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可是沈陵宜比她還激動,簡直就跟感同身受——不,簡直就像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屈,急著為她討回場子,還主動拿自己的輩分去壓對方。 這難道就是為愛情而懟人嗎? 這聶棠要是真進(jìn)了沈家的家門,情況就更復(fù)雜了。 別的不說,沈陵宜那個輩分已經(jīng)是非常大了,正好跟葉老先生同輩,如果聶棠隨著沈陵宜那輩分,她也就跟自己的親祖父同一個輩分了——葉家可不得瘋? 聶棠微微笑道:“葉叔叔,要我回葉家也不是不行,而條件,我也早就告訴你們了。只要我mama親口同意,那我二話不說,直接照辦,可她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只能說抱歉了?!?/br> 她伸手扶住沈陵宜的手臂,緩緩地站了起來,低聲道:“你別氣了啊,我真不在意的。” 沈陵宜哼了一聲,表示他沒生氣,他就是單純說真話而已。 他覺得這人不要臉起來怎么能到這個地步。 當(dāng)初聶棠的父親一過世,葉家就迫不及待讓她改姓,還把她從族譜中除名,她的父親尚且尸骨未寒,她就要受到這種待遇,葉家這吃相簡直太難看! 現(xiàn)在她成了符師了,整個玄門都知道她有多厲害,立刻就上趕著來收割成果。 別的世家就算找聶棠談,都不敢請她當(dāng)專屬符師,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在符篆這一道的造詣太深了,提出這個條件就是在侮辱她。 結(jié)果葉家就有這么大的臉,竟然還敢這么說,要是她真的扛不住輿論壓力,回到葉家,豈不是要被他們給壓榨死了? 等到沈陵宜完全平靜下來,慢慢把自己之前說過的話給過了一遍,整張臉的臉色都變了:不好!他剛才說得太順口,都直接說聶棠的名字在將來是要跟他寫在一起的,這四舍五入一下,就跟當(dāng)眾求婚沒什么區(qū)別…… 葉遠(yuǎn)風(fēng)鎩羽而歸,葉老先生也不敢老著臉皮再湊上來觸人霉頭。 現(xiàn)在葉老先生覺得他這幾個兒子,除了葉眠風(fēng),其余都是生下來討債的! 葉遠(yuǎn)風(fēng)就不說了,沒把聶棠給安撫好,還直接把沈陵宜給得罪了,他這張嘴長在臉上是不是除了吃飯就不會干別的了? 還有葉秦風(fēng),最近他又帶回了兩個私生子,這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簡直丟光了他葉家的臉! 家門不幸,這真真是家門不幸! 于是葉老先生睥睨著無精打采的葉遠(yuǎn)風(fēng),冷冰冰道:“交給你一個新任務(wù),要是辦不好,將來你就不用再回家了?!?/br> 葉遠(yuǎn)風(fēng)頭皮一緊,慫慫道:“什么任務(wù)?” “去向聶嫣然求原諒,一直求到她松口為止!”葉老先生瞇著眼,“她要打你罵你,甚至讓你跪下來求她,你都得照做,這就是你后半生唯一的價值了。” 葉遠(yuǎn)風(fēng):“……”他的人生價值難道就只有討好聶嫣然這一點嗎?! …… 沈家的祭祀典禮如約舉行,雖說儀式冗長,但的的確確是聶棠還在能這個世界里找到唯一跟她過去比較相似的傳承了。 沈家子弟祭祖祭天地,同時還展現(xiàn)出他們的技藝。 用靈氣化一條火龍并不算難度很高的本事,可在場百來個人同時放出靈氣,上空有一百多條火龍在盤旋,這場面就非常驚人了。 聶棠頗為驚嘆地看著天空中不斷盤旋飛舞的火龍,那火光倒映在她漆黑的瞳仁里,蕩漾開無比絢麗的一叢火焰。 沈正清舉起那根從不離身的手杖,向天空中一點,一條更加威武更加勇猛的金龍化形,昂起龍首,猛地沖上蒼穹,那些弱小些的火龍也隨著這條金龍不斷地向上飛去,越飛越遠(yuǎn),直到只剩下天際一點燦爛的火光。 聶棠不由感嘆:“真美……” 不光是美,而且非常的壯觀,她能從那條金龍身上感受到氣勢磅礴的靈氣,這是她現(xiàn)在所不能具備的。 姚晴喜滋滋地說了一句:“當(dāng)年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場景,就把沈叔叔當(dāng)做夢中情人了?!?/br> 聶棠:“……”好了,這一句話,直接澆滅了她所有的熱情和感慨。 姚晴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還非常不能理解她為何是這種反應(yīng):“這很正常的吧?其實不光是我,玄門很多女孩子都把沈叔叔當(dāng)成理想型,他這么溫柔,又這么強大——這樣說吧,當(dāng)時我還聽好幾個姐妹說,她們能為了每天見一見沈叔叔嫁給沈陵宜,忍受他那張毒嘴?!?/br>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君生我未生,日日思君不見君,最終嫁予君之子? 總覺得很恐怖了。 姚晴特別好奇地問:“所以呢?你喜歡陵宜弟弟什么?總不至于是覺得他懟人的時候特別有魅力吧?” 聶棠思考了好一會兒,特別正經(jīng)地回答:“可能是互補吧。比較有激情?” 如果沈陵宜是他父親那個性格的,她肯定不會喜歡,因為她自己就是比較溫吞的個性,兩個相似的人,就跟面對面照鏡子,熟悉,但是無感。 “的確是挺有激情的,”姚晴大笑,“我都聽說了他今天為愛激情懟人了,還是為了你懟的!” 現(xiàn)在整個玄門的人都覺得醉醉的,當(dāng)初說好了沈陵宜對聶棠沒感覺的呢,好端端的當(dāng)他的鋼鐵直男不好嗎? 話說,他們兩人到底是什么開始勾搭在一起的? 第344章 3更 第三日的祭祖結(jié)束,剩下的都不是不能缺席的大事。 沈陵宜就打算回學(xué)校去上課了,順便還要帶聶棠再去醫(yī)院里拍個片子,雖然出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小,但是多做個檢查就等于多吃一顆定心丸。 聶棠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自然也是好的,并沒有傷到筋骨,就是單純的皮外傷,等到傷口養(yǎng)好了,就能恢復(fù)正常行走。 反而是醫(yī)生非常不解,她小腿上有五個結(jié)痂的血洞,整整五個啊,她到底是怎么弄出來的? 而且傷成這樣就自己上了個藥膏,等到傷口都結(jié)痂了才來醫(yī)院,這心未免太大,cao作未免也太迷離了…… 幸虧聶棠一周就只有一節(jié)專業(yè)課,不然整個校園的學(xué)生都能好好欣賞一番她一瘸一拐、身殘志堅的身影了。 柏櫻對她最近頻繁受傷的遭遇表示了震驚,很認(rèn)真地問:“雖然我不信佛,但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去廟里拜拜,被人打一次那是湊巧,被打第二次就是流年不利。” 聶棠反問:“你這邏輯思維有錯誤啊,連著兩回被打難道不該懷疑我得罪什么人了嗎?” “……有道理。好強大的邏輯思維。那你是得罪什么人了?” “一個女人?!甭櫶囊槐菊?jīng)地回答,“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報復(fù)心,這學(xué)期還有女子防身術(shù)開課嗎?我覺得我需要去圍觀一下。” 要知道,女子防身術(shù)這門選修課,可是全校女生的最愛,想要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被選課系統(tǒng)挑中,就跟古代選妃這么困難! 上學(xué)期聶棠幸運地雀屏中選,卻一次都沒去上課過,實在是浪費。 柏櫻打開課表一看,笑道:“有了,就是在下午第一節(jié) ,我們可以一道去?!?/br> 很顯然,酈殊跟沈陵宜他們一樣,都是從小打好的基本功,她現(xiàn)在想要奮起直追是不大可能成功的。 但是眼前就有這么一條捷徑,她對自己的要求又不是能夠用暴力把對方打倒,而是只要支撐一段時間,找到反擊的機會。 聶棠雖然身體素質(zhì)跟不上,可是她的眼力非常之好,神識也很強大。 在古代修真界,真正廝殺起來,神識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可以用來預(yù)測對方的弱點和下一步攻擊方式,要是用得好完全能夠后發(fā)制人。 聶棠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她的身體強度,爆發(fā)力,還有力量,實在都太弱了。 就算她能預(yù)測到酈殊的鞭子該怎么走,她的身體也反應(yīng)不過來,中間只要耽擱半秒,她基本就涼涼了。 旁聽女子防身術(shù)的女生特別多,擠滿了整個室內(nèi)體育館,就連授課老師都有點崩潰,重復(fù)了好幾遍:“沒有選上這門課的同學(xué)先離開,行不行?你們這樣都影響到上課的同學(xué)了!” 聶棠坐在觀眾席上,瞇著眼觀摩了一陣現(xiàn)代武術(shù),最終還是長嘆一口氣:“……這真的有用嗎?” “有用啊,”柏櫻點點頭,“強身健體,還能學(xué)到一點小技巧,怎么會沒用?” “我是說,如果真的遇到了歹徒,那個歹徒是男人,身材健壯,力量具有壓倒性優(yōu)勢,有用嗎?”她怎么覺得這些招式里的漏洞這么多呢? “那當(dāng)然沒有任何用處了!”柏櫻義正言辭,“如果你碰上了這么強壯的——” 她用手畫了一個非??嗟哪腥松硇危骸澳氵€是試試拔腿就跑吧,說不定他還沒抓到你,你就能碰上好心路人了。” 聶棠:“……” 那大家這么熱火朝天是在干嘛? “還有啊,碰到壞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轉(zhuǎn)身就跑,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學(xué)了幾手防身術(shù)就能跟男人打架,那是絕對不可能打贏的。不過鍛煉身體還是必須的,雖然打不過,但是起碼體力不錯的話,還能跑一跑?!?/br> 柏櫻給她科普:“我有個堂姐可是女警,她親口對我說,只有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的女特警才能制服一個兇猛的男罪犯。別的,就算你把跆拳道柔道練到了黑帶一段以上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在力量上就相差太多了?!?/br> 聶棠再次長長嘆息。所以,她應(yīng)該怎么辦呢? …… 沈陵宜原來覺得,每次他給聶棠發(fā)微信找她聊天,她一點都不熱情,都要隔上好半天才發(fā)過來寥寥幾個字。 而且每回她打的字還都比他要少至少三分之一,這讓他覺得被敷衍地對待了。 明明她經(jīng)常在玩手機的! 可是今天有點奇怪。他還在上課的時候就接二連三收到她的信息。 聶棠:“你從小是怎么打基本功的?力量訓(xùn)練?需要找人跟你對招嗎?光靠跑步能把體能給提上去?” 聶棠:“你覺得哪一種武器是比較容易學(xué),就是能速成,好上手,但是殺傷力還不錯的那種?” 沈陵宜埋下頭,在課桌下回復(fù):“打拳,自由搏擊?!?/br> 聶棠:“什么拳法?是古代傳承下來的嗎?還是現(xiàn)代軍體拳?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容易學(xué)?” 沈陵宜:“……”她今天這是怎么了? 怎么問出來的問題都是這么奇奇怪怪的,就跟被盜號了似的。 沈陵宜:“沒有什么速成的東西,最容易使用的武器應(yīng)該是鞭子。” 鞭子的長度擺在那里,攻擊范圍廣,以柔克剛,對力量的要求會小許多,更加看重眼手協(xié)調(diào)能力,相當(dāng)而言,就是最容易學(xué)的。 聶棠看了看他發(fā)過來的信息,很滿意地點點頭,她覺得酈殊之所以會練鞭子,應(yīng)該就是為了規(guī)避她作為女性在力量上的不足,以柔克剛。 她最喜歡以柔克剛了。技巧和力量相對比,她當(dāng)然更適合技巧性強的技能。 聶棠:“太好了,我剛才去了附近的健身房觀察了一下,那邊就有教怎么使用九節(jié)鞭的課程,我準(zhǔn)備去報個名?!?/br> 沈陵宜握住手機的手都顫抖了兩下,飛快地打字:“你別這么沖動!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去練鞭子,你用鞭子絕對打不到別人,只會打中你自己!什么九節(jié)鞭的課程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還是歇了這條心,別去作死了!” 從前他說了好幾遍讓她好好鍛煉身體,加強體質(zhì),她都不肯聽,只想當(dāng)一個安靜的符修。 現(xiàn)在他都覺得的確還是安靜的符修最適合她,她為什么非要去作死?! 聶棠那邊似乎進(jìn)入了冷靜期,隔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了一個字:“哦?!?/br> 沈陵宜盯著這一個意味不明的“哦”字,覺得可以從里面分析出十幾種負(fù)面含義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生氣了?” 聶棠很簡單地回答:“我從來都不會生氣?!?/br> ……那就是真的生氣了。 得,按照小女生的纖細(xì)心思來看,他剛才可能就一直在生死邊緣試探,這可不妙??! 沈陵宜猛地站起身,還沒完全站起來,就被邊上的寢室長周睿一把按下。周睿對他做著口型:“你瘋了嗎?滅絕師叔的課你也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