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聽這話音他好像是同意了,姜涼蟬趕緊縮回來,安靜如雞的等著他。 沈放推開內(nèi)室的門走出來的剎那。 姜涼蟬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贏了贏了,這波肯定贏定了。 姜涼蟬現(xiàn)在很有信心,那溫柔公子就是再溫柔十倍,陪畫扇看一百場戲,沈放也能憑著顏值挽回頹勢。 天選之子,不服不行。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去往琿春樓的馬車上。 有了上次春心夏意服侍著坐馬車的經(jīng)歷,姜涼蟬已經(jīng)不再是上次初坐馬車的麻瓜了。 她展平座上的大白狐皮坐褥,還很有經(jīng)驗的分給了沈放一層小薄被子,示意他學(xué)自己的樣子蓋在腿上:“你這樣蓋著,腿就不冷了。你們男人過得也太糙了,上次跟你一起坐馬車,差點沒把我凍死?!?/br> 沈放笑笑不語,沒有說,那不是別人不會,而是這是屬于她姜家大小姐的待遇。 就像齒輪小小的旋轉(zhuǎn)了一格,還沒有撼動整個車轍的運轉(zhuǎn),但它其實已經(jīng)不在原位了。 很多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好像悄悄地變化了,甚至連當(dāng)事人,也許都沒有察覺到。 曾經(jīng)他極為厭惡的姜涼蟬,若是鋪排講究起來,只會讓他更為厭惡,覺得聞到了朱門酒rou之臭。 而現(xiàn)在,看她一臉小驕傲的跟自己分享炫耀小被子,卻也只讓他失笑于小姑娘的嬌氣。 以及,還有一種淡淡的“哦,原來上次凍到她了”的,淡到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想法。 姜涼蟬想了想自己一會的計劃,又看看對面一臉對此行目的毫不關(guān)心的沈放,深深地嘆了口氣。 就在昨晚,她剛剛跟這個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多多在畫扇面前刷臉。 沈放怎么說的來著? 他反問她:“我為什么要喜歡畫扇?” 姜涼蟬心累的回憶著話本里的劇情,沈放和畫扇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的畫風(fēng)嗎? 那話本里對這一段寫的朦朦朧朧的,只知道畫扇死了之后,沈放勃然大怒,傷害過她的人,他一個都沒放過,通通都幫她報了仇。 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過程,倒是寫得不那么詳盡,畢竟畫扇在話本里只是沈放的白月光,匆匆掠過,很快就成了個回憶。 姜涼蟬估摸著,沈放第一次談戀愛,可能對畫扇就是沒那么好,甚至在她死后才察覺自己的感情有多么濃,所以她死了,他的暴怒超于常人,大概除了對她的疼惜難過,還有對自己沒有對她更好一點的懊悔吧。 那他現(xiàn)在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畫扇也是正常的,她得好好幫他,才能讓自己免于承受他日后雙重的怒火。 想到這里,她滄桑的拍了拍沈放:“我知道你今日還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是有朝一日你會懂的。” 沈放瞥了她一眼。 “你的良苦用心,包含這身衣服嗎?” 姜涼蟬瞪他一眼,這身衣服怎么了,我弟弟最貴的一身呢,他都還沒舍得穿呢。 瞪著瞪著,姜涼蟬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 沈放穿暗紋錦白長袍,鑲著銀絲邊流云紋的緞領(lǐng)。因為天冷,姜涼蟬還順走了姜云庭最昂貴的深紫色狐裘披風(fēng)給沈放。 這樣一身華裾在別人身上多半顯得浮夸,是壓不住的,但是在沈放身上,卻愈襯得他眉目如畫,眼如寒星,舉手投足都是一股慵懶天成的貴氣。 但問題是,姜涼蟬自己也穿了銀花雪浪錦袍,外面罩了一件淺紫色狐裘。 跟沈放完全同色系,只是一個深紫,一個淺紫,一個貴氣逼人,一個溫婉飄逸。 宛如穿了情侶裝。 第22章 面對沈放的目光,姜涼蟬叉著腰,理直氣壯:“本來我和云庭的衣服就是府里一起裁剪的,前幾個月來了這么一批上好的料子,所以我們倆都做了一身,布料和顏色就是一樣,怎么了?” 沈放挪開視線,聳聳肩:“沒什么,我只是以為,你特意選這么兩身衣服,是要再拿我去刺激什么人呢。” 姜涼蟬拐了個彎,才想明白沈放的意思。 感情他以為她特意挑選了這兩身情侶裝,是為了帶他出去,說他是面首,然后用情侶裝秀個恩愛什么的,去刺激楚青的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看著不聲不響一大佬,暗地里想法還挺多。 姜涼蟬嘖嘖兩聲。對了,他提醒了自己,這事兒得邀邀功。 “兄弟,你今天還真的得記我一功。你看看我,我今天一看就是盛裝打扮過的吧?我本來是要去詩社干件大事的,結(jié)果因為你的事,我連那么重要的詩社都沒去,”姜涼蟬豎起大拇指比比自己,“怎么樣,是不是很夠意思?” 她可是為了幫他挽回岌岌可危的未來初戀,犧牲掉了自己去詩社那兩個渣面前找回場子的機(jī)會呢。 這人情不賣一賣都說不過去。 沈放聞言,掃了她一眼。 怪不得今日難得的盛裝,連頭上的簪子都是平日不舍得用的龍鳳金簪,果然是要去見她那心上人的。 呵。 姜涼蟬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也不是很關(guān)心,因為她又想起來一個疏漏:“說起來,我剛才太著急了,忘記換一身衣服了,可能會影響計劃效果。不過你要相信,我原本的計劃是十分縝密的,哪怕有這個小疏漏,咱們今天也能成!” 沈放不覺得,她跟縝密這個詞有什么瓜葛。 但是她這話,顯然今天這事是跟自己有關(guān)了,沈放問:“你到底要干什么?” 告訴他也沒用,他說不定還要覺得自己無聊,掉頭回去。 姜涼蟬擺擺手:“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好就行了?!?/br> 沈放也懶得多問,估計又是些小姑娘的花花腸子,反正反抗也沒用,隨便她去吧。 姜涼蟬往外看了一眼,叫住車夫,讓馬車停了下來。 沈放本能的要先下車,身為隨從,肯定要在主子前下車,攙扶著點,好讓主子能優(yōu)雅安穩(wěn)有逼格的下馬車。 但他剛一起身,就被姜涼蟬按住了。 姜涼蟬按住他:“你別動,我下去了你再下?!?/br> 她自己拎著裙角,也不用人扶,利利索索的跳下來。下來之后,恭敬的站在馬車旁邊,學(xué)著春心夏意平時伺候人的模樣,垂著手道:“公子,地方已經(jīng)到了,請您下馬車吧?!?/br> 沈放捏了捏跳動的額角,順著她的話,從馬車?yán)锍鰜怼?/br> 一出來,感覺額角跳動的更厲害了。 姜涼蟬垂手站著的那姿勢,如果不是依然還是她那張臉,他都以為她是被春心或者夏意附體了。 姜涼蟬扯住了他,示意他側(cè)耳過來。 她踮起腳尖,湊在他耳邊小聲的囑咐:“我知道這種地方你可能沒來過,沒事,一會你聽我的就行了,我會幫你的。我們先買點東西,你先預(yù)演一下有錢人的感覺?!?/br> 沈放眼睛余光剛好能看到,她嫣紅的小嘴在他耳側(cè)張張合合。 說話間少女柔軟的氣息不斷吐露,軟軟的撲打在他的耳下和頸側(cè)。 沈放的身體沒來由的一緊,下意識的挪開了一步。 姜涼蟬很不滿的瞪著他:“喂,我說了什么,你到底聽到了沒有???” 沈放身體離她遠(yuǎn)了些,聲音有些狼狽:“聽到了,走吧?!?/br> 姜涼蟬領(lǐng)沈放來的這家,是京城里面有名的一家首飾店,雖然是最近幾年才起來的新秀之店,但是店老板顯然很懂得如何賺女人錢,里面的首飾又獨特又美,價格還昂貴,沒多久就成了京城貴女們炫耀首飾必經(jīng)的一環(huán)。 她上次就看出來了,畫扇是個愛美的姑娘,但是肯定手里沒有多少錢。 她這個計劃,跟追女孩子的時候,先去買個卡地亞送給人家差不多。 追求者的誠心和尊重,都在這卡地亞里面了。 姜涼蟬美滋滋的想要把這個創(chuàng)意分享給沈放,邀邀功。 回頭一看,他正站在各種美貌的首飾柜旁邊。 面無表情。 目不斜視。 渾身寫滿了“冷漠.jpg”。 不用確定了,是個毫無誠意的追求者。 …… 姜涼蟬感覺自己為這個話本cao碎了心。 但姜涼蟬的壞心情只來得及持續(xù)了一小會,她只往里走了幾小步,就徹底遺忘了剛才的惆悵。 這家的首飾真的太美了,她進(jìn)來大致掃了一眼,就想要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這個我可以!這個我也可以! 她十分激動的想要跟同伴分享這種心情,哪怕同伴是沈放,也可以不嫌棄的跟他拉手尖叫一下。 于是她再度回頭去找沈放。 他依然站在原地,似乎實在沒事干,只好無聊的看了一眼手邊的鐲子。 那個鐲子精美的讓人想要抱頭尖叫。 沈放的神情,就像看到了一塊木頭一樣,十分呆滯。 看起來不但不激動,甚至還有點想走。 姜涼蟬又重新冷靜了。 被迫穿進(jìn)這話本之后她每天都想告辭。 雖然有沈放的冷漠神情干擾項,但姜涼蟬還是堅強的選好了首飾。 畢竟男人什么時候是逛街的主場過。 她選了一個鑲嵌了紅豆的白玉簪子,又挑選了同款式的一對白玉嵌紅豆耳墜,一個白玉金絲嵌紅豆貴妃鐲,又選了一個貴重的檀木盒來裝。 這套首飾又精美,又有相思的寓意,她覺得自己挑得十分之好。 姜涼蟬都可以想象那個畫面。 燈花閑落,夜色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