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直到幾人都走后,祁部長才笑出聲,“苒苒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在娛樂圈里有這么大轉變只有你一人吧,百聞不如一見,大家都這么喜歡你,除了在網(wǎng)上流傳的一些事跡,應當還有生活中相處才能知道的點滴吧。” 照理來說,祁部長的夸獎會人普通人受寵若驚。 可今苒苒內(nèi)心并未感到有多高興,只是淡聲說:“祁部長,現(xiàn)在只有我們,如果你是想幫那個人說什么,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br> 她的語氣并不友好,甚至帶著一絲敵意。 這種疏離和冷淡,或許才是今苒苒面對不熟悉人的常態(tài)。 而在飯桌上捧腹大笑的那個今苒苒,只是在熟人面前才能這么自若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祁部長這才更了解面前的女孩一點。 他伸出手請今苒苒坐下,才說:“你可能誤會了,我來這里并不是想幫時渡說什么,我的確是想跟你談談電影的事情?!?/br> 今苒苒:“?” 祁部長正色道:“影片里關于我們部門的一些描述和側寫,審核時下面的人說了幾句,電影的進度便停了,我發(fā)現(xiàn)的有些遲,據(jù)說你們的檔期推遲了?” 祁部長這會的口吻,倒和關切民眾的領導如出一轍。 今苒苒點頭沒說什么,祁部長又續(xù)道:“關于體質內(nèi)的一些繁文縟節(jié)和慣常用的一刀切式做法,一直被大家所詬病,這些我也都知道,但改變并非一朝一夕……” 關于這些東西,祁部長并不想說太多。 當然他也知道今苒苒沒什么興趣了解,沉吟了一秒,才續(xù)道:“這兩天其實是發(fā)生了一些爭議的,有人認為你們的影片是在隱射,會對我們部形象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擔心播出后的輿論和聲浪——這些無可厚非,你們也不必太過憂心,因為這是立場和思維問題,每個人的想法不會完全一致?!?/br> 今苒苒理解祁部長所說,有些遲疑地問:“你說爭議,意思是有反對,也有贊同的嗎?” 祁部長仿佛就在等她這句問話,露出不太明顯的笑意,回:“當然有認可的,畢竟影片真正的聚焦點在網(wǎng)絡暴力和對人的偏見上,其實關于xx部的描寫只是點綴,甚至都算不上一條線。如果因為這種事情將一部優(yōu)秀的影片卡住,那豈不是辜負了老百姓的期望?!?/br> 今苒苒聽到這里,隱約覺得影片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可是祁部長不直接說,她還是不太有把握,便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電影?” “沒問題了?!?/br> 祁部長終于很干脆地回了,且還肯定道:“今天我處理完這件事后,又重新看了一遍,苒苒演技很好,導演也導得好,整個電影很有水平,期待你們將來的成就,祝你們有個好的成績?!?/br> 祁部長這段話,相當有領導風范愛,概括就三個字:好,很好。 今苒苒沒有及時回應,等著他抑揚頓挫后的挫,等了半天祁部長卻不說了。 沉默良久,今苒苒出聲確定:“那電影是沒事了?” 祁部長點頭,“我下班前才批復完文件,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流程應當不會走太久。” 祁部長說完便站了起來,似乎準備要離開。 今苒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這樣?” 她實在不敢相信,祁部長今天過來,竟然真的只是看看她,順便傳達一下自己剛剛處理完的工作。 海德尊府的俯瞰圖是一個半圓形,每棟別墅相隔幾十米,前后有充足的私人空間。 江汀的房子在c區(qū)103,車子剛一駛入小區(qū)大門,狄降知便微微傾身注視著前方。 車停在院外,兩人下車后,江汀忍不住問:“這車要怎么辦?” 那幾個逃跑的妖怪還挺大方,說不要就不要了。 狄降知倚靠在車門上,長腿漫不經(jīng)心交疊,視線緩緩移動。 在普通人眼里,面前只是一棟房子而已,甚至因為施法之人花了心思,連妖怪們都只能在進小區(qū)才感知到有異常。 狄降知釋放了一點靈力,便能清晰看見四周暗藍色的法陣不間斷起伏,將整個別墅圈進一個牢不可破的保護罩里。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這術法還沒破,諦聽如今性命應是無憂的。不過看著暗藍色的光,最后一次加固也是兩個多月前了。 “這車暫時先放你這里,等荔灣區(qū)的秩序恢復后,再讓那幾個小妖拿走。” 狄降知說著直起身,向鐵柵欄的大門走去。 江汀想也是,她又不知道那幾個妖怪在哪,只能先放家里了。 不過她按指紋時,想到先前狄降知信誓旦旦的話不禁抿唇。 再牛皮的妖怪也只能信一半,他的確不至于用低劣的幻術變錢來付車費,目前的事實是他光明正大直接弄了輛車給她。 鐵門打開后,狄降知不請自進,卻在一只腳踏進去的瞬間,半邊身子驀然變成半透明。 江汀嚇得退后一步,看著狄降知從頭到腳一邊是正常的rou身,一邊又變成了暗影。 “狄、狄總,你怎么了?” 狄降知面色微沉。 他只以為諦聽施的這個罩,是為了保護江汀不受那些妖物侵擾,沒想到諦聽連他都算在了里面。 要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自動做出反應,踏入陣法的瞬間碰撞相消融,狄降知難以想象自己被摔出去的畫面。 不過諦聽再如何費心,他的力量也無法追上狄降知。 變成透明的形態(tài)也行吧,狄降知略一思索,就準備整個人直接進去。 一雙柔軟的小手握住他,“跟著我走吧。” 江汀牽住狄降知走了一步,兩人進入前院時,狄降知已然恢復了正常。 狄降知盯著兩人相握的手。 江汀兀自沉浸在驚訝當中。 “真的這樣,好神奇?!?/br> 江汀是想起那只被彈開的哈巴狗,又想起被自己抱進房的黑貓卻沒事,便猜想外面的妖怪要想進來,只能通過她本人。 她只是試一試,沒想到還真讓她猜中了。 這房不僅辟邪還認主,太值了,她再也不吐槽她爸亂花錢買房了。 江汀帶狄降知過來,其實也是想從他口中打探點關于爸爸的信息。 她也不是沒防備心,聽狄降知的語氣,像是認識爸爸很久,即便有時在試探她,卻沒有感到敵意。 本來想著就帶他在外面看一看就好。 江汀這時也不好把人晾在外面,請狄降知進去,好容易在一貓一鳥的游擊戰(zhàn)場里,扒拉出一瓶礦泉水來。 “最近家里出了點事,狄總你先湊合一下?!?/br> 狄降知聽她這樣說,打量屋內(nèi)的視線轉回,從那瓶水落到遠處琢橡皮擦的鳥身上。 白鳥的身形一頓,感受到了一股死亡凝視。 狄降知接過水瓶放在一旁。 江汀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時也覺得屋內(nèi)狼藉不堪,便走過去低聲教訓幾句——白鳥和黑貓趁她不在家時,把她的畫紙畫筆弄得滿地。 百鳥不知怎么回事,這時忽然黏住江汀撒爪不放。 江汀沒在意又在氣頭上,便晃動著將腿上的毛球甩下去,然后讓狄降知稍等會,收拾好紙筆上樓放回了畫室。 等江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狄降知便向前走了一步。 白鳥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更甚了,不由抓住黑貓的毛,兩妖縮成兩個發(fā)抖的毛團。 狄降知慢騰騰坐在沙發(fā)上,視線落在包扎得嚴嚴實實的黑貓上,決定先換個話題。 “你——也是因為被某只妖怪抓起來修煉受的傷?” 兩只小妖并不知道面前這個大妖是個什么,只是妖性本能對強者的敬畏和懼怕,讓它們自動退避三舍。 見這個大妖用這么溫和的語氣問話,一貓一鳥不由生出一種信任和臣服的感覺。 一貫傲嬌的黑貓發(fā)出輕聲嗚喵,還未對江汀未敞開心扉,就畢恭畢敬跟狄降知講起了原委。 跟上午在車里的那些妖怪說的其實是同一件事。 狄降知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雖然他沒有保證什么,但黑貓莫名覺得有了底氣,這件事一定能有解決辦法。 見這兩小妖情緒好轉很多,狄降知話鋒一轉,“有在這里見到過其他男人么?” 白鳥蹲在黑貓頭頂,兩人皆是搖頭,“沒見過。” 說完后,白鳥瞅著樓梯口,往狄降知那邊挪了半步。 它驕傲道:“不過江小汀很厲害噢,她不僅是個整容怪,還是個情婦呢。以前一直有個男人給她錢,可能最近她技術退步了騙不來錢,弄得現(xiàn)在房子里水也沒有電也沒有,連吃飯都好困難哦?!?/br> 狄降知眉頭跳動,聽罷竟不知做何表情。 比諦聽不測還要荒唐的情況出現(xiàn)了——諦聽有了真正喜歡的人。 同他猜想的一樣,狄聽不僅將心血煉成的法器給了江汀護身,還在這里置辦了一處房產(chǎn),大費周章做好罡妖罩,將江汀保護得如此滴水不漏。 諦聽從未這樣對待過誰,狄降知再清楚不過。 狄降知環(huán)視一周,目光定在桌上冷硬的隔夜饅頭上,不由蹙眉。 如果知道自己處心積慮呵護的人,現(xiàn)如今過得是這樣慘淡的生活,依照諦聽的性格,一定會自己揍死自己吧。 念及兩人千八萬年間的交情,狄降知再鐵石心腸,也無法視而不見。 而江汀遲遲未下樓,只因在畫室看到了被白鳥叼出的畫冊里,夾雜著的一張短發(fā)美人畫像。 在第一次有女人找上門,并且要賴著不走想當她mama時,她便開始以每年兩次的頻率,受到這些妖媚的男男女女的叨擾——是的,除了女人后來也有男人,在江汀多元化的戀愛觀里,這并不構成什么問題。 一般情況下,爸爸都會及時到家,將人哄出去,然后再也不會有第二次見面。 只有一次,這位穿著打扮都很帥氣的女性到來,她沉默寡言從不強求江汀做什么,只每日在家門前站個把時辰,而那段時間爸爸卻沒有出現(xiàn)。 后來可能是久等無果,她便從此消失了。 這個人在江汀心里,和其他找上門的妖艷賤貨完全不一樣,還悄悄為她畫了張頭像。 正因為這次,江汀對于爸爸的感情有了另外一種心態(tài),只要是爸爸喜歡又可靠的對象,她是很樂見其成的。 江汀想著這么多,其實是聯(lián)想到了狄降知的態(tài)度。 她抓著扶手下樓時,遠遠就聽見狄降知在問白鳥爸爸的事情。 過了會,江汀看見狄降知站起身來,向對面的電視屏隔空伸出手,令人瞠目咋舌的事情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