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 要是那天晚上，陪嘉嘉在窗口等莫予深的人是大哥，莫予深會不會用手電筒照大哥的臉？

    奚嘉做完了ct，那邊的大門打開。

    看到大哥也來了，奚嘉興奮地跑過來。

    莫予深以為奚嘉是直奔向他，他張開手臂。

    “大哥, 你怎么來了？”

    “航班沒延誤，正好趕上接你。”季清遠(yuǎn)抱住奚嘉，她比以前瘦太多，一只手臂都能將她抱起來。

    莫予深側(cè)眸, 訕訕放下胳膊。

    季清時別過臉，嘴角帶笑。

    正幸災(zāi)樂禍時，季清時收到葉秋發(fā)來的消息：【有空嗎？晚上見一面?！?/br>
    季清時一愣，看了兩遍才確定, 沒看錯。葉秋約他見面。

    他立即回：【不忙。餐廳你定。想吃什么？】

    葉秋：【就去你開的餐廳，清場，我不想被拍到?！?/br>
    看到后面那句，季清時原本很淡的笑意，沒了痕跡。

    他吩咐餐廳經(jīng)理，今晚不對外營業(yè)。

    今天奚嘉出院，他那份喜悅，被葉秋的消息沖淡了許多。

    不知為什么，他總感覺這頓飯，不是鴻門宴，就是最后的晚餐。

    希望是他杞人憂天。

    “二哥?！鞭杉魏八?。

    季清時回神，他們?nèi)艘呀?jīng)走到了拐彎口。他抬步跟上去。

    一個上午，季清時都是心不在焉狀態(tài)。

    回到家，他坐在客廳看了會兒新聞，又處理幾封郵件，今天周末，工作并不多。

    奚嘉吃過午飯上樓睡覺去，家里其他人在客廳商量著她吃藥后的注意事項，唯獨(dú)季清時看似認(rèn)真聽，不時走神。

    季清遠(yuǎn)建議，在奚嘉吃藥治療恢復(fù)記憶期，他們不要給奚嘉任何外在干擾，也別讓她記筆記，一切順其自然。

    奚葉嵐：“要是嘉嘉不記筆記，她記不得予深。”

    季清遠(yuǎn)：“記不得就暫時記不得。我是覺得，予深還是別跟嘉嘉一塊住，萬一她哪天早上醒來就特別排斥身邊有人，會給她心理造成陰影，也不利于她康復(fù)?！?/br>
    他詳細(xì)解釋：“隨著嘉嘉記憶的恢復(fù)，她的性格和想法可能會慢慢變回以前。她現(xiàn)在跟個孩子似的，不是性格變成了這樣，是因為沒記憶，她的行為反應(yīng)自然而然就是孩子氣?！?/br>
    頓了頓。季清遠(yuǎn)看向莫予深：“這只是我個人意見，最后要怎么做，我們尊重你的決定?！?/br>
    莫予深認(rèn)真考慮一番，“按你說的來?！?/br>
    如果現(xiàn)在他還是每天給奚嘉看視頻看照片，看那么多跟他有關(guān)的筆記，會無形中影響她正常記憶的恢復(fù)，給她造成額外心里和記憶的負(fù)擔(dān)。

    季清遠(yuǎn)：“我給嘉請了專業(yè)的醫(yī)療康復(fù)團(tuán)隊，她治療這段時間，他們暗中跟著她，隨時觀察，記錄她的病情。”

    他提醒莫予深：“把嘉嘉手機(jī)換了，通訊錄恢復(fù)到她沒有失去記憶之前，她筆記本里不該有的東西也都刪除。”

    莫予深：“那我搬到一樓住。”

    季清遠(yuǎn)：“二樓房間多，你住二樓就行。到時嘉嘉要問你，就說是我朋友，外地人，暫住這里?！?/br>
    反正她的記憶也不長，隔天就忘了。

    家庭會議散了。莫予深回樓上開始整理行李，他明天就到樓下住。

    現(xiàn)在奚嘉能聽見，以前的記憶也恢復(fù)了一點(diǎn)，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下周一開始，他也要回莫氏上班。

    跟莫濂的那個爛攤子，總要收拾。

    樓下客廳，季清時靠在沙發(fā)里閉目養(yǎng)神。

    一個多小時的家庭會議，他一共說了不到五句話。

    季清遠(yuǎn)：“你這情緒鬧的，要不二樓給你??？”

    季清時：“……”他睜開眼，“你吃錯藥了？”

    季清遠(yuǎn)：“病的是你。有病就去找葉醫(yī)生治，別死撐活捱?！?/br>
    說完，季清遠(yuǎn)起身，去了樓上。

    客廳安靜下來。

    季清時突然沒了困意。

    約了六點(diǎn)，季清時不到五點(diǎn)半就到了餐廳。他選在奚嘉平時愛坐的位置，以前她跟葉秋就愛在這吃飯。這幾乎成了她們倆專座。

    這是季清時第一次等人等那么長時間。

    快六點(diǎn)時，葉秋姍姍來遲。

    季清時按照她的口味，已吩咐廚師準(zhǔn)備菜品。

    葉秋下午剛到北京，原本還想在山里多待兩天，經(jīng)紀(jì)人的電話狂轟濫炸，讓她盡快回來。

    明天，楚杉那部劇有個發(fā)布會，全體主創(chuàng)人員都要亮相。

    從葉秋進(jìn)餐廳，一直到她坐下，季清時的目光如影隨形。

    葉秋始終沒跟他對視?？煲荒隂]見。要不是那幾條微博和八卦心的網(wǎng)友，她跟他早就陌路，沒一點(diǎn)關(guān)系。

    季清時一時無從說起，給她倒了杯熱水。

    葉秋：“謝謝。”她也沒喝，兩手握著水杯?！凹厩鍟r?！?/br>
    他都忘了，他有多久沒聽到她這么稱呼他。

    葉秋聲音很輕：“這兩年，楚杉不管怎么用你的熱度，你也都是默許。你跟她分手后，從來都沒在公眾場合給她任何難堪，沒在微博提過只言片語。我從來不奢望，我能有她那樣的待遇?！?/br>
    她緩了緩氣，“可好歹，我們也睡過一年，就算沒感情，你也別這樣消遣我。我跟你不一樣，你不用為錢發(fā)愁，我還要靠著名聲吃飯，以后也想要找個我喜歡的、對我也不錯的人結(jié)婚。你要是再這樣，哪天心血來潮更個微博，誰還敢跟我在一起？”

    葉秋靠著這杯熱水捂手，手心沒那么涼。

    說的時候，她一直看著杯子里的水。不知道季清時什么表情。也不想知道。

    “季總，還請高抬貴手?！?/br>
    季清時面無表情，眼神冷的像西伯利亞冷風(fēng)過境。他一言不發(fā)望著葉秋。他消遣她？

    他已經(jīng)四次主動示好。

    第一次，去公寓看她。她態(tài)度冷淡，說的話也傷人。他不計較。

    第二次，微博發(fā)照。

    第三次，發(fā)電影票。

    她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第四次，發(fā)短信給她，告訴她，他胃病好了，煙也戒了。

    她到底還要他怎樣？

    葉秋被悶的喘不上氣，該說的她已經(jīng)說完，“季總，失陪了?！彼酒饋?。

    季清時這才出聲，他明顯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和脾氣，“來都來了，也不急著一頓飯的時間。”

    葉秋：“不了，還有事?！?/br>
    季清時：“廚師已經(jīng)在做?！?/br>
    葉秋打開包，拿了一疊錢放桌上，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餐廳經(jīng)理看葉秋這么快離開，趕緊吩咐廚房，先別做了。這些菜要是端上去，季總能心梗。

    季清時沒追出去，他看向窗外，偏偏，玻璃上，是他自己的影子。

    之后的兩個月里，季清時沒再更博，也沒再關(guān)注任何娛樂圈的新聞。再次聽說葉秋的消息，是在十二月份，圣誕節(jié)前幾天。

    葉秋上了熱搜，這次跟他無關(guān)，是霍騰把她帶上了熱搜，霍騰和朋友聚會，同行的有葉秋。

    “二哥，你趕緊澄清一下呀，葉秋是你女朋友。”奚嘉把手機(jī)遞給他看，“網(wǎng)友把葉秋跟霍騰湊cp。鬧心。”

    季清時忘了看熱搜，而是盯著奚嘉看，“嘉嘉，你想起葉秋是誰了？”

    奚嘉擰眉，“我忘記過她？”

    季清時一句話也說不清，這兩個月，隨著用藥，她的記憶時間明顯延長，有時前一天的事，她能記住某個點(diǎn)。

    沒想到今天竟然想起葉秋。

    不過她的記憶停在兩年前，他跟葉秋還沒分手那會兒。

    季清時沒看那個熱搜，跟霍騰有關(guān)的，他沒興趣。也不想看。

    奚嘉見他沒興致，她收回手機(jī)，“你再這樣不在乎葉秋，等哪天她把你踹了，有你哭的時候?！?/br>
    “我睡覺去了，明天還要早起去訓(xùn)練。”

    季清時：“什么訓(xùn)練？去哪訓(xùn)練？”

    奚嘉摸摸他額頭，“傻了？去馬場訓(xùn)練，不然還能去哪？”

    季清時眨了眨眼，一直盯著奚嘉看。她不僅記憶恢復(fù)，性格也回到以前。

    奚嘉上樓，留下季清時在那發(fā)愣。

    緩了好一會兒，他給莫予深發(fā)消息：【嘉嘉想起葉秋是誰，記憶停留在兩年前，她還不認(rèn)識你時?！?/br>
    莫予深今天到上海出差，要在那邊待兩天。這是自奚嘉生病，他離開她最久的一次。

    【我明晚回?！?/br>
    這兩個月，奚嘉每天都以為他是大哥季清遠(yuǎn)的朋友，暫住她們家。

    她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喜歡黏著他。會主動給他煮咖啡，晚上吃飯時，她會把好吃的菜放他跟前。

    周末，他大多都在家加班，她一天能往他書房跑八百回，每次都有很新鮮的借口找他。

    “我想寫個跟你們老家有關(guān)的劇本，能不能跟我講講你們那里的風(fēng)俗？”

    “你會不會修圖？幫我把照片p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