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祁景乾走進(jìn)來的時(shí)候看見的就是林惜香眼睛閃著不一樣的竊喜跟神采,目光沒有聚焦,可顯然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機(jī)靈。 直到祁景乾坐了下來,林惜香才回過神,伸手去拉祁景乾的手指,力氣軟綿綿的,撓在祁景乾的心上。 林惜香看著祁景乾眼下烏青,心疼道:“陛下要不去睡一會,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總不好我病好還沒好,陛下就先累著了?!?/br> 見林惜香故意轉(zhuǎn)移話題,祁景乾捏了捏她的指尖:“是不是忘記朕剛剛說了什么。” “為何不喊乾哥哥了?!?/br> 林惜香捂住臉道:“陛下就不要再提了,我剛剛是口誤。 淺淺的粉色從臉頰蔓延到耳垂,祁景乾看著有趣,碰了碰林惜香粉嫩的耳垂:“說實(shí)話?!?/br> 林惜香另一只手要推開祁景乾的手指,又被祁景乾捉住,林惜香沒了還擊之力,索性抬頭咬了一口祁景乾的手背,林惜香本就虛弱,一口咬上只有淺淺的齒痕,更多的是她的口水。 林惜香看著不好意思,慌忙用被子直接蹭掉祁景乾手背的口水,迷迷糊糊的朝祁景乾傻笑。 祁景乾看的有趣,俯身親了林惜香的鼻尖道:“你的口水,你該自己舔干凈的。” 林惜香氣的推開祁景乾的手道:“陛下看著一點(diǎn)也不憂心,我都落水了還作弄我,是不是還要我再落一次水?!?/br> 話音剛落,林惜香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眼看著祁景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可面對林惜香又不想發(fā)火,收了手坐在床榻邊上,忍了幾忍道:“皇后就是這么看朕的?” 林惜香聽著祁景乾的語氣不對,掙扎著想要起來,但躺了三天的她手腳無力,剛起來差點(diǎn)又要摔下去:“我不是,是我說錯了...” 祁景乾本就注意著林惜香,伸手扶著道:“錯哪了?” 林惜香喃喃的說不出話,祁景乾見她為難,摟著她道:“以后不要再說那種話,你若是再落一次水,朕恐怕就會命人把皇宮里所有水面全都用土給填上。” “又或者,把皇后關(guān)在寢殿里,那永遠(yuǎn)也不會遇到危險(xiǎn)。” 林惜香感受到祁景乾的手縮緊,知道自己剛剛無意中的話簡直是在拿刀子剜祁景乾的心,林惜香用臉蹭了蹭祁景乾的手臂,軟聲道:“我真的錯了,陛下就別生氣了,以后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聽見這話,祁景乾認(rèn)真道:“這話應(yīng)該是朕跟你講,帶你進(jìn)宮之前朕很猶豫,朕做過皇子,深知后宮里的陰毒跟狠辣,原以為現(xiàn)在的后宮人少應(yīng)該不會有大麻煩,這才下定決心娶你為后,沒想到總有人在試探朕的底線?!?/br> 林惜香安撫的拍了拍祁景乾的后背:“這次也是我大意了,后宮本來就是女人的地盤,我若是能管好后宮,也不會出這么大的紕漏?!?/br> 這話剛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長公主,這次說到底都是讓不該讓別有用心的人,進(jìn)了皇宮,還到了離帝后那么近的地方。 今日是傷了皇后,明日若是別人有心,那皇帝呢? 林惜香有些后怕,頗有些覺得幸好這人的歹心是用在自己身上,但這些都要等自己身體盡快好了再說。 林惜香猶豫了片刻,垂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陛下,若是我揪出了幕后之人,不管身份如何,能否任憑我處置?” 這個請求不可謂不大,能利用長公主做局的人,背后的權(quán)勢定然不小,林惜香不知道等自己病好后還能查到多少內(nèi)情,但趁著正讓祁景乾心疼,不如就提個過分些的要求。 林惜香有些緊張,抿抿了干澀的唇瓣,祁景乾見她的動作,伸手給林惜香倒了杯水。 林惜香見祁景乾不說話,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但也知道她說的確實(shí)不符合常理,若是找出來的人背景深厚,只怕輕易動不得。 喝下水林惜香覺得舒服了些,想再躺下來,誰知祁景乾并不松手,林惜香疑惑的看過去,祁景乾點(diǎn)漆般的眸子黝黑深邃,看不清祁景乾的想法。 祁景乾看了林惜香片刻,這才開口:“任憑皇后處置,也不是不行?!?/br> 林惜香眼里滿是疑惑,祁景乾又道:“只是有一個條件?!?/br> 聽此林惜香猶豫道:“陛下有什么條件?!?/br> 祁景乾輕笑,點(diǎn)了點(diǎn)林惜香的耳垂,第三次問道:“為何不喊乾哥哥了?!?/br> 林惜香的耳垂馬上又染了滴血般的紅色,祁景乾靠近,湊到林惜香的耳邊,薄唇若有若無的碰著林惜香的耳垂:“你喊一聲乾哥哥,朕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大聲告訴我!喊不喊! 第43章 “你喊一聲乾哥哥,朕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林惜香看著面無表情的祁景乾,仿若這樣撩人的話不是從他嘴里說出來一樣,偏偏祁景乾不轉(zhuǎn)一瞬的看著她,目光認(rèn)真專注,在等她的答案。 林惜香忍不住道:“什么都答應(yīng),我要后宮只有我一個人,這也同意嗎?” “同意。” “以后不許納妃?!?/br> “同意?!?/br> “只準(zhǔn)喜歡我一個人?!?/br> 祁景乾看著林惜香故作聲勢的表情,并未回答,林惜香見此有些泄氣,剛想轉(zhuǎn)過頭,祁景乾嘴角勾了勾,捏著她的下巴:“同意?!?/br> 林惜香眼中閃過驚喜,又想到祁景乾方才的停頓,推了推祁景乾:“不用哄我?!?/br> 說完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道:“我累了,想睡一會?!?/br> 祁景乾握住林惜香的腳腕道:“那就睡一會,朕先去垂拱殿一趟,小福子留在這,有事你吩咐他就行?!?/br> 林惜香在被子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被子都晃了晃,祁景乾這才離開,這三天祁景乾沒上早朝,公務(wù)也是撿著緊要的看了看,林惜香現(xiàn)在好多了,祁景乾覺得自己才有心情辦公。 林惜香睡著的極快,她還在病中,方才也是祁景乾在,才強(qiáng)打了精神,只是這夢里也睡的不踏實(shí),醒來的時(shí)候出了一頭的汗。 醒來之時(shí)已經(jīng)點(diǎn)上蠟燭,林惜香剛有動作,祁景乾就從屏風(fēng)后面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奏章。 林惜香看著周圍燈光幽暗,小聲抱怨道:“怎么不把燈撥亮些,你這樣看折子也不怕傷了眼睛?!?/br> 祁景乾給林惜香擦了擦頭上的汗,輕笑道:“皇后每次醒過來都要說朕一頓,還真是兇?!?/br>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被祁景乾特意提出來,仿佛她真的很兇一樣。 林惜香索性閉口不言,宮女們適時(shí)魚貫而入,伺候著林惜香洗漱,又端來早就備好的清粥小菜。 祁景乾原本要親手喂,林惜香推了推他道:“你先去看折子吧,她們做事可比你趁手。” 這話不算假,但祁景乾見著林惜香醒來,也沒心情再看奏章,索性看著宮人們服侍,最后喝了熬好的湯藥,才讓宮人們退下。 林惜香坐了一會便覺得累,又看祁景乾眼底的烏青,知道他這幾天都沒睡好,拉了拉祁景乾的袖子道:“乾哥哥,要不要一起睡。” 說著,林惜香拍了拍自己的床榻,纖細(xì)的玉手被綢緞映襯的格外柔美,祁景乾聽見林惜香的稱呼,哪還會拒絕,雖說外面的奏章還堆著,但此時(shí)也不想理了。 祁景乾換了睡袍,躺在林惜香身旁,林惜香是睡了一下午,這會精神的很,見祁景乾躺過來,伸手摟著祁景乾道:“乾哥哥?!?/br> 祁景乾見林惜香神色好了許多,還以為林惜香是有什么事要說,側(cè)身看向林惜香道:“嗯?” 誰料林惜香抱住祁景乾的胳膊,帶了nongnong的鼻音喊道:“乾哥哥?!?/br> 林惜香喊過之后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抬頭看向祁景乾,正好對上祁景乾深邃的眸子,當(dāng)下臉一紅,緊緊的抱著祁景乾的胳膊道:“乾哥哥知道我被人拖到水底之后,想到的人是誰嗎?” 自從林惜香醒后,兩人皆是閉口不談那晚的事,祁景乾聽見林惜香主動提起,握住林惜香的手道:“是誰。” “有三個人。”林惜香有些緊張,“先是我爹,我爹他總愛念,猛風(fēng)飄電黑云生,霎霎高林簇雨聲。” “狂風(fēng),閃電,烏云,樹木,暴雨?!绷窒阈χ溃霸趺聪攵几翘焱砩弦粯??!?/br> 祁景乾看著林惜香勉強(qiáng)的笑意,接著道:“可這詩的下一句是,夜久雨休風(fēng)又定,斷云流月卻斜明,風(fēng)雨會停,明月也會出來。” 林惜香點(diǎn)頭:“所以我想到了父親,然后是曾姨娘,她那么柔弱,進(jìn)林家前是家中的小女兒,若不是家中突遭變故,該是衣食無憂,備受家中呵護(hù)?!?/br> “就算給父親做了妾身,也是沒受過委屈的,那日鄭氏逼迫我們連夜去揚(yáng)州,她為了我,雖舊病纏身,但強(qiáng)撐著身體,離開生養(yǎng)她的京城,到了揚(yáng)州她不習(xí)慣甜口的食物,聽不懂當(dāng)?shù)厝苏f的話,但是她說,在揚(yáng)州我才能平安,快樂的長大,所以她要活著,至少要活到我可以照顧自己。” 說到這里,祁景乾親了親林惜香濕潤的眼角,林惜香抬起頭,看向祁景乾道:“最后一個是你?!?/br> 林惜香說完這句,便不再張嘴,只是簡簡單單的講了幾個字,就再也不肯多說。 祁景乾捧著林惜香的小臉道:“為什么是朕?!?/br> 見林惜香不答,祁景乾又問道:“為什么到朕這里,就沒原因了。” 林惜香捂住祁景乾的眼睛道:“睡覺了?!?/br> 林惜香的手潔白如玉,指尖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柔柔的搭在祁景乾的眼睛上,祁景乾眼睛眨了眨,睫毛碰觸到林惜香的手心,林惜香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 祁景乾見林惜香一臉詫異,掰著祁景乾的臉湊近看,林惜香看著祁景乾根根分明的睫毛,不由的羨慕道:“乾哥哥你的睫毛怎么這樣長?!?/br> 平日里祁景乾的面容大多嚴(yán)肅冷冽,少有人敢注視祁景乾的眼睛,更別說睫毛了。 林惜香羨慕的看了看:“真好看。” 祁景乾一臉無奈,剛剛還好的氣氛,被林惜香無意識給破壞了,只能抱住林惜香還在作怪的雙手道:“不是說睡覺嗎?” 林惜香這才訕訕的收回手,祁景乾見她表情生動,恢復(fù)了以往的靈動,嘴角揚(yáng)起吻在林惜香的唇角:“朕等你想說的那一天?!?/br> 眼看都快進(jìn)十月,風(fēng)已經(jīng)有些涼意,吹的人身上涼颼颼的,自從上次落水之后,林惜香就極怕冷,比之旁人總是要多穿件衣裳才會好些。 林惜香的病養(yǎng)的也算快,畢竟上好的湯藥補(bǔ)品,流水般的送到慈元宮,林惜香都有點(diǎn)覺得養(yǎng)病的這小半個月,她肯定是豐腴了不少。 不然為何祁景乾沒事就愛摸摸她的肚子,林惜香有心想少吃點(diǎn),但剛少吃了一頓,接下來每次用膳都被祁景乾盯著監(jiān)督,就算偶爾祁景乾忙的厲害,也會讓福公公看著用了多少飯食,再一一稟告給祁景乾。 林惜香嘴上嘟囔,其實(shí)暗暗享受祁景乾的無微不至,更別說她多吃些,也能帶著祁景乾多用。 只是這樣悠閑的好日子,恐怕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林惜香知道現(xiàn)在宮里宮外有一堆人等著見她,先是朝廷命婦前來探病,當(dāng)初剛病的時(shí)候,宮里宮外的女眷,除了長公主在屏風(fēng)外站了幾次之外,別人的一律被祁景乾擋在宮門外面。 林惜香說不好其中到底多少人是來探病,或者是來打探消息,不管那些人目的如何,左右都是逃不過的。 吃完面前的楊枝甘露,林惜香頗有些惋惜,樂蓉的手藝越來越好,原本只是給祁景乾做些甜點(diǎn),如今她倒也愛上了。 林惜香放下青瓷碗,對春芝道:“傳消息出去,就說我的病已經(jīng)大好了,讓之前遞牌子的女眷們明日都來宮里吧。” 春芝愣?。骸澳锬?,這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位都要來見您,一起來?” 林惜香點(diǎn)頭:“一起來吧,省的挨個應(yīng)付,我也沒什么好跟她們說的,不過三伯母那里多照顧些?!?/br> 自從皇后落水一事,也只是在當(dāng)晚處置了寧美人,用的還是冒犯圣上的罪名。 至于落水的內(nèi)情如何,至今沒人知曉,想必不管是看戲的,還是唱戲的,心里肯定都焦急的很。 林惜香不急,說到底不管宮里宮外,她哪也插不了手,現(xiàn)如今以不變應(yīng)萬變才是真理,她就不信背后那人不會再起心思。 林惜香休養(yǎng)了小半個月,總覺得被養(yǎng)的憊懶了許多,若是沒有那些煩心事,還真想每日醒了看看話本,三餐甜點(diǎn)吃著,日子過的比神仙還快樂。 只可惜總有人要打斷她的休息,林惜香病好的消息剛傳出去,就有人坐不住了,上午傳出去的消息,下午淑妃便帶著孫昭儀來了。 林惜香靠在軟墊上,手里捧著熱茶,淡淡的看著請安的淑妃,看她面上乖順了許多,這才道:“兩位起吧?!?/br> 淑妃還沒感覺,但孫昭儀素來會看人臉色,聽著林惜香對她們的稱呼有所改變,不禁皺了皺眉。 “聽說皇后娘娘身上大好了,妾身真是高興,妾身日日夜夜都在為娘娘祈福,寫了百來個福字,希望娘娘早日康復(f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