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野人坐在副駕駛,他可以保證小清新沒有撒謊。 可現(xiàn)實是,他們開了近一個小時,又返回了原點。 范景有他們早已不在這里,何辰深吸口氣:“快走?!?/br> 小清新嚇得手發(fā)抖,便將車子給野人開。野人面無表情踩著油門,的確看著安心許多。 何辰一直注視著窗外,絲毫不敢眨眼,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她崩潰的發(fā)現(xiàn),那座在黑夜里站崗似的加油站,又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偏偏殷知斐今天心不在焉。 他非但沒有配合,還皺眉盯著今苒苒。 今苒苒踮著腳,沒法下嘴啊。 導(dǎo)演ng五六次后,怒了,“知斐,你今天怎么回事?到底能不能演,不能演換下一場?!?/br> “對不起,我今天狀態(tài)不對,要不然我們拍下——” 殷知斐抬手揉眉心,看見坐在不遠處的殷時渡,忽而愣住了。 “你怎么來了?” 第32章 殷知斐的表情不太高興,說出口的話也帶著不悅。 片場工作人員聽罷,互相對視一眼。 殷時渡這個私生子在殷家果然不受待見啊,連一向性格沉穩(wěn)的殷影帝也這般不喜歡。 即便被四周各異的目光盯上,殷時渡依舊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甚至面上還露出了淺淡的笑意。 殷知斐不知為何突然被激怒了,沖上去揪住殷時渡的衣領(lǐng),低吼道:“是不是你做的?”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懵了。 殷知斐在人前一向是穩(wěn)重的,從未有如此失態(tài)的時候。 大家紛紛揣測,殷時渡這位私生子究竟做了什么,令殷影帝如此生氣? 可殷時渡神色無辜地皺著眉頭,被勒住脖頸也無力反抗,一副明顯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模樣,令人又心生疑慮。 這位私生子身份地位能力手段都弱勢極了,又能做什么呢? 今苒苒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去,一把將殷知斐推開。 “殷老師,別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污蔑人。” 她冷聲背對著殷知斐說完,又對面前重重喘了兩口氣的男人,柔聲關(guān)切道:“時渡,你沒事吧?” 第三次與加油站打照面時,小清新欲哭無淚,提議先停車,等天亮再行動。 何辰揉捏著鼻梁,長時間的注視,使得她眼睛有些酸疼。 小清新忽地大叫:“是那啞巴!” 何辰抬起頭,看見俄金桑培背光站在車前,瘦瘦小小的個子,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俄金桑培聽見他們的聲音,拔腿就跑。何辰忙催促野人:“快追上去!” 俄金桑培幾乎是一瞬間,便消失在了眼前,他們?nèi)齻€人坐在車上,都很默契的沒有喊停。漆黑如墨的深夜里,只有車子行駛的聲音。 他們在計算,還有多久又要回到加油站。 前方有微弱的光亮閃動,慢慢開近后,出現(xiàn)了一棟廢棄的小樓,毫無遮擋的建筑內(nèi),有幾個人圍著在烤火。 其中有個人正對著大門,像是聽見什么,毫無預(yù)兆地睜開眼,直直凝視著外面一輛逐漸行駛而來的車。 是范景有他們! 何辰仿佛找到了組織,連聲喊停,飛快地下車奔了過去。 她跑得很快,小清新和野人剛下車,便見她一陣風(fēng)般進了那棟建筑。易桐與賀躍在聊天,旁邊一陣疾風(fēng)呼過,再看時,去而復(fù)返的何辰,已經(jīng)坐在了范景有身邊。 總歸是提前走掉的人,再回來的理由還真說不出口,避免被問到,何辰先發(fā)制人:“這地方的確蹊蹺,留你們在這里,我們也不放心,想了想還是回來了。” 賀躍那張有幾分妖媚的臉,在火光中笑開:“是么?!?/br> 何辰扯著嘴,無聲說了四個字:“關(guān)你屁事?!?/br> “吃么?”范景有遞了個鐵蓋給她,上面裝著兩塊羊rou。 何辰這才看見,火上架著個爐子,里面清水煮了些rou和雞蛋……在她們像鬼打墻一樣被困時,原來人家拿的是野炊副本。 何辰這個人吧,你給個竿她都能順著爬,難得范景有還主動關(guān)心她。她輕抬手從后頸發(fā)叢滑至發(fā)梢……噢,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頭發(fā),不對,是沒有長發(fā),于是豪放地撥動耳畔的發(fā),眨著右眼,嫣然一笑:“你是不是喜歡我?!?/br>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在場眾人都被她突如其來這么一句,給打得措手不及。 小清新同賀躍沒繃住,一同笑了出來。易桐與野人倒很安靜,一個瞪大眼看著她,一個微微低垂著眼。 范景有眉峰微攏,根本不接話茬,預(yù)備將鐵盤收回:“不吃也行。” 碰了個軟釘子,何辰絲毫不氣餒,她忙不迭回‘吃吃吃’,何辰說完便伸出手去,還沒碰到rou,易桐仿佛被什么驚嚇到:“等等!” 何辰嚇了一跳,以為又碰見什么事了。 易桐用紙巾擦干凈一雙筷子,接著遞給何辰:“如果不嫌棄的話,用這個吧。” 顯然是她在嫌棄自己,何辰倒沒這么講究,但范景有淡淡看著自己,她忽然就伸不下手去直接拿rou了。何辰接過筷子,隨口道謝,剛將rou放進嘴里,立馬又吐了出來。 rou是風(fēng)干過的羊rou,若是切成小段,放入油鍋滾炸,肯定口感極佳。但用清水去煮,不僅破壞了rou的韌勁,還保留了原始的膻味。 何辰隨手拿起一瓶水,連著灌了好幾口,野人走過來,輕輕替她順背,問她燙著沒。何辰看大家?guī)缀醵蓟蚨嗷蛏俪粤藥卓?,便將吐槽的話咽了下去,“沒事?!?/br> 范景有緩緩伸出手,將水瓶接過后擰緊,何辰干巴巴笑了幾聲,便看見他打開一袋不知名的粉,倒了一半進去。范景有用勺子輕輕化開,重又舀了一小碗清湯,遞給她:“喝一碗?!?/br> 湯上漂浮著細微的粉末,不用喝都知道味道有多令人深刻,何辰?jīng)]有去接,“不用這么關(guān)心我吧,你們吃你們的?!?/br> 范景有不語,修長的手托著碗,展臂送到她面前。 何辰深吸口氣,看在他的面子上,想著要不然就喝一口,手剛碰到碗,她又反悔了。 范景有見她去接,便將手放開了。 于是,熱湯傾斜散出,不銹鋼的碗掉在地上,發(fā)出清亮又有一絲悅耳的聲音。 野人第一時間將何辰拉回,避免被熱湯濺到。 易桐著急地撲上前,螳螂擋車般伸手擋在范景有面前,斥責(zé)何辰故意松手,“不喝為什么不直說,這湯要是灑在人身上可怎么辦,景有也是為了大家好,待會溫度還會更低,如果不喝些羊rou湯驅(qū)寒,要怎么扛過去?” 夜風(fēng)忽而狂燥疾來,將火焰吹得縹緲欲熄。 范景有坐在旁邊,好像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不見一絲憤怒。 何辰在風(fēng)中緊了緊外套,這才感覺到周身一片寒涼。 海拔近3000米,夜晚九、十點的氣溫,已經(jīng)低至46°了。 氣氛有些尷尬,半響后,何辰夸張地打了個噴嚏,扭動著手腕,訝道:“這地方真邪門,我剛想接過來,手瞬間沒了力氣。一說我還真有點冷,你們趕緊吃吧,我先上車趟一會?!?/br> “不喝?”范景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 這人的性格還真怪,看不出來她在婉拒么,怎么還這樣固執(zhí)。分明之前對他熱情吹捧,他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樣子?,F(xiàn)在又像明知故問一樣,簡直叫人捉摸不透。 她沒有心思沾花惹草,站起身走出去,擺著手進了夜色里。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溫度上升,她緩了會,感到暖和許多,找了件披肩裹上,躺在后座上閉了眼。 幾分鐘后,野人從外面打開車門,帶著涼意進來。 何辰聞到絲羊rou的味道,微微皺了眉。 “待會如果餓了,跟我說?!币叭藢⒑凶由w好,又從兜里掏出什么。 “我才不吃,餓死都不吃?!彼犚姲b紙打開的聲音,沒過幾秒,便聞到熟悉的香甜味,她笑著伸出手,棒棒糖沒有如預(yù)期交到她的手上,而是輕輕放在她微張的唇上。 何辰的笑容有一瞬間停滯,而后自若地握住棒棒糖的簽,相當(dāng)好客:“那rou真難吃,你把后備箱的一箱零食搬過去吧,讓他們也嘗嘗?!?/br> 這一箱零食,有韓國的market o布朗尼蛋糕、日本的薯條三兄弟、美國的godiva巧克力、法國的laduree馬卡龍……都是她旅游吃過后,喜歡到想無限回購的。 在這個蔬菜少得可憐,水果價格昂貴的地區(qū),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她自己都省著沒放開肚子去吃,就怕?lián)尾坏蕉鼗途蜎]了。 野人遲疑道:“一箱?” 何辰壕氣地一揮手,待野人出去后,她收起笑容,慢慢睜開雙眼。 何辰到底是沒睡著,沒過多久,有人狠狠將車門打開,叫她:“何辰,你給我出來!” 媽的,忘記鎖門了。 何辰撐著頭起身,眼睛還沒適應(yīng)黑夜,一人將她連拖帶拽拉了出去,“你別以為不出聲,我就拿你沒辦法,說,什么時候還我手鏈!” 易桐呲牙咧嘴瞪著她,與往日綿言細語大相徑庭。 “那手鏈是我十歲那年,我爸送給我的禮物,你竟然敢據(jù)為己有。除了我,只有你是女生,看我干什么?我懷疑你懷疑錯了嗎?”易桐說著,幾乎要伸出手來抓她,“還有,你離我的景有遠一點,學(xué)校門都沒出,就出來勾引男人,真是不要臉!” 易桐仿佛將所有心底的話,都全部吐了過來。 還沒有人敢指著她的臉罵過,何辰起初聽著,直想抬起手扇易桐兩巴掌。但她漸漸皺起眉來,一個人有兩種性格很正常,但易桐突然這么發(fā)瘋絕對有問題,她余光撇見不遠處,有人廝打起來,連忙推開朝自己張牙舞爪的人。 “臭不要臉的,你又想跑哪兒去!”易桐的指甲留得很長,直直刺進何辰的掌心。 “滾開!” 何辰惱火地掀開她,快跑到廢置的樓內(nèi)。她看見一向行事穩(wěn)重的野人,正與賀躍打成一團,四周散落了一地她的零食,而小清新,竟然在旁邊鼓掌。 何辰喊了幾聲,野人充耳不聞,連小清新也好似沒有聽見。她走過去,踹了小清新一腳,“還他媽鼓掌,快拉開啊!” “拉開干什么?!毙∏逍虏荒偷叵胪扑?,被何辰凌厲的目光嚇到,瑟縮了一下。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小清新又將目光轉(zhuǎn)回去,興奮地拍手沖上去,也加入了戰(zhàn)斗。 小清新就是個氣球,平常一吹就破,就算放狠話,也得站在何辰和野人的身后,一旦遇事跑的比誰都快。比何辰打架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少?,F(xiàn)在這么打上頭的樣子,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三個女生打架,何辰倒是在學(xué)校見過,三個大男人廝打,她還真沒有勸架的經(jīng)驗。 以防被誤傷,她自地上撿了根木頭,輕手輕腳走近那一團人rou時,手腕驀然被人從身后擒住,她下意識提起木頭砸過去,被那人穩(wěn)穩(wěn)接住。 范景有濃烈的眉目傲視著她,唇邊牽出抹痞氣,奪下她手中的木頭,又遞給她一根鐵杠,而后低頭朝她吹了口氣,暗啞的嗓音含著魅惑:“不謝?!?/br> 完了,這里的人全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