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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她天生媚骨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云陽王神色一動:“陛下的話,我自然要洗耳恭聽。”

    “陛下說,百越在本朝開國之時,就來朝貢,被□□皇帝列為永不征討之國,”劉符生忽然換了一種口氣,嚴(yán)肅道:“后來因為我大齊官員輕慢,封鎖互市,以致百越舉兵反叛,此事雖不可饒恕,卻也是我大齊有錯在先,自然要分地清楚?!?/br>
    “南安侯平定百越,與百越訂立盟約。朕不能因其罪,而否定其功,”劉符生一字一句道:“與百越之盟,自然也不能否定?!?/br>
    王庚就道:“南安侯和百越相約,以白水為界,永不互犯。如今王爺你率兵越過白水四百里,越人不得不舉兵自衛(wèi),是損害了大齊在藩國中的威信,請王爺遵照白水之盟,即刻撤兵。”

    云陽王哈哈大笑了幾聲,才冷冷道:“本王原本曾經(jīng)聽聞,有假傳詔書的事情,沒想到今天還真叫我碰上了!”

    “王爺,你此話何意?”劉符生道。

    “本王是說,你們二人假傳詔書,不知是何居心?”云陽王道:“誰不知道南安侯因謀逆被誅,滿門抄斬?你還敢提這罪人,還敢為這罪人歌功頌德?”

    “王爺,假傳詔書,那也得有詔書才行,”王庚道:“我們哪有詔書?”

    “所以才說你們居心叵測,”云陽王蒼老的面容露出陰狠之色:“天下誰不知道,皇上的話,明示在詔書上才管用,你們二人沒有詔書,卻空口白牙說是皇帝口諭,如何能令人信服?”

    “皇上親口對我說,讓云陽王退兵。”劉符生哈哈道:“王爺您退了兵,跟著我去見皇上。要是見著皇上說,他沒有讓您退兵,您就殺了我,如何?”

    云陽王眼中射出冰冷的光來:“世子急著死,卻還要拉上本王?你這個勛貴子弟,豈不知道沒有皇上的詔書,誰也不能調(diào)兵,否則視同造反這一條鐵律吧?就算你不知道,王將軍也該知道這是三令五申的嚴(yán)旨,誰敢干犯天條,誰滿門抄斬!當(dāng)年南安侯是怎么死的,王將軍忘了嗎?”

    王庚死死盯著他:“當(dāng)然不會忘,是漳州府看到了三千黑甲軍,上奏朝廷,作為南安侯無故調(diào)兵的鐵證——可事后再去查驗,這三千黑甲軍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知道是南安侯麾下哪個忘恩負(fù)義、長了反骨的人干的,要是找到他,我王庚先削平了他的腦袋,把他的腸肚都剖開,看看是紅是黑!”

    作者有話要說:  談情說愛中還是有點皇權(quán)爭霸噠o(n_n)o哈哈~

    蠢作者大概是玄學(xué)絕緣體,好像沒有一次蹭上的o(╥﹏╥)o

    需要小天使們的熱情包圍我,淹沒我(p≧w≦q)

    第二十六章

    黑甲軍是南安侯麾下兵馬的稱呼,因為將士全都身著黑甲,如同黑色旋風(fēng)一樣,敵人因此望而生畏。

    而當(dāng)初南安侯謀逆案發(fā),惠寧伯王良首告南安侯意圖謀反,而最后坐實謀反罪名的,就是漳州府發(fā)現(xiàn)了黑甲軍的蹤跡。

    黑甲軍沒有詔書不能調(diào)動,而黑甲軍居然出現(xiàn)在了距離德安府八百五十里的漳州府,漳州府確認(rèn)黑甲軍行跡異常,立刻通報朝廷,使南安侯百口莫辯,不知道自己的黑甲軍怎么會無故調(diào)動。

    而王庚在事后長途奔襲去漳州府查驗,想知道到南安侯麾下的十七路兵馬,到底是哪一路私自行動,卻根本查不到任何黑甲軍的消息,就像這三千人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王庚急促呼吸了幾下,才從回憶中清醒。

    只聽劉符生道:“……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門下省出了事情,皇上難道就調(diào)不動兵馬了?云陽王,你要知道,皇上確實是下了口諭,我也把口諭傳到了,你卻不調(diào)兵,你往后見到皇上,自己擔(dān)下后果。”

    云陽王冷冷一笑,這都是說的好聽,皇帝為什么只發(fā)口諭,而不發(fā)詔書,不過就是因為杜相卡著門下省,皇帝的詔書不能通過罷了!

    不發(fā)詔書,倒托人帶了口諭,一句話多輕啊,就想讓老夫退兵,想得美!

    他云陽王甚至可以先斬后奏,以假傳詔書的罪名殺了這兩人,皇帝也不能怪罪,甚至還要在杜相那里遮掩。

    卻見劉符生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椅子,忽然話題一轉(zhuǎn)道:“云陽王很久沒有回京,可知道我來之前,京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云陽王道:“什么大事?”

    “惠寧伯畏罪自殺了。”劉符生道:“他殺良冒功的事情被當(dāng)庭揭發(fā),下龍魚衛(wèi)拷問,不過幾天時間,就全都交代了,然后……嘖嘖,服毒自盡了?!?/br>
    云陽王神色大變:“怎么可能自盡?杜相……”

    他忽然意識到,龍魚衛(wèi)是凌駕于一切法司之上的,優(yōu)先參與并審問所有案子,他不能因為龍魚衛(wèi)沒有參與南安侯的案子,就以為刑部、大理寺這兩個杜相手下的機構(gòu),能包庇縱容惠寧伯。

    他怎么能認(rèn)為杜相獨攬大權(quán)了呢?

    只要有龍魚衛(wèi)的存在,那么只要皇帝想要問罪一個官員,并找到了“證據(jù)”,這個官員只有皇帝能判生死,甚至杜相,也搭救不了。

    包括他云陽王。

    意識到這一點的云陽王額頭沁出了汗來。

    就算他可以罔顧皇帝的命令,殺了皇帝的使者,他知道他現(xiàn)在遠(yuǎn)離京師,而且擁兵自重,皇帝奈何不了他,然而除非他一輩子不回長安,否則只要他回去——

    他就在龍魚衛(wèi)的掌控之中。

    也就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云陽王面色來回變幻,忽然哈哈大笑道:“皇上有命,天下莫敢不從!我云陽王也是皇上的兵,自然要聽皇上的話!”

    劉符生也啊哈哈大笑:“王爺赤膽忠心,我回去以后,定要向皇上稟報王爺?shù)闹艺\!”

    云陽王袖子里的指頭漸漸捏成一個拳頭,面上卻春風(fēng)化雨:“老夫之前不過是存心試探,看來二位使者的確是身負(fù)皇命,我這下才放了心,你們可不要怪罪啊。我這就下令撤兵,按皇上的口諭,一直撤到白水以北!”

    劉符生和王庚呵呵笑了一場,舉起酒杯,“王爺,請!”

    上林苑中。

    楚嫣縱馬馳騁了一會兒,終于憑一己之力,射中了一只香獐子。

    活動了一下酸澀的手臂,楚嫣心道自己的臂力,似乎比剛來的時候增強了不少,總算不會重現(xiàn)帶箭而走的野兔了,也就不會被崇慶帝取笑了。

    想到崇慶帝,楚嫣心中一顫,思緒又紛至沓來。

    她不愿意思索這讓她心旌動搖的原因,更不愿意想她為什么會心旌動搖,只將一腔心緒都鄭重收斂好,又恢復(fù)到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剛要撥馬,就聽見遠(yuǎn)處一陣哨子聲,居然是劉鶴齡騎馬而來。

    劉鶴齡見到她也是眼前一亮,露出癡迷的光來:“夫人,你也打獵?”

    “承恩侯世子不是在跟陛下打馬球么?”楚嫣乜了他一眼。

    劉鶴齡哪兒好意思說自己根本搶不上球,還莫名其妙挨了幾棍子,只道:“馬球不好玩,還是打獵好,不然怎么能看得到夫人一身紅裝呢?”

    他說著不要臉地湊了過來,一張臉垂涎欲滴:“夫人你是不知道,一見你,□□授魂與,連命都不是我的了!”

    楚嫣見他言語輕薄,行為放浪,心下厭惡,根本不想同他說話,打馬便想回宮。

    卻見劉鶴齡撥轉(zhuǎn)馬頭,橫在了楚嫣的馬前:“夫人,你怎么不理我?你在皇上面前,倒是巧笑倩兮,顧盼逢迎,怎么到我這里,就不肯給好臉色看?”

    楚嫣心中大怒,面上卻笑道:“我怎么不肯給你好臉色看了?”

    “夫人有說有笑,”劉鶴齡哈哈道:“肯定比公主會疼人多了,怎么不疼疼我,我素來是個知情識趣的,定不會讓夫人的一番心意落空?!?/br>
    保護(hù)楚嫣打獵的兩個羽林衛(wèi)按捺不住,便要上前,卻被楚嫣攔下,笑道:“倒要和世子親近親近,你們且都在一旁等候?!?/br>
    說著便對劉鶴齡道:“世子射藝如何,不如和我一起去跑幾圈?”

    楚嫣一打馬,就篤篤而去。

    劉鶴齡求之不得,一臉興奮地跟在后面:“夫人,跑馬我可是好手,就怕夫人跑不過我??!”

    楚嫣故意繞了大圈,一會兒減慢一會兒加快,專往密林深處而去。她身后的劉鶴齡興致大發(fā),催馬揚蹄,幾次差一點就追上了她。

    “我要是追上了夫人,夫人可要給我一親芳澤的!”劉鶴齡興奮地雙目通紅,好像頃刻之間就可以追上。

    楚嫣終于在一棵黃楊木上,看到了熟悉的標(biāo)志。

    她心中大喜,一勒韁繩,骕骦馬立刻心有靈犀一樣繞開了黃楊木。

    就見劉鶴齡嗷嗷追上來,然后坐騎陷落,連人帶馬翻進(jìn)了陷阱中。

    這是個沒有捕獸夾的大坑,倒是便宜了劉鶴齡,只不過坑深得很,摔得他七葷八素,捂著腦袋痛叫不已。

    “救命啊,救命!”他大叫道:“夫人,快救我上去!”

    楚嫣好整以暇地看著坑底的人,然后拉了一下綁在樹上的繩子,頓時一張大網(wǎng)落了下來,將劉鶴齡牢牢縛住。

    “哎呦,你、你干什么?!”劉鶴齡道。

    “拖你出來啊,”楚嫣反問道:“不然我怎么救你?”

    太液池旁,當(dāng)崇慶帝聽到羽林衛(wèi)稟報劉鶴齡尾隨楚嫣而去的時候,罕見地動怒道:“她讓你們不必跟著,你們就不跟著了?!你們吃的是誰的俸祿,聽的是誰的話?朕讓你們不管什么處境,都要護(hù)著長平侯夫人,你們把朕的話都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

    羽林衛(wèi)當(dāng)即跪地請罪:“陛下恕罪!”

    “派人去找!”崇慶帝一揮袖子:“找不到人,你們就別回來!”

    臨川公主上前勸道:“皇兄,阿嫣聰明地很,她既然不需要羽林衛(wèi)的保護(hù),肯定是自有主意,她又不是不知道劉鶴齡什么居心?!?/br>
    “就算知道,”崇慶帝眼中浮現(xiàn)一絲焦慮:“她畢竟是一個女人,難道能抵得過丈八的男人?”

    臨川公主就見崇慶帝在大殿里踱步,時間每過一刻,他便不自覺踱地更快。

    “還沒有消息,”殿內(nèi)甚至都燃了燈燭,還沒有等到人,崇慶帝頓住了腳步:“朕親自去尋!”

    就在這時,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喧嚷:“回來了,長平侯夫人回來了!”

    殿內(nèi)的人都松了口氣,只見崇慶帝眉頭一松,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皇兄,你對阿嫣可真是上心,莫不是……要來真的?”臨川公主急忙趕上,卻脫口而出,“可不能啊!”

    崇慶帝一頓:“怎么不能?”

    臨川公主一怔,“皇兄,她是臣子之妻,這可不是玩笑的!你想想,君欺臣妻,這名聲……還要不要了?天下人要如何議論?”

    “朕乃域中天子,萬乘之尊,”崇慶帝道:“若是連一個女人都得不到,如何能叫天子?朕連史書都不懼,何況天下人的議論?”

    臨川公主道:“可太后那里,又如何交代?”

    崇慶帝幽深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出來:“……太后已經(jīng)干預(yù)過朕的后宮一次了,就不會有第二次。”

    臨川公主不由得看向王懷恩,就見王懷恩也低下了頭去。

    她就忽然想起來,按照祖制,選秀會經(jīng)過三輪,最后在紫宸殿中,太后挑選出幾名秀女,然后皇后的人選,則由皇帝親自決定。如果皇帝看中哪一個想要立為皇后,就授予玉如意,選中為妃子的則授予金釵。

    而崇慶二年的選秀,皇帝根本沒有駕臨紫宸殿,是太后一手裁決的,最后選了劉皇后,可謂在意料之中了。

    而崇慶帝當(dāng)時也沒有說什么,看上去對太后的決定并沒有什么不滿,甚至和皇后生了皇長子。

    但誰知道皇帝真正的心意呢?

    直到今天,臨川公主也才算看明白,原來皇帝不吭聲,只不過是礙于對太后的孝道,并不是他真的滿意和安于那個人選。

    她嘆了口氣,見楚嫣進(jìn)來,便咽下了后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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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楚嫣不是一個人進(jìn)來的,她身后拖了一張大網(wǎng),而網(wǎng)里還有個掙扎躍動的人。

    崇慶帝的目光先在她身上巡視了一圈,確定她無恙,方才放下心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