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夏藤把復(fù)印的語文作業(yè)給她,她手沒收回去,“其他的也給我。” 秦凡在后面冷笑:“你別給自己找事兒?!?/br> 江挽月冷漠甩過去一眼,“你無不無聊?” “你再說一遍?” “有病。” 她白他一眼,抱著作業(yè)扭頭離開,高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 “我靠?!鼻胤矚獾奶呓侮柕牡首?,“你妹什么臭脾氣?!?/br> 江澄陽一臉擔(dān)憂的從夏藤那兒收回視線,看看秦凡,又看一眼最后一排的空座,欲言又止。 * 夏藤的日子變得不太好過。 祁正的震懾力和趙意晗完全不同,沒有人怕后者,但沒有人不怕前者。 秦凡的那句“不要多管閑事”也不是只說給江澄陽聽的,聽者有份,不要管閑事,夏藤的閑事。 江澄陽被秦凡那幫男生盯的死死的,不準(zhǔn)幫她說話,而沒了江澄陽在一旁攛掇,江挽月漠不關(guān)己,除了做好收作業(yè)這項本職工作,其余時間她向來誰也不搭理。 本來全班就這么兩個人愿意和她說話,現(xiàn)在好了,一個都沒了。 這個時候就沒有那套“好壞互不招惹”的說法了,誰能惹誰不能惹,眾人心中一本賬。 趙意晗的得意快沖天,氣焰愈發(fā)高漲。 大家不知道新來的是怎么惹上祁正的,但事就這么發(fā)生了,所有人都迅速且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了這件事。人的氣場是天生的,有些人平庸,有些人奪目,他們站在那里,不需要做些什么,自然而然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夏藤到來之前,祁正獨享著這樣的目光,夏藤到來之后,似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和祁正扯上關(guān)系是遲早的。 只是沒想到,扯上的這么快,關(guān)系這么惡劣。 * 祁正消失了兩天,回來上課了。 夏藤一進(jìn)班,就看見幾個男生圍在他座位跟前,還有外班的幾個,尤其秦凡,一斂平常的不正經(jīng)樣,表情嚴(yán)肅,不知道在說什么。 越走近,聲音越清晰。 男生a:“所以陳彬那幫傻逼玩陰的?帶了八個人,還抄家伙?” 男生b:“靠,真是一群慫逼,嘴上說單挑,結(jié)果慫的要死,就去阿正一個人,對面還敢?guī)О藗€過來,得怕成什么樣啊,這算哪門子的單挑?” 另一個男生開口:“真跟阿正單挑不得玩完?他們敢嗎?沒看就阿正一個都把他們干翻了?” “他們都不是對手?!?/br> 幾個男生都挺激動,只有秦凡黑著臉,往常最咋呼的今天最嚴(yán)肅,他問祁正:“這是鄒宇杰惹的人吧?!?/br> 祁正聲音懶洋洋的:“嗯。” 一群人叨叨了半天,他就冒了這一聲,好像他們口中的祁正不是他一樣。 “你去幫他了?” 祁正沒說話。 “你他媽管他干什么?鄒宇杰那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就是欠收拾!” “這事兒他擺不平?!逼钫曇舻?,“陳彬能整死他?!?/br> 秦凡惱火的很:“你他媽就扛吧,誰出事兒你都扛,我看你命大到什么時候。” 氣氛一時有些僵,有男生沒看出門道,出來打趣道:“阿正義氣,有他在,那群人算吊?!?/br> “義你媽個蛋!”秦凡“砰”的一拍桌子,指著剛才說話的男生暴跳如雷,“還他媽說?這次就因為鄒宇杰成天頂著阿正名號嘴賤,人才找上門的,你們要他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到什么時候?” 男生被吼的一縮脖子:“我沒……” “真那么牛逼,自個兒出去用自個兒名字吹去,少他媽平時拿祁正的名字充大頭,一出事就回來當(dāng)縮頭烏龜!” 秦凡是真來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他這號人就是如此,嬉皮笑臉的時候什么玩笑都能開,兇起來才是本性,誰也不認(rèn)。 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還是害怕的,都閉上嘴,班上其他偷聽的人馬上各做各事,生怕波及到自己。 安靜了一會兒,夏藤的聲音從夾縫中擠進(jìn)去。 “能讓一讓嗎?” 她在這群人身后站了快十分鐘了。 幾個人齊刷刷回頭,像緊簇在一塊的瓣兒全部散開,視野一下清晰起來。 祁正坐在凳子上,靠著墻,微抬著下巴。 第一眼看上去有點不對勁,再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今天穿著校服,既寬松又服帖,立領(lǐng)敞開,拉鏈拉鎖在板直的前胸輕輕晃著。 傷的挺明顯,鼻梁一道口子,嘴角一塊破皮,結(jié)著血痂,下巴還有一處。 不過聽他們的描述,那種境地下,只有這種程度的傷,祁正本事不小。 她以為他怎么也得鼻青臉腫。 祁正揮了兩下手,人群散了。 夏藤走進(jìn)去把書包放下,坐進(jìn)座位里,把第一節(jié)課要用的書拿出來,水杯擺在桌子上,一切收拾就緒,她找不到還有什么事能做了,整整五分鐘,祁正就保持那個姿勢,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夏藤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問:“你看什么?” 他聽見,嘴角扯了扯,好像笑了,又好像沒笑,反正一句話沒說,趴下睡了。 …… 什么人啊這是? 夏藤憋了一肚子氣轉(zhuǎn)回去。 * 上課鈴打響,英語老師抱著一沓卷子進(jìn)班,看這陣勢,底下立馬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英語老師一臉冷酷,手一揮:“別嚎了,書都給我收起來,一二節(jié)課測驗,現(xiàn)在想上廁所的趕緊去。” 高三生日常,無窮無盡的考試,在開學(xué)第五天正式拉開序幕。 夏藤從筆袋里挑了兩支下墨順滑的筆,等著發(fā)卷。 后面的祁正踢了一腳秦凡的桌子,“借支筆?!?/br> 秦凡:“我借你多少支了?你書包里裝點上學(xué)用的東西能死?” 祁正:“你筆多,你會寫?” “cao。祁正,我跟你絕交。” 周圍的女生都抖著肩膀笑,夏藤斜前方的女生邊笑邊轉(zhuǎn)過身來,“我借你吧?!?/br> 說著就要把手里的筆拋過來,女生在目測距離,做了好幾下拋筆的動作,夏藤剛要躲開,凳子被后面的人踢了一下,“你接?!?/br> 夏藤脊背一僵。 為什么要我接? 為什么只是借支筆,所有人都這么大動干戈? 夏藤沒管那個女生,把自己準(zhǔn)備好的筆放在他桌子上,然后抬眼,問他: “現(xiàn)在能安靜了么?” 祁正定定看她,眼睛很黑,眼神越來越?jīng)觥?/br> 兩天沒見,他都快忘了她那些讓他來火的舉動了。 這女的總有本事在他快覺得沒意思的時候,再冷不丁刺他一下。 “那邊那個靠窗戶的女生,轉(zhuǎn)過來,發(fā)卷子了,不準(zhǔn)交頭接耳?!?/br> 英語老師敲了敲講臺警告,夏藤把自己的臉從他眼底抽回來,調(diào)整呼吸,看題。 不出意料,卷子不難。 受教育環(huán)境和程度不一樣,她三年級開始就被陳非晚塞到教育機(jī)構(gòu)上英語班,噩夢一樣的經(jīng)歷,但效果是有的。 她在原本的學(xué)校成績算不錯,何況是這里。 夏藤進(jìn)入狀態(tài),手感很好,時間便過得飛快,但對于后兩排的其他人來說,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一節(jié)課很快過去,下課鈴打響,祁正被吵醒了兩秒,秦凡馬上給祁正使眼色,壓低聲音說:“抄夏藤的,我觀察她一節(jié)課了,筆沒停過,她肯定會寫?!?/br> 祁正人還困著,五官都皺在一起,聽完秦凡的話下意識往前面看了一眼。 夏藤趴在桌子上答題,頭發(fā)順在一邊,露出來一截纖細(xì)的后脖。 窗外陽光落上去,白的像在發(fā)光。 祁正漸漸醒了。 任秦凡怎么催,他都穩(wěn)穩(wěn)坐著不動。眼看離交卷時間越來越近,秦凡只好舍棄夏藤的試卷,湊合著抄隔壁幾桌東拼西湊來的答案。 秦凡飛速抄完,離交卷時間還有十分鐘,他扭頭看了一眼祁正,那人的卷子還是大面積空白,他正拿著筆寫班級姓名,模樣還挺認(rèn)真。 英語考試,這人練字呢? “要不要?還有十分鐘,再不抄來不及了。”秦凡把自己的卷子往他那邊挪了點,挑了挑眉。 祁正把筆放下,伸了個懶腰。 “不要?!?/br> 班上有部分同學(xué)已經(jīng)寫完了,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的聲音剛壓下去就冒出來,英語老師管不住了,干脆道:“行了,寫完的交上來就可以出去休息了?!?/br> 這話一出,蹦上去好幾個交卷子的,講臺烏壓壓一片,把英語老師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 祁正在這時候站起來。 夏藤做題速度慢,還在埋頭寫作文,祁正路過她的座位,下一秒,她的卷子被一把抽走,祁正把自己的卷子扔給她。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