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打開家門,一片黑暗,家里一個人都沒有,她打開了燈,往里屋走。 咦? 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還在外面? 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夜間接近十一點(diǎn)了,她拿出手機(jī),給陸焉識打電話,電話通了,一片呼呼的風(fēng)聲和喇叭聲,像是在車上。 吳知枝摳著手里頭的鑰匙,皺眉問:“你們還沒回來嗎?” “在路上了?!庇嫵誊嚿系年懷勺R,往后望了一眼,吳家三個人坐在后面,吳mama跟安安已經(jīng)睡了,吳桐在看自己的手機(jī),不知道在跟誰發(fā)短信,修長的指按得九宮鍵,速度有章有序,像是在聊天。 “什么時候回來?”吳知枝問。 陸焉識看了眼外頭臨市的風(fēng)景,沉吟片刻,“估計要十二點(diǎn)多吧?!?/br> “你們是去哪了?回來要這么久?!?/br> 陸焉識回答不上,總不能說去s市了吧?凝著眉說:“就是玩啊,你已經(jīng)回家了嗎?” “回了,家里一個人都沒有?!?/br> “嗯,就是外婆在家估計,要不你先去洗澡睡覺吧?” 吳知枝撅噘嘴,表情比之前更不高興了,輕哼了一聲,“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真是有點(diǎn)不高興了!” 是真的生氣,之前他說母親節(jié)不帶她玩,她就有點(diǎn)介懷了,但由于她得蘇智民家里,所以就沒說什么,按捺了自己的脾氣。 可是現(xiàn)在……他們?nèi)乙黄鸪鋈ネ?,她想早回來,他居然叫她不要回,叫她多出去玩一玩?/br> 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不,是這種被特意疏離出來的感覺,讓她心頭悶得不得了。 說很氣,不至于。 可要說完全不在意,辦不到。 她現(xiàn)在就是心情很悵然,感覺家人都被陸焉識拐走了,他們還都那么信賴他,依賴她,只有她一個人,被他們隔離了。 明明可以等她回來一起玩的。 明明剛才,她是可以先走的,她本來也是想早點(diǎn)回家陪mama過母親節(jié)的,誰知道陸焉識這個混蛋!老是阻攔她回來! 她現(xiàn)在氣得都不想跟他說話了,心里惆悵得要死。 怎么會有這么壞的男朋友?。。。?/br> 氣死了! 發(fā)完這條短信,她也不想跟他說話了,就把手機(jī)丟來,跑去樓上拿衣服洗澡。 卸了妝,洗了頭,坐在房間拿著吹風(fēng)機(jī)吹頭。 吹完無所事事,第一次,家里除了她和外婆沒有其他人。 這個大家庭雖然是累贅的,可給她的感覺就是熱鬧溫暖,這會一個人都沒有,讓她十分適應(yīng)不良。 她無聊到,居然抽出了書包里的卷子寫作業(yè)。 這絕對是無聊到一個地步了,不然她不可能會有想寫作業(yè)的想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樓有開門的動靜,她的知覺一向敏銳,放下手里的筆,看了眼時間,一點(diǎn)零二分了。 背著她出去玩了這么久!不可饒恕。 她氣沖沖踩著拖鞋從房間里跑出來,邁樓梯到二樓,碰到抱著熟睡安安的陸焉識和背著吳mama的吳桐。 陸焉識的視線向上一看,沖她發(fā)出了一個禁聲的詞,“噓!” 吳知枝愣了一下,心頭的火忽然忘光了,聽話的壓低聲音說:“都睡了?” “嗯。”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把人往上抱。 吳知枝讓開身子,讓他們把人送進(jìn)房間里睡覺。 吳知枝站在樓梯口沒跟過去,摸了摸脖子,這什么情況?怎么都一副風(fēng)塵仆仆累癱了的樣子。 “你們到底去哪啦?”等他們出來,吳知枝已經(jīng)等不及要嚴(yán)刑拷打了。 “沒去哪?!标懷勺R還是淡淡的樣子,問她,“有東西吃嗎?” 她愣了一下,“你們肚子餓?” 陸焉識跟吳桐同時點(diǎn)頭,晚上七點(diǎn)吃的飛機(jī)餐,難吃死了,他們都沒怎么吃,后來就一直沒吃東西了,到現(xiàn)在都一點(diǎn)多了。 “走吧,下去給你們煮面?!彼┲鯉峦伦?,陸焉識看了她的曼妙背影一眼,眼神有些復(fù)雜。 這種可愛的純純小睡裙,太撩人了,回頭得叫她別在別人面前穿才行。 三人往下走,吳知枝看見里屋放著幾個行李箱,還有一堆特產(chǎn)和醫(yī)院袋子什么的,醫(yī)院袋子上映著s市某某醫(yī)院的字樣,她愣了愣,轉(zhuǎn)眸看向陸焉識。 陸焉識沒說什么,搓了搓臉說:“好渴,想喝個東西?!?/br> “自己去冰箱拿?!眳侵此麄兌己芾鄣臉幼?,就決定先按壓下來,不問了。 但那種低氣壓的表情陸焉識能感覺得到,好像在提醒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陸焉識還沒見過她這么焦躁的樣子呢,喝著手里的飲料,想起她最后那條‘我不高興了’的短信,有些想發(fā)笑。 吳知枝到冰箱找了面和雞蛋,隨便給店里剩的骨湯他們煮了個番茄雞蛋面。 兩個少年都餓極了,吸溜吸溜吃著面條,吳知枝走到灶臺邊上,拿了一碟辣椒過來。 陸焉識見了,心中一暖,看向她。 吳知枝黑著臉瞪他一眼,坐在邊上,默默等他們吃完。 兩個少年很快干光了一碗,吳知枝抬了抬眸,趕吳桐上去睡覺,“吳桐,你先上去洗澡睡覺?!?/br> 吳桐‘嗯’了一聲,站起來,猶豫片刻,把自己的碗和陸焉識的碗一起拿到灶臺前面,壓了點(diǎn)洗潔精洗干凈上去了。 屋里只剩下兩個人。 陸焉識喝了口冰奶茶,嘖了一聲,“喝點(diǎn)凍的,真爽?!?/br> 吳知枝沒回答他,努了努下巴,指著里屋那些行李,讓他解釋。 ☆、233 委屈到變形的陸焉識(1更) “那個啊。”他假裝驚訝地說了一句,走過去,把其中一個包拿了過來,“這些是給吳桐買的資料書,這個是給常叔的脊椎按摩器,這個呢,是給你的……” 他將其中一個盒子,放到她跟前。 吳知枝看了一眼,那個盒子方方正正,用粉色的彩紙包好,上面還壓了一朵小粉花。 她眼皮一翻,“最討厭粉色了?!?/br> “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了,這是店員自己給挑的粉色,可不是我選的?!?/br> “切!”她故意壓住自己話嘮的性子,不想跟他多說話,免得被他蒙混過關(guān)了,“你們到底干嘛去了?為什么里面會有一個s市醫(yī)院的x片袋子?” “我昨天帶他們?nèi)市了唄?!彼蟠蠓椒匠姓J(rèn)。 吳知枝愣了一下,“什么?你們?nèi)市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趕路就得5個小時,來回就得10個小時,她不相信這是一天能完成的事情。 “說錯,是前天,你去新城區(qū)后,我們就出發(fā)去s市了?!?/br> “……你們?nèi)ジ陕锪???/br> “帶吳媽去看了下腳,還有吳桐去看了下精神科。” 她懵了半響,才回過反應(yīng)來,“你帶他們?nèi)市看?。繛槭裁床粠??” 吳知枝實(shí)在想不透,心情復(fù)雜。 這時候已經(jīng)有點(diǎn)生氣了,為什么要瞞著她去看???家里這些事,一直都是她安排的,前天早上,他還騙她,說要帶吳桐去看辯論賽,帶小花去打疫苗,她一點(diǎn)都沒多想,全心全意相信他。 如果是去看病,她肯定會感激他,甚至?xí)黄鹑兔Γ瑸槭裁匆m著? “機(jī)票錢貴啊。”陸焉識這句話,直接把吳知枝的情緒炸上了頂點(diǎn),“一個人就要一千多了,四個人快六千了,你在跟著去,不是得七千多了?” 吳知枝:“……” 是好貴,所以啞口無言。 陸焉識從微弱的小燈里看她,她纖細(xì)而翹卷的睫毛垂著,臉色緊繃。本想給她個驚喜,沒想到,把她搞得這么委屈。 不想她難過,所以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躲開去,不給他碰。 “哎呀,你先聽我說完嘛?!标懷勺R把她的身子重新扳過來,手伸過去,撫摸她白皙的臉頰,“剛才其實(shí)是開玩笑的啦,我就是不想你老被你家人拖住,想力所能及地為你干些什么,其實(shí)你家人現(xiàn)在很獨(dú)立了,沒你想的那么糟糕,吳媽到機(jī)場后,空姐有給她準(zhǔn)備輪椅,吳桐一直推著她,安安也很乖,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吳桐身邊,然后我去辦的機(jī)票,其實(shí)你家人比你想象的要獨(dú)立很多,是你心里不放心而已。” 她抬眸望他,眼神里全是五味雜陳的委屈,啞著聲音,“你怎么可以單獨(dú)帶他們?nèi)?,你要知道,他們一個雙腿殘疾,一個說話還不熟悉,另一個只是小孩子,你帶這么三個人上路,你怎么敢?你這膽子……” 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怎么辦?這些人,是她在世上僅存的親人了。 “這不是沒事么?”他舍不得她委屈,蹲下身子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頭往上仰著,靜靜望她,乞求原諒。 吳知枝受不了他這個眼神,微微扭開頭,“你別這么看著我?!?/br> 陸焉識依然眼睛漆黑燙人地仰視她,“其實(shí)我這次回去,是為了給吳媽做假肢?!?/br> 吳知枝動作一頓。 陸焉識輕輕說:“不要跟我說吳媽有國家發(fā)的假肢什么的,那個沒什么用處,我這次帶吳媽回去定制的假肢,是為了要讓她重新站起來,而不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年根本帶不上幾次的那種沒用的假肢?!?/br> “不是,你說的那種,肯定很貴吧?” “貴有貴的好處,能站起來,這一切就值得,是不是?” 吳知枝說不出是和不是。 萬般滋味在心頭里攪動著,一時不知道該對他的自作主張生氣,還是該對他的大恩大德痛哭流涕。 論他的做法,為了讓吳媽站起來,這絕對沒有錯,他們?nèi)叶紤?yīng)該感激他。 可是論錢,這也一定是一筆吳家支撐不起的高額費(fèi)用,花了他們家那么多錢,吳知枝心里不安逸,因此她舉棋不定,臉色復(fù)雜。 陸焉識見她久久不說話,目光黯淡了下去,摟住她的腰,像個可憐兮兮做錯事的小孩,“你覺得我做錯了?” 當(dāng)然沒有做錯,可是…… “你花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