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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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我好像……我好像走不了了……” “汪汪汪汪!” 面前的玉立對著她吠叫個不停。 黑豆豆的眼睛,晶亮清澈,兩行清淚順著玉立的眼角滑下來。 言念驚愕住。 第一次看見玉立這么哭,哭得那么傷心,卻是在直勾勾地看著她。 這種眼神,讓言念腦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江北淵。 要是她今天死這里了,那個男人也會這么哭吧。 不。 是會哭得更加傷心痛苦。 就像那次,他誤以為她死在了火災(zāi)的辦公室,他就蹲在墻角,哭得失去了全世界。 江北淵…… 江北淵。 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這就是她前行的動力,是她的光和力量。 言念扶著地板,勉強地?fù)沃l(fā)抖的雙腿站起來。 “走,玉立,我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br> 因為,她不能看見一個痛不欲生的江北淵。 因為,她不能讓江北淵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徐況杰說,她的位置,誰都代替不了。 她還要和她的江先生,長長久久,與子偕老。 …… 人,心里總是要有那么一股激勵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長跑。 當(dāng)你跑不動的時候,心里想著喜歡的人,或者想著一個目標(biāo),一個動力,往往最后有使不完的力氣去沖刺終點。 言念心里只想著江北淵,腦子里也只想著他一個人,想著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溫柔,甚至是他的痛苦。 不想死掉和不想留他一人的念頭,支撐著言念終于從廢墟里面出來。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彎腰咳嗽了好幾聲,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她的腿,抽筋了。 “汪汪汪?!?/br> 玉立對著言念叫個不停。 “乖孩子,我得休息一會兒,我現(xiàn)在腿真的動不了了……” 言念擺了擺手喘著氣說道,望著身后已經(jīng)被火燃燒殆盡的房屋,心有余悸。 如果晚一點出來,現(xiàn)在她就死在里面了吧! “玉立,謝謝——” 感謝的話還未說完,卻見玉立一個勁朝著前方跑去。 任言念如何呼喊它,它都不回頭,瘸著一條腿,一搖一晃,好似要奔向一種不顧一切的境地。 …… 俞莉莉已經(jīng)走到了主路上。 現(xiàn)在天都黑了,今晚沒有月亮,但是星星很多,因為位置偏僻的緣故,所以這條路上沒有車輛經(jīng)過,只有俞莉莉自己一個人的車停在那。 她準(zhǔn)備上車去碼頭坐船離開,忽然間,衣角被什么東西一口咬住。 低頭一看,是一只金色的大狗,死死咬著她的衣角。 “哪來的狗?滾開!” 踹了它一腳,把玉立踹倒了。 下一秒玉立瘋了一般地咆哮著,直接撕咬住俞莉莉的小腿。 “啊——!你這條瘋狗!” 任俞莉莉怎么捶打,玉立就是不松口,就是不讓她走。 小腿的痛錐心刺骨地傳來,滿目猩紅的俞莉莉打開車門,從主駕駛座掏出一把銳利的尖刀,狠狠朝著玉立扎去。 “死狗,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一刀又一刀地捅,每一刀都捅在玉立的后背,捅出來的血飛濺在她的臉上,明明應(yīng)該都那么痛了,奈何這條狗還是不松口。 俞莉莉要瘋了。 口袋里的手機響個不停,聒噪得要命,肯定是催她趕緊上船的。 “啊你這條死狗有毛病吧?。?!” 她都捅了好幾刀了,它還不松口,偏要跟她杠上似的。 俞莉莉的面部猙獰扭曲,拔出了帶血的刀子,這次,直接朝著玉立心臟的位置捅去。 下一秒,一只修長的手直接握住了刀刃。 鮮血順著分明的骨節(jié),一點點流出來,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俞莉莉驚呆了,愕然地松開了手,眼闊狠狠收縮了兩下。 “江……江北淵……你怎么會……怎么會……” “……” 有著漆黑瞳眸的男人,此時此刻如同從地獄深處冒出的撒旦,滿身殘暴的戾氣,另一只完好無損的右手,死死扼住了俞莉莉的脖子。 “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死!” “撲通。” 骨rou撞擊地面的聲響如此刺耳,玉立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眼角余光瞄到這一幕的江北淵,狠狠咬牙,二話沒說甩開了俞莉莉,抱住了玉立。 俞莉莉回過神來,慌忙開車逃竄離開…… 現(xiàn)在顧不了這么多了,她只想離開這,她想活著! …… “沒事了,沒事了?!?/br> 江北淵抱著這條狗,滿手都是血,已經(jīng)分不清是他自己手上的血,還是玉立身上的血。 血那么紅那么燙,灼燒一般的熱度,又那么刺眼。 他感覺自己快要抱不住它了…… 他一直都在言念手機里安裝了定位系統(tǒng),說來也巧,今天是陳碩的生日,他在附近吃飯,看到言念的定位在廢墟,然后靜止不動了。 向來心思細(xì)膩的他,很快便察覺不對勁,二話沒說開車過來,然后看到坐在地上的言念,遠(yuǎn)方是一片被火舌殆盡的廢墟。 言念說自己沒事,只是腿抽筋了,讓他去找玉立。 “江北淵我心好慌,心跳特別快,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手都在發(fā)抖,我好擔(dān)心玉立,你一定要找到它啊!” 她在他耳邊哭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他想抱著她安慰她,她一個勁說自己沒事,就是讓他去找玉立。 現(xiàn)在玉立就在他懷里,一直抽搐個不停,只是一瞬不瞬望著江北淵。 它像是有話要說,眼睛很亮,不遠(yuǎn)處有幾盞孔明燈升起,飄到很遠(yuǎn)的天空,玉立的眼睛也變得忽明忽暗的。 “我知道你的牙齒不鋒利了,咬不動一些硬的東西了,我給你買了很多rou醬,回去吃,懂嗎?” 江北淵把玉立抱了起來,身軀有些微踉蹌,他188的大個,現(xiàn)在頭垂在血rou模糊的玉立頸間,guntang的熱淚落下來,他閉著眼睛,不知不覺的,竟然哭出了聲音。 就像是他大哥死去的那天。 他救不了他在乎的人,眼睜睜看著生命從自己手中流逝卻無可奈何的痛苦和焦灼,在今天又重復(fù)了一遍。 他痛極了。 痛得彎著腰,感受到懷里的狗,氣息變得越來越微弱,聽到恍惚之間,它好像是汪汪叫了兩聲。 江北淵淚眼朦朧望著它,冰涼的液體劃過他的臉頰,撕裂出兩道痛苦的傷痕。 四目相對,一切的話都藏在眼神里面。 他嗯了一聲,艱難地開了口: “我曾經(jīng)說過,我欠你一條命,所以請你放心,你的孩子,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一定讓它們安穩(wěn)無憂?!?/br> “……” 玉立終于了無遺憾地閉上了眼睛。 天空中,一顆流星滑落下來,就那般永遠(yuǎn)地消逝了。 …… 從北面而來的風(fēng)呼嘯著而過,生猛的,冰涼的,凜冽的,讓人那么深刻地感覺到,原來冬天不知不覺又這么來了。 言念是被江北淵背到停車的路上的。 那一路,短暫又漫長,寂寂無聲又勝似千言萬語。 言念趴在江北淵的背上。 她的后背背著玉立。 而江北淵,就這么背著四條命,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沉默又沉穩(wěn)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