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去去去,燜飯去?!笔瘮Q著眉,裝的兇巴巴的,其實是有點心虛,還不知道怎么解釋。 解釋啥?越描越黑,不是故意的?誰信啊,誰睡覺睡的比喝醉了還上頭啊? 說到上頭,石姣姣想到了昨晚上樂正海哼的那一聲,要說有啥上頭……唉可去他奶奶的,愛咋地咋地! 郝天成閉著眼睛爬起來,心里一萬個不情愿,但是他不能忤逆石姣姣,只好慢吞吞的朝著門口走。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石姣姣和樂正海,石姣姣再去看樂正海,樂正海閉上眼睛,不看她了。 石姣姣最終什么也沒說,當(dāng)天給樂正海弄了很多他愛吃的,還專門開車跑老遠,買了書皮兒上的小布丁。 但是樂正海一整天情緒都很低落,石姣姣連把江雪交給她爸爸,還偷偷收了她爸爸的錢,都沒高興一會兒,就被樂正海搞郁悶了。 樂正海一整晚沒睡,下午的時候睡著了,石姣姣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琢磨回憶昨晚上的cao蛋事,確認了自己確實沒干什么好事兒,憂愁的揪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 但是沒干好事兒,也沒干太壞的事兒,睡著了她能干什么,她還幫過樂正海呢,他應(yīng)該不會在意……吧。 最后等到郝天成告訴她樂正海醒了,石姣姣這才打開了他的臥室門,手里端著一碗精心秘制疙瘩湯,走到樂正海的床邊上把疙瘩湯放在床頭,沉默的放上小桌子,又給人擺上了。 但是伸手一碰樂正海的肩膀,樂正海立刻僵硬成一條死魚,又去咬才結(jié)痂的嘴唇。 “你行了啊,”石姣姣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好聲好氣,見他這德行,都忘腦后去了。 “別弄的像被土匪霍霍完的大姑娘行不行,”石姣姣忍不住嘟囔,“我也沒真的怎么樣,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哪兒我沒擦洗過,別矯情?!?/br> 渣男干了壞事兒還會說兩句好聽的,石姣姣真的是風(fēng)一吹都化粉末了,連渣都找不到。 樂正海不吭聲,三棍子抽不出一個屁的閉上了眼,簡直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你怎么的,要舍身炸碉堡???”石姣姣看他這表情,忍不住就嘴損,多大點事兒啊,她一個女的沒怎么樣,男孩子心胸怎么這么不寬廣呢。 石姣姣剛說到“舍身”兩個字,樂正海都沒聽后面的,猛的顫了下,驚弓之鳥一樣。 猛的睜開眼,聽全了后半句,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又閉上眼睛。 石姣姣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小少年因為什么這樣一驚一乍的,接著沒心肝兒的笑出了聲。 還伸手勾著樂正海的脖子,就用面對面擁抱的姿勢,把他后背墊上東西,忽視他的僵硬和氣喘,讓他坐起來之后,拍了拍他的臉蛋。 “我又不是什么需要進補的狐貍精,沒有那么饑不擇食,”石姣姣笑著,好整以暇,手肘支在小桌子上,也沒拉開距離,就這么說,“而且也對你這種禿毛雞沒有什么興趣?!?/br> 她坐直了,臉色難得的肅穆,“我昨晚上就是睡糊涂了,我把你當(dāng)……” 樂正??粗?,神色不明,因為她剛才那兩句話,臊的臉又飛粉了。 石姣姣顧及到小少年的自尊心,沒說把他當(dāng)狗了,畢竟他現(xiàn)在動也不能動,是敏感期,說當(dāng)他是狗,他可能要傷心。 索性說胡扯,“我把你當(dāng)別人了,你別在意。” 殊不知她自覺還算是人話的話,聽在樂正海的耳朵里簡直像是活活朝他腦子釘了九寸長的大鋼釘。 毛手毛腳,親他,干了那么多的混蛋事兒,跟他說是當(dāng)成了別人…… 小少年本來就十分粉碎的自尊心,被石姣姣這石磨給徹底磨成了粉末。 他哼的一聲笑了,低垂著頭,看不清楚表情,竟然也笑出聲,就是聲音“咯咯咯咯”跟下完蛋顯擺的母雞似的,弄的石姣姣滲的慌。 “別笑了,”石姣姣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你個大小伙子,心寬點,我真就是認錯人了,你叫我一聲小媽,咱們差著七歲,我又不是什么魔鬼,你小小年紀別七想八想的……” 石姣姣慣會倒打一耙,“再說你也沒推我啊,你把我弄醒,抽起來不就得了?!?/br> 樂正海收了笑,神色幾變,眼神晦澀,聽著她強詞奪理,憑借自我扭曲的理解,摘取信息。 認錯人,怨他沒推?重點還是他還小吧。 人一旦心思偏了,偏到難以理解,樂正海把石姣姣這段話融匯理解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她想玩養(yǎng)成。 樂正海突然就冷靜下來了,兩個人的腦回路就從來沒再一條線上,實際上無論是世界上任何兩個人的腦回路,都很難實時同步。 石姣姣見他不說話了,也不笑了,實在是不知道再說什么,關(guān)鍵她真的委屈,真的對于樂正海這種小崽子,沒有一丁點的邪念。 她索性直接到,“小男子漢,這件事兒翻篇吧,趕緊吃疙瘩湯,溫度正好了,你餓了吧?!?/br> 樂正海竟然從善如流點了點頭,還真的拿起疙瘩湯喝了起來,眼睫下垂,看上去像是在看著湯碗,但是石姣姣看不到的,那雙總是清亮的雙眼中,全都是掙扎。 他一夕之間人生巨變,到現(xiàn)在,早就明白了十幾歲的小少年不應(yīng)該明白的道理,連活著都艱難的時候,活出個人樣就顯得太過奢侈,而這奢侈的面前,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樂正海隔著衣服,抹了摸自己脖子上吊著的戒指,就算是茍延殘喘,他也想盡力去完成爸媽的愿望——長命百歲。 石姣姣見他吃東西了,總算是松口氣,坐在桌邊上,這一刻眼中真的是老母親般的慈祥。 這件事算是這么翻篇了,總之在石姣姣的眼中是翻了。 但是石姣姣為了避嫌,開始有意識的,疏遠樂正海,她把郝天成的人設(shè)徹底改了,變成了有一個擁有雷鋒品質(zhì)的好護工。 或許是相由心生,他被石姣姣改了性格之后,身上氣質(zhì)一變,先前那張油滑的小白臉,一下子就變的溫潤起來,看著也順眼多了。 石姣姣繼續(xù)琢磨著消除怨念值,知道郝天成把樂正海伺候的很好,每天只站在門邊上和樂正海說兩句話,免得一湊近他就像是要去炸碉堡,胡思亂想。 她這幾天仔細翻了一下隱藏劇情,石姣姣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或許能派上大用場的支線。 這條線她當(dāng)時沒寫清楚,但是是有初步設(shè)想的,按照世界會自動填補劇情的尿性,她順著線摸過去,就能得到真相。 石姣姣這些天,都在忙活著順騰摸瓜,當(dāng)然也沒忘了關(guān)心樂正海,在他身體差不多了,就帶他去了康復(fù)中心。 一大筆錢砸下去,兩個多月,天氣撒冷了,各種療程下來,樂正海rou圓可見長了一圈兒rou,但沒有什么進展,還是不能動,樂正海著整個人都焦躁起來。 石姣姣她白天出去忙活,順便搞錢,晚上回來就會安撫樂正海,但她的話沒見什么效果,郝天成例行報告,樂正海甚至試圖用重物砸自己的腿,還急哭了兩次了。 晚上,石姣姣回來的晚些,一身昂貴定制小禮服,一點點香水和酒精混雜的氣味,她有點微醺,懶得去換,聽了郝天成的報告,就進了樂正海的屋子。 “我聽說你今天又耍脾氣了,怎么樣也不能拿自己撒氣啊,你不開心打郝天成啊,不是總罵他jian夫么?!?/br> 石姣姣修長的白皙的脖頸上,是晃人眼睛的大顆鉆石項鏈,齊胸裙裹著凹凸有致的,屬于盛放年輕女人的身體,精致的妝容,再加上這屋子里三分昏暗的燈光,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 樂正海這些日子,不止一次看到石姣姣這幅樣子,通常她只站在門口,今天走進來坐在床邊上,手肘支著床頭柜,漫不經(jīng)心,嘴上說著詢問的話,眼中卻沒帶著什么譴責(zé)。 樂正??粗氲侥莻€“jian夫”再也不會說亂七八糟的話,甚至他故意刁難,也不會發(fā)火,欺負起來索然無味。 而這兩個月以來,石姣姣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再也沒有過任何過分的舉動,包括眼神都不會在他身上過多停留。 這對于樂正海來說,本來應(yīng)該是好事,卻引起了他心里更深層的恐慌。 他手術(shù)動了,身體也調(diào)理的差不多了,可是他的腿卻還是毫無反應(yīng)。 他慌亂又恐懼,生怕他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這時候石姣姣不同于一開始的糾纏,變得冷漠疏遠,都成了他恐懼的養(yǎng)料。 他根本不信著石姣姣是真的把他當(dāng)然兒子在養(yǎng),那么年輕的女人,又不是自己不能生,當(dāng)初也根本就是耍他爸爸,所以不存在“愛的人的遺孤”這種狗血的理由,她沒任何理由養(yǎng)著他。 再結(jié)合石姣姣這段時間,穿回來的各種高檔禮服和華貴首飾,樂正海斷定她是傍上大款了。 就像當(dāng)年傍著他爸爸一樣。 樂正海恨的恨不能生啃了她,卻也慌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傍了大款,就不會再想要玩養(yǎng)成了吧? 從她越來越稀少的關(guān)心,就能看出,她根本不在意自己了,她是要打算考慮怎么把自己處理掉了么。 樂正海咬著牙,看著石姣姣昏昏欲睡的樣子,知道她今天根本連虛假的安慰都不想說了…… 石姣姣其實是累的,終于摸到一點苗頭,還和那根她抓到的藤,達成了能發(fā)家致富的友好協(xié)議。 每天各種宴酒會,幫著一個中年花蝴蝶的處理一波一波涌上來的狂蜂浪蝶牛鬼蛇神。 那個男人不是書中什么有名號的角色,可能是世界填補劇情搞出來的,她空間上個世界的怨念值都用來兌換了。 空間里倒是有【真話水】這種東西,但是要四十個怨念值,樂正海掉現(xiàn)在才掉二十幾個怨念值根本不夠。 這個男人是當(dāng)年和樂正海他爸爸一起進山徒步的人之一,知道一些當(dāng)年細節(jié),答應(yīng)告訴石姣姣,但是提出的條件,就是要石姣姣幫他擋桃花。 這是個真正的花蝴蝶,瞎幾把撩,但是等女的上鉤就撤,倒是不碰人,不動真格的,石姣姣合理懷疑他是個兄弟立不起來的,撩人就是惡趣味。 看在樂正海的腿恢復(fù)還要時間,她就算先搞到他爸爸的死因,他站不起來,一樣無法消除所有怨念值。 石姣姣就不太著急,反正幫他擋人有豐厚的報酬,樂正海治療花銷巨大,她邊當(dāng)工作在做,賺錢查真相兩不誤。 但是石姣姣萬萬沒想到,她這樣讓樂正?;帕?,她的無意識冷落,讓他決定劍走偏鋒…… 于是就在石姣姣扛不住,起身去洗漱準備睡覺,樂正海攥緊了拳頭,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深呼吸了無數(shù)次,在聽到石姣姣開臥室門的時候,咬牙伸手把桌子上的水杯伸手碰到了地上。 他不能被扔出去,樂正海咬著牙想,至少在他站起來之前,不行。 石姣姣聽到聲音,果然很快折回來。 “怎么了?”石姣姣看到地上的水杯,快步走過來,“渴了?” 樂正海把悶的通紅的臉從被子里露出一點,點了點頭。 “我再去給你倒,地上不用管,明早上讓郝天成收拾。”石姣姣轉(zhuǎn)身出去倒水,邊走邊打哈欠。 樂正海把自己從被子挖出來,深呼吸幾口氣,在石姣姣進來之后,整個人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石姣姣端著水杯喂他,喂完之后例行詢問,“上廁所嗎?我叫郝天成……” 樂正海搖了搖頭,石姣姣端著空杯子出去,去洗漱了。 等到洗漱好了開冰箱找牛奶的時候,又聽到樂正海的房間傳來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石姣姣端著牛奶進來,邊喝邊看,地上一本書靜靜躺在先前撒的水里面。 石姣姣彎腰拎起來,甩了甩水?dāng)傞_晾在床頭柜上,知道小少年可能是著急恢復(fù),心情不好才發(fā)脾氣,根本沒問為什么扔書。 “早點睡覺,”石姣姣近乎溫柔道,“晚安?!?/br> 樂正海嘴唇幾動,眼看著石姣姣都要出門口了,才聲音極低的開口,“他今晚上沒有給我按摩?!?/br> 其實按摩了,不光按摩了,還抹了活血的藥油,還有熱敷,簡直恨不得把他當(dāng)祖宗了,樂正海不知道石姣姣怎么弄的,反正郝天成現(xiàn)在簡直是個圣父。 石姣姣腳步一頓,其實不太相信,“他敢不給你按摩?我把他叫起來。” 石姣姣轉(zhuǎn)身就朝飄窗走,這時候已經(jīng)深秋了,飄窗其實有點涼了,郝天成把自己裹成個卷,酣睡正香。 樂正海哪能讓她去叫,叫醒就穿幫了,連忙道,“他今天很累了,別叫他了,我就是腿有點麻,沒事的,我睡著就好了,別叫了……” 樂正海一臉的不想麻煩,石姣姣也就頓住腳步,踩到估計在扯淡,郝天成性格改成了無私奉獻形,根本不可能再陽奉陰違。 她照顧樂正海敏感的心思,雖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還是耐著性子,走到床邊又打了個哈欠,“哪條腿麻?經(jīng)常嗎?和醫(yī)生反映過沒有?” “不經(jīng)常,”樂正海不敢看石姣姣的眼睛,呼吸也有點亂,“沒事的,一會兒自己就好了?!?/br> 石姣姣揪了一把沒吹幾下還潮乎乎的頭發(fā),“要不然……我給你揉揉?” 她自從那次,就很避諱和樂正海肢體接觸,別的不說,怕他真的誤會亂想。 她不知道樂正海已經(jīng)誤會了,還誤會的不淺,并且正準備利用這種誤會。 石姣姣說完見他沒回答,說道,“我還是叫他吧,讓他好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