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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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丫兒和楊丫兒開始鋪地氈,勺兒準備篝火和點心,含煙則收拾梳妝的物事出來,得給顧皎再弄弄干凈。 一隊護送嫁妝的顧家叔侄兄弟,來討熱水和吃喝,將石窟擠得滿滿當當。 顧瓊推開幾個年紀相仿的堂兄弟,讓他們走遠點,別憋著meimei了。 兄弟們自然不肯,打打鬧鬧,嘈雜得沒法。 正吵鬧著,外面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顧皎嚇了一下,“這是什么聲音?” 顧瓊跳出去,驚疑地看了一會,“像是馬蹄聲?” 幾個叔伯搖頭,“不對,不對,馬聲該是地動,這會是山在搖?!?/br> 顧皎白了臉,“不會是地震的吧?” 話音剛落,一陣落雪和碎石子貼著洞口狂瀉而下,驚得外面的馬昂立嘶鳴,紛紛掙脫逃跑。幾乎又是立刻,無數(shù)斗大的落石墜下來,將地面砸出大大的坑洞,好幾個車駕碎成片片,許多布匹和綢緞散落一地。 海婆比所有人都機警些,“怕是你們?yōu)貘f嘴,真把山匪招來了。人家占了山崖的高處,正在滾石。趕緊讓小子們cao家伙,別管外面鬧成什么樣子,只護著小姐和少爺。” 所有人這才驚醒一般,左右呼喚著同伴,有膽大的貼著石壁出去,在外面車上抽了砍刀再回來;也有倒霉的沒避開,被砸得頭破血流,哀嚎連連。 顧皎何嘗見過這樣的陣仗,動也不敢動。老天爺,觀音菩薩,如來佛祖,耶穌基督,管你們是誰,能救命都趕緊來救命吧!她口中念念有詞,眼睛無神地看著洞口。 顧瓊比她膽子大些,硬著聲音招呼著兄弟們,沒受傷的拿著兵器守在門口,受傷的拖到里面去包扎。 海婆拽著顧皎,推她進石窟最里面去。奈何石窟不深,依然有飛濺的石子進來。 驚馬和亂跑的民夫中,有黑甲喊著軍號來去。 猛然,鬼面李恒從洞口沖著過去,似乎要追跑走的白馬。可上方的落石中,居然夾了根利箭,直端端扎入他肩膀中。他肩背上的護甲已除,箭頭扎得深,噴出一大蓬血來,落在白雪上紅梅點點。緊接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落在他頭盔上,窩出一個扁坑。他似被強力弄得暈掉,跌跪在地上,用力撐著身體不倒。 “李恒死了?!鄙缴嫌幸淮舐曇缓?。 “老天有眼,李恒給兄弟們償命了!” 無數(shù)歡呼和嚎叫從四面八方傳來,被山壁來回折射,猶如千軍萬馬奔騰。 海婆突然將顧皎抓得緊緊的,“李恒死了?我沒聽錯?” “真死了?”顧瓊激動地站起來。 他左右看,叔伯兄弟和護衛(wèi)們樣子雖然狼狽了些,但人是齊全的。他突然惡從膽邊生,看著顧皎輕聲道,“皎皎,真是天助我也。你們還沒拜過天地,算不得真夫妻。等二哥哥去宰了他,再重新給你找個好兒郎!” 顧皎眨了眨眼睛,少年人,膽子倒是挺大的嘛。 可世上沒有準備的勇武不叫膽識,叫魯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更新,來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張機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章 夫人可好? “不許去?!鳖欚◤牡貧稚险酒饋?,拖著厚重的嫁衣抓著顧瓊。 顧瓊不敢推她,也不敢甩她,生怕一不小心將人給弄傷了。他道,“為什么?他這會兒受傷了,前后那么亂。土匪從山上下來還要好一會兒。殺了他,神不知鬼不覺,都以為是土匪干的——” 幼稚!李恒雖然搞到了一個暴君的號,但能從那么多路諸侯里殺出一條血路,怎么可能死在土匪手里?而且,攻來的到底是不是真土匪? “來接親的黑甲才多少人?囤在龍口縣的又有多少?你怎么知道他們沒安排人在關口那頭接應?你怎么知道他們聽見聲響不對,不會沖進來救人?”顧皎本身燒得糊涂,這會兒激動,滿臉通紅,“咱們先不說他不死的問題,只說他要真死了,你以為剩下來的那些黑甲能饒得了龍口?” 若李恒真如溫夫人和海婆所言狠戾,只怕帶的兵士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旦主將死,失了約束,會干脆地將龍口屠戮殆盡來報仇。 海婆逐漸冷靜下來,臉上消了些狂熱,“二少爺,小姐說得對。” 叔伯兄弟里有機靈的,去拉顧瓊。 顧瓊還不服氣,“你們不敢去,我自己去。出了事,我一個人——” 什么一個人?現(xiàn)在講的都是家族聚居,除非被逐出家譜,另立譜系。否則,一旦出事,當然是整個家族背鍋。 顧皎死命拽著他不放,“你以為把他殺了,土匪會放過我們?李恒來送聘禮的時候,斬了個毛大,說是給顧家的賀禮。他們來報仇,能把顧家撇開?你省點力氣,留著打土匪。” 海婆立刻沖幾個顧家人示意,其中一個出來,捏著顧瓊的后頸使勁往后拖。他要害被人控制,一時間又掙不開,只得喪氣地“哎”了一聲。 顧皎連忙放開手,眼見得他被死死壓在石壁上才放心。 洞窟中人屏息等候,半山上的搖晃逐漸消散,只偶爾有落雪和碎石。不時間能聽見人呼喝著要下山,準備清場,將黑甲殺得片甲不留。 李恒還僵在原地,不知是真的要死了,還是在回神。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有兵士大聲叫著“將軍”,跑過來,將他拖到一邊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顧皎放松下來,一屁股跌在地氈上,這才發(fā)現(xiàn)全身又濕透了。 然沒等喘一口氣,山上居然又有落雪和碎石,一連串的慘叫后,幾具人體從高處落下,砸在雪地上。 含煙捂著嘴巴‘啊’了一聲,海婆立刻又抱住顧皎。 顧皎仰頭看海婆,“怎么回事?落下來的,是土匪?” 麻布衣裳,胡亂圍在一起的皮毛,沒穿鞋。 海婆點頭,捂著她眼睛,“怕是失足,山崖太陡了。” 可陸陸續(xù)續(xù),又有許多人落下來。有立馬咽氣的;有還活著的,在地上爬著,想往關口外面去;還有從邊上陡峭的小道順利下山的,一邊哭喊著叫諸如大哥小弟的名字,一邊拎著刀要闖進洞來躲避。這是失足?只怕是被更高處的人給推下來了。 洞中人一片懵逼,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可外面的人有刀,又是搏命的架勢,哪兒敢發(fā)呆?顧瓊便跳起來,連同叔伯兄弟一起,齊刷刷亮出自家的刀來,堵在洞口。 那邊見這邊人多,膽怯了,又退出去。 “跑啊!”有人在山谷中大叫。 “剛死的那個不是李恒!” “被騙了。” “山頂還有人,在推石頭。!” “兩頭關口被堵住了,上凍河走。他們的馬不敢踏冰——” 顧皎吞了吞口水,和顧瓊面面相覷。 顧瓊一手執(zhí)刀,另一手擦額頭的汗。 她道,“李恒沒死?!?/br> 不僅沒死,還是假的,還用迎親的隊伍做餌,引土匪群出,再圍殺之。 顧瓊干巴巴地笑一下,“皎皎,我是不是又犯蠢了?” 何止啊,還差點把顧家一大家子給搭上了。要是顧青山曉得自己千辛萬苦弄了個假女兒來保一方平安,結果被自家親兒子一個沖動給毀了,怕是要氣死。 “是?!鳖欚c頭,“所以剛才的事情,千萬別多嘴亂說?!?/br> 海婆立刻站出來,環(huán)視洞中人。有個年紀大的顧家伯伯厲聲道,“顧家上上下下,同氣連枝。嘴巴都給管嚴點,別喝幾口貓尿到處亂說。要我聽見有人——” 話沒說完,一個物什從洞外飛來,撞上石壁,又滑落下來。熱血混著殘肢,撒了一地,顯然是一具尸體。 眾人幾乎同時抖了一下,驚懼地看洞口,逆光處一片雪白,光芒里走出一匹白馬。 馬上人著銀甲,紅披風,鬼面被掀起一半,露出紅唇和尖下巴。他掃一眼洞窟,馭著□□白馬踱步而來,輕松地舞著畫戟。立刻有十來騎黑甲重騎圍到他身后警戒,混雜著零星的慘叫聲。 洞口還有剛落下來沒咽氣,卻實在無法動彈的土匪。他看也不看,用力將畫戟射出去,人牢牢地釘在地上,掙扎兩下,不動了。 李恒。 顧皎倒抽一口涼氣,抱著她的海婆也全身顫抖。更不用說身后的幾個丫頭,含煙甚至咬著唇咿唔哭起來,但又怕招了煞星的眼,憋得很是辛苦。 所有人,嚴重低估了李恒的殘酷性。 這下不用顧家伯伯交待,沒一個敢亂說曾經(jīng)想要取李恒項上人頭。 馬上人居高臨下,環(huán)視下方,“我的夫人,沒事吧?” 聲音清亮,又帶著金鐵。 無人敢應。 白馬又走近了幾步,行動間皮毛肌rou如緞子起伏,被雪光照得既強悍又優(yōu)雅。 顧瓊本能地退后一步,感覺不太對,立馬頓住。 魏先生從后面走來,他衣衫整潔,一點狼狽也不見,只對李恒道,“沒想到會遇上土匪,幸好將軍來得及時,咱們也都無事。只是將軍,你也太粗暴了些。顧家人純善,想是沒見過這般場景,都給嚇著了?!?/br> “嚇到了?”李恒不滿的樣子,“我的夫人,豈能如此膽???” 顧皎兩腿發(fā)軟,后背冰涼。這會兒高燒還在,可她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不適,只在心里不斷咒罵。鬼老天,死老天,怎么偏她穿來配個煞神?狗屁的將軍夫人,誰愛做誰tm做去呀! 罵完一陣,情緒宣泄完畢,還是得面對現(xiàn)實。 顧皎碰了碰海婆,海婆長舒一口氣,走出去一步,碰了碰剛那顧家伯伯。顧家伯伯臉上仍有驚懼之色,但堅持著帶上顧瓊,似要出洞交涉。 也是巧,魏先生后面又走出來一人,肩上扎著一根箭。他取下頭上變形的鬼面,露出一張古銅色的硬朗面孔來,沖李恒行禮,道,“將軍,前后關口都堵上了,跑凍河去的也被截住了。死去的不論,活捉山匪,計三十八人。” “好。”李恒頷首。 魏先生笑道,“此間著實亂了些,志堅的傷也要盡快處理?!?/br> 周志堅無所謂地碰碰箭尾,“小傷,不礙事。” “你是個粗人,當然無所謂了,可夫人和舅爺年紀還小,需得先挪出去修整修整。趕緊地,著人清塊干凈地方出來,還有這些礙眼的東西,都搬走了。” 周志堅拱手,自帶著人下去了。李恒卻不下馬,伸手拔出畫戟,在雪地里插了幾下清理干凈。他招手,領著身后的鐵騎,又呼嘯著去了東邊。 魏先生走近,顧瓊迎上去,道,“先生,剛發(fā)生了何事?” 魏先生笑一笑,“遇上山匪了。將軍自來龍口縣,剿匪的事一日不曾停歇。前日取了他們老大的人頭做聘,定被恨上了。今日將軍大喜,他們不敢攻城,便守在此處報仇。將軍新婚大喜外,又添一樁軍功,簡直雙喜臨門。你們說,是不是呀?” 顧皎對一向和氣的魏先生刮目相看起來,能厚顏無恥地說出這番話,簡直人才。也是,暴君能成其為暴君,非一人之功,該當有個團伙才對。這伙人借著剿匪威懾龍口地主,強行娶了顧家小姐,又借著婚禮招惹山匪,然后迎親的時候一窩端了。 一套套地,將所有人算得干干凈凈。 魏先生是排頭號的軍師,剛才那個假扮李恒的周志堅,只怕就是二號打手了。 顧家伯伯陪著笑,拉著顧瓊稱贊將軍鴻運當頭,雙喜臨門。 顧瓊勉強地敷衍了一陣,告退。他讓各個兄弟趕緊出洞,幫黑甲收拾尸體的收拾尸體,收馬的收馬,套車的套車,再將散亂的箱籠重新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