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未免也他娘的太過禽獸了。 等傅明灼拎著自己的褲子出來,倪名決床上已經(jīng)換了一床空調(diào)被,他捧著原先那床準(zhǔn)備去陽臺洗衣機洗。 看到她出來,倪名決朝她伸手。 傅明灼把背帶褲遞過去,然后把卷著內(nèi)褲的包裝袋丟進(jìn)了垃圾桶。 他去陽臺的功夫,傅明灼可憐巴巴地抱著肚子在他房間等他。 越來越痛了。 他設(shè)定好洗衣機回來,蹙眉:“站著干嘛?” 傅明灼也不知道自己干站著干什么,總之她有點手足無措,她盼長大盼了這么多年,可等到這一天真的來臨,最初的興奮沒持續(xù)多久就被一浪高過一浪的疼痛給打得自閉了,痛感作祟下,她悲觀地意識到原來長大一點也不快樂,于是她變得茫然無所適從。 “你躺會?!蹦呙麤Q說,“我去給你買紅糖和暖寶寶?!彪m然以前看林昭也沒什么效果,不過聊勝于無吧。 傅明灼遲鈍地點點頭,慢吞吞地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 還沒等倪名決會來,傅明灼就睡著了,睡夢中眉宇還是緊緊皺著的,整個人蜷成一團(tuán)。 倪名決把熱騰騰的紅糖水輕輕擺擱到床頭柜,然后伸手,想去按平她眉間的褶皺。觸碰到她的瞬間,他猛然記起傅明灼的睡眠質(zhì)量雖然雷打不動,但她警惕心很強,一被觸碰就會驚醒。 他僵了一小會,但始終沒等到她睜眼,他手指就點在她眉心,她依然睡得毫無防備。 靜謐睡顏帶著一絲脆弱,稚氣未脫,但明艷的少女感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高地。 輕輕碾平她的眉頭,他手又落到她微微鼓起的臉頰上,大拇指輕之又輕地摩挲兩下。 傅明灼睡覺的功夫里,倪名決履行承諾,幫她把作業(yè)本和英語試卷給做好了,他視線在數(shù)學(xué)試卷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擱下了筆。 洗衣機早就完工了,他去陽臺把被子和褲子拿出來。 她褲子上的倒是看不出來了,但他的被子顏色淺,血漬沒能洗掉,只是淡了些許,輪廓依然很清晰。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開啟了人生第一次手洗模式。 良久,滿手泡沫地選擇了放棄。 倪名決一籌莫展地盯著血漬看了一會,動手把被子胡亂地晾上了晾衣桿。 不洗了。 那等晾干以后呢? 丟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那就收起來做紀(jì)念好了。 雖然做紀(jì)念也很怪就是了。 晾完衣服,他一回頭,看到在陽臺門口滿臉欲言又止的傅明灼。 他偏過頭打量她一番:“又怎么?” 傅明灼這幅表情他太熟悉了,典型的惹事之后的心虛滿滿。 沒怎么,就是傅明灼感覺到不對勁醒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倪名決整張床都遭了秧。 被子、床單還有他的褲子無一幸免。 倪名決:“……” 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傅明灼沒用對。 “不可能。”傅明灼堅決不承認(rèn),“我肯定用對了?!?/br> “那你怎么解釋你的杰作?”倪名決指著自個慘不忍睹的床問道。 對啊,她怎么解釋?傅明灼沒想到理由,氣短了:“反正我沒有用錯!” 爭論到最后,誰也說服不了誰,傅明灼虛心向林朝求教。 林朝扶額,醉得不輕:“你們有這么難舍難分嗎?我不知道你這種時候居然還要在倪名決家里睡一覺,沒讓他給你買夜用。怪我,行了吧?” 傅明灼顧不上林朝前半句話中的戲謔深意,她的重點全集中在后半句上,雖然她沒懂這是白天為什么要用夜用,但她暫時沒空理會,馬上占領(lǐng)高地,沖倪名決怒目而視:“聽到?jīng)]有!” 倪名決:“……” 看著一床的狼藉,頭有點疼。 他要不起這么多的紀(jì)念品。 是夜。 倪名決毫無睡意。 枕頭上隱隱約約的奶香味一陣陣襲來。 也許根本沒有奶香味,是他的錯覺,是他的感官在自我補充,補充她在這里躺過的痕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越來越深,他依然沒有絲毫睡意。 只有那些白日里,因為傅明灼在,所以他千辛萬苦刻意避開不去想的畫面開始反噬,在意志力薄弱的深夜里為非作歹,折磨少年不堪一擊的神經(jīng)。 “cao。”他煩躁地坐起身來。 煩躁之余,卻又低笑出聲:“終于?!?/br> 終于長大。 終于和他相配。 終于,他不必再謹(jǐn)慎掩藏對她的情感。他一直非常清楚,他們是同齡人,但是他仍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打破她的純真,過早把她帶入大人的綺麗世界。 終于。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醒匿名,現(xiàn)在是對的時機對的地點了。 第69章 六月十號, 高考結(jié)束, 高一高二學(xué)生返校上課。 學(xué)校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從窗口眺望出去, 往常人頭攢動的高三教學(xué)樓整棟都空了, 剩下的學(xué)生, 尤其是高二,緊迫感不言而喻。 高二七班教室最后面, 鮮紅的高考倒計時本已經(jīng)掛上了。 徐忠亮的發(fā)條上得死緊, 精神高度集中, 他是上午第一節(jié)課,一站上講臺,他就宣布了一個噩耗:“明天開始, 全部都給我在六點半之前到教室?!?/br> 大部分學(xué)生噤若寒蟬, 只有少數(shù)幾個后排學(xué)生不怕死, 發(fā)出了哀嚎。 “叫什么叫?!”徐忠亮教鞭一甩,“現(xiàn)在你們高幾了,心里有沒有一點數(shù)?” 這下, 就連那唯一的幾個發(fā)聲者也閉麥了, 只有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男生暗暗動口型:“高二啊……” 徐忠亮看向懶洋洋趴在桌子上的倪名決,教鞭去他桌上指了指:“名灼, 聽到?jīng)]有?” 倪名決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又慢吞吞地坐直了。 “老師會和你們共進(jìn)退, 陪你們打完這場硬戰(zhàn)?!毙熘伊量聪蜃约旱牡昧χ指得髯?,“明決,老師要是早自習(xí)有事不能準(zhǔn)時過來, 你就記下遲到學(xué)生的名單,讓他們罰站?!?/br> 傅明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早到校半個小時,就意味著早起床半個小時。 絕望。 下課以后,徐忠亮把倪名決叫去了辦公室。 老生常談的話題,想勸倪名決振作。 千篇一律的結(jié)果,倪名決油鹽不進(jìn),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他不頂嘴,就垂著眼眸,安安靜靜站在一邊,任憑徐忠亮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像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下一節(jié)課的上課鈴響起了,徐忠亮才滿臉失望地放倪名決回了教室。 所有的任課老師都不約而同先給學(xué)生們灌上一鍋雞湯,連平時最開明的魏超男都神情嚴(yán)肅不少,號召大家抓緊時間把心思放到學(xué)習(xí)上來。 “報告?!蹦呙麤Q站在教室門口。 魏超男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進(jìn)來:“相信我,未來的你們一定會感謝此時此刻自己的努力,最后一年一定要拼盡全力,不要留遺憾。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jì),愛玩,心思也躁動,但是……” 雞湯在耳邊環(huán)繞,傅明灼看著前方那道身影入座,漸漸有些失神。 一晃,他們是學(xué)校里最大的一批學(xué)生了,再過一年,他們就要高考了。 高考了……然后呢? 倪名決這樣,他們根本沒法上同一所大學(xué)。 可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日子,只要抬頭就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說會和她待在同一所城市,會離她很近,會陪她,可是不一樣,上不一樣的課,有不一樣的同學(xué)圈子,怎么可能跟現(xiàn)在一樣呢?說不定,漸漸就淡了。初中的時候她也有很好的朋友,但是好朋友不在嘉藍(lán)上學(xué),再如何維系,也沒法回到初中時代的親密無間。 她要怎么才能過不在倪名決身邊的日子呢? 她好像過不了。 傅明灼輕輕拽住了倪名決的背上的衣服。 倪名決回頭看來,但傅明灼不說話,也不看他,垂著眸,看起來不太高興。 他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給她丟了張紙條問她。 傅明灼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你可以好好學(xué)習(xí)嗎?但想起前一次聊到學(xué)習(xí)時他的態(tài)度,她把紙捏成小小的一粒,塞進(jìn)了抽屜。 傅明灼的發(fā)育情況一直是班里的關(guān)注焦點,她本人也向來大大咧咧無所顧忌,并不介意隱私問題被放到臺面上,而且一直很期待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在課間cao和體育課上請假,但是當(dāng)這一天真正來臨時,她卻史無前例地低調(diào)。 一旦公布必然掀起波瀾,傅明灼完全能想象到那些沒完沒了的關(guān)懷和問候、調(diào)侃和玩笑,她感到渾身不舒服,一點也不想告訴大家了。 正值夏天,課間cao的項目是廣播cao不是跑cao,倒也沒什么。但下午第三節(jié)課是體育課,每節(jié)體育課的開頭就是繞cao場跑兩圈。 不用跑cao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傅明灼猶豫再三,最后還是選擇了耳根子清凈,沒跟體委請假。 做出這個決定,可謂是痛心疾首,損失一個億也不過如此。 去cao場的路上,她好一陣長吁短嘆。 林朝不解:“不是終于能請假了,嘆什么大氣?” 簡直是往傷口上撒鹽,傅明灼苦兮兮地說:“我沒請……” 林朝還有兩人身后的倪名決同時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傅明灼躁郁極了:“我不想大家知道,很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