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看樣子,是被陸焉識的美貌驚呆了。 吳知枝從桌斗里翻出那本《那小子真帥》,遞給了她,“還你?!?/br> “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逼鋵崨]看,她只借了一晚,后來讓給蔣青弈了,自己就沒得看,本來還打算利用晚上送外賣的空閑時間看看呢。 “這么快啊?!迸⒄f著,低頭翻了翻那本書,像是在檢查書面,見書本依然完整無明顯皺褶,她憐愛地撫了撫那本書,收起來了。 “嗯?!眳侵φf完,拿了一本大大的練習本給她,“寶研,作文你有空的話幫我寫一下吧?!?/br> 康寶研看著手里的練習本,思忖片刻,點頭,“行吧,反正我今天沒什么事干,我?guī)湍銓?。?/br> 吳知枝露齒一笑,“謝了?!?/br> 康寶研莞爾,“不必,你是我jiejie呢。” 其實康寶研跟吳知枝同歲,只不過康寶研小了她一個月,兩人高一是同班同桌,高二在隔壁班,因此友誼很是深厚。 陸焉識看著這一幕,覺得很奇怪,明明,吳知枝是個眾人都能看見的奇葩,可為什么她的人緣好像很好?諸如長相不錯夢想是作家的腦殘蔣青弈,又諸如清純美麗大方一看就是模范生的康寶研,還為虎作倀的幫她寫作業(yè),這交情,怎么看都匪淺。 可這兩個人吧,怎么看,都無論如何不像是跟吳知枝這種小太妹同一路子的學生。 陸焉識看了吳知枝一眼,覺得這個奇葩物種越看越神奇了。 *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還沒打午自習鈴。 班級里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轉著,每一秒,都漫長得像是煎熬。 陸焉識覺得自己來到這里,就像是在坐牢,每天來學校就是為了等放學,然后一回家,就開始等天亮,浮浮沉沉,沒有目標,也歸不了岸。 忽然,班中闖進一個高大的男同學,手里拿著一根從掃帚上拔下來的木棍,直接沖到了吳知枝跟前,“知知……” 來人氣喘吁吁,跟剛跑了好幾層樓梯似的。 蔣青弈一下子站起來,“哥,你怎么來了?” 蔣南山是蔣青弈的同胞胎哥哥,兩人長得十分相像,但幸好發(fā)型不一樣,否則都穿著校服,就分不出誰是誰了。 蔣南山的頭發(fā)染了板栗色,看著吳知枝,表情急切,“知知!” 兄弟兩都有個共性,就是喜歡當知了,整天知知知的沒完沒了。 吳知枝頂著兩個黑眼圈睜開眼睛,作晚送了半宿的外賣,到學校精神就頂不住了。 “你弟弟……”蔣南山大喊。 聽到‘弟弟’兩個字,吳知枝那雙描著這黑眼線的眼一下子冷了,沒等蔣南山說完,已經奪走了他手里的木根跑了。 ☆、006 成績很好的吳桐 蔣南山立刻追了出去。 蔣青弈也一改之前的懦弱形象,豪邁萬丈的踩上自己的椅子,踏過吳知枝桌子,風一般飛躍出班級。 “……”陸焉識看著他留在吳知枝桌面上的大腳丫印子,表情有些失真。 這蠢貨…… 看樣子,三人是去打架了。 陸焉識陰郁著臉,片刻后,趴在桌上睡了。 奇葩走了,知了也走了,終于可以安靜的睡一會覺了。 * 與此同時。 高一年級三班,吳桐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著眼前被人倒?jié)M了粉筆灰的飯盒,眼神是暗夜一般的死寂。 周圍幾個男生還在訕笑著,一邊推搡著他的腦袋,一邊嘲笑,“怎么不吃啊?哥幾個給你加了點料,可好吃了,你吃吃看啊。” 吳桐沒有任何反應,即不動,也不反抗。 就那么默默坐著,跟一尊沒有人息的雕像似的。 “聽人說,你是個弱智啊?”一個男生站在他旁邊,口氣很不懷好意的問著。 四周一片笑聲。 那男生見大家都在笑,覺得倍兒有面子,又推了推吳桐的頭,“你怎么不說話?。渴菃“蛦??” 吳桐仍舊沒有反應。 可下一秒,班外就沖進了一道纖細身影,攜了一股狠厲之風,一棍子打在了那個嘲笑吳桐的男生大腿上。 “我cao你媽!”男生大腿吃痛,摔到了地上。 回過頭,吳知枝立在陽光逆影處,煙熏妝,爆炸頭,二話不說,一腳踹出,將他整個人再次踹翻在地上。 “cao!”男生一連挨了兩下,臉色都變了,暴怒著雙眼對周圍大吼道:“你們都是死的嗎?看見我被欺負都不幫忙?!” 一群男生聞言,立刻圍了上來,將吳知枝包圍在其中。 而就在這個時刻,班外又連續(xù)沖進了兩道修長的身影,是蔣南山跟蔣青弈,兩人手里都拿著掃帚,來勢洶洶。 男生們見狀,都有點怵了,畢竟低年級的,都怕高年級。 “阿勇,是高二的蔣南山,怎么辦?”一個男生在挨打的那個男生耳邊問。 “蔣南山是誰?”阿勇看著眼前那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生,除了發(fā)型,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他們說,他是高二的老大,在少林寺學過武功,打架很厲害的?!蹦悄猩卮?。 聽了這話,阿勇就不想在繼續(xù)杠了,在學校里,低年級的學生總是怕高年級的學生,因為高年級的總比他們有人脈,要是對干火拼起來,沒有勝算,還可能一次惹到很多高年級的人,以后,可能會像過街老鼠一樣,天天挨打。 “你們是誰?我們又沒得罪你們,憑什么打我們?”情急之下,阿勇只好隨便找個借口。 吳知枝看著他,眼神冰冷,“吳桐是我弟弟,親的,你說這關不關我的事呢?” 阿勇看了旁邊的吳桐一眼,他依然看著那個飯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說實話,這個吳桐確實是有問題的,他幾乎一整天都保持著一個表情,并且完全不說話,光從直覺上判斷,就覺得這人腦子有點問題的。 他來這里找吳桐茬,也不過是因為吳桐在走廊上撞到他,沒有道歉,就每天過來滋事挑釁了,今天撕他作業(yè),明天倒掉他打的開水,吳桐一概不反抗,任人拿捏。 可他怎么會知道,這個任人拿捏的廢物背后居然還有人? 想了想,阿勇只能說:“不是我先挑的事,是你弟弟先在走廊上撞到了我,沒道歉,我才來找他的?!?/br> “撞了你一下,就得被你在飯盒里投粉筆灰?” 阿勇回答不上。 吳知枝一把拿過吳桐桌前的飯盒,“來,你不是說很好吃嗎?你吃一口我看看?!?/br> 阿勇看著眼下那個裝滿粉筆灰的飯盒,實在沒勇氣吃。 只有傻子會吃這種東西。 當然,這個傻子指的是吳桐。 他不敢出聲狡辯,又不敢太囂張,只能低低地說:“他也沒吃啊,大不了我賠一個飯盒給他?!?/br> 吳知枝伸出掌心,“三十,拿來?!?/br> “我靠,這么一個飯盒要三十元,你怎么不去搶!”里面rou都沒幾塊,全是雞蛋跟紅蘿卜,就要收30塊? “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吃了這個滿是粉筆灰的飯盒,二,賠我三十塊錢。” 阿勇想了想,還是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掏出兜里的錢包,數了三十塊錢出來。 吳知枝收了錢,表情里的煞氣才散去幾分,看著阿勇,瞇著眼眸威脅道:“吳桐是我親弟弟,以后要是在讓我看見你欺負他,看我打不打折你的腿,還有,今后要是誰敢找吳桐事,我就算在你頭上?!?/br> “我靠,別人找他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誰知道找事的人是不是你叫來的?總之,我警告你,要是吳桐給欺負了,我就拿你開刀?!眳侵φf完,拉過一直沉默不語的吳桐,出了教室。 蔣南山跟蔣青弈兩個來撐場子的看見吳知枝走了,也跟著撤了。 四人下了一樓,吳知枝帶吳桐進了食堂,給他點了一個雞腿飯,才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這個是可以吃的,你吃吧?!?/br> 吳桐的眼神這才像有了幾分神采,但并不說話,低下頭就開始扒飯。 蔣南山跟蔣青弈也坐了下來。 三人看著吳桐一個人吃飯,蔣青弈忽然就有點嘴欠,對吳知枝說:“其實吳桐這樣的,應該去上特殊學?!?/br> 話還沒說完就被吳知枝瞪了一眼。 蔣青弈一愣,收住了話頭。 “你別廢話了,他成績那么好,我們學校都肯免費收他,培育他,你cao什么心?!笔Y南山瞪他。 蔣青弈表情無辜,“我還不是看他可憐,在學校老是被欺負……” 吳知枝又瞪了他一眼。 “你閉嘴?!笔Y南山拿了一瓶飲料堵著蔣青弈的嘴。 其實吳知枝跟自己的命運一樣,都有一個令人cao心的弟弟,只不過他弟弟只是二b了一點,而吳知枝的弟弟,從小就不愛不說話,也不愛理人,總之,一言難盡…… 她的家庭情況又那樣,注定她活成一個強勢彪悍的女漢子。 ☆、007 填語文卷的吳知枝 “剛才那情況,你怎么三十元就算了?應該揍他一頓,殺雞儆猴,以絕后患啊?!笔Y青弈跟蔣南山不一樣,他是個很天真單純的人,不懂得思考更深層次一點的問題。 吳知枝看他一眼,“要是把人打傷了,你覺得會怎么著?” “請家長唄?!笔Y青弈無所謂的往后一靠,背貼在椅背上,姿態(tài)懶散。 蔣南山忍不住打了他的腦袋一下,“死蠢!是會報警,然后上醫(yī)院做檢查,要賠錢?!?/br> “……”蔣青弈挨了一頓批才反應過來,臉色有些糾結。 “要是打傷他了,至少要賠個幾百元,不劃算,而且還要面臨被記大過或者退學的風險。”吳知枝玩著手里的鑰匙扣,表情淡漠。要不是為了在學校里保護弟弟,她早就選擇輟學了,因為現(xiàn)在她肩上的擔子,遠比讀書更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