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感受到了危險,千鈞一發(fā)之際,傅明灼動作敏捷,兩手捂住了他的后腦勺,自己的臉則緊縮起來埋進他脖頸處——他的后腦勺和她的臉,是絕對不能傷到的兩樣?xùn)|西。 所幸倪名決沒摔,站穩(wěn)了,“我草……”他泄憤似的狠狠把她往地上一放,咬牙切齒地問:“傅明灼,你是故意的嗎?不知道輕點跳的嗎?” 一下來傅明灼就翻臉不認(rèn)了,“唰”地跳開老遠,完美演繹了什么叫過河拆橋:“我就是輕輕跳的,你自己接不住我,還要怪我,早知道就不給你護頭了?!?/br>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倪名決怒極反笑:“這話該我說吧?是我才早知道就讓你在上面吹一晚上風(fēng)了?!?/br> 傅明灼:“……” “找我干什么?”倪名決沒好氣,甩了兩下手,方才她在情急之下把臉埋過來,嘴唇磕在他脖子上,溫軟濡濕的觸感。 此刻被風(fēng)一吹,涼嗖嗖的。 “我要有蓋中蓋了。”說到蓋中蓋,傅明灼忘卻了和倪名決的恩怨,拽他的衣袖,“我們快走,一會我的蓋中蓋被人先抱走了?!?/br> “什么蓋中蓋?”倪名決覺得這個名字莫名有種熟悉感,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傅明灼說:“就是我的阿拉斯加,怎么樣,跟王中王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剛才傅明灼跟哥嫂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她看到有人端了一個紙箱放到了小區(qū)門口,有小狗的頭探出來,她遠遠看到,似乎是阿拉斯加。 傅明灼覺得這就是命,命讓她養(yǎng)蓋中蓋。 她不能違背。 她沒敢讓傅行此知道,回到家等了一會,覺得哥嫂都睡了才找倪名決,偷溜出門。 紙箱還在,小狗也還在。 是只一個月左右的小狗,只睜著一只眼睛,本該長著另一只眼睛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狗被拋棄、且沒有被人撿走的原因不言而喻。 “它只有一只眼睛?!蹦呙麤Q看向傅明灼。 傅明灼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沒有現(xiàn)出絲毫失望,她欣喜地抱起了小狗:“以后你就是我的蓋中蓋了,以后等你長大,你給我騎馬?!?/br> “它不是純種阿拉斯加?!蹦呙麤Q提醒她,“也不知道是跟什么狗串的,可能長不到王中王那么大。” “嗯……”傅明灼猶豫了一下,還是舍不得撒手,“沒關(guān)系。以后你給王中王當(dāng)老婆怎么樣?你叫蓋中蓋,它叫王中王,哇,簡直絕配,你們可以生一窩小狗?!?/br> “……”倪名決友情提醒她,“這狗也是公的,而且王中王已經(jīng)閹掉了。” 王中王閹掉了?好殘忍的倪名決。同是雄性,于心何忍? 這下傅明灼徹底猶豫了,對小狗說:“那你完全不符合我的標(biāo)準(zhǔn)啊,什么也干不了?!?/br> 小狗在她懷里嗚咽了兩聲。 “好吧。”傅明灼心軟了,“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蓋中蓋了?!?/br> 傅明灼要倪名決帶蓋中蓋回家,“我哥哥不讓我養(yǎng)狗?!?/br> “所以合著你撿只狗來讓我養(yǎng)?”倪名決堅決不同意,“我又沒說我想養(yǎng)狗?!?/br> 當(dāng)時養(yǎng)王中王,也是因為林昭要養(yǎng)才養(yǎng)的。 “倪名決,你暫時幫我管蓋中蓋一段時間,等我做好了我哥哥的工作,我就接它回家?!备得髯茠伋鲎砸詾楹苷T人的條件:“我可以把我的車借你開?!?/br> 法拉利她已經(jīng)開膩了,不如做個順?biāo)饲樽尳o倪名決。 倪名決嗤笑:“你當(dāng)我三歲小孩?” 傅明灼繼續(xù)加砝碼:“那你不是很遺憾只能給王中王當(dāng)舅舅嗎?我可以讓蓋中蓋叫你爸爸,怎么樣?” 倪名決盯了她半晌,臉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第一,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很遺憾只能當(dāng)王中王的舅舅。第二,蓋中蓋叫我爸爸,它叫你什么?” 傅明灼炸了眨眼,這個問題難到她了。 “小朋友。”倪名決的笑有點痞有點壞,“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第44章 在傅明灼炸毛之前, 倪名決先下手為強制止了她:“別炸, 炸了你就自己把狗帶回家?!?/br> 蓋中蓋的命運可是緊緊拴在他身上。 雖然傅明灼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 小手微微抬起, 點了他半天, 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她硬生生把反擊的話給咽下去了, 但這種驚天誤會一定要解釋清楚, 所以她盡量心平氣和地指正:“我才不喜歡你?!?/br> 她的心平氣和只是她自以為而已, 事實上她是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 “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啊?”倪名決被逗樂了,追問。 傅明灼情緒太激動,成功被他帶偏,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喜歡倪名決, 她不惜拿別人擋刀:“我就算喜歡陸沅哥哥也不會喜歡你的?!?/br> 倪名決挑眉, 記起從前林朝說的傅明灼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長得帥,學(xué)習(xí)好。 這么看來,陸沅確實挺符合的。 還以為著丫頭片子年幼無知, 合著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誰說你可以喜歡陸沅?!蹦呙麤Q臉上的笑淡下去, 恢復(fù)面無表情,拽了一下她的辮子, “那他媽是我妹夫?!?/br> 其實他這話說得沒什么底氣。陸沅還那么年輕,總有一天會擁抱新的生活、新的人。 他以為傅明灼會反駁, 但事實上傅明灼并未察覺出什么不妥。 她母親過世得很早,當(dāng)時父親才30幾歲,英俊多金的中年男人經(jīng)歷了歲月的沉淀, 愈發(fā)充滿魅力,一舉一動都是迷人,在女性堆里不知道有多受歡迎,但父親沉浸于喪妻之痛,再也未娶。 在她的世界觀里,認(rèn)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即便生死也不能分開,是很正常的。 蓋中蓋的到來,可謂是一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不必多說,是傅明灼。她第一次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狗,責(zé)任感和新鮮感同時爆棚,恨不得也搬到陸沅家來住。 愁的人不少,陸沅家的阿姨愁,倪名決也愁。 當(dāng)然,誰也愁不過王中王。 新年第一天,王中王舒舒服服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窗外太陽高照,它趴在自己的窩里曬著暖暖的日光,眼睛半瞇著要睜不睜,耳朵動了動。 遠處客廳里傳來的動靜被靈敏的聽覺捕捉。 糟糕,那個每次都要把它當(dāng)馬騎的惡魔又來了! 王中王不想出去自討苦處,打算躲著。 最好能躲掉。 可是又過了一會,它捕捉了另一道聲音,似乎是同類幼崽的奶叫聲。 這下王中王躺不住了,起身沖了出去。 客廳里真的有一只丑不拉幾的小奶狗,只長了一只眼睛, 傅明灼蹲在地上,拿奶瓶喂蓋中蓋喝奶,看到王中王,她不像從前餓狼看到rou了,再也不嚷著要騎馬馬了,只是淡淡瞥了它一眼,然后又一門心思把注意力放到小奶狗身上了。 王中王心頭涌上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從前不想她黏著她偏要黏著,現(xiàn)在她真的不黏它了,照理來說,它應(yīng)該得償所愿了。 可事實似乎并非如此。 喜新厭舊的壞小孩。 啊,它知道了,它生氣的是這條來路不明的小奶狗睡了它的床,就連奶瓶也是它小時候用過的。 王中王齜牙咧嘴地發(fā)出一聲低吼,也不知道是沖小奶狗還是沖傅明灼。 倪名決抱著臂站在一邊,還穿著睡衣,他神情困倦,眼睛都睜不太開,下巴上貼了一塊創(chuàng)口貼。 他淡淡朝王中王瞥過去一眼。 來自大佬的死亡凝視令王中王頓時焉了。 舅舅悶聲不吭領(lǐng)了二胎回來,不安撫它就算了,居然還要兇它。 這個世界上還有天理嗎?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王中王真的好委屈。 “傅明灼,你不用睡覺的嗎?”倪名決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傅明灼。 這他媽才早上八點多。 前一夜他被她折騰得五點才回到床上,本打算睡個天昏地暗,結(jié)果一大早又被她吵醒了。 他快神經(jīng)衰弱了。 “我睡不著,想到蓋中蓋我就睡不著。”傅明灼激動地用力來回?fù)崦w中蓋的背,“我終于有狗了!” 倪名決打了一個哈欠:“那你慢慢玩,我上去睡了?!?/br> “嗯嗯?!备得髯埔婚T心思投在蓋中蓋身上,大方放行倪名決。 到十點多,陸沅林朝袁一概陸陸續(xù)續(xù)下樓來了,注意力也全在新來的小奶狗身上。 王中王知道自己失寵了。 它郁悶得要自閉。 午飯大家都在陸沅家吃的,阿姨叫了倪名決三次,他才精神不濟地從樓上下來。 他一出現(xiàn),陸沅林朝和袁一概就都被他下巴上的創(chuàng)口貼吸引了:“下巴怎么回事?” 倪名決看了一眼某個罪魁禍?zhǔn)祝@家伙臉吃飯都不肯放下蓋中蓋,抱在膝上不停地玩,調(diào)羹一直叼在嘴里,完全沒心思吃飯。 她太熱情了,灼傷了蓋中蓋,蓋中蓋都要瘋了。 昨晚上接上蓋中蓋后,他送傅明灼回家,傅明灼進家門又面臨只敢爬柵門不敢跳柵門的窘狀,跟他一通哼哼唧唧的撒嬌。 最后是怎么樣,她要他先進門,然后接住她,然后他再出去。 她跳下來的時候,沒把控好方向和姿勢,門牙磕到了他的下巴。 他就這么光榮負(fù)傷了。 面對大家的好奇心,倪名決回答說:“被小狗咬的?!?/br> “?。俊痹桓胖噶酥干w中蓋,“這家伙咬的?” 反正蓋中蓋和傅明灼在同一個方向,倪名決點頭。 成功誤導(dǎo)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