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jiejie輕輕數(shù)，“3.2.1……”

    說完，雙手慢慢離開了吳安安的眼睛。

    吳安安睜開眼，視線里是一片暖黃，她抬頭，頭頂?shù)幕苌蠏鞚M了高低不一金色的星星和月亮，全部散發(fā)著柔和的暖暖光芒，美極了。

    而花架下，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拿著個蛋糕沖著她笑的表情，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很開心，對著她齊齊喊道：“生日快樂！”

    吳安安不知道怎么的，就低下頭哭了起來。

    這反應(yīng)，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153 奧數(shù)競賽

    吳知枝站在她旁邊，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心疼道：“怎么還哭了？給你過生日，你還不高興嗎？”

    吳安安搖頭，抬手抹眼淚，“我不是不高興，我是太高興了?！?/br>
    她長這么大，從來沒過過生日，班上有些同學(xué)家境好，生日都是家長帶蛋糕讓老師幫忙過的，全班一起幫生日的同學(xué)過生日，但每年她都沒有，總是靜靜坐在一邊，又羨慕又落寞地盯著看。

    當(dāng)然，家境一般的同學(xué)，生日父母也是會給買個小發(fā)卡或者買本書聊表一下心意的，只有她像被人遺忘了，落寞而沉默地自我成長。

    “高興怎么還哭了？”

    “我從來沒過過生日……”安安一邊抹淚，一邊說。

    吳mama聽到這句話，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中滿是自責(zé)，是她不好，沒盡到一個母親的責(zé)任，三個孩子跟著她，都受苦了。

    吳知枝蹲下身子，抱著安安說：“這個生日，是焉識哥哥特意為你安排的，你喜歡嗎？”

    “喜歡。”安安含淚點頭。

    “喜歡的話，要對焉識哥哥說什么？”

    吳安安聽了這話，立刻抬眸去看陸焉識，陸焉識也望著她，漆黑的眼底滿是對這個稚嫩孩童的心疼。

    “謝謝焉識哥哥?！卑舶惭劬锒际茄蹨I，又激動又哽咽地說：“這個生日很好，我很喜歡……”

    陸焉識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不哭了，以后每年生日，哥哥都帶你過。”

    其實吳家的三個孩子，都沒有過過生日，陸焉識望了抱著安安的吳知枝一眼，她蹲在地上，精致的下巴抵在安安肩膀上。

    從他的角度，他可以看見知枝垂著睫毛，不用猜，他也知道，那藏在眼瞼下的情緒一定很沉默茫然。

    她長這么大，也一定沒有過過生日，十七年的歲月，心里的空缺一定比安安還嚴重。

    他想，明年的2月13，他一定要替她好好辦一場。

    *

    吃完蛋糕，一家人聚在涼臺上坐著聊天。

    吳mama坐在幾個孩子中間，看著后院里的滿天星燈，憶苦思甜的講起了以前的日子。

    她小時候還算幸福，雖然每天都要出去賺工分，日子辛苦，但因為全家人都勤奮，所以日子并不是很糟。

    直到后來嫁給了吳明勇……

    她看著角落里情緒安謐的外婆，揚起唇角說：“包辦婚姻，確實不是很靠譜，我們那個年代啊，也沒人離婚，離婚都要把家族長老全請出來，長老們同意離婚了，才能離，你們說我一個普通夫人，有那個能力讓村里的長老都站出來替我說話嗎？”

    大家都靜靜的，包括常叔，拿著杯果酒，靜靜聽吳mama講訴自己的經(jīng)歷。

    “那都是命不好啊，那個年代，女人就是命不好，要不是mama把我接回來，我現(xiàn)在可能……”說到這里，她好像是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望了自己腿一眼，如鯁在喉。

    吳知枝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媽，雖然咱們現(xiàn)在日子苦了點，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這就是最好的了。”

    她喝了口果酒，點點頭，神情感慨，“是啊，見到你們這么團結(jié)孝順，我才明白自己以前錯得有多么離譜，要不是mama懦弱，你們早就解脫了，都是我的錯……”

    “mama?！币妳莔ama哭了，安安依偎過去，進了吳mama的懷抱。

    她抱著小女兒，去摸吳知枝的頭發(fā)，“還是你聰明，生了你，是mama這輩子最大的自豪?！?/br>
    吳知枝聽了這話，眼眶都濕潤了。

    再苦再累不要緊，只要家人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就值得了。

    慶幸mama雖然性子柔弱，到底還是體恤女兒的，知道她對家庭的付出和犧牲，心里感激她，又愧疚她。

    她越想越傷心，摸著吳知枝的頭發(fā)，說：“知枝，你一定要答應(yīng)mama，去參加高考，擇一個你夢想的大學(xué)……”

    她不止一次夢見女兒考上了大學(xué)，她這輩子沒能給兒女什么，只希望他們余生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不要像她一樣，一輩子都是身不由己。

    吳知枝看著四十多歲的母親在自己面前落淚，心里多少是心疼，她握住她的手，想說話，可喉嚨宛如被哽住了，緊繃得她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吳媽，你放心吧，知知一定會參加高考的?！迸赃厒鱽硪坏滥幸簦瑦偠统?，“這幾天，她還自己偷偷做了一張學(xué)習(xí)表，只是怕自己堅持不下去，才沒有告訴你，她想等到辦到了，在跟你說的?！?/br>
    吳mama愣了片刻，看向吳知枝，滿眼都是激動，“真的嗎？知枝，你愿意好好學(xué)習(xí)，參加高考了？”

    吳知枝的手被她握著，不知道能說什么，點了點頭。

    “太好了?！眳莔ama擦掉眼角的淚水，“等你考上了大學(xué)，就安心的去學(xué)校，mama會學(xué)著照顧自己，絕對不成為你的累贅……”

    “你不要說這些?！眳侵β牪坏眠@些話，低著頭，臉藏在頭發(fā)下默默流淚。

    “好，mama不說這些了。”

    “我們來給安安唱個生日歌吧。”為了緩和悲傷的氣氛，陸焉識提議道。

    吳mama點點頭。

    吳知枝也拿紙巾擦掉鼻子上的熱流，整個鼻子都燙燙的，哭過之后的嗓子很緊繃沙啞，她有些不好意思抬頭，怕他們看見她哭。

    “不會唱沒有關(guān)系，跟著我哼就好了?！标懷勺R起了個頭，“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陸焉識的嗓子很不錯，低沉富有感染力，吳知枝看著他，被帶得跟著哼了起來。

    沒想到，他的嗓子竟然這么動聽，她都有些著迷了。

    *

    聚會一直持續(xù)到深夜十一點才結(jié)束，吳安安年紀小，率先熬不住睡了，吳桐把她抱上去，又安置了吳mama與吳外婆。

    常叔在后院幫忙收拾殘局，吳知枝讓他先回去，自己跟陸焉識在后院收拾掉零食飲料罐什么的。

    等一切做完，時間差不多十二點了。

    桌上還有些酒，吳知枝給自己倒了一杯，見陸焉識在給垃圾袋打結(jié)，問了他一聲，“喝葡萄酒么？”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端著杯酒，不假思索道：“好?！?/br>
    “給你放桌上了?！眳侵o他倒了一杯放在桌上，就拿著自己那杯，坐到?jīng)雠_上去了。

    喝著喝著，似乎是覺得有點累了，她干脆躺下，雙手放在肚子上，看著頭頂?shù)囊箍铡?/br>
    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美麗。

    陸焉識洗完手過來，就見吳知枝安靜地看著星空。

    微弱的暖燈籠罩在她臉上，映得那張臉孔恍惚迷離，她似乎在想事情，可能，是受吳mama今夜的話題影響吧。

    陸焉識站在旁邊雙目深深地望著她。

    片刻后，頭頂?shù)男强粘霈F(xiàn)了一道強烈的白光，這道白光，來至吳知枝的身邊。

    她轉(zhuǎn)過頭。

    美麗的少年躺在她身邊，手里拿著個強光手電筒，照著頭頂?shù)男呛印?/br>
    她的目光與他對上。

    他挑唇一笑。

    吳知枝心中一震，也跟著笑了，“哪來的手電筒？”

    “買那個裝飾燈送的?！标懷勺R用下巴努了努旁邊的滿天星燈。

    吳知枝望過去一眼，那燈還亮著，暈黃溫暖的顏色，她笑了笑，“那個裝飾燈很好看?！?/br>
    “這是在夸我眼光好嗎？”

    “眼光是不錯?！?/br>
    他促狹一笑，撐起半邊身邊，側(cè)身用手掌托著，看著她說話，“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啊，就是覺得星空挺美的。”

    他覺得好笑，將手里的手電筒照像夜空，“在看哪一顆？”

    她循著他照的那顆望去，笑著說：“旁邊那一顆?！?/br>
    他微微一動手電筒，“這一顆？”

    “不是，在旁邊一點?！彼眠^他手里的手電筒，往她看的那一顆明星照去，“這一顆，看見了嗎？”

    “看見了，不是很閃。”

    “位置問題，我這里看它就很閃?！?/br>
    “那我喜歡這一顆。”他把手電筒移一下，“這顆，看見了嗎？最閃的?！?/br>
    “你總喜歡這種鶴立雞群的。”她看著他指定的那一顆，說：“不知道它們有沒有名字?！?/br>
    “有的?！彼沃蛛娡玻拔覄偛胖傅哪且活w，是天狼星，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那我看的那顆呢？”

    陸焉識照著手電筒幫她看了一下，“大概是牛郎星吧？”

    “大概？”她挑眉，“這么說，你也不確定咯？”

    “沒望遠鏡誰看得清??？但那片位置大概是牛郎星?！彼粗f的那顆星星，給她科普，“其實宇宙是很龐大的，人類在宇宙面前，渺小如螻蟻，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些星星，都離我們有幾光年那么遠，比如你看的牛郎星，離地球就有16光年，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星光，實際上是十六年牛郎星發(fā)射出來的。”

    吳知枝點頭，“確實很奧秘?！?/br>
    兩人聊了一會宇宙，陸焉識給她做了許多科普，關(guān)于黑洞蟲洞木星火星的各種科普，說得起勁，又怕她覺得無聊，便問：“困嗎？”

    “還不想睡?！笨赡苁前疽沽?xí)慣了的關(guān)系，她精神很好，頭靠在手臂上，聽他講訴那不可思議的宇宙，看得出，他對宇宙的興趣很濃烈，她也覺得挺有意思的，覺得科學(xué)很偉大。

    “那……”他坐起來，提議道：“要不要來刷幾道題?！?/br>
    “……”她愣了愣，表情有些僵硬，“認真的？”

    “當(dāng)然是認真的，我去拿你書包過來吧，晚上到現(xiàn)在，還沒看見你寫作業(y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