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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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叫他與燕寧合離。燕寧就算是死,也與他沒有半分瓜葛?!背趸羧黄鹕?,在病榻上的皇帝,還有居高臨下在寢殿頂端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的皇帝的注視之下平靜地說道,“她安葬在我的陵寢旁,就算死后,我也不會玷污她的清譽。只是……” 他沉聲說道,“我總是要保護她,護著她,叫她不再叫人欺負。無論生死?!彼脑捊胁¢缴系幕实圻€想說什么,然而楚王卻已經(jīng)站起身來,離開了這充滿沉沉病氣的寢殿。 皇帝猶豫了片刻,飄蕩著跟在楚王的身邊,想看他會去哪里。 九皇子事敗,馮氏被誅三族,九皇子與側(cè)妃楚氏判皆車裂,沈言卿,理國公與泰安侯被判腰斬,長平長公主被廢為庶人,還有許多與九皇子有關(guān)的人都被抄家斬首,連流放都算得上是皇帝這場裁決之中的法外開恩。 這是自前朝至今最殘酷的一次判決。 如車裂,腰斬,因過于殘忍,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出現(xiàn)在刑罰之中。 可是失去失去太子夫妻與貴妃,還有十皇子夫妻的憤怒,叫這個皇帝在臨死前成為了真正的暴君。 皇帝目光復雜,卻跟著楚王一同到了昏暗的天牢之中。 天牢外一個渾身穿得破破爛爛的蒼老女人正哭著跪在那里央求為難的獄卒想要進入天牢。 獄卒不肯,她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帝在半空看了許久才認出這竟然是自己的meimei長平長公主。 不,沒有了皇族的身份,她也不過是一個衰老的平民女子罷了。 “王叔?王叔!”長平跪在曾經(jīng)自己不屑一顧的低等的獄卒的面前哭了許久,見到楚王的身影走過來,她已經(jīng)絕望的眼睛一亮,急忙哭著爬到楚王的面前磕頭說道,“求求王叔,救救阿卿吧!王叔,我只有阿卿了,只有他了!” 沈言卿事敗被楚王直接從九皇子府門口押解去了天牢之后,就傳出他參與謀害太子的消息。 端陽伯聽到這個消息,當機立斷,將沈言卿逐出家族,并且立刻就給了長平一封休書。 他請她盡快離開,不要因此牽連了整個沈家。 那冷酷的模樣,決絕的樣子,叫長平如今還只覺得恐懼。 她深愛他這么多年,為了他付出了一切,可是當大難臨頭,他不顧兒子,也不顧她。 他把他們母子就這么輕易地丟掉了。 甚至當皇帝的憤怒牽連到沈家,革了端陽伯的爵位將他貶黜,他對她就只剩下憎恨與厭惡。 她深愛的男人,再也不會對她多看一眼了。 被丈夫拋棄,她就只剩下兒子,可是沈言卿卻被判了腰斬。 如果兒子也死了,她還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長平突然明白了皇帝最后的惡意。 他失去了心愛的兒子,因此生不如死,那也就叫她活著,也叫她嘗嘗兒子死了的滋味。 “王叔,王叔!阿卿還這么年輕??!” 楚王停住腳步,冷漠地垂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長平。 “燕寧只有十八歲?!彼涞卣f道。 “什么?!”長平?jīng)]有想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燕寧的名字,震驚地仰頭看他。 楚王的面容卻慢慢地露出幾分厭惡與冷酷,看著肆無忌憚傷害一個無辜女子的長平冷冷地說道,“燕寧也很年輕,你卻殺了她。你殺了她,輕易左右她的性命,如今我也要你知道,你兒子的性命同樣不值一提?!?/br> 她令燕寧失去性命,楚王也叫她嘗嘗心愛的孩子失去性命的滋味。 活著比死亡對于長平來說才會更痛苦。 因此楚王從未為任何人求情。 都是自作自受。 “王叔,王叔!”見他抬腳走進了天牢,隱沒進了黑暗之中,長平頓時尖叫起來,之后崩潰地哭起來。 她的哭聲楚王沒有半分動容,他走進了天牢,走到了關(guān)押著一個蓬頭垢面奄奄一息的犯人的牢房里,看他魂不守舍怔怔地看著黑暗,抬手將一紙合離書丟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說道,“簽了?!?/br> 話音剛落,那犯人僵硬地轉(zhuǎn)頭,看了楚王許久,又看著面前的合離書。 “王爺,阿寧呢?”他看著合離書怔怔地問道。 楚王眼底露出無法忍耐的厭惡。 “你們說阿寧死了,是阿寧告發(fā)了我。”沈言卿剛剛離開九皇子府就被人帶走,只聽說燕寧死在了楚王的懷里。他只覺得心都空了,又覺得無比的痛苦,低聲說道,“我不簽。她是我的妻子。我對她是真心的。” 可是他就要死了,在這之前,最后一面都無法見到自己心愛的人。 “無恥。”楚王卻冷冷地說道,“傷害她這么多年,你竟然有臉說對她真心?!?/br> “是楚嬛,是楚嬛挑唆!”沈言卿慌亂地對楚王說道。 他仿佛十分無辜,楚王卻只覺得惡心透頂,冷冷地說道,“深愛一個女子,信任自己的妻子,就永遠都不會聽旁人的幾句挑唆的話就對她心生懷疑。燕寧是怎樣的性情,你自己心里難道沒有半分了解?你不了解她,懷疑她,這何嘗算什么真心。打著真心的旗號做傷害她的事,你不僅虛偽,而且卑劣?!?/br> 沈言卿不敢置信地看著楚王。 他想反駁,卻覺得自己無從反駁。 仿佛自己最光鮮的那一面都被楚王扒了個精光,露出最不堪的真相。 “你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你父親行事卑鄙,口口聲聲真情,你也不遑多讓。真心喜歡一個女子,怎會舍得叫她流一滴眼淚。怎會忍心辜負背叛她?!背跄坏貙?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的沈言卿說道,“從頭到腳,你都配不上燕寧。燕寧赤誠,你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恥小人?!?/br> 什么真心。 卑鄙至極,楚王聽了都覺得對燕寧是一種侮辱。 “簽了合離書,她從此與你無關(guān)?!彼麘械脧U話,見沈言卿搖頭流著眼淚不肯答應(yīng),便俯身將他拖到面前,抓了他的手劃破他的指尖,在合離書上印了大大的指印,之后將沈言卿丟到骯臟的地上,折好了這合離書,厭惡地看著跌在地上捂著臉哭出聲音的沈言卿。 “若時間可以重來,我只望是我先遇到燕寧,叫我陪伴在她身邊,護她一生。” 楚王的話仿佛引動了冥冥中的震動,皇帝漂浮在空中,恍惚地想到楚王與燕寧那一年的遇見,又忍不住想,若時間可以重來,他也要好好地陪在貴妃的身邊,不要如天牢中目光黯淡的楚王一般,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子。 他心口刺痛,清醒了過來。撐著額頭坐在一旁,聽見宮殿里此刻都是笑聲,仿佛他只是剛剛打了個盹兒。 “父皇,你還好吧?”太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對臉色不好看的皇帝問道。 皇帝一愣,側(cè)頭看著活生生的兒子,動了動嘴角,卻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正含笑坐在一旁,和一個年紀與大皇孫差不多大,面容冷峻英俊的小少年說話的李貴妃。 噩夢里,那個滿面病容的自己的話都在耳邊。 她從不愛他,甚至……一直都在怨恨著他。 可是無論夢中還是現(xiàn)實,他卻依還是愛著她,眷戀著她,就算明知她的狠心還有對他的怨恨,卻依舊舍不得她。 依舊原諒她對他做的一切,依舊想要好好對她。 皇帝的臉微微發(fā)白,那一刻,他全都明白。為什么她在宮中過得這樣怡然自得。 因為她從不在乎他,自然也從來無所謂他寵幸誰,又去親近誰。 她曾經(jīng)一碗醒酒湯都不熬給他,也不過是因為她不愿意。 不愿意。 他擁有這世上的一切,卻唯獨沒法得到她的心。 甚至或許在她的心里,他是她的仇敵。 他卻深愛她。 這多么可悲,可這樣可悲的感情,他和她卻還要糾纏半生。 皇帝的眼角微微濕潤,又覺得這一刻心痛難忍,甚至在想,原來想通了她的一切,知道了她的心意,對他來說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 他愛慕她。 可是她或許對他只是怨恨。 怨恨他辜負了他jiejie,又怨恨他背叛她jiejie對她生出了愛慕的心。 那一刻他只覺得窒息難忍,又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也曾經(jīng)失去了心愛姑娘的楚王的身上。 此刻楚王坐在不遠處,生得嬌艷如花的美貌王妃正黏黏糊糊地靠著他撒嬌。 告狀精還在告狀。 “何海跟我說想娶拂冬做媳婦兒。這家伙也不知打拂冬主意多久了,怪不得從前就總是圍著她團團轉(zhuǎn)?!?/br> “我回頭揍他。”楚王從善如流地說道。 告狀精呆了呆,急忙搖頭,哼哼唧唧地說道,“他那么有眼光,而且對拂冬可好了。他還跟我說娶了拂冬,往后就守著她一個過?!彼f著說著眉開眼笑起來,嘟著嘴巴對楚王說道,“看在他誠心,暫且原諒他?!?/br> 哭包總是這么麻煩。 楚王心里冷哼一聲,嫌棄得不得了,依舊從善如流地說道,“都聽你的?!?/br> “王爺,你真好。”因是在宮里,哭包不好投懷送抱,不過卻偷偷拿手指勾住她家王爺?shù)氖种?,輕輕地搖了搖,小聲兒問道,“那晚上……王爺咱們喝些酒么?”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王撐著額頭,許久說不出話來。 這一個月里,哭包已經(jīng)酒后亂了三次了。 “喝一點吧?!彼逯樥f道。 燕寧捂著嘴偷偷地偷笑。 楚王嚴肅威嚴地冷哼了一聲,然而眼底卻浮現(xiàn)出淺淺柔和的笑意。 皇帝看了他們夫妻一會兒,突然轉(zhuǎn)頭,對太子笑了笑,指著在李貴妃面前對李貴妃一些學問問題對答如流,從容沉穩(wěn)的小少年溫和地說道,“唐家這小子倒是極出色。朕記得……他是太子妃的小叔?” 楚王今生圓滿,而他……或許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貴妃的心與人,他都得不到。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想要當做一切都不知道。 就當做他沒有察覺她對他的恨意,就這樣……就這樣過下去吧。 她還在他的身邊,好好地活著就足夠了。 哪怕這叫他那么痛苦。 “是啊。”太子咳嗽了一聲。 那冷峻的與大皇孫一般年紀的錦衣小少年是太子妃嫡親的小叔,可憐太子殿下的老岳母老岳父年紀不小依舊恩愛,因此早年折騰出了一個幼子來,太子妃也得喚這個跟兒子一般的小家伙兒一聲小叔。 不過對于別人家這是尷尬,對于太子來說就不算什么了,有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姑母和堂叔,還有一個比自己還年少的叔祖母,趙王那千嬌萬寵的幼子也是趙王妃年紀不小生下來的心肝兒,被趙王世子夫妻當兒子養(yǎng)大的……這么想想,太子頓時格外從容。 這就是見多識廣了。 “小小年紀倒是十分出色。唐家也是謹慎,這么多年,朕記得這孩子都沒有進宮與太子妃多走動。到底是太子妃的娘家,以后叫這孩子就和大皇孫在一處長大,總是大皇孫的臂膀?!?/br> “是?!碧哟饝?yīng)了一聲。 “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