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但是現在,庭霜還一無所覺地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你是不是因為我色令智昏徇私枉法了? 柏昌意停下腳步,對庭霜說:“你安靜兩分鐘?!?/br> 庭霜閉上嘴,在柏昌意身邊安靜地走了一段,才低聲說:“我只是不想把我們的關系——”柏昌意打斷道:“這種程度的偏心也不行么?!?/br> “……啊?”庭霜一怔。 柏昌意有些粗暴地捏住庭霜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你對我要求太高了。喜歡你和一碗水端平,要哪個,你自己選?!?/br> 第二十七章 不知道距離反正我更新了 “我……”庭霜注視著柏昌意的雙眼,臉紅起來。 喜歡你…… 喜歡。 喜歡! 他說他喜歡我! 庭霜在腦內放了一會兒煙花,才有點磕絆地說:“你……你們中年人都是這么說話的?你、你這是表白,還是考試?。烤瓦@么喜歡給人考試?” 柏昌意眼里染上了笑:“怎么,這題不會?” 庭霜的眼睛亮晶晶的,泛紅的臉上有剛得知被對方喜歡的無限狂喜和一點小小的張揚:“這有什么不會的?這題我做過,選a!” 不管b選項是什么,反正選a就對了。 柏昌意看著庭霜,低笑:“不討伐我了?” 討伐…… 庭霜想,公平什么的…… 他在咖啡館打工的時候,不也想把所有的甜點和咖啡都送給柏昌意一個人? 承認了吧,他本身并沒那么在意公不公平,他只是怕他們之間的關系變成老(?)教授和年輕學生之間的權色交易。 既然柏昌意也喜歡他,那么…… 去他的公平吧。 do i, not justice.(?) “那,你稍微控制一下程度……就行了……”庭霜伸手捧起柏昌意的頭,拉近,接吻。 下一秒就被柏昌意的唇統(tǒng)治。 “哪種程度。”柏昌意在吻里低聲問。 “唔……”庭霜一邊喘息著接受對方強勢的吻,一邊回答,“你自己把握一下……你看……偏到咯吱窩就算到頂了……總不能偏到地球另一邊去……是吧……” 柏昌意的聲音里帶上了一點縱容笑意:“嗯知道了?!?/br> 兩人在那個吻里慢慢握住對方的手,吻結束了,也沒有放開。 庭霜在空氣里大幅度地晃蕩了幾下兩人交握的手,頭腦發(fā)熱地提議:“咱們出去玩吧?” 柏昌意好笑:“我們現在就在外面?!?/br> “不是。來,這邊?!蓖ニ夭庾叩剿麄冊鹤永锏淖孕熊嚺锴懊?,拿出鑰匙開他的自行車鎖,“咱們騎車去市中心玩吧。我從來沒在這個點去過?!?/br> 這個時候庭霜忽然深深地理解了祝文嘉,晚上十點多,正是和男朋友出去玩的好時候,怎么能用來睡覺? 柏昌意說:“只有一輛車,怎么騎?” 庭霜豪爽道:“我載你啊?!?/br> 柏昌意說:“這邊自行車不能載人上路,你不知道?” “啊……”庭霜也想起來了,“那……我們還是開車去吧……” 柏昌意看庭霜的樣子略顯失望,就說:“要不賭一把?” 庭霜說:“賭什么?” “賭這個點交警不上班。”柏昌意跨上庭霜的自行車,把出門前重新系好的領帶再次解下來,就那么隨手掛在自行車把手上,再一邊解襯衫的上兩粒扣子,一邊對庭霜笑說,“上來。” “你……”庭霜看著柏昌意的笑,心突然又被戳了一下。 老男人偶爾做次荒唐事,誰頂得住? 坐到車后座上,庭霜思忖著說:“柏老板,你這是……老來狂?” 柏昌意回頭低笑:“怎么,不許?” 庭霜把手搭在柏昌意腰上,笑得燦爛:“許啊,怎么不許?” 是的,他們都知道以后還有的是更合適的時間、更合適的機會一起出去,但那都不是今晚,不是現在。 有些時刻就是一生一次,良辰美景,怦然心動。 載著兩人的自行車騎出院子,沿著自行車道向市中心去。 晚上十點多,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馬路上也很久才有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不少紅綠燈都停止了工作。 道路兩旁的草木因為春夏的溫暖而越發(fā)豐盛,沉甸甸地垂向路中間。 “哎,減個速——”庭霜在風中喊。 柏昌意依言放慢了速度,經過前方一顆櫻桃樹的時候,庭霜伸長了手,摘下一小串半熟的櫻桃。 不大,青澀的紅,不像超市里買的那樣飽滿發(fā)黑。 扯下一顆,隨便擦了擦,遞到身前的人嘴邊。 “臟不臟啊?”柏昌意低笑著嫌棄,卻張嘴吃了那顆櫻桃。 庭霜問:“甜嗎?” 柏昌意說:“甜?!?/br> 庭霜這便又扯下一顆,放心地塞入口中——“嘶——這么酸?!酸死我了!” 柏昌意勾唇說:“是么,我吃的那顆挺甜?!?/br> “那都給你吃?!蓖ニf著就把剩下的櫻桃全遞到柏昌意嘴邊,“快吃。你騎車辛苦了,都給你吃?!?/br> 柏昌意笑說:“不吃,我這是義務勞動?!?/br> “吃一顆,再吃一顆?!蓖ニ獔猿植恍傅匕褭烟彝夭庾炖锶?/br> 柏昌意吃了那顆酸掉牙的櫻桃,側頭親吻一下庭霜的手,說:“你就鬧我吧?!?/br> “誰鬧了?”庭霜翹著嘴角,雙手再次環(huán)上柏昌意的腰。 柏昌意低頭看了一眼庭霜的手,說:“小朋友,你把櫻桃汁往哪兒擦呢?” 庭霜說:“……我沒帶餐巾紙?!?/br> 柏昌意從口袋里拿出手帕,往后遞。 庭霜接了,擦完手,把手帕塞進自己的口袋里:“洗干凈再還你哈?!?/br> 自行車從馬路駛進一小片草場,草場中央有一條機動車禁行的小路,是通向市中心的近道。小路兩側沒有路燈,四周也沒有任何建筑,視野極為開闊,亮藍色的天空像巨大的教堂穹頂包圍了他們,滿天星子,繁密閃爍。 世界在寂靜地流動。 庭霜跟著自行車的搖擺,在柏昌意身后輕輕哼起歌來:“du bist das beste, was mir je passiert ises tut so gut, wie du mich liebstvergess de der welt,wenn du bei mir bist”這首《das beste》是他剛學德語的時候學的,除了副歌這四句以外的其他部分都已經不記得了。 唱完以后,他仔細想了想歌詞的意思,說:“這歌詞是不是太rou麻了……” 什么你是我經歷過的一切中最好的,就像你愛我一樣好…… 什么當你在我身邊,我就忘記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其他東西…… 確實rou麻。 柏昌意低笑說:“嗯是有點。” 庭霜說那話是想要柏昌意反駁,他沒想到柏昌意不僅不反駁還肯定了歌詞rou麻的事實,就羞怒起來:“那你唱一個不rou麻的來聽聽啊?!?/br> 柏昌意說:“嗯不rou麻的。我想想?!?/br> 庭霜心說:看你能唱出什么來。 柏昌意想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特別正經地、發(fā)音渾厚地唱:“wacht auf, verdammte dieser erde,die stets man noch zum hungern zwingt!” 庭霜本來準備無論柏昌意唱什么流行歌曲,他都要挑刺批評,但是當他聽到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笑噴出來。 媽的。 老教授到底是哪個年代出生的人??? 居然在這種花好月圓的時候唱德語版的《國際歌》:起來,地球上的受難者,起來,饑腸轆轆的苦役! 柏老板確實不rou麻,太不rou麻了…… 這關心全世界受壓迫無產階級的博大胸懷,誰有? 庭霜在車后座上笑得渾身顫抖。 柏昌意繼續(xù)唱了兩句,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唱了?!?/br> 庭霜一邊笑一邊攛掇說:“別呀,繼續(xù)唱繼續(xù)唱,我錄個音當起床鈴聲?!闭f著他就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我準備開始錄了啊?!?/br> 柏昌意說:“起床鈴聲?” 庭霜把手機伸到柏昌意嘴邊:“對,我設成鬧鈴,肯定每天笑醒。我按開始鍵了啊,三、二、一——”柏昌意對著手機收音筒慢條斯理地用德語說了三遍:“ting,我很遺憾地通知你,你沒有通過本次考試?!?/br> 庭霜:? 顫抖的手按下結束錄音鍵。 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是否保存本次錄音? 大拇指點擊: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