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母親實在是比他預(yù)想中的還要讓人不省心,為了能夠和路昊聚上一聚,就為了吃上一頓飯,居然把林阮阮的父母都給雙雙請了出來,就為了逼自己就范。 先前他已經(jīng)在電話里拒絕過她一次,然而對方卻一點都不當(dāng)真,甚至還變本加厲了。 腦子真的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糊涂。 路之銘拿自己這個大腦簡單的媽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自小被母親一人拉扯長大,看過她受過各種委屈,所以那時候想要幫她達(dá)成一個心愿,本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br> 這是作為人子應(yīng)做的事。 關(guān)于路昊,路之銘一向和他交流甚少,一年之中甚至連面也見不上幾次,他也樂得于如此。工作上的事工作上解決,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鮮少帶入自己的私人情感。 只是這一次,對方來勢洶洶,甚至還將林阮阮也扯了進(jìn)來,想來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夠離這些事情越遠(yuǎn)越好,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卷入其中。 …… 路先生似乎在關(guān)于要不要去路家吃飯這件事感到有些焦躁。 林阮阮和他說完之后,便見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將林阮阮晾在旁邊許久,獨自一人坐在電腦桌前一陣又一陣地敲打了一會兒鼠標(biāo),又發(fā)了一會兒呆。時間滴答滴答過去了足足一刻鐘,最后路之銘才終于應(yīng)聲點頭,答應(yīng)了這件事。 “但是有幾個條件?!甭分戦_口。 “一,少和我爸說話,二,少和我爸家里人說話,三,能少說話就少說話?!?/br> ……路先生看來平時在其他人面前真的是很不愛說話??! 原本以為自己性格已經(jīng)比較內(nèi)向了,沒想到路先生相比之下更甚。 “這……路先生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林阮阮感嘆歸感嘆,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先把路先生哄開心了才是。 畢竟只是兩方親家聚在一起吃個飯而已,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想來并沒有什么大問題。路先生不想說話,行,那就不說話就是。 只要將一切順順利利不出差錯地將事情應(yīng)付過去就好。 對于林阮阮來說,這件事也不過是婆婆和自己母親要求自己完成的一項任務(wù)而已,她本人并沒有太多要求和想法。 本以為路先生會數(shù)落自己幾句的,畢竟先前他還提前警告過自己不要答應(yīng)婆婆的要求。不過現(xiàn)在看來倒還好,或許是自己送的禮物派上了用場,哄得路先生心情開心了些,沒有繼續(xù)追究這件事。 林阮阮不禁有些感嘆,提前買好小禮物哄路先生開心果然是個明智的做法。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終于開始漸漸摸清楚和路先生的相處訣竅了呢! 路之銘:= =? “路先生你說到時候我穿什么去比較好呀?”想起電話里婆婆和自己母親千叮萬囑的要求,想著路先生畢竟比自己要更了解路家的作風(fēng)些,林阮阮便很虛心地開口問道。 “穿什么?”路之銘忽的眉頭一挑。 他轉(zhuǎn)過頭,在穿著一身休閑服的林阮阮身上上下打量了兩秒,似乎有些許疑惑。不過很快他便拿定了主意,干脆利落地開口: “就這身吧,挺好看的?!?/br> …… 果然化妝打扮這種事還是不要問家里的男性成員比較好。 林阮阮深以為然。 她在化妝和造型上向來有些苦手,最后還是決定聚會當(dāng)天提前出門,讓陸露推薦自己一位靠譜些的造型師,帶上自己的首飾家當(dāng)前往,讓對方來幫自己拾掇拾掇。 打開自己的首飾盒,陸露在一旁一邊哇哇嚎著一邊差點將眼睛瞪出來: “林阮阮!你還說你家路先生對你態(tài)度不好,你看你這些首飾??!你看這個項鏈!” 她顫顫悠悠地從林阮阮的首飾盒里勾起一條藍(lán)寶石項鏈來。眼尖的人并不難看出來,項鏈上面鑲嵌的寶石工藝精湛,寶石通透晶瑩又圓潤,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以后你再來找我吐槽你家路先生我就就把它吞下去!” “你喜歡我可以借給你戴嘛。都是結(jié)婚的時候路先生買的,他送我我就收下了?!?/br> “別別別使不得,我開個玩笑而已。哪有借新娘子新婚禮物來用的道理,阮阮你以后可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你家路先生聽見了怕是會不高興?!标懧兜故遣簧?,感覺自己玩笑開得有些不合適,立即將話收了回去。 擱別人那里可能還是客氣話,但是以她對林阮阮的了解,多半還真的當(dāng)真了。 她這個閨蜜,一向是個單純的直腦子,說什么便是什么。 林阮阮略微思索了半晌: “也是,那好吧?!?/br> 整個過程又是試衣服又是化妝,足足花了林阮阮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最后一切辦妥的時候,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下午四點。 “哇,阮阮,你今天真的美極了!”看著面前盛裝打扮的林阮阮,陸露不禁露出滿意的表情來。 先前聽說林阮阮需要造型師,她動用人脈好不容易才幫她約上了這位s市知名的造型大佬。本來對方行程表排得滿滿的,自己是約不上的,接過對方一聽客戶是路家的兒媳婦,二話不說便把手頭的工作推了,趕了過來。 果然人和人不能比,林阮阮如今嫁了個好人家,無論做什么事都順風(fēng)順?biāo)嗽S多。讓人多少還是有些羨慕的。 陸露不由得有些感嘆。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林阮阮只好匆匆告別了陸露,二人最后談笑了幾分鐘后,她便開始往家里趕。 路先生先前已經(jīng)打了幾個電話問起自己行蹤來,看樣子是等得有些急了。 回到家,玄關(guān)處的燈早已提前開著,然而大廳中卻沒有路先生的人影。 林阮阮小心地將綁帶高跟鞋脫下。她今天穿了一件銀白色的齊肩小長裙,裙擺上勾勒著些許蕾絲花紗,讓人動作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在玄關(guān)處折騰了好一會兒,她回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幽幽地站著一個人影。 林阮阮差點嚇了一跳。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安靜地站在暗中。目光沉靜地盯著林阮阮裸,露在空氣中的肩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氛圍,路之銘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林阮阮愣了愣,呆呆地站在原地和路之銘對視了半晌。 氣氛忽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沉默過后,路之銘忽然開口。 林阮阮有些懵。 “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隨便吃個飯而已,用得著嗎?!甭分懙恼Z氣有一些不悅。 他將包包遞到林阮阮手中,示意她不用再進(jìn)屋內(nèi)找尋: “走了,我媽在樓下等?!甭曇粲幸恍├涞?。 林阮阮也不知道路先生為何忽然這般不高興,只好懵懵地應(yīng)了一聲,接過包包,跟在他身后。 這雙高跟鞋穿脫過程比較繁復(fù),平日里林阮阮穿得極少。她剛一邁步,才猛然想起自己鞋帶還并未系好。一個踉蹌便差點栽倒。 忽然間,一雙冰涼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路之銘的手,骨節(jié)修長,明明如同鋼琴藝術(shù)家的手那般秀美,溫度卻低得嚇人。 他將林阮阮扶住,手指不經(jīng)意間輕輕劃過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林阮阮瞬間竟感到皮膚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顫栗。 前一刻明明還帶著不滿與不悅,然而在對上林阮阮面容的那一刻,一瞬間路之銘的眼神竟有一些閃爍。 目光快速從林阮阮柔軟的身體上移開,路之銘略微轉(zhuǎn)過頭,輕咳了一聲。 “笨蛋啊你?” “不……不好意路先生。”林阮阮乖巧地道了個歉。 輕哼了一聲,路之銘終于緩緩放開了扶住林阮阮的手。 指尖還殘留著她皮膚上傳來的溫度,那樣的溫暖而柔軟,讓人一瞬間竟舍不得移開。 …… 一路上,路之銘母親有說有笑,與林阮阮的父母談笑風(fēng)生。唯有坐在后排的林阮阮和路之銘,一路無言,氣氛安靜得不像話。 見后座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安靜,似乎是想要活躍一下二人間的氛圍,路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銘銘啊,之前mama給你買的保健品,你按時吃了嗎?” 路之銘抬了抬眼,忽然呆滯了半晌,隨后一聲不吭地把目光移向窗外,假裝在看風(fēng)景,仿佛并不想搭理自己老媽。 一副十足的叛逆少年做派。 林阮阮頓時有些疑惑。 “你要記得吃的呀,我問過醫(yī)生了,這個藥要堅持吃才有效果的呀?!甭纺搁_始叨念起來。 一旁的林母來了興致,問道: “什么藥?” “這不,銘銘和阮阮剛結(jié)婚,為樂讓他們順利一點,我特地去名醫(yī)那里開了一點藥材,讓他好好調(diào)理一下身體,這樣生出來的寶寶才健康。銘銘天天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也不常出來走動透透氣,這樣子對自己和寶寶身體不好的。” “是的呀,年輕人還是要多運動的呀。哎呀,還是親家母想得周到。等回頭我也幫阮阮去買一點。” 路母一邊說著,與林母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聽路母和林母談得十分起勁,林阮阮不禁無力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和路先生生寶寶? 實……實在是很難想象的事情啊…… 見路之銘不吭聲,路母又對著林阮阮開始叨念起來。什么要算好排卵期積極備孕呀,什么下次去香港也給林阮阮帶一套保健品呀。說得林阮阮臉上不由自主地開始浮現(xiàn)一抹紅暈。 見林阮阮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路之銘才終于將目光從窗外轉(zhuǎn)向車內(nèi)。 他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開口: “媽,你真的吵死了。” “哎呀你看我們銘銘,就是這么個怪脾氣。以后阮阮你可要多讓著他點,可不要生他氣?!甭纺傅挂膊簧鷼?,笑呵呵地說。 “哦……哦好的?!绷秩钊钪辉谝慌陨瞪档攸c頭應(yīng)聲。 聽路母的語氣,感覺路先生似乎從小性子就是這樣呢。 她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路之銘,對方竟恰好也正在望著她。車窗外吹來的風(fēng)吹得他細(xì)碎的黑色短發(fā)微微有些凌亂,狹長的雙眼微瞇,透著幾分認(rèn)真和探究,靜靜地望著林阮阮。 過了一陣,他張嘴,小聲地沖林阮阮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