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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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討得九郎歡心,給她個自由身也不是不可能?!?/br> “沒料到,還能等到崔九郎有香艷故事的一天,今日這局來的值了?!?/br> 呂二搖頭晃腦與人喝酒去了。 身側(cè)伺候的舞姬傾身為他斟酒,盧祁端起銀杯入口,舞姬笑意盈盈輕聲細語,“盧三郎真是好酒量?!?/br> 心中一滯,這舞姬的聲音聽起來怎么會如此耳熟? 盧祁側(cè)目,正正對上舞姬面紗上笑得彎彎的眼睛。 高、高文珺這么在這里?。?/br> 一口葡萄酒嗆口,噴出來,盧祁劇烈咳嗽。 趁亂渾水摸魚來到盧祁身邊的高文珺,連忙輕拍他的背,很是貼心的看顧著。 盧祁靠近她,低聲道:“你一個貴女,怎么在這種地方?這是什么鬼裝扮?” “這種地方是哪種地方?” 就你們好意思來?高文珺冷笑,“可不只我一個人在這種地方?!?/br> 盧祁被她的話中有話震懾住,忽而望向崔湃懷中的小舞姬。 乖乖,難怪崔湃開了葷! 盧祁這邊的動靜讓正與人敬酒的呂二會轉(zhuǎn)過身,看見他一臉狼狽,問他,“盧三,你怎么了?” 盧祁搖頭感嘆:“這個小妖精,恐怕不只兩把刷子?!?/br> 呂二品著他的話,似懂非懂,嘿嘿直笑。 ———— 崔湃抱著袁醍醐,手上的觸感像是抱著個軟軟糯糯的米糕娃娃,柔弱無骨。 他心滿意足,早就想這么抱著她了,倒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不錯。 盯了她半晌,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主案上琳瑯滿目的珍饈。 羊舌、鹿舌拌的升平炙,胡椒調(diào)得高昌古法全蒸羊,薺菜搭配的新鮮魚膾,以及耗費十?dāng)?shù)只雛雞熬出的羹湯。 自正午出門到此刻,袁醍醐也是真餓了,她默默咽了一口。 幸虧崔湃善解人意,吩咐守在一邊伺候的胡姬將一盤金銀夾花平截端到身前。 崔湃拿起一支自己咬了一小口,袁醍醐不滿,“喂,你就只顧你自己嗎?” 崔湃眼眸一轉(zhuǎn),慢道,“我是在替貴女試菜?!?/br> 隨即,他就著自己的手就將咬過的這支平截遞到袁醍醐的嘴邊。 袁醍醐只矜持了一下,就撩開面紗就著他的手吃起來,滿目的星星冒出,好好吃呢。 “這是江都的湖蟹嗎?” 崔湃認可,“前隋煬帝愛食蟹,這道金銀夾花平截正是吳中糟蟹剔r(nóng)ou做的細碎卷?!?/br> 食完蟹rou卷,袁醍醐意猶未盡的指了指案中一道雪白似人參的菜品。 崔湃道:“將雪嬰兒端來?!?/br> 袁醍醐主動拿起一支咬了一口,rou質(zhì)細嫩入口即化,崔湃笑看她,悄悄聲,“哪個舞姬自顧自己吃的?你裝的一點都不像啊。” 她頓了一刻,覺得他說得在理,親手拿了一支喂給崔湃,崔湃不僅吃了雪嬰兒,還微不可察地咬了一下小小的指頭,很嫩。 果然,袁醍醐沒有察覺哪里不對,還嘻嘻笑著說:“好像在喂小黃雀哦?!?/br> 崔湃失笑,癢在心里,到底誰是誰的小黃雀? “雪嬰兒又是什么?” “裹細粉炸的田蛙?!?/br> 袁醍醐捂著嘴,嚇了一跳。 崔湃瞄她一眼,面色輕松,“大唐地界遼闊,黔中人便有日日食蛙的風(fēng)俗,嶺南雷州還有一道象鼻炙呢,都是些地道風(fēng)物,等休沐閑暇,帶你一一品嘗?!?/br> 袁醍醐哦了一聲,卻再不敢食雪嬰兒,對鄉(xiāng)間野味,心里并沒有釋然。 長安城內(nèi)臥虎藏龍,窮極水陸滋味,縱使如袁醍醐也認不得許多饌饈。 胡姬低著頭,她想不明白身前位居高位的俊俏郎君為何一消初時拒人于千里,此刻倒跟懷中的小舞姬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食,親昵無比,毫不排斥。 ———— 蔡六郎望著崔湃和小舞姬調(diào)情,心里嫌棄,平日里裝什么清高,還不是一樣的貨色。 他用手背一擦嘴角的酒漬,復(fù)而又端起銀杯,遙敬崔湃。 “中郎將身負護衛(wèi)遣唐使的重任,我等平日里不敢叨擾,只有趁著今日這等機會表表心意,若是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蔡某定當(dāng)為中郎將分憂?!?/br> 崔湃示意胡姬將銀杯斟滿,端起杯子后,笑對蔡六郎。 “六郎說笑了,兄貴為兵部郎中,區(qū)區(qū)護衛(wèi)事務(wù),又豈敢勞煩六郎?!?/br> 兩人客套的飲下葡萄酒,崔湃不經(jīng)意地提及,“遣唐使的布防,哪里需要動用兵部的力量,金吾衛(wèi)再加上鴻臚寺禮賓司的親衛(wèi)足以應(yīng)付?!?/br> 明面上吹捧,實際上崔湃并不想與他搭線,蔡六郎也不再多言,哈哈一笑,“如此甚好。” 找了個臺階自己下。 ———— 席中眾人眼看崔湃今日美人在懷,心情甚好,接二連三朝他敬酒。 崔湃也是來者不拒,一一承了情。 袁醍醐幾分擔(dān)憂,悄聲道:“你喝了好多酒了?!?/br> 嬌聲細語在耳邊,崔湃低下頭,嗯了一聲,“是不少?!?/br> 兩人靠的近了,一句話帶出好大的酒氣。 靠的太近,崔湃鼻間灌滿她身上的香氣,摟著她讓他心猿意馬,帔帛下的大手在袁醍醐的腰間做著小動作。 吃飽喝足,袁醍醐的注意力已經(jīng)恢復(fù),她敏銳的感覺到崔湃手上的不規(guī)矩,他的手可是直接摸在自己腰間的rou上呢。 男人指尖的溫度燙著了她。 幸虧有面紗掩著,看不出她羞紅的臉頰,“你喝多了!” 崔湃怔怔看著她,看著她粉紅色的小耳墜,突然忘了自己今天出席食局的目的。 崔九郎沉迷美色的奇觀,讓呂二好笑,他立刻起哄讓小舞姬向他兄弟敬酒,玩笑間逗得小舞姬手足無措。 崔湃看向呂二,并沒有阻止。 盧祁佩服,呂二這廝看不出來這么善解人意。 他自己身旁端坐著高文珺,哪里還敢放肆,只得賠笑,守住體面。 眼見呂二起了頭,席間眾人催促著小舞姬敬酒,按照往日里的習(xí)慣套路,得用嘴叼著銀杯喂酒! 袁醍醐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給崔湃親手斟滿銀杯獻上,又遲遲不敢動。 崔湃滿目都是她嬌滴滴的害羞,一手接過銀杯,仰頭便飲下,還未等袁醍醐反應(yīng),崔湃一手捉住她的下巴,一手撩開她的面紗,頃刻就吻了上去,將口中美酒喂到舞姬的口中。 包席哄然。 這都是男人酒后愛玩的套路! 高文珺看得目瞪口呆,超出狀況了! 盧祁尷尬的瞄著她一副原來男人平時都是這么玩的不善臉色。 百口莫辯。 袁醍醐腦子里一片空白,炸了窩。 崔湃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在吻她! 她推著他的寬肩,那知崔湃改手就摟住她整個人,紋絲不退,吻得更深。 待喂完了一口酒,袁醍醐又嗆口又羞憤,埋首在崔湃的懷中躲著,沒有臉面對包席里的看客。 她想打他,奈何她此刻是個舞姬。 袁醍醐深深感慨昏了頭,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陷自己于水深火熱! 當(dāng)眾親吻舞姬的中郎將沒有任何不自在,在眾人的起哄中,一臉淡定的橫抱起小舞姬,轉(zhuǎn)身就朝中院廂房闊步而去。 中院廂房。 眾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繼續(xù)吃喝,能讓男人開心的也就這么回事。 高文珺立刻想追去,被盧祁暗地里一把扯住,搖頭示意無妨,不會出事。 ———— 桑吉登上三層雅座傳菜,期望的眼神四周搜尋崔湃的身影,她只想能遠遠看上一眼就心滿意足。 然而當(dāng)她真的看見他時,荒唐的畫面擊碎了她的少女心。 那個高高在上不茍言笑的金吾衛(wèi)軍人居然在動情地親吻一個舞姬! 在包席男人們的喧鬧聲中,出身高貴的郎君抱著舞姬走向中院廂房。 桑吉覺得窒息,他怎么會去親昵一個舞姬? 他在她心中是星辰一樣的存在啊。 可是,如果星星落入凡塵,她是不是也可以讓他看上一眼,甚至得到他的喜愛? 桑吉捂著胸口,好似什么東西要跳出胸膛。 無數(shù)的風(fēng)燈映在袁醍醐大大的眼睛里,成了她眼中星星點點的亮。 崔湃抱著妖嬈服飾的舞姬大步走在中院的回廊中。 月下燈影搖晃,數(shù)道暗影一閃而過,悄無聲息。 饌坊中的每個人,都是最醒目的表演者,在饌坊這個舞臺上觀察別人,也任人欣賞。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