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發(fā)現(xiàn)站在工作人員背后的莫向晨，他今天上午戲份已經(jīng)拍完，原定下午就要離開，此刻站在那里無聲地看著他們。

    他的眼神似有含義，姜沅沒顧得上，忍著寒冷拍完最后幾個鏡頭。

    等導(dǎo)演喊了卡，欣欣趕緊拿毛巾毯子幫她擦干水。

    姜沅緩過一口氣再看過去時，莫向晨已經(jīng)不在那個位置。

    這場拍完郁導(dǎo)便放姜沅和凌霍回去休息，天氣冷禁不住凍。

    回酒店的電梯里，姜沅忍著沒往凌霍身上撲，同樣是泡了冷水，怎么他還在冒熱氣呢？

    姜沅徑直上了十樓，一進門便叫著好冷好冷，八爪魚似的扒到凌霍身上。

    一邊哼哼道：“凌老師這么暖和，是不是天生來給我暖床的呀？”

    凌霍抬手正要抱住她，姜沅又毫不留戀地從他身上下來，轉(zhuǎn)身跑進浴室。

    凌霍這里有按摩浴缸，雖然說出來對小猛凌很無情，但她今天就是沖這個來的。

    姜沅半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著澡，讓熱水驅(qū)散身體里的寒意。

    凌霍在客衛(wèi)沖完澡出來，姜沅放在吧臺上的手機正在震動。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站在吧臺前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酒，烈性酒液帶著極大的沖勁劃過喉嚨，視線落在屏幕上的三個字。

    電話鍥而不舍地響了片刻，自動掛斷。

    屏幕熄滅。

    又隔了幾分鐘，不知那端經(jīng)過怎樣的猶豫和掙扎，微信彈出新消息，預(yù)覽清楚地顯示出整句話。

    莫向晨：【我晚上九點的飛機，有時間的話出來一起吃個飯，我有話想和你說?！?/br>
    莫向晨：【我一直很后悔，當年你在飯局上被賈總為難的時候，我沒能站出來幫你?，F(xiàn)在的我也算是有了微薄之力，可以為你做點什么，如果你想擺脫凌霍，我可以幫你?！?/br>
    第32章 三十二根腿毛

    姜沅在熱氣繚繞的浴室昏昏欲睡，門忽然被打開。

    凌霍走進來，冷峻的臉因為水汽而模糊，竟顯出幾分柔和來。

    他徑直走到姜沅跟前，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

    抬腳，跨進浴缸。

    水波震蕩，浴缸一下子變得逼仄又局促。

    鴛鴦浴啊。

    刺激。

    姜沅整個人的皮膚都被熱水泡成粉紅色，眼眶也微微泛紅，她抬眼望他，濕潤的睫毛緩緩眨動一下。

    “干嘛呢小猛凌，學會闖浴室了？”

    凌霍在doi這件事上除了猛，也干脆利索，說干就干，不拖拉也不黏糊。

    還是第一次跟到浴室來。

    凌霍深藍色的浴袍被水浸濕，變成了更深的顏色，絲質(zhì)的布料貼在堅實柔韌的肌rou上。

    他沒答，將姜沅抱過來，放到腿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十分順理成章、毫無新意了。

    凌霍不知是磕了藥，還是第一次玩這種play太激動，姜沅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兇和猛之前還有所保留。她被折騰狠了，最后是真的哭了，哭得比任何一次都慘，雙眼都被眼淚糊住，膝蓋在浴缸里跪得紅了一片。

    凌霍第一次幫她洗澡，抱著她站在淋浴下，姜沅幾乎站不住，扒著他的肩膀惡狠狠地咬。

    邊咬邊哭著罵：“你個狗日的！”

    凌霍一言不發(fā)，任她咬任她罵，拿著花灑幫她清洗。

    姜沅腰一軟往后跌倒，被他長臂一攬救回來。

    最后拿毛巾一裹，公主抱送到臥室，姜沅趴在床上啜泣，恨恨地說：“三天之內(nèi)鯊了你！”

    剛過五點姜沅就被渴醒了，口干舌燥，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了一晚，急需補充水分。

    她渾身酸疼得厲害，掙扎著坐起來要去喝水。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痛苦，身旁的人握住她的手臂，低沉問：“怎么了？”

    放平時姜沅累成這樣，肯定立刻往下一躺，撒嬌耍賴讓他幫自己倒水。

    但今天不知為何就很想較勁，把他的手拍開，非常堅強地自己下床。

    堅強地裹上睡袍，到吧臺去倒了杯溫水。

    不曉得是不是昨晚累慘了沒睡夠，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沉。

    喝水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手機，她順手拿起來看了眼，一頓。

    昨晚傍晚的信息，她直到現(xiàn)在才看到，這個時間，莫向晨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北京了。

    那次飯局他確實在，除了他，《假天真》的幾個制作人和飾演阿仁的左時都在。

    賈建本對她的暗示明示，大家都看在眼里，也有人曾試著轉(zhuǎn)移話題，想替她解圍。但姓賈的色yu熏心硬要來的時候，沒人敢站出來幫她。

    姜沅并沒因此記恨其他人，只不過一次合作關(guān)系，別人沒那個義務(wù)為她兩肋插刀。

    她都不知道，莫向晨竟然還一直記著這件事。

    不過左時他們?nèi)齻€在拍攝期間關(guān)系很好，如果沒那場飯局，說不定后來還會繼續(xù)做朋友。

    姜沅慢慢喝完一杯水，整理好思緒，給他回復(fù)。

    【什么飯局？我怎么不記得了？】

    【下次回北京請我吃飯吧】

    發(fā)完信息她就打算回去補覺，沒想到這個時間莫向晨竟然沒在休息，姜沅的手機還沒放下，他的電話便回了過來。

    姜沅拿著手機到陽臺去接。

    “早安。這么早就要去片場了嗎？”莫向晨問。

    今天其實不用去那么早，不過姜沅也不能說自己是昨晚doi太嗨一大早被渴醒了，含糊地嗯了一聲：“你怎么也這么早？”

    “待會兒要去拍個宣傳片，正要出發(fā)。你嗓子聽起來有點啞，昨天是不是拍戲著涼了？”

    莫向晨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性格反而比較像阿仁，挺會照顧的，也很細心。

    姜沅心里氣哼哼道，她就算拍戲沒著涼，也得被凌霍弄著涼了。

    “可能是沒睡好，我待會兒再去睡個回籠覺?！?/br>
    姜沅的語氣很輕松，想把那條信息就此揭過，但莫向晨沉默了片刻，再次提起。

    “我昨天說的話是認真的，你的回復(fù)……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想讓我多想，現(xiàn)在賈總也得到報應(yīng)了。但我沒辦法不去想，這幾年其實都在想?！?/br>
    他自嘲道：“人一做了虧心事，心里就會有個石頭堵在那兒，時不時提醒你一下，曾經(jīng)有多懦弱?！?/br>
    “你其實不必……”

    姜沅想說什么，被他打斷：“聽聽啊，真的很抱歉，阿仁讓我照顧好你，我沒有做到?！?/br>
    好像一下子回到電影里，搞得姜沅也突然淚目。

    “干嘛呢嘿，”姜沅笑著說，“禁止煽情?！?/br>
    莫向晨笑了，沉重的語氣提起來一些：“其實是我自己過不了心里這關(guān)，當時勢單力薄，不敢得罪賈總，現(xiàn)在……其實現(xiàn)在一樣得罪不起凌霍，哎，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敗?！?/br>
    姜沅樂了，他也在笑。笑完說：

    “不過護著你，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感動是真的，不解也是真的。

    姜沅有點好笑：“等一下哈，讓我們先回到開頭順一下邏輯——你怎么會把凌霍跟賈總放在一塊對比呢？為什么要幫我擺脫凌霍？”姜沅納悶，“這兩者不一樣吧，你現(xiàn)在不是在英雄救美，是棒打鴛鴦?wù)O?！?/br>
    莫向晨遲疑道：“你跟凌霍……”

    “怎么？”

    姜沅還以為他上次在電梯看出來了，沒想到看是看出來了，但好像產(chǎn)生了什么奇怪的誤會呢。

    她很好奇莫向晨到底誤會了什么。

    “我聽說，是他強迫你?！?/br>
    姜沅差點笑場：“你從哪兒聽說的？”

    莫向晨停了幾秒：“歡歡?！?/br>
    歡歡……那個小屁孩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啊。

    姜沅天天從凌霍那兒給她帶吃的，這個小蠢蛋一直堅定地認為她是真的“順手牽羊”，凌霍有錢所以不跟她一般見識而已。

    姜沅腦子一轉(zhuǎn)就明白了，扶額：“她是不是和你講，凌霍對我愛而不得所以強取豪奪？——實不相瞞，這個故事是我自己編的?！?/br>
    “什么？”莫向晨愣掉。

    姜沅笑得不行：“哥哥，你在圈里這么久了，怎么這種八卦還會信啊？”

    莫向晨自己也笑了：“看來是誤會?！?/br>
    但很快他話鋒一轉(zhuǎn)：“那你和他，真的走心了？”

    姜沅沒正面回答，玩笑道：“你現(xiàn)在是阿柯還是阿仁？真的很愛cao心誒?！?/br>
    莫向晨也笑了：“年紀大了吧?！?/br>
    他努力用輕松的口吻，但其中的幾分正經(jīng)難以忽略：“我多句嘴，你和凌老師，不太合適。你明白我的意思。”

    陽臺上很冷，姜沅身上從被窩帶出來的熱意已經(jīng)快被吹散。

    “怎么說。”

    “你和他之間的差距太大，娛樂圈能走到他那個高度的人，鳳毛麟角，我們可能窮盡一生都達不到他的成就。當然，這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

    莫向晨沉吟道：“凌霍這個人，你真的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