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爺子意會，他這是想走的意思?！懊θグ伞Ｂ犝f劇組過年都不放假，你不用回來陪我和你奶奶吃年夜飯，年后再來家一塊吃飯。”

    今天莫董宣布股份贈與，只贈與給了莫濂，還是一半的股分，無異于加劇了他和莫予深的父子矛盾。

    莫老爺子體諒莫予深的心情，莫予深肯定不想見到莫董，索性，這年夜飯，各吃各的。

    莫老爺子多說了句：“有空去看看你mama?！?/br>
    莫予深點了點頭。

    莫老爺子還是沒忍住說他請病假這事兒，“予深啊，你這么做，是險中求勝?！?/br>
    莫予深：“能勝就行。高風(fēng)險才有高回報?！?/br>
    莫老爺子，“有一半是因為嘉嘉的病吧？”

    莫予深沒接話，給爺爺添了熱茶。

    莫老爺子微微嘆氣。

    以前，他還覺得莫予深有了感情軟肋，不是件壞事。有人關(guān)心他冷暖，他也能學(xué)著對別人付出。

    如今，他也不好置評，這到底是好事兒呢，還是壞事。

    莫予深放下茶壺，“趁她還知道自己是誰，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跟我是什么關(guān)系，我想多陪陪她。說不定要不了幾個月，她就不知道我是誰了。那時陪伴對她來說，沒意義?！?/br>
    到時，就算勝了莫濂，莫氏都是他一個人的，又能怎樣。

    那份成功，沒人與他分享。

    第四十一章

    今天的拍攝任務(wù)早早完成，可能是天太冷, 演員的狀態(tài)還不錯, 基本都是一條過, 下午兩點半, 全部結(jié)束。

    尚老師開玩笑，“求生欲讓你們演技爆發(fā)?！?/br>
    今天室外有零下十度。陰冷，風(fēng)大。又是外景拍攝, 穿的還不能太多，個個兒凍的打寒戰(zhàn)。

    逼著自己一條過。

    收工，全員回到攝影棚, 排隊倒熱水。

    奚嘉也在外頭待了大半天，回來手腳快沒知覺，拿筆都拿不穩(wěn)，她怕自己又忘掉，只能咬牙堅持寫。

    周明謙又安排任務(wù)，搭建場景。預(yù)報除夕有雪, 到時要拍夜戲，第二天還要拍雪景。

    接下來幾天，都是重頭戲。

    周明謙拿著喇叭說話，“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十分鐘后都去干活?！碧焯洌蠹乙粔K干還能快一些。

    奚嘉也放下筆記本，跟他們一起。

    她跟道具組長商量一些道具細(xì)節(jié)，戴著口罩說話, 說多了，睫毛上一層霜。

    余安全副武裝，灌了一個熱水袋給奚嘉送去。

    這會兒風(fēng)大。

    北京冬天的風(fēng)，吹的讓人絕望，尤其郊區(qū)這邊，沒遮沒擋。

    余安倒退，逆著風(fēng)。

    穿那么厚羽絨服，還是被冷風(fēng)吹透。

    “奚嘉姐。給，揣懷里?！?/br>
    奚嘉沒接，“那你呢？”

    余安指指自己的懷里，“有一個呢。我昨天去超市買了倆?！苯裉鞂嵲诶?，剛才趁休息間隙，她跑回酒店拿了熱水袋。

    奚嘉笑，“謝謝?！苯舆^來，塞到羽絨服里。暖流從胃部傳來，舒服不少。余安之于現(xiàn)在的她，就是一劑藥。冬日里的暖陽。

    外頭實在太冷，風(fēng)沙迷眼，奚嘉讓余安到影棚去。

    余安搖頭，她不怕冷。

    她的老板周明謙親自在外面指揮干活，她哪能坐里面享福。

    奚嘉跟道具組長有事要忙活，余安就沒打擾，站到了周明謙身邊去。

    周明謙轉(zhuǎn)臉，“你來干什么，礙手礙腳的，到屋里去?！?/br>
    余安沒走，往邊上退了幾步。

    她一點也不冷，雖然不時打個寒噤。昨天公司發(fā)了工資，稅后一萬五千多。

    比她期望的薪資高出不少。

    在劇組，她吃喝住都不要錢。

    欠朋友的錢，還上了。

    周明謙又給了她一個紅包，說是他私人給她的年終獎。她才上班一個月，怎么好意思拿獎金，她沒接。

    周明謙：我錢多，不要白不要。

    硬是塞給她。

    她收下了。六千六。

    有份安穩(wěn)的工作，口袋里有了錢，能自動御寒。

    周明謙見她沒走，把擴音器關(guān)了，問她，“你剛鬼鬼祟祟的，給奚嘉送了什么？”她放在身前，他也沒看清。

    余安：“熱水袋。”

    周明謙頷首，道，“很暖和嗎？”

    余安：“嗯，比暖手寶什么的，暖和多了?！?/br>
    “給我也買一個?！?/br>
    “……”

    周明謙開了擴音器，接著指揮。有處細(xì)節(jié)，他覺得不妥，去找奚嘉，這些都是根據(jù)奚嘉的劇本搭建。

    奚嘉正跟道具組長商討，“那個黑白電視，到時放在右手邊，這樣兩人扭打撞擊時，力道才夠把電視給撞地上?！?/br>
    奚嘉問道具組長，“黑白電視，聽說你們淘了不少臺回來？”

    道具組長：“可不是。周導(dǎo)要求高，特別是道具細(xì)節(jié)?！迸屡臄z時演員沒法一次過，萬一到時電視摔碎了，臺詞或是情緒不對，那得重拍，電視自然要換一臺完好無損的。

    說起黑白電視，奚嘉隱約覺得在哪看到過。腦子里模模糊糊，又想不起來。

    “奚嘉，過來?！敝苊髦t用擴音器，離奚嘉兩米的地方大聲喊。

    這回她不能再找借口，說聽不到了吧。

    奚嘉轉(zhuǎn)身，眼睛微瞇。暴躁狂。神經(jīng)病！

    周明謙冷嗤一聲。自打早上開完會，伏總宣布莫予深掛了制片人頭銜，這個女人就開始目中無人。

    一個中午和下午，就沒正眼瞧過他。

    接下來兩個月，莫予深常駐劇組，她還不得蹬鼻子上臉欺負(fù)人？

    奚嘉站在原地，沒過來的意思。

    “有處要改動?！敝苊髦t面無表情道。

    奚嘉不緊不慢過去，冷聲問：“哪？”

    周明謙指指正在搭建的那個轉(zhuǎn)角，“太粗糙，不美觀，在鏡頭沒有美感?！彼终f了說自己的想法。

    奚嘉：“那就按你說的來?！?/br>
    道具組長看著周明謙，眨了眨眼，有點不敢信，他進(jìn)周明謙團(tuán)隊快六年，什么時候也沒見周明謙會跟編劇商量這些。

    向來，周明謙決定的事，從不與人商量。當(dāng)然，他也有那個自負(fù)的能耐，拍出來的效果讓人折服。

    自此，沒人會反駁他。

    像今天這樣，一點小細(xì)節(jié)都會找奚嘉商量，少見。

    周明謙叮囑他們，“這幾天風(fēng)大，還有降雪，弄結(jié)實點，保證安全?！?/br>
    “放心，沒問題。”

    一直忙到天黑，才收工。

    明天就是除夕，大伙兒在商量，怎么吃年飯，征求周明謙意見。

    至于年夜飯，只能湊合了。

    周明謙：“上午拍戲，下午大家一塊包餃子，晚上看看晚會，凌晨我們還有場夜戲要拍。大家辛苦一下?！?/br>
    余安是最開心的，終于不用一個人過年。做菜她最擅長，包餃子也會，還會調(diào)餃子餡，和面，搟餃子皮。

    她主動請纓：“周導(dǎo)，明天的年夜飯，我來做，六道菜，再加水餃。”

    周明謙上下打量著她，“牛不能瞎吹?！?/br>
    劇組三百多人，就算明天有些離家近的回家過年，那至少還有二百二三十人。

    她還大言不慚要做六道菜。

    這個小助理，奶茶喝多了，腦子被糖黏糊的不清醒，開始胡言亂語。

    “凍傻了吧？”

    余安：“沒傻。我也不是吹牛。真的?！?/br>
    周明謙：“……”還一本正經(jīng)回他。

    余安：“餃子我肯定包不了那么多，到時大家一塊包，菜我能炒，到時您給我安排幾個人打下手就行?！?/br>
    “對了，還得要炊具?！彼a充道。

    炊具劇組不缺，他們有移動炊事廚房車，里頭應(yīng)有盡有。

    這次在城郊拍，就叫了快餐。以前在偏遠(yuǎn)地方，大漠、草原和山區(qū)，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劇組只能自己做飯。

    周明謙：“沒有食材，你拿什么做？”