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尊少健忘,前不久我們還在投資峰會上見過?!标憱|深不疾不徐。 饒尊嘴角一挑,“是啊,論事業(yè)心我不及陸總,我自由散漫慣了,走心過腦的也全都是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 陸東深聞言笑了,卻是轉(zhuǎn)頭看向蔣璃,“看來你今晚耽誤了尊少的風(fēng)花雪月,聽說今晚來的名媛不少。”蔣璃著實心累,滿腦子想著趕緊回家休息,一聽這兩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明里暗里都藏著刀就更是頭疼,剛要開口,就聽饒尊輕笑,“陸總沒聽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嗎?論姿色,怕是滿場名媛都比不上一個夏晝?!?/br> 陸東深眼里笑容加深,夾煙的手順勢扣在蔣璃的腰上,微微一用力就收她入懷,低笑,“尊少在夸你?!?/br> 蔣璃順勢掃了一眼,他指間的煙頭隱隱發(fā)亮,她的胳膊哪怕動上半分都能被煙頭燙到。她抬眼,說,“我累了?!?/br> “好,回家?!标憱|深縱容,抬眼又看向饒尊,“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改日回請尊少。” “回請倒是不必了,因為,說不準我還得擺上一桌跟陸總你賠罪?!?/br> “哦?這話聽上去挺有意思。” 饒尊哼笑,“親王府的項目,陸總認為花落誰家?” “原來尊少也感興趣?!标憱|深始終云淡風(fēng)輕。 饒尊微微揚眸,“雖然我不認為爭得一個項目比得到一個女人更令人興奮,但對方因為是陸總,所以我倒是愿意試上一試。”陸東深嘴角笑容清淺,“能跟尊少過招,榮幸之至。” 第145章 你說誰不安分守己 陸東深將蔣璃送回家后并沒急著離開。他于沙發(fā)坐,又點了支煙。是白天她留在他辦公室里訂制的樣煙,他果真沒再抽市面上含著大量尼古丁的煙草。經(jīng)過分解和重組的石竹烯和香葉烯成分有了不一樣的氣味,淡雅之余又有清清點點的草木皮革的味道,平添了男性惑人的魅力。 茶幾上放著只銀灰色禮盒,是陸東深進門時拎進來的放在那的,坐下后,他沒打開,也沒說讓蔣璃打開。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應(yīng)該是參加晚宴的禮裙。 蔣璃也不希望他馬上離開,如果不是因為商川的那通電話,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挽著他的胳膊去了晚宴,現(xiàn)在,等同于他被她放了鴿子。 在他身邊坐下,將前兩天新買的煙灰缸推到他跟前,輕聲問,“那個晚宴很重要嗎?” 陸東深伸手彈了煙灰,語氣清淡,“你不去,就不重要。” “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臨時出些事情?!笔Y璃是真心覺得抱歉,因為從某種程度來說,今晚這場晚宴算是他和她確定關(guān)系后的第一場正式約會。 陸東深吐了一口煙霧,隔著清白的煙霧看著她,“沒關(guān)系。”抬手撫了下她的頭發(fā),“跟我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蔣璃的嘴巴張了又闔,一股腦的話卡在喉嚨處倒不出來。她想跟他倒出實情,說是因為左時的事,但就算再蠢笨的人都知道,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她曾跟他說過自己放不下一個人,就算陸東深嘴上不說,但不意味著他能接受。所以,她再動不動拿著左時的名字來刺激他,無疑是在挑戰(zhàn)他的底線。 確定關(guān)系之前都不能如實說出來的話,在確定關(guān)系后只能更是爛在肚子里,其實明白,她開始患得患失近情情怯了。 末了,她說,“其實也沒有什么,一場誤會。” 陸東深笑了,可眼睛里似乎沒有笑的溫度,他收回手,“是嗎?只是誤會就好?!?/br> 蔣璃看著他,有種想親近他抱著他的沖動,可這沖動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壓著似的,也許是他看上去平靜的面色,實際上她總是有著隱隱的慌。 他周身散發(fā)著強大的氣場,壓抑、威嚴,讓人想要靠近卻又不敢輕易放肆。 倒是陸東深朝著她一伸手,“過來?!?/br> 蔣璃就湊到他身邊,他輕輕一摟,她就順勢枕著他的腿側(cè)躺了下來。西裝褲下的腿很結(jié)實,就似乎是每一線的肌理都蘊藏著力量,讓蔣璃覺得安全心安。 他掐了煙,大手輕撫她的肩膀,“累嗎?” 累。 商川太過堅決的態(tài)度讓她心慌,還有視頻里的身影,其實是像極了左時的。 不,不但是像。 在饒尊送她回來的這一路上她都在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過濾那個視頻,視頻里的項羽在揮下楚戟的瞬間手臂是微微抬高的。 這是左時慣用的動作。 曾經(jīng)師父不知有多少次糾正他手拿楚戟的姿勢,但左時似乎總忘,也或許是真不是唱戲的材料,所以想這種習(xí)慣就一直保留下來。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蔣璃遲疑,如果有人模仿,怎么會連那么細枝末節(jié)的習(xí)慣都能一并模仿了去?如果是左時……又怎么可能呢? 腦子里萬馬奔騰,但不似在車上那么彷徨無助了,蔣璃說,“這么靠著你就不累了。” 頭頂上是男人的沉默,他的大手卻一下下輕撫著她,從他袖口中散發(fā)著的是她一手調(diào)配的煙草味。她覺得很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也像是漸漸回收的皮筋,眼皮有點沉昏昏欲睡。 但她還是睜了眼,微微側(cè)頭看著他。她感受不到他的情緒,或喜或怒,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滄陵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深不可測。 “怎么了?”陸東深開了口,語氣雖沉,但嘴角有笑。 見他笑了,蔣璃起身面向他,想了想斂下眼眸開口,“其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br> “說吧。” “那個,關(guān)于滄陵天際酒店的監(jiān)控錄像……” “在我這?!标憱|深語氣輕淡。 蔣璃抬眼看他,沒料到他會這么開門見山。 “那能不能——” “不行?!?/br> 蔣璃一怔。 陸東深朝后一靠,剛剛唇角唯一的笑已經(jīng)消之殆盡,“我可以縱著你平日里的乖張放肆,但你借著我的名義來查過往的事,不行?!?/br> “我是不得已才打著你的名號,對于這點我很抱歉,但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陸東深平靜地看著她,“很重要?”一伸手掐了她的下巴,“我來告訴你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忘掉過去和好好愛我,就這么簡單?!笔Y璃沒避開他的手,但他的強勢讓她略感不舒服了,“我知道為了能讓我平安離開滄陵你犧牲了很多,可一個人的過去怎么可能說忘就忘?再說了,我有直覺,站在江山圖前面的那個人絕對不簡單,江山圖現(xiàn)在還完好無缺嗎?” “江山圖前的那個人的確不簡單,江山圖也的確出了點狀況,這件事我正在查,你不用插手了?!?/br> “我可以幫你,我——” “不用。”陸東深肅了語氣。 蔣璃急了,“陸東深,我必須要看一下江山圖才行?!?/br> 陸東深盯著她,微微瞇了下眼,少許后問,“江山圖跟左時有關(guān)系嗎?” 蔣璃呼吸一滯,好半天才道,“有關(guān)系?!庇挚聪蛩?,鄭重地說,“但是,有些事我也要查明白?!?/br> “所以,你去見了饒尊?”陸東深眼里一點暖意都沒有了。 “我沒有。”蔣璃只覺委屈,心里又有點氣,“陸東深,今天我沒交代一聲就失了約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能就是因為看見他送我回家就懷疑我吧?”陸東深的大手繞到了她的后頸,微微用力將她拉靠在前,鼻梁近乎抵著她的,“你以前愛過左時也好跟過饒尊也罷,過去的都過去,我統(tǒng)統(tǒng)不去追究。我說過,你過去怎樣我不管,我只在乎你的未來。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忘了左時不見饒尊,安分守己些有那么困難嗎?”蔣璃一聽這話就惱了,手勁一使就掙開了他的手,“陸東深,你說誰不安分守己?左時、饒尊,你還差了個譚耀明,你怎么不干脆罵我水性楊花或者人盡可夫?” 第146章 夜半尸語聲 蔣璃是匹野馬,瀟灑不羈,同時她又是個孩子,率真激烈,至少,她在陸東深心里是這樣。不羈就注定厭煩約束,率真就注定說話直接。他喜歡她的性子,但同時又希望能降得住她這個性子。在之前,陸東深沒接觸過她這種女人,大多順從,在他身邊大氣不敢出一下的,也有個性的,像是邰梓莘,但家庭出身決定她說話做事需要前后權(quán)衡,情緒管理是自小就要學(xué)會的事,自然不會像是蔣璃這般言行激烈。 他愿意給她建造草場徒手摘星,任她高興任她撒野,可前提是,她的溫柔、她的風(fēng)情只能留給他。 再美再野的玫瑰都是載著刺,而他,想要的是株美艷狂野的無刺玫瑰。他慢慢地摘了她的刺,而她,也要心甘情愿讓他摘去她的一身刺。所以他沒指望她能瞬間變得柔情似水,但也絕不是這么劍拔弩張。 陸東深皺了眉。 雖沒惱沒怒,但臉色平靜得嚇人,眼里無笑時就成了深不可測的海。他開口,“人盡可夫是嗎?” 沒容蔣璃有所反應(yīng)他就伸手控住了她的后頸,緊跟著將她壓在身下,唇落下。突如其來,她的唇被碾疼,伸手去攔,他騰出手鉗住了她的兩只手腕。 蔣璃哪會是束手就擒的人?幾番使勁卻無濟于事,掙脫起來就更是激烈。 她越是這樣,陸東深的唇齒就越重。 他扯了她衣衫的扣子。 她試到了他的手勁,聽到扣子在地板上蹦開的聲響。心口一窒,整個人都僵住。 陸東深的臉埋在她的頸窩。 直到她覺得胸口一陣疼這才有了生息,拼力氣她不及他,掙脫不開,就只能嘴上回擊,“陸東深,你這么做跟你認為的那些男人有什么區(qū)別?” 陸東深停了動作,但還壓在她身上。他抬臉看她,眼里似陰云又似黑月,剛剛一番撕扯,他穩(wěn)穩(wěn)掌控著主動權(quán),襯衫略有凌亂,可氣息并不狼狽。讓蔣璃明白,強迫這種事其實是他所不屑的。 她盯著他,落在空氣里的肩頭微涼。 他也注視著她,許久,手指攀上了她的臉,一字一句,“記住,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男人都是一個樣子?!?/br> 蔣璃一失神。 陸東深卻也起身了,沒再為難她。蔣璃也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拉好衣衫,扣子喪失了半壁江山,她只能以手代勞揪著衣領(lǐng)。 胸口還在火辣辣地疼,呼吸始終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從來都沒強迫過我。” 陸東深居高臨下,“所以,你就肆無忌憚是嗎?夏晝,你還真以為我不會強迫你?” 兩人之間迅速建起了一堵墻,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真實存在擋住了彼此。 沉默,成了最大的敵人。 蔣璃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她認為,這種矛盾的處理遠比要她直面血腥還來得艱難。她從沙發(fā)上下來,走到玄關(guān)將房門打開,“陸東深,我困了?!?/br> 陸東深沉默了良久,然后抄起外套就走了。 從他進門到現(xiàn)在,他沒冷喝沒怒吼,甚至從他平靜的神情里都看不出他生氣慍惱,哪怕是他離開,房門在關(guān)上的瞬間也沒發(fā)出震天巨響。 可蔣璃就是覺得寒涼。 這種寒涼來源于陸東深。 來源于他剛剛將她壓在身下時的撕扯碾占,來源于他的沉默,來源于他堪比往日的平靜,讓她覺得,其實這般沉冷遠比發(fā)了火氣還要可怕。 蔣璃沒回客廳,就坐在玄關(guān)處。客廳的燈影拉不了那么長,所以她整個人就罩在暗處,影子被清淺的黑暗給吞了。 在一段戀愛關(guān)系里,這樣的爭吵讓蔣璃覺得手足無措和茫然,她氣她惱,又像是有種情緒發(fā)泄不出來,堵得心口難受,是傷心難過,是悲涼是惶恐,是她陌生的無法收拾的疼痛。 臉頰微涼。 她抬手,發(fā)現(xiàn)是眼淚流下來了。 ** 夜半尸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