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霍起頓了頓,似是想說什么。寧蘭知道,好武的男人往往十分寶貝自己的兵器,有的極端的更是將武器視作妻子一般,性命相托。 她要勾搭霍起,自然要在他重視的東西上一點一點沾染上自己的氣息,讓他每日用時就不自覺想起自己。 霍起猶豫片刻,修長手指一展,將弓箭挑起遞了過去。 寧蘭唇角噙著笑,有意在他面前賣弄,右手一繃……弓弦稍稍彎曲了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 她面上神色如常,實際手臂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用后背巨大力量往外拉。 弓箭一無所知,仍然呆頭呆腦地保持著形狀,在她手中直直挺立著。 寧蘭不信這個邪,她天生力大,在滄浪夢回遇到的若不是元扈這樣私生養(yǎng)大的練家子,普通貴族恐怕得被她拖著滿地走。 她調動全身氣力,嘴唇抿緊了,身體都在微微抖動…… 她有規(guī)律的顫動隔著衣服傳來,霍起眼神微暗。 天地啊,她還是拉不開他的弓。 因為使力,兩腿順勢夾緊,獅子黑以為女主人催它,愈發(fā)加快蹄力,那只幼小的白兔子已經被拋到身后很遠,縱然能拉開弓,以她的準頭也射不中了。 寧蘭緩緩轉回身子,看著前方的草地,沉默了。 原來他能射虎,不是因為箭好…… 霍起垂目看著她微微出神。 片刻后,他輕咳一聲,道:“我覺得還是別射了吧。那只兔子看起來很可憐的,不要傷害它好嗎?” 沈厲:“???”世子今天瘋了嗎? “……好。”寧蘭手臂脫力,轉身將弓箭還給他。 恰在此時,獅子黑猛地越過獵場圍欄。 霍起只感覺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忽然碰到了自己的手臂,一股蘭草馨香霎時散開縈繞在鼻端。 除了寧蘭,他從來沒有和女人如此親近過,一貫清明的頭腦里一片迷茫。 直到愣著被接連拍擊了兩下,寧蘭轉過身去雙手交疊護住了胸前,他才突然意識到那是什么。 霍起迅速松開攬著韁繩的手臂。只是從他的視線,恰好可以看到少女雙臂擠壓后,那里更突出了…… 他喉結微動,曼曼兩年前身量還未完全長開,兩人更沒有如此親近過。沒想到那里這樣香,又這樣柔軟。一貫冷靜自制的他竟然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摸她。 霍起輕輕吐出一口氣,雙手克制地握拳垂在身側,不動聲色往后坐了一些。 寧蘭自己一人騎馬還好,只要注意起落的幅度,她這樣的老騎手不會出什么問題。 但是當有人手臂環(huán)在她身前,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 原來穿騎裝束胸是真的有必要的!她那處又大,肚兜根本無法束住起伏連綿的弧度,不住在他手臂下劇烈地晃|動,好像在低劣地勾|引他…… 他現(xiàn)在一定很討厭自己了。 到了營地,霍起長腿一翻下馬,避開眼神伸手來扶她。寧蘭瘸著腳,看到他如此排斥看到自己,心里有些難過,自己乖乖跳了下來。 霍起聽到聲音轉頭時,只看到少女矯捷身姿輕盈漂亮地從黃昏光線中躍起,裙擺還在風中一擺。 霍起用手抵著鼻尖,道:“我讓沈厲找軟塌來,馬上到?!?/br> 話音未落,太子和元馥一身風風火火走來。 “曼曼!曼曼!你怎么樣了!”元馥小臉哭得妝都花了,眼睛像核桃一般。 “我沒事呀馥兒?!?/br> 太子則嚴肅道:“小舅,曼曼,虞安安出事了?!?/br> 第16章 嵐煙館前圍了無數(shù)人,神情各異。行竹將寧蘭從軟塌上抱下來,焦急道:“姑娘,你可傷到了哪里?聽說馬匹突然發(fā)狂,真是……嚇死奴婢了。”話未出口眼眶都紅了,顯見得十分擔心。 寧蘭安撫道:“無妨,剛剛世子殿下已經喚醫(yī)官幫我處理過,一點擦傷,不要緊的。” 說罷,她看向站在太子身后的堂姐寧蓮,衣衫清麗,眉眼勾畫極其細致,身上熏香更不是短時間能暈出來的。 她細細打量了片刻,輕笑道:“多虧堂姐去和太子殿下說我不見了。jiejie有心了。” 元馥輕輕哼了一聲。 “都是自家姐妹,關心你也是應當?shù)摹睂幧從樕下冻鲆稽c尷尬,但她有幾分與寧蘭相似的姿色,到底是個美人。她上前從元馥手中接過寧蘭,和行竹一邊一個將她扶著進去,姿態(tài)放得很低。 寧蘭和太子世子一同進來,如熱水滴進了滾油,原先小聲議論的貴女們都圍了上去,爭著噓寒問暖。 元露落落大方地引寧蘭、元馥、寧蓮和其他已經進來的貴女們相見寒暄,又關切問道:“曼曼是從哪里來?怎么受傷了?可要緊?” 魏妙妙神色微妙道:“聽說蘭姐兒去了圍場?那里不是禁止女郎進入嗎?” 聽說? 寧蘭心里猜到幾分是寧蓮說的,笑著搖搖頭。 元露道:“曼曼做事一向有分寸。你人還好么?” 寧蘭溫柔笑道:“謝謝jiejie,我不打緊。怎么大家都在這里?” 元露面露難色道:“安安她……” 貴女們這才散開,卻沒有人開口。 只見內室里,虞安安發(fā)絲散頹,衣衫凌亂,露出大片鎖骨和胸|乳。她身邊跪著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男人,臉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行竹握住寧蘭的手稍稍用力,寧蘭微點頭,知道成了。 她裝作不知情地探頭要看跪著的是誰,卻見男人敞開的衣裳下被指甲刮出紅痕的皮膚裸|露出來。 賀蘭籌正眉頭緊鎖,看到寧蘭要看,側身擋住了她打量男人身體的視線,接著動作及其自然地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站在她身后一起進來的霍起:“……” 賀蘭籌身上有一股冰雪氣息撲面而來,他輕聲道:“曼曼還小,不要看?!?/br> 寧蘭心下冷笑,你上一世將我囚在花木館給我灌春|藥的時候可沒覺得我小,這個男人在人面前真是愛做戲。 皇后將霍起叫去,遞給他一張小巧的紙條,臉上烏云濃重。 這個虞安安,還妄想做他兒子的太子妃? 真是惡心死她了。 霍起接過看了一眼,還給皇后,又轉頭看太子。 太子雖然不知道紙條上寫了什么,但今日之事一出,虞安安是不可能再嫁入東宮了。 那他和寧蘭……是不是可能更大了? 霍起接過紙條時,也想到了這件事。 皇后將紙條扔到虞安安臉上,冷著臉讓大宮女云安一字一字念給所有人聽。 【見遠吾郎,君之朗逸勇猛,自上次身受后日夜所思。盼于嵐煙館未時一寐。——安安】 虞安安忽然發(fā)出崩潰的大喊:“我沒有!我沒有!是寧蘭!是寧蘭陷害我!” 驟然被點到名,剛進來的寧蘭露出驚訝的神色:“安安,我一整個下午被馬顛進圍場,根本不在,怎么可能在嵐煙館害你?” 她仰頭看向霍起,道:“世子殿下可以為我作證?!?/br> 霍起沒有說話,但他沒有反駁,更沒有人敢上前問他。 賀蘭籌冷冷對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道:“魏南,你可知罪?” 魏南低著頭,堅定道:“臣愿一死以謝罪?!?/br> 魏南是魏貴妃的本家,她見皇后沒有阻攔,問道:“既然約的是六皇子,你為何在此?” 魏南垂著頭:“皇子收到紙條后吩咐我來和侯女表明心意,解釋清楚誤會。沒想到我一進來就被打暈,醒來時滿室都是迷情香。我想……是臣的錯?!?/br> 魏貴妃丹紅指甲在扶手上狠狠一刮。賀蘭籌是她的心血,是她和皇帝最愛的兒子。鎮(zhèn)北侯離京前將虞安安托給她,說鎮(zhèn)北侯府雖然表面上裝作效忠太子,要與東宮結親,實際是支持真龍之相的六皇子的。 虞慶說他領兵與涼州互為依仗,等到大事起,就舉兵清繳涼州霍氏與太子一黨,擁立六皇子。 他就是這樣支持六皇子的? 虞安安是有幾分姿色,若不是兒子今日守住了,等真的來嵐煙館赴約,他們以后不知要怎么以這件事威脅他們娘倆!若他們稍有不從,就去御前告六皇子一個jian|污貴女,這還如何做儲君? 魏貴妃氣得手臂不住顫抖。 太后不耐遠行,皇后就是圍獵時的后宮之主。她對云安道:“鎮(zhèn)北侯女既然與六皇子之前已有旖旎,本宮原該成人之美,請陛下為你們賜婚。但現(xiàn)在出了魏南的事,恐怕陛下不會答應讓你嫁入皇家?!?/br> “魏南拉出去,杖八十。虞安安閉門思過。今天的事,任何人不許往外說。” 眾人連忙稱是。 接著,她向長公主、三公主、元露、魏瑛和寧蘭招招手:“你們五個,留下陪我抄佛經,都靜靜氣?!?/br> 眾人知道,這是皇后怕貴女們秋巡心野了,再出事。 賀蘭璽擰眉道:“母后,曼曼她腳崴了……” 皇后威嚴道:“抄經又不用腳腕,你擔心什么?” 魏貴妃向兒子招了招手,將他從寧蘭處喚過來,低聲道:“立刻去找陛下請罪,趕在云安出發(fā)之前,馬上走。” * 從皇帝的營帳出來,賀蘭籌揉了揉眉頭。 魏南受了刑,無法伺候。身邊是個新提上來的小子,諂腰問道:“殿下,娘娘問可好了?” 賀蘭籌有些疲憊道:“父皇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br> 他的聲音在秋風中有些沉重:“讓虞安安做我的側妃?!?/br> * 寧蘭聽到消息時,愣了片刻。 這一世,出了這樣的事,虞安安竟仍舊是做了六皇子的側妃么? 鎮(zhèn)北侯府依舊與貴妃系綁在一起,僅憑借弘安侯府,她怎么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