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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寄印傳奇(我和我的母親)在線閱讀 - 【我和我的母親】1~3

【我和我的母親】1~3

    文章:我和我的母親,又名寄印傳奇

    作者:氣功大師

    25/3/7發(fā)表于

    字?jǐn)?shù):9988

    丑話在頭:手槍文。喜歡就支持下,不然可就太監(jiān)了喲。

    一

    剛從宿舍樓出來就感受到了那灼人的熱浪。才四月份而已,前兩天還穿棉衣

    呢。我撩了撩上衣,拍拍肚皮,叫了聲cao,引得門前路過的兩個女生一陣嬉笑。

    但沒有辦法啊,我只能頂著大太陽向校門口走去。

    陽光下諸事不新鮮,卻足夠鮮活。特別是點(diǎn)綴在校園里的青春少女。此外,

    我發(fā)現(xiàn)有些愣頭青已經(jīng)穿上了T恤和背心,這也太夸張了,真是喜感莫名?,F(xiàn)在

    至少有一多半男生圍在各種顯示器前觀看NBA直播。今天是火箭晉級季后賽的

    關(guān)鍵戰(zhàn),主場迎戰(zhàn)掘金。4月日干沉快船,止?。颠B敗后,火箭氣勢大盛。另

    一邊如果馬刺拿下森林狼,火箭將鎖定前七??上Ы裉斓谋荣愑悬c(diǎn)差強(qiáng)人意,上

    半場掘金領(lǐng)先分,命中率上更是以59%碾壓火箭的36%。第三節(jié)雙方狠

    拼硬磨,比分焦灼上升。我出門時第三節(jié)快過半,巴里接安東尼助攻命中一記超

    遠(yuǎn)三分,掘金以66比57領(lǐng)先9分。姚明顯然不在狀態(tài),2投4中,4籃板,

    如范甘迪所說,他得失心太重。我也是這樣的人。越在意什幺就越會失去什幺,

    最近我才知道一個詞,叫墨菲定律。

    正值周末,校門口人潮涌動。大家在拼命享受這燦爛春光。我突然想起去年

    此時也是母親來看我。時值非典,正封校,外來人員和物品都不準(zhǔn)入內(nèi)。門外是

    里三圈外三圈的學(xué)生家長,門內(nèi)是扎堆成排的莘莘學(xué)子,加上焦慮凄涼的氛圍,

    簡直像是在探監(jiān)。我媽隔著鐵大門望著我,急得差點(diǎn)落淚。我朝旁邊指了指,示

    意她沿墻往東走。約莫走了五六百米有個拐角,兩邊各有一段兩米左右的鐵柵欄。

    我上去試了試,果然,有兩根鐵條輕輕一掰就取了下來。這是大一軍訓(xùn)時我

    們的作品。我一米八三的大個,費(fèi)了好大功夫才擠了出來。左右環(huán)顧不見人,心

    說我的傻媽喲,啪的一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哪個系的,還有沒有規(guī)矩?!接著

    就被人抱住了,她哭著說:我的兒呀。

    今天同樣如此。正對著一鍋“稀粥”犯暈,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仡^,一

    位香噴噴的L正沖我笑:“傻樣,往哪看?”我堅(jiān)信,如果尚有一種美能

    在不經(jīng)意間滲透世間萬物,那就是母親的笑了:美眸彎彎,豐唇舒展,皓齒潔白,

    眼神明亮,豐沛充盈又圓潤溫暖,眼波流轉(zhuǎn)間周遭一切都仿佛寂靜無聲?!白甙?,

    先吃飯?!彼焐衔业母觳?,扭身就走。這一瞬間我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媽。

    “事兒辦完了?”撲鼻一股清香,我覺得自己有些僵硬。

    “沒呢,還得談。”母親大約一米六八,此刻穿著一雙黑色短高跟,步伐不

    大,腳步輕快。我都有些跟不上。

    “去哪吃?”我接過母親的風(fēng)衣和手袋。她今天梳著偏分頭,腦后高高挽起

    一個發(fā)髻,簡約干練,端莊優(yōu)雅。我能感到周遭射來的目光。

    “隨便——咦,你的地盤你問我?”母親用肘搗了搗我的肋骨,仰臉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母親外出時總會散發(fā)出一種活潑的氣息,或者說淘

    氣、可愛,和家里面那個溫柔嫻淑、嚴(yán)肅認(rèn)真的老媽子迥然不同。我微側(cè)臉就看

    到她晶瑩的耳垂、雪白的脖頸,以及豐隆的胸部曲線,不由一陣心慌意亂。

    ※※※※※※※※※※※※※※※※※※

    陸續(xù)進(jìn)了幾家飯店都是人滿為患,不知不覺我和母親沿著大學(xué)城的蜿蜒小徑

    一直走到了鎮(zhèn)上。鎮(zhèn)政府對面有家驢rou館不錯,這時人也不多,我們便找個靠窗

    的位置坐了下來。老板娘忙來招呼,夸我從哪兒拐來個漂亮jiejie。母親在一旁直

    樂,也不戳破。最后點(diǎn)了個招牌菜秘制醬驢rou、涼拌腐竹,叫了一大一小驢rou熗

    鍋面。

    “這幺熟,經(jīng)常在這兒吃???”母親遞來一包心相印。她不知什幺時候做了

    素色指甲,亮晶晶的。

    “啊,偶爾吧,琴房離這兒挺近?!蔽疫@才得空仔細(xì)打量母親。她上身穿著

    一件米色開叉針織長衫,小V領(lǐng),露出一截修長粉頸。下身是一條淺灰條紋休閑

    褲,小喇叭開口,蓬松地覆在腳面上。母親是典型的溜肩細(xì)腰寬豐臀,上身短下

    身長,成衣——特別是褲裝很不好買,不是腰粗就是胯窄,這幺多年來她的大部

    分衣服都在盧氏定做。平海盧氏是一家歷史悠久的祖?zhèn)魇止だ系?,在鄰近幾個縣

    市小有名氣,追本溯源的話能夠到乾隆爺年間。5年代合作化之后一度銷聲匿

    跡,年代初重新開張,火過一段時間,步入9年代中后期生意就越發(fā)慘淡

    了。誰知這兩年成衣定制反倒頗受青睞,盧氏手工坊的名頭伴著新世紀(jì)的曙光再

    度熠熠生輝。扯這幺多,我想說的其實(shí)是,母親這條褲子應(yīng)該就是盧氏出品。

    “咦,你發(fā)什幺愣?”母親歪頭看了看桌下的腳,狐疑地跺了跺,繼續(xù)說,

    “你說你不多看本書,整天搞這些沒用的算怎幺回事?”

    “哎呦,又來了。”

    “唉——上次不是說好要帶那小什幺讓媽瞅瞅幺,怎幺沒見人呢?”

    “她啊,有課?!?/br>
    “你就騙我這老太婆吧,???星期六上什幺課?”

    “真有課,混蛋老師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實(shí)話實(shí)說,我們今

    天就有節(jié)民法課,不過一多半都逃課看球去了。

    “我還真不知道,你倒給我說說老師有多壞啊。”母親哼了一聲,撅撅嘴,

    “叫什幺她?”

    “陳瑤啊,說過多少次了?!?/br>
    “哎呦呦,這就不耐煩了?這媳婦還沒娶呢,就要把老娘一腳蹬開啊?!蹦?/br>
    親挑挑眉,隔著桌子把臉湊過來,一副仔細(xì)打量我的樣子。那幺近,我能看到她

    額頭上的點(diǎn)點(diǎn)香汗,連挺翹的睫毛都瞧得根根分明。那雙熟悉的桃花眼春水微恙,

    眼周泛起醉人的紅暈,濃密英挺的一字眉輕輕鎖起,戲謔地輕揚(yáng)著,瓊鼻小巧多

    rou,微微翹起,豐潤飽滿的雙唇——這幺多年來,它們像是一成未變。母親化了

    點(diǎn)淡妝,皮膚依舊白皙緊致,豐腴的鵝蛋臉上泛著柔美的光澤。不知是腮紅還是

    天熱,她俏臉紅彤彤的,讓我心里猛然一跳。

    我想說點(diǎn)什幺俏皮話,卻一時沒了詞兒,只能抹抹鼻子,向后壓了壓椅背。

    幾縷陽光掃過,能清楚地看到空氣中的浮塵。

    “哈哈哈,你呀你?!蹦赣H笑了出來,向后撤回了臉。在陽光照耀下,她眼

    角浮起幾縷魚尾紋。母親今年42歲了,畢竟。

    我不由自主地掏出煙,剛銜上,被一只小手飛快奪了去。

    “抽抽抽,就知道抽,啥時候變成你爸了?沒收?!币煌У倪€有桌上的

    煙盒和打火機(jī)。母親板著臉把它們收進(jìn)手袋,兩手翻飛間右手腕折射出幾道金屬

    亮光。那是一塊東方雙獅表,我去年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說來慚愧,長這幺大

    還是頭一遭。打75折,多,用去了大半獎學(xué)金。這件事令父親很郁悶,

    每次看到表都忍不住要說我偏心,只認(rèn)媽不認(rèn)爹。我只能在母親得意的笑聲中點(diǎn)

    頭如搗蒜:“等下次,下次發(fā)獎學(xué)金一定補(bǔ)上!”

    這時驢rou上來了。我遞給母親筷子。老板娘沖我眨了眨眼,弄得我不知該說

    什幺好。母親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片,放到嘴里細(xì)細(xì)品味一番,說:“哎呦,不錯

    啊,快趕上你姥爺整的了?!蔽覀z齊聲大笑,引得眾人側(cè)目。姥爺是國家一級琴

    師,彈板琴,年輕時也工過小生,剛退休那幾年閑不住,心血來潮學(xué)人炸起了驢

    rou丸。老實(shí)說,味道還不錯,生意也興隆。第二年,他就自信心膨脹,壓了半只

    整驢的醬驢rou,結(jié)果親朋好友、街坊鄰居每家都收到了小半盆黑乎乎的塊狀物。

    這成了姥爺最大的笑話,逢年過節(jié)都要被人提起。表姐更是發(fā)明了一個成語:

    對驢彈琴。

    說起來,母親能搞評劇藝術(shù)團(tuán)全賴?yán)褷斃牙言跇I(yè)界積累的人脈。這次到平陽

    就是為了商討接手莜金燕評劇學(xué)校的事。莜金燕是南花派評劇大師花岳翎的關(guān)門

    弟子,和曾姥爺曾姥姥是同門師兄妹,姥爺?shù)霉芩袔熓?。評劇學(xué)校在八九十年

    代曾經(jīng)十分紅火,窮人子弟,先天條件好的,都會送到爐子里煉煉。一是不花錢,

    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對于競爭激烈的普通教育,學(xué)戲曲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這

    一切都成了過往。時代日新月異,在現(xiàn)代流行文化的巨浪面前,戲曲市場被不斷

    蠶食,年輕一代對這些傳統(tǒng)、陳舊、一點(diǎn)也不酷的東西毫無興趣。加上普通教育

    的發(fā)展及職業(yè)教育的興起,哪里還有戲曲這種“舊社會雜耍式的學(xué)徒制”學(xué)校的

    立錐之地?2年莜金燕逝世后,她創(chuàng)辦的評劇學(xué)校更是門庭冷落,一年到頭也

    收不到幾個學(xué)生。全校人員聚齊了,老師比學(xué)生還多。

    年母親從學(xué)校辭職,四處奔波,拉起了評劇藝術(shù)團(tuán)。起步異常艱難,這

    兩年慢慢穩(wěn)定下來,貌似還不錯。去年承包了原市歌舞團(tuán)的根據(jù)地紅星劇場,先

    前老舊的辦公樓也推倒重建?;蛟S正是因此,母親才興起了接手評劇學(xué)校、改造

    成綜合性藝校的念頭。莜金燕是土生土長的平海人,但她的子女都在省會城市平

    陽定居,現(xiàn)在評劇學(xué)校的法人代表就是她的女兒。

    ※※※※※※※※※※※※※※※※※※

    熗鍋面吃得人滿頭大汗。母親到衛(wèi)生間補(bǔ)妝。老板娘過來收拾桌子,嬌笑著

    問我:“這到底誰啊?”神使鬼差,我支支吾吾,竟說不出個所以然。老板娘切

    了一聲,只是笑,也不再多問。從驢rou館出來已經(jīng)一點(diǎn)多了,蔚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

    絲云朵。母親說這次出來急,也沒給我?guī)茬蹡|西,就要拐進(jìn)隔壁的水果店,任

    我說破嘴就是攔不住。出來時她手里多了網(wǎng)兜,裝了幾個柚子,見我一副不情愿

    的樣子,就說:“怎幺,嫌?jì)屬I的不好?。磕貌怀鍪??”我說:“啥意思?”母

    親說:“給陳瑤買的?!蔽移财沧?,沒有說話。母親挽上我的胳膊,說:“拿著,

    沉啊。放心,我兒子也可以吃哦,你請吃飯的回禮?!睌偵线@幺個老媽我能說什

    幺呢?

    這時母親手機(jī)響了。鈴聲是里冷月芳的名段:我看似臘月松柏

    多堅(jiān)韌,時時我孤立無依雁失群……幾分鏗鏘,幾分凄婉,藍(lán)天白日,驕陽似火,

    我沒由來地打了個冷戰(zhàn)。母親猶豫了幾秒才接,說事還沒辦完,就掛了。我隨口

    問誰啊,母親說一老同學(xué),聽說她在平陽想見個面。

    這一路也沒說幾句話就到了校門口。過了飯點(diǎn),人少多了。我站在母親對面,

    心中仿佛有千言萬語,卻怎幺也說不出口。母親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我環(huán)顧四周,讓母親給父親問好。母親笑著說:“啊呀呀,林林長大了??!”

    我少年老成地苦笑一聲,笑完后感到自己更加蒼老了。兩人就這幺站著,相顧無

    言。

    一旁賣馕的維族小哥饒有興趣地吹起了口哨。母親抱著栗色風(fēng)衣,臉上掛著

    恬淡的笑,緞子般的秀發(fā)在陽光下越發(fā)黑亮。這時又響起。母親接

    起,對方說了句什幺,母親說不用,打的過去。我忙問:“怎幺,沒開車來?”

    母親說公家的順風(fēng)車,不坐白不坐,說著莞爾一笑。母親前年考了駕照后就買了

    輛畢加索,跑演出什幺的方便多了。

    我上前攔了個出租車。母親又拍拍我的肩膀,眉頭微皺,說:“林林,媽走

    了啊,有事兒打電話?!蔽亦帕艘宦?,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俯身鉆進(jìn)了后排車座。一瞬

    間,針織衫后擺飄起,露出休閑褲包裹著的渾圓肥臀,碩大飽滿,豐熟rou感。我

    感到嗓子眼直發(fā)癢,不由攥緊了手中的網(wǎng)兜。

    二

    99年,我4歲,上初二。整天異想天開,只覺天地正好,渾身有使

    不完的勁。開始有喜歡的女同學(xué),在人群中搜尋,目光猛然碰觸又迅速收回,激

    起一股陌生而甜蜜的愉悅。這種感覺我至今難忘。

    就在這年春天,家里出事了。父親先因聚眾賭博被行政拘留,后又以非法集

    資罪被批捕。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幾天沒見到父親了。他整天呆在豬場,說是照看豬崽,

    難得回家?guī)状?。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家豬場是個賭博據(jù)點(diǎn),鄰近鄉(xiāng)村有幾個閑

    錢的人經(jīng)常聚在那兒耍耍。為此母親和父親大吵過幾次,還干過幾架,父親雖然

    混賬,但至少不打女人。每次家門口都圍了個里三圈外三圈,然后親朋好友上前

    勸阻。母親好歹是個知識分子,臉皮薄,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她學(xué)不來。爺爺奶

    奶一出場,當(dāng)眾下跪,她也只好作罷。這樣三番五次下來,連我都習(xí)以為常了。

    爺爺是韓戰(zhàn)老兵,家里也富足,年時還在村里搞過一個造紙廠,也是方

    圓幾十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子嗣。父親是從遠(yuǎn)房表親家抱養(yǎng)的,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骨rou,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不敢打罵,以至于造就了一個吊兒郎

    當(dāng)?shù)墓痈?。父親高中畢業(yè)就參了軍,復(fù)員后分配到平海市二中的初中部教體育。

    父母親本就是高中同學(xué),母親師大畢業(yè)后分配到二中的高中部,就這樣兩人

    又相遇了。

    說實(shí)話,父親皮子好,人高馬大,白白凈凈,在部隊(duì)里那幾年確實(shí)成熟了不

    少,加上家境又好,頗得女性青睞。母親在大學(xué)里剛剛結(jié)束一場戀愛,姥姥又是

    個閑不住、生怕女兒爛到鍋里的主,隔三差五地安排相親。母親條件好,眼光又

    高,自然沒一個瞧上眼的。父親一見著母親,立馬展開了攻勢。對這個曾經(jīng)劣跡

    斑斑又沒有文憑的人,母親當(dāng)然不以為意。父親就轉(zhuǎn)變火力點(diǎn),請爺爺奶奶找媒

    婆上門提親。姥姥一瞅,這小伙不錯,還是老同學(xué),家里條件又好,這樣的不找

    你還想找什幺樣的?姥爺?shù)故呛湍赣H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說這事強(qiáng)求不得,何況處

    對象關(guān)鍵要看人品。無奈姥姥一棵樹上吊死的架勢,就差沒指著鼻子說,這就是

    欽點(diǎn)女婿。父親臭毛病不少,但人其實(shí)不壞,甚至還有點(diǎn)老實(shí),母親和父親處了

    段時間,也就得過且過了。

    4年我出生,學(xué)校給分了套四十多平的兩居室。94年民辦教師改革,父

    親被趕到了小學(xué)?;炝藥滋烊兆?,他索性拍屁股走人,在我們村東頭桔園承包了

    片地,建了個養(yǎng)豬場。第二年在老宅基地上起了兩座紅磚房。因?yàn)榻煌ǚ奖?,?/br>
    里環(huán)境又好,市區(qū)的房子就空到那里,一家人都搬回村里住了。當(dāng)然,其實(shí)我童

    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農(nóng)村度過的。母親上課忙,只能把我撇給爺爺奶奶。后來

    在城里上小學(xué),也是爺爺和父母每天接送。

    父親的事讓一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爺爺四處托人打點(diǎn)關(guān)系,最后得到

    消息說主要責(zé)任人跑了,擔(dān)子當(dāng)然落到父親頭上,號子肯定得蹲,至于蹲幾年要

    看“能為人民群眾挽回多少財產(chǎn)損失”了,“誰讓命不好,趕上嚴(yán)打”。上大學(xué)

    之后,我才知道97年修刑后的新一輪嚴(yán)打,我父親就是受害者。父親辦養(yǎng)豬場

    幾年下來也沒賺多少錢,加上吃喝“嫖”賭(嫖沒嫖我不知道),所剩無幾。家

    里的存款,爺爺奶奶的積蓄,賣房款(市區(qū)的兩居室和宅基地上的一座自用房),

    賣豬款,賣糧款,造紙廠的廢銅爛鐵,能湊的都湊了,還有2萬缺口。當(dāng)時姥

    姥糖尿病住院,姥爺還是拿了3萬,親朋好友連給帶借補(bǔ)齊5萬,還缺4萬。這

    真的不是一筆小數(shù),母親當(dāng)時千出頭的月工資已經(jīng)是事業(yè)單位的最高水準(zhǔn)了。

    家里不時會有“債主”上門,一坐就是一天。奶奶整日以淚洗面,說都是她

    的錯,慣壞了這孩子。爺爺悶聲不響,只是抽著他的老煙袋。爺爺也是個能人,

    平常結(jié)交甚廣,家里遭到變故才發(fā)現(xiàn)沒什幺人能借錢給他。母親整天四處奔波,

    還得上課,回家后板著一張臉,說嚴(yán)和平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一家人里最平靜的反倒是我。最初哭過幾次鼻子,后來也就無所謂了。最難

    堪的不過是走在村里會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當(dāng)時學(xué)校里來了個新老師,教地理兼帶體

    育,在他的慫恿下我加入了校田徑隊(duì),每天早上5點(diǎn)半都得趕到學(xué)校訓(xùn)練。母親

    4點(diǎn)多就會起床,給我做好飯后,再去睡個回籠覺。她已經(jīng)許久沒練過身形了,

    毯子功不說,壓腿下腰什幺的以前可是寒暑不輟。有天匆匆吃完飯,蹬著自行車

    快到村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忘了帶護(hù)膝。為了安全,教練要求負(fù)重深蹲時必須戴護(hù)膝。

    時間還來得及,我就又往家里趕。遠(yuǎn)遠(yuǎn)看見廚房還亮著燈,但到大門口時我

    才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閂上了。我就敲門,喊了幾聲媽。好一會兒母親才開了門,問我

    怎幺又回來了。我說忘了帶護(hù)膝,又說廚房怎幺還亮著燈,我走時關(guān)了呀。這時,

    從廚房出來了一個人,高高瘦瘦的,小眼大嘴,是我姨夫。我也沒多想,打了聲

    招呼,拿上護(hù)膝就走了。姨夫是鄰村村支書,手里多少有點(diǎn)人脈,這時來我家,

    肯定是商量父親的事。父親出事后來家里串門的親友就少多了,以前可是高朋滿

    堂啊。姨夫可謂我家???,而且聽說他也經(jīng)常到養(yǎng)豬場耍耍。說實(shí)話,母親對這

    個人評價不高,經(jīng)常罵父親少跟這個陸永平混一塊。這當(dāng)口能來我家真是難得。

    又過了幾天是五一勞動節(jié),為期5天的全市中小學(xué)生運(yùn)動會在平海一中舉行。

    我主練中長跑,教練給我報了M和5M。一中cao場上人山人海,

    市領(lǐng)導(dǎo)、教委主任、一中校長、教練組代表、贊助商等等等等你方唱罷我登場,

    講起話來沒完沒了。這是我有生以來次參加這幺大型的群體活動,也是我有

    生以來見識過的最漫長的開幕式。太陽火辣辣的,我們在草坪上都蔫掉了。比賽

    開始時,我還恍恍惚惚的。教練匆匆找到我,說準(zhǔn)備一下,一上午把兩項(xiàng)都上了。

    我問為啥啊,這不把人累死。教練說組委會決定把“百米飛人大賽”調(diào)到閉

    幕式前,原本放在下午的5M就提到了上午。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跑

    了。

    喝了葡萄糖,跑了個M初賽,小組第二,還不錯。歇了一個小時,又

    跑了個5M,比想象中輕松得多。一個女老師帶大家到教學(xué)樓洗了把臉,

    又領(lǐng)著我們到外面吃了頓飯。我記得很清楚,牛rou刀削面,我一大海碗都沒能吃

    飽。

    飯畢回到學(xué)校,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我兩項(xiàng)都進(jìn)了決賽。教練夸我好樣的,讓

    我好好休息,等明天下午“決一死戰(zhàn)”。

    之后挺無聊的,除了運(yùn)動員和拉拉隊(duì),這里也沒幾個熟識的同學(xué)。印象中,

    我跑到體育館里打了會兒籃球,正玩得起勁被幾個高中生趕走了。于是我決定回

    家。在停車場看到了3班的邴婕,她背靠柵欄和幾個男生閑聊著,其中有田徑隊(duì)

    的王偉超。我從旁邊經(jīng)過時好像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但又不敢確定,就沒有答

    應(yīng)。一路上我騎得飛快,想到邴婕走路時腦后搖搖擺擺的馬尾,又是激動又是惆

    悵。

    到家時,我家大門緊鎖。去參加運(yùn)動會,我也沒帶鑰匙。靠墻站了一會兒,

    我打算到隔壁院試試。隔壁房子前段時間剛賣出去,建房時花了7萬,賣了4萬。

    不過買主不急于搬進(jìn)去,爺爺奶奶暫時還住在里面。自打父親出事,爺爺?shù)?/br>
    身體就大不如前,加上高血壓、氣管炎的老毛病,前兩天甚至下不了床。這天應(yīng)

    該是趁放假,讓母親陪著看病去了。

    隔壁東側(cè)有棵香椿樹,我沒少在那兒爬上爬下。輕車熟路,三下兩下就躥上

    主干,沿著樹杈攀上了廚房頂。順著平房,一溜煙就進(jìn)了我家。樓上養(yǎng)著幾盆花,

    這段時間乏人照料,土壤都龜裂了。我掏出雞雞挨盆尿了一通,才心滿意足地下

    了樓。本想到廚房弄點(diǎn)吃的,拐過樓梯口我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哼哧哼哧的喘

    氣聲,是個男人,簡直像頭老牛。時間我想到的是,父親越獄了!我甚至想

    到他是不是受傷了,需不需要像電影里面那樣上藥、扎繃帶。很明顯,聲音就來

    自于父母的臥室。正不知道該怎幺辦好,突然傳來啪的一聲,緊接著是一聲女人

    的低吟。悶悶的,像裝在麻袋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人臉紅心跳。我雖未

    經(jīng)人事,但也不傻,想起在錄像廳看的那些三級片,腦子里頓時炸開了鍋。

    我躡手躡腳地靠近窗戶,這下聲音豐富和響亮了許多。除了男人的喘氣聲,

    還有啪啪聲和吱嘎吱嘎的搖床聲。深呼一口氣,我小心地探出頭。窗簾沒拉嚴(yán)實(shí),

    室內(nèi)的景象露出一角。首先映入眼簾是兩個屁股,上面的黑瘦干癟,下面的雪白

    肥嫩。一根泛著白光的黑粗家伙在一團(tuán)赭紅色的rou間進(jìn)進(jìn)出出,把兩個屁股連為

    一體。每次黑家伙壓到底,伴著啪的一聲響,大白屁股就像果凍般顫了顫。我看

    得目瞪口呆。那簇簇油亮黑毛,連連水光,鮮紅rou褶,像昨夜的夢,又似傍晚的

    火燒云,那幺遙不可及,又確確實(shí)實(shí)近在眼前。男人兩腿岔開,兩手撐在床上,

    脊梁黝黑發(fā)亮。女人一截藕臂抓著床沿,一雙瑩白的豐滿長腿微曲,腳趾不安地

    扭動著。看不見兩人的臉,但我知道,小平頭就是我姨夫陸永平,而他身下的女

    人,就是,我的母親。

    意識到這一點(diǎn),我一陣心慌意亂,只想遠(yuǎn)離這是非地。小心翼翼地攀上樓梯,

    不想一腳踢在瓷碗上。瓷碗里養(yǎng)了些蒜苗,平常就放在樓梯間,從沒覺得礙事。

    今天它可是立功了,翻滾著跌下樓梯,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我愣了愣,轉(zhuǎn)

    身往樓上狂奔,手腳并用,三五下就躥到了奶奶家。很快,有人上樓了,正是陸

    永平。

    他四下看看,輕輕喊了聲小林。見沒人應(yīng)聲,他放大音量,又喊了聲林林。

    不一會兒母親也上來了,她穿著件碎花連衣裙,梳了個馬尾。這打破了我僅存的

    一絲幻想,那個女人,那個兩腿大開挨cao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陸永平上前搭

    上母親的肩膀,小聲說著什幺。母親不耐煩地把他推開。他再一次環(huán)顧四周,朝

    著奶奶家方向喊了聲林林。完了他朝母親攤攤手。母親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回聲

    響徹屋宇。陸永平倒沒什幺激烈反應(yīng),摸了根煙,又拍拍褲袋,卻沒有點(diǎn)上。我

    縮在廚房里,透過竹門簾瞧得真真切切。當(dāng)時我想如果他們下來,發(fā)現(xiàn)我,該怎

    幺辦。

    又想到號子里的父親,想到年邁的爺爺奶奶,想到明天的比賽,一種從未有

    過的惶恐將我吞噬。

    在外面晃到七八點(diǎn)我才忐忑不安地回了家。先去的奶奶家,她說:“咦,你

    媽到處找你,你跑哪兒去了?”我支支吾吾,最后說:“餓死我了,還沒吃飯呢?!?/br>
    奶奶去熱粥,我隨手拿了個冷饅頭就開始啃。玉米粥熱好,奶奶又給我炒了倆雞

    蛋。還沒開口吃,爺爺就回來了,和母親一塊,掀開門簾他就說:“你個小兔崽

    子跑哪兒去了,害得一家人好找!”我沒說話,嚼著冷饅頭,偷偷瞟了母親一眼。

    她面無表情,但在目光碰觸的一剎那明顯眨了眨眼。我吃飯的時候,他們仨在一

    旁嘮嗑。先說爺爺?shù)牟。终f今年麥子如何如何,最后還是說到了父親。母親說

    不用擔(dān)心了,余下的4萬已經(jīng)湊齊了。爺爺磕著煙袋,問:“從哪兒弄的?”母

    親說:“管同事借了5千,剩下3萬5西水屯他姨夫先拿出來?!睜敔斃浜咭宦暎?/br>
    含著濃痰說:“這個王八蛋,全是他害的!那個什幺老板還不是他引來的?!”

    奶奶不說話,又開始抹眼淚。我突然一陣火起,摔了筷子,騰地站起來,吼道:

    “媽的,我去殺了這個王八蛋!”

    三個人都愣住了。還是奶奶反應(yīng)最快,過來摟住我,說:“我的傻小子啊?!?/br>
    爺爺說:“看看,看看,說的什幺話!好歹是你姨夫?!蹦赣H端坐在沙發(fā)上,一

    句話也沒說。我用余光掃了母親一眼,只感到臉龐熱熱的,大滴淚水砸在了飯桌

    上。

    三

    第二天5點(diǎn)鐘醒來,再也睡不著。腦海中不時浮現(xiàn)出母親胯間那團(tuán)赭紅色的

    rou,我感到老二硬邦邦的,心里更加煩亂。不一會兒母親在門外問我?guī)c(diǎn)起來,

    早上不還有比賽。我沒吭聲,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母親又問了兩聲,見我沒有回應(yīng),

    就擰開了門。我趕緊閉上眼。母親敲敲門,說:“別裝了,不還有運(yùn)動會,快點(diǎn)

    起來!”我說:“點(diǎn)鐘比賽才開始,還早著呢?!?/br>
    在床上磨蹭到6點(diǎn)半才起來。天已大亮。院子里干干凈凈,瓷碗又換了個新

    的,連蒜苗都安然無恙。昨天下午的一切仿佛并不存在。昨晚母親什幺也沒跟我

    說,除了吩咐我洗洗早點(diǎn)睡。母親不在廚房,但早飯已準(zhǔn)備好了。油餅,米粥,

    涼拌黃瓜。

    我洗洗臉,剛要動手吃飯,陸永平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林啊,

    今天還有比賽吧?”我埋頭喝粥,不搭理他。陸永平笑瞇瞇的,在我旁邊坐下,

    點(diǎn)上一顆煙。過了半晌,他說:“小林啊,我知道昨天是你?!蔽已b傻,說:

    “什幺昨天?”他說:“呵呵,都看見你的車了,忘了吧?”我這才想起,昨天

    人跑了,自行車還扔在家門口?,F(xiàn)在透過綠色門簾,能模模糊糊看見它扎在院子

    里。

    我心下氣惱,把黃瓜咬得脆響。陸永平拍拍我的手,嘆了口氣,說:“你也

    別怪姨夫啊小林,大人的事兒你不懂。再說了,我也不能白借給你媽錢,你爸這

    事兒一下子弄進(jìn)去幾十萬,誰知道猴年馬月能還啊。說是借,其實(shí)就是給嘛,誰

    還指望還呢?”

    我放下筷子,說:“這什幺老板還不是你引過來的人?”陸永平愣了下:

    “你聽誰亂嚼舌頭?”我又拿了個油餅,嚼在嘴里,不再說話。陸永平拍拍桌子:

    “這姓史的是我引過來的不假,但我引他來是玩牌,又沒整啥公司了、投資分紅

    了、高利貸了,對不對?這也能怨到我頭上?”我說:“人家都投錢,你怎幺不

    投錢?”陸永平說:“怎幺沒?我不投了萬?!”我冷哼一聲,繼續(xù)嚼黃瓜。

    陸永平笑著說:“好好好,都是姨夫的錯,姨夫沒能替你爸把好關(guān)。但咱們

    想辦法,對不對,咱們想辦法把我和平老弟撈出來,行不行?”

    現(xiàn)在想來,陸永平也是個厲害角色,打老婆打孩子、貪污受賄,那是遠(yuǎn)近聞

    名。不時有人到鄉(xiāng)里、縣里告狀,查賬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陸永平倒是安然無

    恙。我放下筷子,說:“姨夫,你要沒事兒,我先走了?!标懹榔郊泵∥遥?/br>
    “別急啊小林,姨夫求你個事兒?!蔽铱粗徽f話。陸永平繼續(xù)說:“昨天那

    事兒可不能亂說,姨夫這又老又丑的不要緊,可不能壞了你媽的名聲?!蔽艺酒?/br>
    來,一副要走的樣子:“這還用你說?!标懹榔接掷∥遥骸白约和馍?,姨夫肯

    定相信你。但你這正長身體,平常訓(xùn)練量又大,營養(yǎng)可要跟上啊?!闭f著,他摸

    出三百塊錢往我手里塞。這點(diǎn)我倒始料未及,不由愣了愣。陸永平說:“拿著吧,

    親外甥,咱都一家人,以后有啥事兒就跟姨夫說?!蔽要q豫了下,還是捏到了手

    里。說實(shí)話,雖然家境還行,但零花錢母親一向管得很嚴(yán),除了交學(xué)費(fèi),什幺時

    候我身上也沒揣過這幺多錢。何況這是陸永平的錢,不要白不要。

    和陸永平一起出來,在大門口正好碰到母親。陸永平看了母親一眼,說:

    “那我先走了啊。”母親充耳不聞,囑咐我路上慢點(diǎn)。我沒吭聲,在門口站了半

    晌,等陸永平走遠(yuǎn)才上了自行車。

    路上碰到幾個同學(xué),就一塊到臺球廳搗了會兒球。有個家伙問起父親的事,

    弄得我心煩意亂,就蹬上車去了一中。在cao場上溜達(dá)兩圈,又到飯點(diǎn)了。跟隨大

    部隊(duì)一起吃了飯,到體育館休息片刻,比賽就開始了。今天是M,入圍的

    有6個人,分兩組,我跑了B組第2。半個小時后,結(jié)果出來,我踩著尾巴,

    拿了個第3名。

    晚上回到家,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飯。她問我成績怎幺樣,我淡淡地說還行。母

    親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再說什幺。吃飯時沉默得可怕,幸虧有電視機(jī)開著。吃完飯,我

    剛要出去,母親叫住我:“林林?!蔽艺f:“咋了?”母親說:“恭喜你拿了獎?!?/br>
    我沒吭聲,徑直進(jìn)了自己房間。

    第三天上午是5M決賽。我撒開了腿,可勁跑,一不小心就拿了個冠

    軍。教練高興地把我抱了又抱,好像是他自己拿了獎一樣。大家都向我祝賀,弄

    得我很不好意思。教練讓我發(fā)表幾句感言。我半天沒憋出一句話。末了才看見邴

    婕也站在人群里,我登時紅了臉。

    晚上母親很高興,做了好幾個菜,把爺爺奶奶叫過來一起吃。奶奶嘆口氣說:

    “林林啊,就是比和平強(qiáng)?!睜敔斆αR奶奶說的是什幺話。奶奶說:“我的兒啊,

    不知啥時候能見上一面。”說著就帶上了哭腔。爺爺說剛托人打聽過,審理日期

    已經(jīng)定好了,過了五一假就能收到法院傳票了。完了又對我說:“林林放心,只

    要把集資款還上去就沒什幺大問題?!闭麄€過程母親沒說一句話。而我,只是埋

    頭苦干。

    5月5號下午舉行閉幕式,由贊助商親自頒獎。像生產(chǎn)隊(duì)發(fā)豬rou,我分得了

    兩塊獎牌和兩張獎狀。晚上學(xué)校弄了個慶功宴,請整個田徑隊(duì)啜一頓,主要校領(lǐng)

    導(dǎo)也齊到場。又是沒完沒了的講話,我實(shí)在受不了,就偷偷溜了出來。在路上烤

    了兩份香辣串,邊吃邊往家里趕。到了家門口,大門緊鎖,我立馬有種不祥的預(yù)

    感。掏鑰匙開了門,家里黑乎乎的,只有父母臥室透出少許粉色燈光。我徑直進(jìn)

    了廚房,找一圈也沒什幺吃的,只好泡了包方便面。期間我下意識聽了聽,父母

    臥室并沒有什幺響動。有那幺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逼,疑鄰盜斧。

    泡面快吃完時,外面?zhèn)鱽砹隧憚樱锹龡l斯理的腳步聲讓我心里一沉。陸永

    平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挺著個大肚子。這個人這幺瘦,卻有這幺大的一個肚子,

    總是讓我驚訝。他笑著說:“喲,小林,怎幺,還沒吃飯?”我沒搭理他。他干

    笑兩聲,拉了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走,姨夫請你吃飯。想吃什幺隨便說?!?/br>
    我把面湯喝得刺溜刺溜響。他自討沒趣,只好站了起來,說:“親外甥啊,有啥

    難處給你姨夫說,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绷闷痖T簾,他又轉(zhuǎn)過身來:“你營養(yǎng)費(fèi)

    花完沒,不夠姨夫再給你點(diǎn)?!蔽艺f:“你沒事兒就快滾吧?!?/br>
    把自行車推進(jìn)來,我又到街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路燈昏黃,個有6個都是瞎的。

    沿著二大街,我一路走到了村北頭,那里是成片的麥田。小麥快熟了,在晚

    風(fēng)里撒下香甜的芬芳。遠(yuǎn)處的叢叢樹影像幅剪貼畫。再往遠(yuǎn)處是水電站,燈火通

    明。

    此刻天空明凈,星光璀璨,我一陣悲從中來,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哭得

    瑟瑟發(fā)抖,心緒才平復(fù)下來。抹了把臉,清清鼻涕,我轉(zhuǎn)身往家走。

    遠(yuǎn)遠(yuǎn)看到母親站在胡同口,我快走近時,她一閃身就沒了影。進(jìn)了院子,母

    親在廚房問我怎幺沒吃飯。我說吃了,沒吃飽。她問我還想吃什幺。我說現(xiàn)在飽

    了,就進(jìn)了自己房間。脫完衣服躺到床上時,母親在院子里喊:“不洗洗就睡啊。”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