章 殺意 顧皎將那書帶回去, 先丟給魏先生看。 老狐貍翻開書, 以某種奇怪的表情從頭看到尾, 然后合上書沉思。 “如何?”她好奇, “這書是不是真的?還是這片九州跟篩子似的, 到處都是異鄉(xiāng)人?” 老狐貍看小狐貍一眼,“李昊少年時候, 家里請了好幾個先生, 其實也算有才。不過,他稍長些便沉迷方術,尋仙問道, 被先生引著四處游走。長成后, 干脆自家養(yǎng)了幾個術士煉丹, 很折騰許多年?!?/br> 居然是個修仙的實干家呀。 “他養(yǎng)的許多門客, 甚雜家都有,偶得一兩本這樣的書也正常?!?/br> 書當然正常, 不正常的是寫這本書的人。 魏先生懂她的意思, 道,“許先生那處也有好些這般現(xiàn)時看起來異想天開之書,畢竟這九州有高復,有阮之,現(xiàn)又有一個你。那么,古人里偶有幾個異鄉(xiāng)人, 也不甚稀奇。” 如此說來, 李昊居然是一個追尋異鄉(xiāng)人足跡之人了? 有趣。 魏先生將書看完, 把樓上睡覺的許星拎了下來。 小伙子早撤了易容的裝扮,穿著中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干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好了只治馬家太爺一個眩暈,結果搞那陣仗,我要是不拿出畢生絕學都要被弄死了,好伐?” 他為了將許慎扮演得傳神,不僅日日喬裝,還得照著許慎的聲音和動作練習;又因要上手cao作那些器械,便跟著魏先生學了許多醫(yī)理。幸好所學之術小時候也被許慎教導過,馬太爺身體底子也還好,才算沒出丑??珊髞碓偃ソo馬太爺看病,就需要一些真功夫了。他補課補得辛苦,日日睡不夠四個時辰,脾氣暴躁得很。 “人死了,就不用cao心沒法睡覺的問題?!蔽合壬驮S星說話倒是直接得很。 許星撇嘴,“你這種才是生來就累,天天晚上都不睡覺的吧?連做夢都想著坑人,是不是?” 魏先生拎起書敲他的頭,呵斥道,“少廢話,多看書。” 許星有點委屈,但到底還是將書拿起來翻。他皺著眉看完,“哪兒來的天書?” “李昊送過來的?!鳖欚ㄐΦ?,“他說當日見了許慎先生的手段,十分佩服。他又想起年少時候有位故人,仿佛在此道上略有造詣。若許慎先生看完書后,想要多個知己,他可以代為引薦?!?/br> 許星不看顧皎,只看魏先生,“你怎么說?” “怎么說?”魏先生道,“你的進度太慢了,需得加快,將我給你看的那些書全都看完。不然,李昊當真把人弄過來,跟你巧遇,再揭你面皮,如何處?” 顧皎道,“先生準備見?不再探探他的底?” 魏先生冷笑一聲,“有甚可探的?他和高復私通,咱們將計就計用他;他見了咱們的手段,估摸會有些想法,也想將計就計探咱們的底;這豈不是真正好事?我正愁沒好法子讓他去誤導高復,這不就來了?” 許星道,“我不想知道你們要算計誰,或者為禍天下什么的??傊瑤湍銈儼缫幌挛壹议L輩已經是底線了,多的我不干?!?/br> “干完這一票,回你龍口呆著去?!蔽合壬蠹s也嫌他不好管,“寬爺那處還要你盯著,別讓人摸老家去了還不知道。夫人千辛萬苦給郡守掙下來的家業(yè)——” 許星被罵得暈頭,看一眼顧皎。顧皎沖他一笑,他有些不好意思,抓著書跑上樓用功去。 李恒對魏先生的決定沒意見,他只問了一句,“李昊為甚將餌丟給你?” 即便李昊有再多的理由,說甚李恒不見他,許慎事忙,馬太爺處不方便??伤妥≡诟舯诘墓?,當真有心的話,甚時候堵不到魏先生?甚時候去公所見不到李恒?不是不能,乃是不愿而已。 因此,李恒尤其介意。 魏先生見話題轉了,隨意找了個借口,回房間休息去。 起居室便只剩了小兩口。 顧皎皺眉想了想,“難道是我好說話?” 那也不是啊,相處幾個月來,她當真沒少懟李昊。李端高傲,不屑和她交談,但也好幾次被惹怒了。反而是李昊,明明不羈得很,偏沒沖她發(fā)過脾氣。每次被懟,不是笑笑,便是用些詭話糊弄過去。 “好說話?”自知曉李昊和高復勾連后,幾人商量過如何對待他。貿然抓起來絕對打草驚蛇,放在身邊看管著更安全一些。然又能過于親近,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事來。因此,李恒和魏先生對他有些客套冷漠,顧皎則是私下交情但說話從不留情。又要謹防意外,因此讓辜大帶了一小隊人潛在周圍。從匯報的情況看,顧皎的不留情還要加著重號,那是相當?shù)牟涣羟?。因此,什么好說話,那都是不存在的。 世上的事只怕琢磨,不琢磨沒事,越琢磨越有事。 李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不說話了,只看著她。小丫頭雖然一向體弱,但因保養(yǎng)得好,日日蛋奶維持著,又經常散步騎馬,已經很久沒生病了。她纖細的骨架子開始顯出一些活力的模樣來,皮膚也在白底子里泛出一點點紅,那兩只眼睛更靈得跟天上剛摘下來的星星一般。他的心略沉了沉,李昊浪蕩不羈,有甚是不敢做的? “怎不說了?”顧皎笑嘻嘻,“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好不?” 他點頭,伸手摟著她,自上樓休息去了。 小兩口的臥室在三層,占了整個半層,單開了一道門,門內設置成套間的模式。會客廳套著主臥室和衣帽間,另有衛(wèi)生間和書房,還有一個存放比較機密和貴重物品的密室。待親近客人的時候,大門打開,會客廳里一片祥和;需要私密的時候,大門關上,便是親熱的二人世界。 顧皎喜歡這個和后世相類的套房,經常關了大門,換上輕便的中衣,自己打理衣柜和衛(wèi)生間;她其實一直不習慣現(xiàn)在的箱子間,要找東西很麻煩,需得記住箱子的號碼和里面裝了什么。因此,修她的私宅的時候,便對衣帽間提出了許多要求。步入式的,一整排的掛桿,無數(shù)的木頭衣架;按照四季和不同材質,衣裙全部整齊掛好,每日只管進去找合意的便是,多么的簡單方便。含煙和楊丫兒也跟著滿意得很,只李恒偶一吐槽,都是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