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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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中,進士團舉辦主宴的豪奢樓船中觥籌交錯,名流會聚,于筵席間也玩起了斗花之戲。 進士團的玩法是派出探花使者前往各個名園采摘名貴花卉,飲酒贊花,重頭戲在賦詩,以優(yōu)勝者詩中的花卉選做今日花魁, 名為斗花,實則賽的是贊花詩背后新科進士的學(xué)識。 雖然沒有實質(zhì)獎賞,卻能在曲江大會中搏得美譽,揚名長安。 幾輪激烈的吟詩作對,船宴上擊鼓喝彩,喧鬧陣陣,熱鬧的氛圍感染到曲江池岸邊沿線,眾人都明了,是終于賽出了花魁。 大家翹首以盼,花魁是哪家才?。?/br> 奪魁者將在進士團和賓客的簇擁下,步出船閣,登上樓船甲板接受大家的祝賀,并以這樣榮耀的方式在曲江池畔萬千民眾面前公開露面。 樓船鼓點密集而起,收到信號的民眾已向曲江池邊聚集,筵席中的貴賓也起身來到岸邊。 袁醍醐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因為謝潺承諾讓她見到渤海郡王之子的機會來了。 她的五哥哥只說了三個字,鳶尾花。 高文珺咧嘴,發(fā)表出個人意見意見,“選花魁嘛,什么文采不文采,模樣好看才是關(guān)鍵?!?/br> “……” 此花非彼花好不好,袁醍醐無語。 樓船甲板之上,已聚集一干人等。 在一群袍袴中,袁醍醐努力尋找幞頭上簪著鳶尾花的男子,誰奪得花魁其實她并不關(guān)心,也不在意。 進士團將其中一位郎君推上高高的船頭。 湖風(fēng)揚起他的袍角,他挺直脊梁,昂首而立,幞頭的軟角拂過他的臉,郎君抬手捋過軟角,露出白皙的面容,那面容上只讓人記得一雙細而長的眼。 那是一雙眼中現(xiàn)著傲骨的鳳目。 高文珺像絕大多數(shù)人一般愣神站在原地。 “這,這哪里是好看,這分明是美若天仙??!” 這樣的一張臉,比起一般女子都要媚上幾分。 鳳目的主人微微側(cè)過身向著曲江池畔的一個方位看去,展露明媚笑顏。 就是這微微的側(cè)身,讓袁醍醐看清男子幞頭上簪的花朵。 正是鳶尾花! 此刻,甲板上的謝潺向袁醍醐的方向看來,他們目光相對,謝潺含笑點頭。 哥哥不曾失信吧。 現(xiàn)下這個樣子,不勞煩你老人家,我也能看見了,因為所有人都看見了。 鳶尾花的主人是渤??ね踔印?/br> 進士團正式宣布本屆花魁乃新科進士尤博力。 ———— 筵席中人,有人于日光陰影中冷哼:“尤薄利,渤??ね跏雷樱袢账闶歉哒{(diào)亮相了?!?/br> 另有一人慢道:“每一個優(yōu)伶登臺,都以為自己才是主角?!?/br> 大唐長安喲,就是這世間最大的舞臺。 ———— 曲江大會眾人還在驚嘆渤海郡王世子的美顏,一艘輕舟從樓船旁劃水而出,徑自朝著岸邊一個回灣方位劃去。 袁醍醐立刻與高文珺交換眼色,高文珺皺眉。 不好,那是素心女社的筵席方位。 當(dāng)著岸邊在場之眾,舟人抵岸后將手中一大束鳶尾花獻到柳善姜身前。 高門貴女嬌羞低首,接過鳶尾花束,向著樓船方向輕輕做禮謝過。 鳶尾花、尤博力、柳善姜。 花魁、才子、佳人。 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為何素心女社都沒有聲音傳出來?難道是柳善姜故意壓著,就等著今日釜底抽薪,徹底斷了巧工女社想贏的念想。 高文珺跺腳大怒! 花魁和渤??ね跏雷拥娘L(fēng)光竟然都給柳善姜做了轎輿,如今柳善姜已經(jīng)被無限風(fēng)光高高抬起。 很好!柳善姜憋得大招,原來在這里等著。 袁醍醐攏了攏帔帛,旋身坐回席位,她纖細的玉指頭摸摸革帶上的海珠,這樣才有意思嘛。 巧工女社的貴女們羨慕嫉妒恨雜糅在一起,泄氣的各自歸位。 侍從上前來稟:“清河崔氏的崔九郎遣人拜見袁氏貴女,求取美食?!?/br> 清河崔氏,在場貴女露出驚奇的眼神,是那日波斯食肆的中郎將啊。 靈光一閃,袁醍醐即刻吩咐將人帶上來,當(dāng)她打開阿水帶來的食盒,看見里面的一盤烤梨,開心不已。 高文珺搞不懂這烤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有什么值得高興。 只聽袁醍醐開口問道:“清河崔氏的九郎如何?” 眾貴女愣愣回答:“富貴金命,人生贏家。” 可謂高度概括了崔九郎的人生。 “若是跟渤??ね跏雷颖饶??” “這還用說!崔家九郎執(zhí)衛(wèi)御前,乃是最年輕的南衙十六衛(wèi)中郎將,誰能拿下上國柱家的崔九郎,才算長安貴女翹楚。” 袁醍醐滿意點頭,“我偏就選他了!” 高文珺傻眼,“你要做什么?” “當(dāng)長安城的貴女翹楚啊?!?/br> 袁醍醐俏皮的眨眨眼睛。 曲江大會還沒散,今日的回合就不算完。 袁醍醐收下崔湃的烤梨,又著人打包好一份加量的婆羅門輕高面放入食盒中。 她將阿水喚到身邊,拿出手中香墨小箋,“務(wù)必交給你家郎君?!?/br> 滿臉笑意,梨渦淺淺。 阿水的眼皮居然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 稟報完袁氏女放言拿下崔九郎的侍從退了出去。 筵席之間,在座賓客都較崔湃與盧祁年長許多,女社的大膽言論雖然聽來霹靂,也知道不過是小女兒之間的談笑之語。 長安城內(nèi)世家大族的女郎一慣嬌養(yǎng),女子不入學(xué)堂,亦從小熟讀女戒教書,只是,讀書知禮是一回事,嬌養(yǎng)女兒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大唐淑女大開爽朗之風(fēng),倒也是另一派風(fēng)情,顧盼回眸之間,盡現(xiàn)靈動。 雖是小女兒談笑,從中又透露出崔九郎在貴女圈中的人氣,關(guān)注者繁多。 “九郎生得風(fēng)姿瀟灑,又夙懷韜略,年輕有為?!?/br> 蘇恩泰兩手一攤,“奈何,老夫沒有女兒!可惜可惜?。 ?/br> 眾人附和道:“中郎將實乃佳婿良配。” 盧祁掩著嘴偷偷笑。 自小與崔湃混在一起,弱冠之后崔湃又被圣人欽點入千牛衛(wèi),宿衛(wèi)御前,想來本該是鳶鳶燕燕纏身之人,卻從未聽聞他有什么風(fēng)流韻事,實在浪費了一副好皮囊。 余光瞄見盧祁的訕笑,崔湃從容道:“諸公見笑了。” 就算此刻于野外席地而坐,著翻領(lǐng)長鑲邊袍袴的崔湃依舊氣宇軒昂,一身門閥子弟的貴氣與生俱來。 以天下第一盛門清河崔氏的顯赫門第,就算是尚公主,皇家也得問問清河崔氏愿不愿意。 蘇恩泰盯著盤中那塊婆羅門輕高面,想起放言拿下崔九郎的女娃娃,不禁莞爾,汝南袁氏的女兒跟崔九郎,這一雙小兒女倒是登對。 只是,只是怕過不了太|祖大長公主那一關(guān)。 右龍虎軍將軍蘇恩泰食下一口婆羅門輕高面,在心里品著,崔九郎的婚事怕是沒這么容易。 崔湃將香墨小箋悄然收入衣襟,與諸公閑聊間隙,喚來親信阿水。 阿水附耳上前靜聽郎君吩咐半晌,一臉嚴肅,似有緊急軍情。 崔湃說完,默了一遍,想了想沒有什么需要再補充,只道:“速去速回,務(wù)必辦好。” “喏!” 阿水領(lǐng)命,絕塵而去。 紗織螺鈿石榴裙,簪花步搖倭墮髻,衣香鬢影,倒映湖面,競逐風(fēng)流。 在一群曳地寬裙中,回鶻女裙者獨獨顯眼。 崔湃的目光落在遠處湖邊的伶俐小人兒身上。 淡暈眉眼,額間一點花鈿,那翻折領(lǐng)連衣窄袖長裙上,巧妙的系了一條綴海珠的革帶,此乃袁醍醐是也。 回鶻高髻正中只插螺鈿齒梳一枚,縱然全身未有金銀裝飾,螺鈿、海珠卻于日光下流光溢彩。 數(shù)千里外,遠海之物,高貴得巧妙。 崔湃失笑,這袁氏女所花的心思,只怕不輸在場任何一位盛裝出席的貴女,身上全是烈焰燃燒的勝負欲啊。 筵席上,盧祁狡黠的眸子在崔湃與袁醍醐之間來回打量,斷言今日必有大事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男子簪花,唐詩作證,而宋代更為流行。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唐·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