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奚嘉遞給他筆記本,翻開扉頁,上面有幾行字:【老公,能不能幫我把錄音整理出來?我下午要用。愛你的色色?!?/br> 色色? 莫予深指指最后那兩個字,“什么意思?” 奚嘉:“我上學時投稿用的筆名?!?/br> 莫予深頷首,拿過筆記本。 奚嘉又從口袋掏出一支錄音筆,直接塞他口袋里。“麻煩你了,莫總?!苯o了他一個小小的媚眼。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高興。 莫予深看著她嘴角的笑容,五味雜陳。她現在吃藥,胃難受,頭疼,耳鳴。她還能裝的那么開心。 莫予深走開,找了安靜的地方聽錄音,記筆記。 周明謙回頭,是找統籌,卻跟奚嘉的目光撞上。 她眼睛微瞇,眼神極不友好。 周明謙挪開視線,沒搭理。 現在,他不知道到要找個什么理由對她不滿。 昨晚回到酒店,他想了半夜,始終沒想明白,為什么在岳老先生家,她會不認識莫予深爺爺的照片。 故意裝不認識? 那也沒必要。 因為沒人問她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 可能,理工科編劇,腦回路都奇葩。 此地無銀。 周明謙收回思緒,擰開蘇打水。今天沒喝奶茶,從房間帶了水下來,還是剛從冰箱里拿出的水。 冷水,醒腦。 奚嘉手機響起,武楊打來電話。她走遠接聽。 今天太陽不錯,但比昨天冷,風也不小。 奚嘉找了處之前搭建的場景躲風,木屋上堆滿了雪,像蘑菇房。 “楊楊,新年好?!?/br> 武楊:“你在外頭?” “你怎么知道?” “風呼呼響?!蔽錀钕劝萘四辏e扯幾句,聊起正經的。 五月底,上海站的巡回賽,賽事隆重。 到那時,《余生》早就殺青,也有足夠的時間訓練,他希望奚嘉參賽。不管名次如何,就是找那種感覺。 “參加吧,我給你報名?!?/br> 奚嘉沒應聲。 她也想參加。但她知道,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不再是名次的問題,而是有墜馬風險。 “等殺青,我去馬場騎馬,找你玩?!比绻菚r,她還能騎馬,還能記得。 武楊:“記得每天把我名字寫一遍?!?/br> “放心,忘不了你。” 武楊還想問問余安最近怎么樣,那些話梗在喉間。他知道,余安不會再原諒他。那些曾經不確定的感情,失去后,才歸位。 晚了。 “外頭風大,你到影棚里去?!?/br> “嗯?!?/br> 就這樣收線。 旁邊有個木樁,奚嘉坐下。木屋透風,一點都不暖和。她把剛才跟武楊的約定記下來。 她從小就騎馬,第一篇以色色筆名投稿的文章,就是她第一次參加少年組馬術大賽獲獎。 馬術陪伴了她整個年少青春,她曾沒想過,有天會失去。 奚嘉收起筆記,包背上。 忽然外頭一陣狂風,隨之‘砰’地巨響。 緊跟著,一聲嘶聲力竭的叫喊。 片場徹底安靜。 大家呆了數秒。反應過來后,有人邊往那邊跑邊喊:“奚嘉在木屋里頭,被壓在下面了!” 周明謙拿著擴音器的手一顫,扔了喇叭也往那邊跑。 道具組的幾人先跑到,木屋結構還好好的,沒有塌。懸著的心放下。 那聲巨響來自另一邊的鋼板,倒下來后又砸到木屋,木屋有幾塊木板被砸掉在一旁。 奚嘉在木屋里,應該沒傷到。 道具組幾個人已經把掉下來的幾塊木板挪開,奚嘉滿身都是落雪,頭上也是。 “有沒有被砸著?”道具組長關心道。 奚嘉點點頭,又搖搖頭,還在驚慌中。 道具組長看了眼木屋,里面沒有墜下來的木板,奚嘉可能是被頭頂突然落下來的一層雪給砸到,受了驚嚇。 奚嘉扶著身邊的人站起來,腿在打顫。 剛剛她以為屋子塌了。 周圍瞬間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可屋子明明沒塌,還有陽光鋪設進來,那么亮,怎么會黑呢。 那就是她眼睛出了問題。 那一剎,她什么都看不見。 周明謙和莫予深都往這邊跑來,還好,虛驚一場。 周明謙沒忍住,斥責道具組的負責人,“那天我是怎么跟你們交代的!風大雪大,搭建場景時要弄牢靠點。你們到底聽沒聽到!” 所有人默默不吱聲。 說話間,周明謙和莫予深都到了木屋前。 奚嘉突然沒控制好情緒,奔向周明謙,就在周明謙一臉懵逼時,奚嘉撲到了他懷里,那么用力抱著他。 “你怎么才來。” 委屈,恐懼。 像抓住了浮木,怎么都不放手。 莫予深以為奚嘉會抱他。但沒有。 周明謙傻掉。 整個人都僵硬。 很快,他將所有呼之欲出的某種情愫給壓了下去。 風大,刺骨。 還有旁邊姓莫的那道鋒利眼神,已經隔空將他千刀萬剮。 周明謙想拿開奚嘉的手,她兩手那么用力絞在一起,他掰不開。她肩膀微顫,好像在哭。 這個女人太能矯情,一層落雪而已,至于這樣嬌滴滴的? 他嚴重懷疑,這個女人報復他。 她成功了。 輕飄飄的一句‘你怎么才來’,和一個怎么都拆不開的擁抱,干掉了他。 他現在跳黃河也洗不清。 今天他又穿著這件情侶款。莫予深肯定會以為他跟奚嘉有什么不正當感情。 當然,還有種可能,他今天跟莫予深穿了一樣的衣服,她受到驚嚇,認錯了人。 可不管哪種,莫予深都已經將他視為眼中釘、rou中刺。 “奚嘉,你緩緩,沒事。” 奚嘉這一刻清醒、安靜下來。 這不是……周明謙的聲音嗎? 來自她頭頂。 這懷抱的氣息……好陌生。 草。 抱錯人了。 她家的小醋包今天還不得把他自己泡在醋里。 下一秒,奚嘉撤開周明謙懷抱,雙手捂臉,擦擦眼淚。 她沒出息,剛掉眼淚了。 要是看不見,她連筆記都沒法記,也沒法再看。 一時有點崩潰。 很快,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