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逃課走正門是不行了。 所以走的是鎖著小鎖的后門,吳知枝像往常一樣,利索爬上鐵柵欄,翻了過去。 陸焉識也是小菜一碟的越過了鐵門。 兩人往外走,一路上,陸焉識都沒有說話。 “等等,買個水先?!眳侵νT趫罂懊妫糁淅锏乃?,天氣熱了,想喝冰凍一點的,她挑了一瓶冰可樂出來,問旁邊的陸焉識,“喝什么?” 陸焉識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自始至終,都沒說話,一副‘我正在等你發(fā)現(xiàn)我生氣’的悶悶不樂樣子。 吳知枝瞅了他一眼,“干嘛啊?臉那么臭。” 剛才還好好的呢。 “你干嘛跟他說明晚是安安的生日?。俊标懷勺R瞟了她一眼,目光不悅。 “啊?”她打開可樂,喝了一口,“這有什么?” “萬一他們明晚不請自來怎么辦?” “哈?”原來他在小心眼這個啊,她又好氣又好笑,“那要是這樣,我就沒辦法了?!?/br> “總覺得你面對他們就慫?!?/br> “有嗎?”她想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多說話吧?” “切!”他不信,臉色陰霾成一片。 “噢——我知道了?!彼鋈焕L了尾音,笑著說:“原來某人吃醋。” “……”他瞪了她一眼,死鴨子嘴硬,“吃醋?你說我?” “對啊,很明顯的嘛,臉都氣得鼓起來了?!闭f著,還想用手去戳他的臉頰。 被黑著臉的小子惡狠狠瞪了一眼,“我吃醋?怎么可能呢?是某人自己不誠實,明明關系就不止是同桌,還跟別人說就是同桌,真是太會撒謊了!” “……”吳知枝差點就噗呲一聲笑出來了,哎呀呀,這小子,吃醋真是太可愛了啊。 她笑吟吟地看著他,忽然一本正經起來,“我沒撒謊啊,我本來就是單身啊。” “你是單身?”他眼瞳忽然暗下來,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怒氣,語氣說不出的冷冽,“你要是單身,那我是你的誰?” 火氣說上來就上來。 吳知枝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玩笑開錯地方了。 心里猛地一窒,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好像沒正式說開始,但已經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這時候,再說不在一起太假了,也太婊了,所以她思忖了一秒后,決定以后在不糾結這個在不在一起的問題了。 既然甜蜜,溫暖,拒絕不了,那索性就順其自然吧,她把心底里所有的憂愁和顧慮都狠狠心扔掉,忽然就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握住他變冷的手,靠近他,溫柔地說:“我剛才就是跟你開玩笑的嘛?!?/br> 突如其來的撒嬌讓陸焉識很是適應不良,從上而下看了她一眼,上一瞬間還在生氣,這一瞬間已經開始后悔,反手把她的手握住,小聲問她:“那你說,我是你的誰?” “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咯?!?/br> 聞言,他心跳驟速,心底里那只瘋狂的兔子又開始跳起來了,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求證和深邃直白的感情,又克制又激烈,“男朋友?” 她的唇角一點點的翹起,聲音輕輕,“好吧。” 他冷不防挨了過來,握住她的手,充沛在眼里的愛意,像陽光一樣毫無防備的灑了過來,暖得她指尖都顫動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br> 她心尖兒一顫,跟著笑起來。 “是不是?”他摟緊她的脖子,胸腔里的心臟又歡又快,激烈亢奮。 “是啦!”她答應一聲,去掰他的手,“但是手不要摟這么緊,我快不能呼吸了?!?/br> “那就不要呼吸了。” “那樣我會死的,大哥,你想我死嗎?” “……”當然不想她死,所以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太激動了,摟得太緊,差點把她勒死了。 “我要喝你那個水?!毙那橐缓?,小子又變成粘人精了。 吳知枝哭笑不得,“拿去吧?!?/br> 把可樂給他,他喝了兩口,“挺甜的?!?/br> 她笑起來,“是你心里甜?!?/br> 他懵了懵,又摟過來,“無知,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了,以后你要乖乖聽我的話?!?/br> “媽呀~我后悔了?!?/br> “……你敢!” 望著他要吃人的眼神,她立刻搖頭,“不敢不敢?!?/br> “那要乖乖聽話。” “額……”她擋住自己的脖子,以防他摟的太緊缺氧,“聽話是可以,逼我就不行了?!?/br> “逼?” “沒錯,我不愿做的事情,就是逼?!?/br> 他想了想,“好吧,原則問題,你可以選擇聽自己的?!?/br> “哇哦。” 她剛才想說‘你真好’,就聽到他說:“下次碰見蘇北,知道怎么回答了嗎?” “怎么回答?” “就說,你憑什么管我?我男朋友都不說我?!?/br> 她懵了一秒,“這怎么行?” “不行?” “被他知道,不得又罵我不學無術,成天除了逃課打架,就是談戀愛啊?!?/br> 他忍不住笑起來,“那你不是嗎?成天就是逃課,大家,談戀愛?!?/br> 吳知枝:“……” “我們要勇敢的承認好嗎?小太妹。” “……靠!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也是有努力的好不好?” “努力的打扮像村姑一點嗎?” 她一掌拍過去,“靠!我村姑,你還不是被我迷死了?你個重口味的黑面神。” “黑……什么?”他蹙眉。 “沒有?!彼L尾音,繼續(xù)往前走,“其實蘇北就是個孩子,你不用那么在意他的,在我眼里,他跟安安差不多,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吧,不是我的菜?!?/br> 他樂起來,他當然知道她不喜歡蘇北了,不然也沒他什么事了,但見蘇北老一副‘無知是她女朋友似的’見了面就想管她數(shù)落她,他就覺得很不爽,他的女朋友,他自己都舍不得說舍不得數(shù)落,憑什么給別人數(shù)落啊?說白了,那孫子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欠削的。 “那也不行?!彼麘B(tài)度堅定,“我女朋友,怎么能讓別人數(shù)落呢?顯得我這個做男朋友多不稱職?要是有什么不對的,我們私下關上門在討論就是了,憑什么讓他大庭觀眾之下訓你啊。” “切,什么私下關上門???直接說就行,關個屁?!?/br> 他笑起來,“我就是舉個例子,再者,他老這么說你,我也不高興,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說別人的不好,這種人能交到朋友才是人間罕跡了?!?/br> “……”吳知枝哭笑不得,喊了一聲,“小陸啊,我說句實在話?!?/br> 他用眼神示意她說。 吳知枝說:“比起蘇北這樣的,你這種更欠削一點?!?/br> “……你閉嘴?!彼闪怂谎?,現(xiàn)在不是挺體諒人的么?哪有她說得那么欠削啊?憋了憋,又說:“還有,不準叫小陸,可以叫焉識,焉識哥哥,識哥?!?/br> “……你做夢吧你,明明比我小一天?!?/br> “……” “識弟,我們到了?!闭f話間,她停下腳步,已經到了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手工糕點店。 陸焉識低眸看她一眼,臉色陰沉,“不準,換一個稱呼?!?/br> “你真的比我小?!彼B番強調。 “……我看你你真的欠削?!彼氖址旁谒牟弊由希鲃萜?,目光威脅,“下次在這么喊我,nie死你。” “哦,你好兇哦?!?/br> “……” * 兩人進了店里,跟老板交代了一下,老板點點頭,帶他們進了廚房。 需要的東西這里都有現(xiàn)成的,吳知枝聽老板講解了一會,大概悟出了辦法,就開始動手。 陸焉識給她打下手,但是手機老是響,他掛了一個又來一個。 吳知枝忙碌中分神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沒?!彼戳搜凼謾C上的陌生號碼,表情不咸不淡,“估計是詐騙電話?!?/br> 吳知枝卻覺得沒有那么簡單,對著蛋糕一邊裱花一邊說:“最好接一下,萬一是急事呢?” 他撇了下嘴,似乎不愿意去。 吳知枝伸出一只手,捏了他的手一下,似乎是在鼓勵他,“去吧,有什么事,也要面對了才能解決。” 陸焉識嘆了口氣,走去門口,接起了電話。 隔著一道落地玻璃,吳知枝只看到他站在外面,頭微微低著,神色很不耐煩。 看來電話是他爸媽其中一個人打來的,他每次接他們電話,都這副‘老子無父無母’的煩躁表情。 吳知枝看了一會,又把頭低下去了。 她心里憐惜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撫慰他,在父母愛這塊領域上,她也幾乎沒有嘗到過,所以內心世界疏離淡漠,總用一種游離世間之外的態(tài)度看世界,如果眼前這個打電話的人不是陸焉識,不,應該糾正為,如果這個人不是她男朋友,她可能就算知道他父母是什么樣的,也不會很在乎,可能是渣爸渣媽見多了吧,偶爾見到幾個跟孩子特別親昵的父母,反而覺得不自在。 這就叫:逆境使人堅強。 陸焉識打完電話,一臉不耐煩地走了進來,站到吳知枝旁邊,問她,“要幫忙嗎?” “要的?!彼f給他一個裱花嘴,“一起裱花吧?!?/br> 陸焉識低頭看了眼她裱得很完美的蛋糕,表情愣了幾秒,“你不怕我裱的會破壞你原來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