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蘇染”在出租屋的廁所里生下了蘇寒,當時,她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將這個孩子扔進垃圾桶里。 最后還是鄰居發(fā)現(xiàn)、報了警,才救回了這么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或許心里有一萬個弄死蘇寒的念頭、外加一萬零一個弄死他的方法,可為了避免法律追究,那時已經(jīng)沒錢沒勢的“蘇染”,也只能將這個孩子養(yǎng)著。 那時,本來自己也就不大點的“蘇染”怎么可能養(yǎng)得好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蘇染”對蘇寒的感情很復(fù)雜,或許有一些源于天性的母愛,卻少得可憐,更多的還是厭惡與恐懼。 “蘇染”養(yǎng)大蘇寒的方式比養(yǎng)只流浪狗還不如,有的時候“蘇染”幾天不回家,幾歲的蘇寒還得靠好心鄰居的救濟才不至于餓死。 性格是否變態(tài)不提,單是蘇寒、這個未來的大反派能夠順利長大,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了。 蘇寒和“蘇染”之間的感情陌生不奇怪,至于厭惡,也實屬正常。 換作是她,要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出去干特殊工作的壞女人,也很難再產(chǎn)生什么好感。 何況,蘇寒還是個已經(jīng)懂得分辨好壞、且正處于叛逆期的崽。 蘇染一個外來者,不會像原主那樣、對蘇寒有那么強烈的排斥感,只是,要她一個曾經(jīng)戀愛都沒談過、更別提結(jié)婚生子的外來者馬上融入母親這個角色,也是不可能的。 倒是看著蘇寒這張已經(jīng)初顯輪廓的臉,蘇染內(nèi)心搖了搖頭,暗自可惜:畢竟是未來能跟男主兒子叫板的反派,智商什么的肯定不差,還長得這么帥,如果這兒砸不長歪的話,完全可以預(yù)見未來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啊,就是長出牛逼哄哄的霸總,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鵝…… 蘇染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也沒有掩飾,以至于被蘇染這么盯著的蘇寒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女人偶爾看向他的眼神里從來都只有冰冷和厭惡,他不知道蘇染現(xiàn)在為什么會用這樣的神情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蘇寒有些難以理解,莫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似乎不打算再在蘇染的眼神底下煎熬,抿了抿唇、沒說什么,蘇寒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 “你不和我回家嗎?”見蘇寒離開,蘇染下意識地叫住對方。 不過,這話一說,蘇染瞬間就尷尬了。 她怎么忘了,上了初中之后,蘇寒就從“蘇染”那間出租屋里搬走了,甚至連學(xué)費、生活費好像都好幾個月沒找原主要了。 果然,聽到蘇染的話,蘇寒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背對蘇染的臉上閃過一抹諷刺,隨即繼續(xù)邁開了步子。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的宴會聽著不錯,實際上不干凈也不安全?!辈还芴K寒是不是能夠聽到,蘇染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wù)提醒一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崩淅淙酉乱痪洌K寒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蘇寒離開,蘇染又嘆了口氣。 讓這個兒子乖乖聽話、和她友好相處明顯是不可能了,她今天強行改變劇情,讓蘇寒少了一個黑化的重要轉(zhuǎn)折點,未來會如何她也不知道,即便知道,她一個已經(jīng)下線的炮灰,貌似也蹦跶不出什么浪花啊。 不說蘇寒,就是蘇染自己現(xiàn)在的近況也不怎么樂觀。 雖然暫時保住了小命,可原主給她留下的一堆爛攤子依舊明明白白的橫在眼前。 蘇染可沒忘了,過來的一路上收到的那些七七八八的催款信息。 有銀行的催款,房東的催款、水電費欠費通知,甚至還有幾條是原主借的高利貸,對方現(xiàn)在來要錢了。 算了,活著就好,借用小說里某男二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事兒。 小說里的男二是個偽裝成妖艷賤貨的逗比,當時看小說的時候,蘇染可是男二的姨媽粉。 想想,蘇染的心情頓時都好了不少。 男二某個神秘的叔叔給他留了個礦,男二不出什么意外的話是不會知道了,可蘇染知道在哪啊,實在活不下去,她還能去對方地里偷挖幾塊金子不是? 瞬間,蘇染滿血復(fù)活、大步朝前。 離開時,余光再次看了眼旁邊壕無人性的別墅區(qū),蘇染打了個寒顫。 這是原主用生命在作死的主舞臺,今天情況特殊,至此之后,她是確定、肯定以及一定不會再踏上這片修羅場了! 蘇染在心里無比肯定地對自己說了一句,卻不知道,打臉有時來得非???。 …… 蘇染完全沒有指望東山苑這種地方會有公交車站的存在,只是,今天買了這身衣服、又一路打車過來,她已經(jīng)花光了原主身上全部的積蓄。 等到蘇染終于輾轉(zhuǎn)回到出租屋,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還沒等蘇染納悶完怎么這么晚了居民樓道里還這么熱鬧的時候,入眼就看到了自家門口那一大抹辣眼睛的鮮紅,當然,還有門上碩大的“還錢”兩個字。 “這個女人倒是現(xiàn)在才回來,剛才這里敲敲打打地差點沒把我心臟病給嚇犯病了?!?/br> “可不是,我聽說這女的是借了高利貸了。” “天!高利貸,那是隨隨便便能招惹的?” “哼,放咱們普通老百姓身上是個稀奇事,可你也沒看看女人是干什么的?!?/br> “就是,誒,我聽說她還有個兒子是吧?好久沒看到了,不會是被這女人拿去抵債了吧?!?/br> “呸呸呸,你可別亂說,這大人不著調(diào),小孩可是無辜的,前些日子好像是自己搬出去了?!?/br> “該,不然跟著這種女人,遲早被賣了?!?/br> 大概是覺得被蘇染連累得大晚上的還被嚇醒,這些人的竊竊私語也完全沒有要避著蘇染的意思。 換成原主,大概已經(jīng)和這些人撕上了。 這會兒,看著蘇染一聲不吭地開門進了屋,眾人雖有一口怨氣掖在喉嚨里,一時間反倒是無話可說了。 “算了算了,大晚上的,都散了吧?!?/br> “我去看看我孫子睡著了沒。” “我老公明天一大早交班,我也趕緊回去了?!?/br> …… 另一邊,雖然擁有原主的記憶,蘇染已經(jīng)有了點心理準備,可開門看見屋里一片狼藉的一瞬,她還是被驚呆了。 這里是上個世紀修的老房子了,整個房子不大,一室一廳半廚一衛(wèi)。 里面那間臥室貌似是因為漏水的原因,已經(jīng)被原主完全拋棄了,外面的客廳里,四五十雙鞋幾乎把客廳的地面占了大半,唯一一張沙發(fā)上也堆滿了原主的衣服,無疑,都是和之前蘇染身上那套半透明吊帶、齊b皮裙一個類型的。 至于一旁那小半間的廚房,此刻也被原主的衣服鞋子占據(jù),顯然,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發(fā)揮它真正的用途了。 蘇染在房間里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在一個山寨驢牌包里找到了原主還沒來得及花完的九千塊錢,以及一張九萬的欠條。 為什么說是沒來得及花呢。 “蘇染”的觀念里根本沒有存錢這個概念,即使落魄成了陪酒的,除了男主之外的最大愛好依舊是買買買。 在剛被趕出蘇家的時候,“蘇染”還帶了不少奢侈品衣服包包,可惜這些東西早在前面幾年就被她給賣光了。 至于現(xiàn)在這一屋子劣質(zhì)又廉價的“職業(yè)裝”,估計就是白送都不會有人要。 所以,現(xiàn)在這九千塊,應(yīng)該是蘇染的全部家當了。 九千塊,還信用卡、交掉這個月的房租水電費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可剩下那九萬的高利貸…… 蘇染嘆了口氣。 想不到她一個被外界評為每天只用喝露水的大師,有一天也會為生活所迫。 要不她干回老本行? 反正現(xiàn)在原主惡毒女配的設(shè)置都下線十幾年了,她要以她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第5章 借包房 帶著來到一個虛構(gòu)世界的迷茫、以及對原主留下的“遺產(chǎn)”的一萬點嫌棄,蘇染幾乎折騰到了很晚才睡。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蘇染就被門外瑣碎的閑言閑語吵醒了。 “哎喲,你們看看,這里亂糟糟的,讓人怎么過路啊?!?/br> “就是,搞得跟狗窩似的,煩死了?!?/br> “什么狗窩,叫我說啊,明明應(yīng)該是雞窩才對。” “嘻嘻,這個說法別說還真合適?!?/br> 根本不用發(fā)揮想象力地對號入座,蘇染也知道門外那幾個太太、大媽說的是她。 原主這幾年錢不多、買的便宜貨著實不少,家里放不下的鞋都被堆門口了。 這種老房子,誰家還沒有點雜物往屋外放的。 平時,旁人也不會說什么。 只是,昨晚被那些高利貸討債的大晚上的嚇醒,后來又因為蘇染的反常,一時沒發(fā)泄出來。 憋了一肚子的火,早上終于找到點理由抱怨出來了。 “咱們這個樓道就這么窄,這么堆著叫我們怎么過路?還臟兮兮的,哎喲,看著就煩?!?/br> “照我說啊,這什么人干什么事!” “那讓那個女人出來收拾!她要是不收拾,咱們就把她這些破爛玩意兒全都扔了!” “對,扔!誰叫她占用公共區(qū)域了?!?/br> “那你們?nèi)影伞!?/br> 大媽們說得正起勁呢,誰都沒想到當事人會在這個時候開門出來。 眾人一頓,表情都有些尷尬。 “咳,我們可不會亂扔別個的東西,就是督促你把東西收拾好一點?!?/br> 她們也就趁著蘇染正常在睡覺的時間過來逞逞兇、過過嘴癮,哪里敢真把別人的東西給扔了啊,事情鬧大了、保不齊把派出所的同志鬧來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說的是真的”,沒等眾人鬧明白這個女人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就見蘇染轉(zhuǎn)回屋里去、又拎了兩大編織袋的東西出來。 “還有這些,你們要扔的話,麻煩把這幾袋也扔了吧?!碧K染說道。 這些都是她昨天晚上連夜打包的。 原主那些東西,她實在接受不了,就算這幾位阿姨不幫忙,蘇染也是打算今天給處理掉的。 蘇染換了的芯子的事情,這幾位大媽自然不知,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