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然而只要有心人想查,依然能打聽到她家那個舊版的攝影棚地址。 蘇鯉昨天沒回家,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摸過去。 等紅綠燈的間隙,蘇鯉給趙銘打了個電話。 原本約好了今天上午帶焦糖去打疫苗,因為熱搜事件臨時取消了, 再接到她的電話, 趙銘無語了一下:“你確定這次真的來?” “我在路上了,十分鐘之內(nèi)能到?!?/br> “得虧今天不忙,不然你來了還得等。”趙銘說, “你是不是來找顧昭行的?” 蘇鯉一哂:“您也網(wǎng)上沖浪呢?” “……”趙銘懶得跟她皮,“行了你來吧,他帶著貓還在這兒打點滴?!?/br> 掛了電話,紅燈的數(shù)字還沒走完,蘇鯉手指無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不經(jīng)意間想起出門前于鶯女士的一席話。 情郎…… 紅色的數(shù)字走到1,短暫一秒的停頓,跳轉(zhuǎn)成了綠色的倒計時。 蘇鯉回過神,跟上前面的車龍。 車內(nèi)莫名有些悶,她開了點兒窗。 斜吹進來的風已聞秋意,拂過臉龐,帶走了升騰起的一絲燥熱。 雖然邀請是顧昭行邀請到,但蘇鯉最終決定來也算臨時起意。她也說不上為什么,就覺得顧昭行看上去挺可憐的。 自個兒也是受害者,怎么還老向另一個受害者道歉呢。 蘇鯉到的時候,龜龜?shù)狞c滴快打完了,顧昭行坐在旁邊等,看見她明顯愣了下。她一直沒有回復(fù),他還以為她不會來了。 這會兒輸液室里沒有其他人,顧昭行只戴著口罩,帽子摘了拎在手里,黑衣黑褲低調(diào)又冷清。 蘇鯉還沒說話,焦糖先急不可耐地拖著狗繩要往他身邊湊。 “色死你算了?!碧K鯉啐了句,順著它大步跨過去,在顧昭行旁邊坐下,“龜龜怎么樣了?” “好一點了,打完點滴回去再吃點藥,調(diào)理幾天就行?!苯固嵌硕苏刈?,顧昭行伸出手掌,焦糖抬起毛茸茸的牛奶爪子搭在他手心。 “怎么會突然拉肚子?” “換了糧,短時間內(nèi)不太適應(yīng)?!?/br> 突然間換糧,一些貓狗確實會出現(xiàn)不適應(yīng)的狀況,還好,不是什么大事。 蘇鯉放心了,還是有點兒好奇:“換成什么糧了?之前的那些這么快就吃完了?”上次送貓上門的時候看著他給龜龜置辦的貓糧像座小山似的,哪兒這么快就能吃完。 她看了眼籠子里蔫兒了吧唧躺著輸液的龜龜,眾所周知,三花小貓其中一花就是橘。 這么一看好像突然就有點兒說服力了。 貓沾了橘那就不是貓了。 是豬。 顧昭行似乎有點無語,靜了一下,才道:“我爸媽給它吃得太好了?!?/br> 龜龜還小,剛半換著貓糧還在調(diào)理適應(yīng)期,放到顧父顧母那兒暫養(yǎng),是俗話說隔代親,貓糧喂了一段時間,想著給小貓孫子改善改善飲食,于是買了雞胸rou回來,清水煮熟搗碎了和貓糧混在一塊兒喂給它吃。 這一喂,就出問題了。 水煮雞胸rou對大多數(shù)貓來說是很好的食譜,但每只貓體質(zhì)都不同,總有個例。龜龜就是那個個例,它本身腸胃就比較脆弱,突然吃上了rou,脆弱的腸胃一時就有點兒受不了。 蘇鯉隔著籠子伸食指進去撓了撓龜龜?shù)哪X袋,龜龜打針時極為不配合,怕它掙扎導致點滴出問題,趙銘稍微給它打了點麻藥,讓它能夠鎮(zhèn)靜下來。 麻藥的勁兒還沒有完全過去,龜龜動了動腦袋,似乎是認出她來了,聲音細小地喵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蘇鯉溫聲哄:“乖,打完針就不難受了。” 女人彎著腰,發(fā)絲從肩頭滑落,有些遮擋視線,她隨手勾到耳后,露出白皙如玉的耳朵,眼睫半斂,視線垂落在籠子里的小家伙上,下垂的眼角,微勾的唇畔,將她的面容融化成從未見過的溫柔。 顧昭行靜靜地看著,從胸腔里滲透出絲絲麻麻的癢意,往上爬到喉嚨。 褲腳傳來一股牽引力,他垂首,焦糖松開他的褲腳,抬起狗頭。 一人一狗對視一秒,小焦同學再次咬住他的褲腳,往前邊——蘇鯉的方向拽了拽。 蘇鯉擼夠了貓,剛直起腰,后背差點兒貼上一堵溫熱的rou墻。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她驚了下,扭過頭:“你這人走路怎么不帶響的?!?/br> 顧昭行往腳邊低了下頭。 蘇鯉循視線望過去,看見了趴在顧昭行腳邊的小焦同學。 “你倆這是干嘛?” “焦糖拖我過來……”顧昭行話說了一半。 蘇鯉:“嗯?” 顧昭行抬了抬手,指尖擦過她白凈的耳朵,拂掉了勾在耳后的柔軟黑發(fā)。 聲音低低:“大概,是想讓我抱你?!?/br> 耳畔的發(fā)絲覆蓋下來,籠罩著沾染上的耳后體溫。 蘇鯉氣息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再次將頭發(fā)勾回去,動作慢條斯理,勾人意味十足。 “那你,想抱嗎?”女人含著慵懶的嗓音,青蔥的手指搭在他手腕。 兩人距離挨得很近,近到似乎能聽見心跳聲。 就是難以分辨是誰的心跳聲。 規(guī)律漸亂的、強勁的。 窗外夕陽在屋內(nèi)拉出長長的光影,白熾燈的亮光與之交融,倒是讓室內(nèi)的光線顯得明亮又模糊,暈開棉花糖似的曖昧感。 顧昭行輕輕瞇了瞇眼,手腕一轉(zhuǎn),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牽引著到自己耳邊。 女人指尖微涼,貼上他發(fā)熱的耳垂。 灼熱的觸感無端有些燙人,蘇鯉眼簾動了動,反射性地往后縮了下手,手腕的桎梏收緊,顧昭行牢牢地將她的手囚在自己耳邊。 他忽然問:“熱嗎?” 蘇鯉:“能煎蛋了?!?/br> “紅了?” 蘇鯉點頭:“紅燈成精大概就是你是這樣?!?/br> “嗯,”顧昭行聲音緩緩的,漆黑的眸卷起幽暗的漩渦,“生理反應(yīng),還滿意嗎?” 生理反應(yīng)。 蘇鯉淺淺吸了口氣。 抽回手。 不得了了。 任她調(diào)戲的顧昭行學會反擊了。 蘇鯉腦子一下子有點兒卡殼。 靜謐曖昧的空氣中,清脆的敲門聲突兀橫亙進來。 蘇鯉像只受驚的貓,肩膀一跳,往后撤了一步。 她身后就是龜龜?shù)幕\子,眼看就要撞上去,顧昭行低聲說了句“小心”,抓住她的小臂,往自己這邊帶。 后背什么都沒撞上,倒是腦門兒突然撞上男人堅實的胸膛,蘇鯉悶哼了一聲。 顧昭行的味道蠻橫地侵入鼻腔。 趙銘看著里頭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焦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吱個聲:“蘇鯉,你怎么先跑這兒來了,我在診察室等了老半天,都幾個十分鐘了?” 蘇鯉摸了下腦門,沒看顧昭行,牽起焦糖往外走:“反正你閑的,多等等能掉塊rou?” 趙銘:“……為什么你一個遲到的人能這么理直氣壯,是誰最討厭遲到的?” “你去看看監(jiān)控,從我踏進醫(yī)院的大門為準,遲到了你吞針。” 趙銘:“……” 聲音逐漸飄遠,輸液室重歸于靜。 顧昭行彎下腰,手指伸進籠子里摸了摸龜龜?shù)哪X袋,換來同樣軟糯的一聲貓叫。 “她剛才的反應(yīng)——你看到了嗎?”男人低聲和籠子里的小家伙說話,奈何龜龜聽不懂,只能回以又一聲沒什么力氣的貓叫。 顧昭行輕輕地笑起來。 焦糖對獸醫(yī)院和獸醫(yī)都沒什么抵觸情緒,作為狗中智商天花板的種族,它相當配合,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掙扎不亂動,趙銘的夸獎就沒停過。 滿臉滿口的驕傲仿佛焦糖是他親孫子似的。 每次帶焦糖來都是這種情形,蘇鯉都看膩了,不為所動,撐著下巴等趙銘完事兒。 做完常規(guī)的體檢,沒有異常,趙銘利落地給焦糖打完了疫苗。 焦少爺這個時候倒是嬌生慣養(yǎng)地哼唧了一聲,趙銘一拔針,它就蹭到蘇鯉旁邊開始撒嬌。 “乖?!碧K鯉從口袋里掏出零食獎勵給它。 “不是我說,你和顧昭行是怎么個狀況?”趙銘邊收拾掉針頭邊說,“我看今天人官方發(fā)的澄清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我都信了。” 蘇鯉抬眼:“什么意思,敢情你不信?” “如果沒看到剛剛……”對上蘇鯉看死人的目光,趙銘舉起雙手忙改口,“我信啊,我可信了?!?/br> 蘇鯉莫名有點煩:“我還想知道是什么狀況呢?!?/br> 趙銘笑道:“怎么著,我們眼高于頂?shù)奶K鯉終于開始有戀愛煩惱了?” 蘇鯉:“沒有,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