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季殊恩了一聲,聲音很低,面龐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我們扯平了?!彼f。 季殊頓了頓,點點頭,“扯平了?!?/br> 鐘渝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眼睛里有東西閃了一下,但她立刻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季殊:“……” 她好像哭了。 季殊伸手撩起她的頭發(fā),碰到她的臉頰,下眼瞼那塊果然濕了。 “鐘渝?!奔臼饨兴?,“對不起?!?/br> 鐘渝抬起半張臉,用紅彤彤的眼睛瞄他,“我那時候有多委屈,你知道嗎?!?/br> “我知道?!?/br> “你不知道?!辩娪遴溃氨怀u被誣陷,包括后來云霄買了那個人的版權(quán),我都只是憤怒,委屈卻是因為你的態(tài)度。” 那時候,鐘渝已經(jīng)筆名自殺了,她頹廢了好一陣子,然后就聽到云霄已經(jīng)買下了那本書的版權(quán)的消息。 那瞬間簡直可以說是晴天一道天雷劈到她腦袋上了。 誰買不好,為什么偏偏是云霄? 她都沒等季殊回來,直接就給他打了電話,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買一本抄襲的書。 那段時間他們的感情就已經(jīng)不是很好了,季殊一個禮拜就回家兩天,也不怎么搭理她,說是冷暴力也不為過。 電話里,季殊不耐煩地反問她:“哪本書抄襲?抄襲了誰的?” 鐘渝就氣到頭暈,話都說不清楚了,“抄襲了我的!那本!《心動》!” 她之前從沒跟季殊提過自己在寫小說,季殊大約知道她是在創(chuàng)作,但并未了解過,鐘渝也羞于告訴他,特別是前期她寫的文大多數(shù)都是在意yin季殊。 以至于一開始季殊根本沒聽明白。 “云霄不會買抄襲的書。”他說,“我沒聽過這件事?!?/br> 鐘渝覺得委屈,“她真的抄了我的,你不相信我嗎?” 季殊在那邊頓了頓,最后說:“我會讓蘇鈺去核實?!?/br> “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鐘渝小聲問。 “不回了?!?/br>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第32章 他隔了兩天才回來,而且是深夜。 西裝皺巴巴的, 她盡職盡責(zé)地幫他掛好, 熨平, 等他洗完澡出來, 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核實得怎么樣了。 季殊擦著頭發(fā), 垂著眼眉說:“版權(quán)不是我要買的,明白嗎?是公司的決定, 當(dāng)初買的時候,是十幾本一起買的,我不可能每一本小說都過目?!?/br> 鐘渝腦子嗡了一聲,愣愣地看著他問:“所以呢?” 季殊揉了揉山根, “公司昨天下午就開會討論過, 眼下沒有權(quán)威的機構(gòu)和有力的證據(jù)能證明她抄襲了你,而且網(wǎng)上輿論也一面倒?!?/br> “她抄襲了我的?!辩娪逖劭舳技t了,“她真的抄襲了,我不是拿不出證據(jù), 是你們都不愿意看。” 她不是那種喜歡一遍又一遍地跟別人訴苦的祥林嫂, 她也已經(jīng)沒有再想討回什么公道了, 她和朋友都說了,就當(dāng)自己踩到狗屎算了, 所以自從筆名自殺之后, 她沒有跟任何人再提過這件事。但眼前這個人, 是她老公啊。 “你看不到嗎?她拿刀來刮我的rou, 一片一片的貼到她身上, 你說不能證明她身上的rou是偷我的,但你看不到我這一身鮮血淋漓嗎?”鐘渝質(zhì)問他,“就因為她比我紅,你們就假裝不知道嗎?” “鐘渝,我是一個商人?!奔臼庾詈笳f,“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br> 他表明了他的立場。 季殊就是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件事之后,她就跟季殊冷戰(zhàn)了,她賭氣去了客臥要跟他分房睡,他看起來也不在乎的樣子。 后來她聽說云霄搞了一個作者見面會,秋月也會去,就跟蘇鈺要到了門票,戴著口罩去了現(xiàn)場,讀者互動環(huán)節(jié)的時候,她舉手問:“人血饅頭好吃嗎?抄襲狗!” 然后被云霄的保安架著趕出去了。 她鬧得這么難堪,聽說蘇鈺因此被季殊大罵了一頓,但是他回來,仍然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你以前好渣啊?!辩娪甯锌?。 “是嗎?”季殊輕聲反問。 “不是嗎?” 其實她也是能理解他的,她后來也見過很多作者被抄襲,但大多維權(quán)都很難,特別是遇到這種巧妙高級的抄,但意難平是難免的,會讓她那么難受的原因,鐘渝想大半是因為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季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別哭了。” 鐘渝握住他那只手,慢慢的睡著了。 半夜鐘渝渴醒了。 她爬起來找水喝,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季殊的臥室,她睡在季殊旁邊,初初在另一邊。 幾乎是她剛動,季殊就條件反射般醒了,跟著坐起來啞著聲音問她怎么了。 “我要喝水?!辩娪逭f。 季殊越過她從床頭柜拿過保溫杯遞給她。 水還溫著,鐘渝喝了大半杯,緩了一下,才問:“我怎么在這?” “你朋友說你想見初初?!?/br> 鐘渝恍惚了一下,這對話是不是發(fā)生過? “這個我記得,我是想問我怎么會在你床上的?” “你一直拉著我不放,要我陪你睡,初初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就干脆把你抱過來了?!?/br> 其實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鐘渝就后悔問他了,她還是隱約有點印象的,等他平靜無瀾地說完這句話之后,她又猛然想起了他幫自己換衣服的一些片段。 他還動作很輕柔地幫她擦拭身體來著。 季殊沒有給她再提問的機會,他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躺回去了,聲音十分困倦,“睡吧,我明天還要去公司開會?!?/br> 鐘渝怕吵到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跟著躺下了。 她了無困意,聽著旁邊男人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有些心猿意馬,腦海中抑制不住地不?;叵朐∈夷且欢?。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然后就聽到旁邊的呼吸微微凝滯了——季殊被她吵醒了。 “sorry。”她小聲道歉,想說我還是回客臥去睡吧,又舍不得。 算了,睡在他旁邊,失眠又算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隔了五分鐘,發(fā)覺身邊的人輕輕翻了個身。 鐘渝扭頭去看,就看到季殊仰躺著望著天花板,眼睛睜著,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你還沒睡著?”鐘渝小聲問。 季殊:“睡不著了?!?/br> 鐘渝內(nèi)疚極了,“那怎么辦?你明天幾點的會?” “九點?!?/br> 鐘渝比他還著急,“那你要不要吃褪黑素?我包里有。” “對我沒有用?!?/br> “啊。那你……”她說著突然打了個哈欠。 季殊頓時就笑了,聲音很輕,帶了點寬慰的性質(zhì),“你睡吧?!?/br> “我不困,我陪你?!辩娪迥ǖ舸蚝乔繁瞥鰜淼难蹨I,“我一個不用上班的人。”又問他:“你平時睡不著的時候怎么辦?。俊?/br> “怎么辦?”季殊頓了頓,偏過頭來看她,語氣無端帶了點意味深長的狎昵,“找點事情做,累了就能睡著了?!?/br> 鐘渝傻乎乎的問:“什么事?” 季殊伸手指了指衣櫥。 鐘渝:“……?!” 她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聲音都磕巴了,“現(xiàn),現(xiàn)在么?” 季殊:“看你。” 媽的!這個人怎么這樣!把問題輕飄飄的又甩給她。 “我都行?!辩娪逍÷曊f。 季殊坐起身,干脆利落地對她說了一個字: “來。” 早上鐘渝腰酸背痛爬起來的時候,季殊已經(jīng)去公司了。 初初不在身邊,她洗了澡下樓,發(fā)現(xiàn)家里并沒有人。 廚房給她留了早餐,她吃過之后給阿姨打電話,對方說帶初初出去散步了。 “因為季先生說不要吵您睡覺,初初醒了之后一直在吵,我就帶她出來了,馬上就回去了。”阿姨說,“廚房有早餐?!?/br> “我知道,我吃過了?!?/br> 掛了電話之后鐘渝回樓上去洗了個頭,剛洗完還沒來得及吹頭發(fā),又聽到門鈴響了。 她掛著浴巾去開門,來人是蘇鈺,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會看到她,在門口微微愣了一下。 鐘渝沖她笑了笑,問她有什么事。 “季總有一份文件落在家了,讓我回來取?!碧K鈺恢復(fù)了笑容。 “在哪?我給你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