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她剛躺進床榻,衛(wèi)瞻扔開先前遮著他臉的衣服,動作粗魯?shù)貙⒒魹懸衾^去,扯開她胸前的衣襟,把臉深深埋進霍瀾音的胸口,用力地嗅了嗅。 啊……好聞??! 也就只能靠著這神仙味道,才能拯救衛(wèi)瞻對藥臭味兒的極端厭惡。 “音音……” “殿下怎么了?”霍瀾音問。 衛(wèi)瞻一張嘴,只覺得鼻息間的香味兒更濃郁。他蹭了蹭,懶得講話了。 霍瀾音等了又等,也沒等到衛(wèi)瞻的下文,也不敢再去問他,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到衛(wèi)瞻勻稱的呼吸,知道他睡著了,霍瀾音這才真正松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 外面的煙花爆竹聲越來越多,從先前的零星燃放,到現(xiàn)在的一起燃放,這是到子時了。 新的一年了。 模模糊糊將要睡著前,霍瀾音隱約想到衛(wèi)瞻好像并沒有生她的氣? 在此之前,她可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捅了太子爺?shù)钠ü?,還能全身而退。至少,她現(xiàn)在沒事人一樣躺在床上睡覺…… 霍瀾音睡著的時候也不敢睡得太沉,生怕衛(wèi)瞻半夜醒過來發(fā)脾氣。也沒睡多久,天還沒亮時,她便醒了過來。她不敢亂動,不想將衛(wèi)瞻吵醒。她只是合著眼,假裝自己仍舊睡著,直到衛(wèi)瞻醒過來。 衛(wèi)瞻很煩。 他寬大的手掌握著霍瀾音的腰,還沒睜開眼睛呢,先嘆了口氣。 “殿下醒了,要不要吃些東西?”霍瀾音小心翼翼地問。 衛(wèi)瞻沒理她。 霍瀾音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那……咱們明天還啟程嗎?” 衛(wèi)瞻在霍瀾音的腰上捏了捏,又拍了一巴掌,暴躁地說:“走,為什么不走!” 一個時辰后。 衛(wèi)瞻腳步從容地走進正廳,霍瀾音默默跟在他身后,目光總是不自覺落在他的屁股上。 江太傅等人正在吃早飯,見衛(wèi)瞻進來都有些意外。因為衛(wèi)瞻毀容之后不再摘面具,所以他沒有再與他們同食過。林嬤嬤試探著開口:“殿下和夫人要一起吃嗎?” 衛(wèi)瞻立在廳中沒說話。 霍瀾音不由胡思亂想——大殿下是不是傷口疼了? 奚海生笑著說:“殿下,明日啟程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兩家鏢局那邊也說好,會如約趕到?!?/br> “明日先不發(fā)出了?!毙l(wèi)瞻冷梆梆地開口。 “咋回事?”奚海生愣愣地問。 衛(wèi)瞻將躲在他身后的霍瀾音拉到身側,換上一種關懷備至的口吻溫柔地說:“夫人昨夜染了風寒,孤實在不忍她帶病奔波。且待夫人風寒痊愈再啟程?!?/br> 霍佑安審視地看向衛(wèi)瞻。無奈衛(wèi)瞻恰好避開了他的視線,他又去打量霍瀾音臉上的表情。 小豆子撓撓頭:“夫人昨天晚上不是切水果的時候割破了手嗎?怎么又染上風寒了……” 第57章 霍瀾音適時側過臉,以手掩唇輕咳了兩聲,然后才歉意地說:“都怪我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染了風寒,又要連累大家了?!?/br> 正端著最后一道菜進屋的鶯時剛巧聽見霍瀾音的話,她一驚,趕忙快步邁進來,匆忙將菜擺在桌子上,走到霍瀾音面前,十分關切地小聲問:“沒事兒吧?” 霍瀾音騎虎難下,也不敢多說,只含笑搖搖頭。 “那我得與那兩家鏢局說一聲?!鞭珊If著站了起來,“殿下,那咱們改成何時出發(fā)?” “再說?!毙l(wèi)瞻語氣不耐煩。 霍瀾音擔憂地瞥了衛(wèi)瞻一眼,忽然開口:“過了十五再走吧……” 奚海生詫異地看了看霍瀾音,又去看毫無回應的衛(wèi)瞻,他拿不定主意,轉過頭去看向江太傅。 江太傅將一塊滑軟豆腐吃進嘴里,才點了下頭。 “好咧,我這就去鏢局說一聲!這大過年的,也不讓他們白準備一天!”奚海生叼著一塊燒餅,大步往外走。 “我覺得孫家這廚子著實不錯,讓之,你坐下來嘗嘗。”霍佑安說。 衛(wèi)瞻瞥了一眼長凳,心里的那股暴躁快要壓不下去。 “送我房里去!”他說著大步轉身往外走,腳步匆忙。 他怎么可能不暴躁? 坐? 怎么坐? 一想到自己在床榻里,上一個女人上了一半的時候被女人捅了屁股,他就暴躁地想發(fā)泄。 院中忽然響起一道巨大的響動,霍瀾音趕忙追到門口,看見衛(wèi)瞻一腳踢折了院中的一棵槐樹。 霍佑安吸溜了一根面條,拉長音調,語氣悠悠:“夫人,你這風寒瞧著也不嚴重,甚至根本瞧不出來。殿下就要為你歇半個月啊……” “雖然我瞧不出染了風寒,可是額頭guntang得很。這是殿下摸過確定過的?;魧④娛遣皇且蚕朊幌略囋嚋兀俊被魹懸纛D了頓,“然后再跟殿下舉起雙手實話實話,沒事兒的?!?/br> “哈?”霍佑安皺起眉。手中筷子上的面條滑了下去落入碗中。 小豆子低著頭,使勁兒憋著笑。 霍瀾音不再理他,挺直了腰桿,轉身往外走。她吩咐鶯時將衛(wèi)瞻的早飯端來,也沒讓鶯時送進去,她自己端進了屋。 霍佑安望著霍瀾音走遠,他問屋里的人:“大殿下喜歡這一口?” 他“嘖”了一聲,翹起二郎腿,說:“除了好看點,香了點,再沒什么優(yōu)點了嘛。小嘴兒叭叭的,說話真是不受聽,她就沒兄長管一管的?” 屋子里的幾個人默默吃飯,誰也沒接話。 霍佑安與衛(wèi)瞻的關系,是旁人無可比的?;粲影部梢赃@樣說衛(wèi)瞻的女人,旁人可是不敢。 平日里,衛(wèi)瞻白日應當在書房里看看書和京中送來的信件。然而今日,他從正廳回到寢屋后,就趴在了床上,連霍瀾音送過來的東西也沒吃。 他讓霍瀾音去了一趟書房,把他昨日沒看完的書冊,還有今天一大早驛站送到他書房的信件都拿了過來。他趴在床上去拆那些信件。 他拆了兩封信,大致掃了一眼,隨手扔到地上。 霍瀾音蹲在床邊,將落在地上的信件撿起來,也不多看信上內容,只是將信箋折好,規(guī)整地收進信封中。 衛(wèi)瞻在看第三封信的時候皺了眉,說:“去給我拿紙筆?!?/br> 霍瀾音看了看,將圓木繡凳搬過來,將硯臺放在上面。她瞧了瞧繡凳的高度,干脆直接坐在地上,為衛(wèi)瞻仔細磨墨。石榴紅的長裙綻開鋪展。 衛(wèi)瞻瞥了她一眼,接過筆,趴在床上寫回信。 他肚子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回信的口氣也比以往更加暴躁。 衛(wèi)瞻先將信件處理完,然后拿起昨天看了一半的書來讀。 霍瀾音放下墨條,默默幫衛(wèi)瞻整理信件。一個不小心,厚厚的一摞信從她手中紛紛揚揚落下,落在她的石榴紅長裙上。她低著頭,將一封封信收起來。將那些來信和衛(wèi)瞻剛寫完打算寄出去的信件分開。 衛(wèi)瞻瞥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繼續(xù)讀書。片刻后,衛(wèi)瞻忽然“咦”了一聲,詫異地看向霍瀾音,問:“音音,你這次闖了這么大的禍,是不是該重罰???” 霍瀾音心里“咯噔”一聲,不由想起衛(wèi)瞻上次對她的懲罰。她連信件也不整理,抬起頭望向衛(wèi)瞻的眼睛,可憐巴巴地問:“殿下又想怎么罰我呀?” “公平起見,也當還你一刀?!毙l(wèi)瞻認真地說。 霍瀾音將雙手搭在床沿,略微湊近了些衛(wèi)瞻,將語氣放軟放柔,甚至帶著絲撒嬌:“殿下,實在是逼不得已。外面在放煙花,我喊了人,可沒人聽見。倘若不這么做,那現(xiàn)在已經沒有音音了。待殿下清醒發(fā)現(xiàn)錯手殺了音音,殿下得多失落呀?!?/br> 衛(wèi)瞻冷眼瞥著她,道:“依音音這意思,被你刺了一刀還要謝謝你?” 霍瀾音搭在床沿的雙手交疊,她將下巴搭在交疊的手背上,含情脈脈地望著衛(wèi)瞻的眼睛。她不說話,可是千萬種柔情都寫滿在這雙盈盈動人的會說話的眼睛里。 衛(wèi)瞻不為所動,道:“拿刀來。” 霍瀾音也沒動,她眨了下眼睛,極近望著衛(wèi)瞻的眼睛,說:“殿下還是不要了吧,有了傷就會落了疤,落了疤就要變得好難看的……” 她的眉心揪起來。 美人輕蹙,楚楚動人。 衛(wèi)瞻卻冷哼了一聲,暴躁道:“你身上落疤難看,孤身上落疤就不難看了?” 霍瀾音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躲閃,猶豫了一下,才望著衛(wèi)瞻的眼睛,小聲說:“可是殿下屁股上落了疤,殿下自己看不見。我屁股上落了疤,殿下卻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哪兒能丑了殿下的眼?!?/br> 衛(wèi)瞻一窒,盯著霍瀾音這雙狡猾的瀲滟眸,竟是一時之間接不上話。 半晌,他才“嘶”了一聲,將要說話,霍瀾音正等著他要說什么,可衛(wèi)瞻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忽然抬手掌捂住了霍瀾音的眼睛。 霍瀾音還沒反應過來,衛(wèi)瞻溫熱的唇舌封了她的紅唇?;魹懸粽苏?,飛快地用舌尖鉆進衛(wèi)瞻口中抵了下他的舌,又迅速退出。 衛(wèi)瞻動作微頓,笑了一下,沒理她的小調皮,繼續(xù)長久的親吻。 瞧著她這張紅唇開開合合說個不停,他早就想吻她。 一個長久的吻結束,衛(wèi)瞻松開霍瀾音。他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重新將目光落在跌落在枕旁的書卷,繼續(xù)一本正經地讀書。 霍瀾音繼續(xù)整理信件。 衛(wèi)瞻的目光沒離開書卷,慢悠悠開口:“忽然覺得這書索然無味,音音去弄本小黃書來,咱們一起讀。” 第58章 霍瀾音抬著頭,驚愕地看著衛(wèi)瞻,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小……”霍瀾音抿抿唇,有些尷尬地僵笑了一下,“殿下雖遠離京城,可是心系國家大事,這些政史軍禮的古籍才配得上殿下的身份……” 衛(wèi)瞻又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卷,問:“聽說女子出嫁前,家里人會準備小冊子,還有壓箱底。音音當初來我身邊前可看過???” 霍瀾音揪著眉頭,小聲說:“看過……” “好看嗎?”衛(wèi)瞻問。 霍瀾音立刻使勁兒搖頭,忙說:“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音音還是陪殿下看你現(xiàn)在看的這卷書吧?我瞧著挺有趣的!” “哦?”衛(wèi)瞻這才抬眼看向霍瀾音,隨手將書冊遞到霍瀾音面前,笑:“沒想到音音如此博學,竟是連這卷書也看得懂?!?/br> 霍瀾音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瞻手里的這本書冊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并不是北衍的文字,而是西夷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